“娘,您要快一點。”小女童跑在前麵,不時扭頭朝後麵喊。


    這麽心急的除了花花小姑娘也沒誰了。


    從一早她就開始催,餘枝都被她催的無語了,也不知她哪來這麽好的精力。


    聞西洲和他娘一起走著,手上還牽著壯壯小朋友。


    餘枝本不想讓大兒子陪的,離鄉試也沒多久了,就算大兒子再聰明,也得多溫習溫習功課。


    聞西洲卻淡淡地笑,“不差這一天。”娘帶著弟弟妹妹出門逛街,他怎麽能不陪著呢?若是因為耽誤一天他就落榜了,那隻能說明他的學識還不到火候。


    考完幾場之後他對鄉試還是有很大把握的,無論是爹還是娘,都沒有要求他必須拿下案首,隻中個舉人對他來說還是挺容易的。


    至於對他抱有極大期待的其他人,嗬嗬,他管得著嗎?他又不是為別人活著的。外人……嗬嗬,一個個鹹吃蘿卜淡操心。


    聞西洲這人,瞧著謙遜有禮,溫文儒雅的模樣,其實骨子裏透著跟他爹一樣的薄涼。


    壯壯小朋友倒是不想去,出門什麽的太累了,他就想在家裏呆著。


    奈何老母親不同意,小小年紀沒點孩子的活泛勁兒,就進入了養老狀態,那怎麽行呢?反正有好大兒在,可以幫著帶孩子。


    就算再不情願,壯壯小朋友也被帶了出來。


    “大閨女,要不要去做身衣裳?”花花扒著車窗往外看,餘枝笑著建議,“做那種京裏最時興的裙子。”


    花花轉頭,“不要。”一口回絕了,大大的眼睛裏帶著天真的狡黠,“做衣裳不都是娘負責出銀子嗎?”她才不花自己的銀子呢。


    這小丫頭,還挺精明。餘枝扶額,她還打算跟著蹭身衣裳,看樣子是哄不住嘍。她把目光投在一旁的小兒子身上……算了,太沒成就感了。


    “有小風車!娘,我想買個小風車。”花花看到路邊小攤上有賣小風車的,十分驚喜,“呀,還有撥浪鼓,小木馬,娘我都想要。”


    餘枝也看見了,“家裏不是有很多嗎?”餘枝不是真正的土著,沒那麽多講究,所以這樣的小玩具幾個孩子都有,有一些還是她親手做的呢。當然孩子爹也貢獻了一部分。


    “這個跟家裏的不一樣,娘,買吧,買吧,花我自己的銀子。”花花撒嬌,軟語相求。


    “行呀。”餘枝無所謂,今天本就是出門花錢的。


    站在小販的攤前,花花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看不過來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我全都要了。”小姑娘一連指了七八樣,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小販早看出了這是貴客,笑得合不攏嘴,“這位小姐真有眼光,我這攤上的東西都是精心打磨過的,一個紮手的毛刺都沒有。”一邊說著,一邊那花花指的東西拿在一起,嘴上念念有詞,“……風車用的是最好的彩紙,七文,小馬上了三遍清漆,收您二十三文……一共,一共是一百二十九文。小姐一下買了這麽多東西,是大主顧,抹掉一文,您給一百二十八文吧,又好聽又吉利。”


    小販笑嗬嗬地等著,花花忍不住朝她娘望去,餘枝道:“看我幹什麽?付銀子呀!”


    花花小姑娘從荷包裏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張銀票,依依不舍地遞了過去。小販沒接,一臉為難,“小姐,麵額太大了,找不開,有銅板嗎?碎銀子也行。”


    “娘。”花花軟軟地喊,如畫的小臉上帶著些許無措,她沒有銅板,也沒有碎銀子,她就隻有這一百兩銀票。


    餘枝無動於衷,“是你花錢買東西。”言下之意就是讓她自己看著辦。


    花花小姑娘傻眼了,她怎麽看著辦?難不成不買了?她看了看色彩豔麗的小風車,很是不舍。就在這時,聞西洲輕笑一聲,遞給妹妹一個鼓鼓的錢袋。


    花花打開一看,小臉都亮了。


    呀,全都是銅板。好多好多,清脆的響聲,悅耳動聽。


    她不由朝哥哥望去,聞西洲對她笑笑,“這不是有銅板了嗎?快付錢吧。”


    “謝謝哥哥。”花花可開心了,小手抓出銅板,數出一百二十八枚付給小販,心裏忍不住想:是不是就不用花她的銀子了?


    耳邊就響起她娘的聲音,“出門逛街,準備不足,記好花了多少銅板,回去要還給哥哥的。”


    還以為能占到便宜呢,沒想到還是要還的。花花小姑娘扁扁嘴,有一點點失落,“好吧。”不過看到買到的東西,瞬間又高興起來。


    還就還吧,親兄弟明算賬。娘說過,越是兄弟姐妹之間,在錢財上越是要清楚。不能仗著哥哥疼她,就要這要那提過分的要求。她還小,可不能養成壞毛病了。


    因為花花有興趣,餘枝索性便不坐車了,她牽著花花,聞西洲牽著壯壯,一家人慢慢往前走著。花花看到什麽都覺得新奇,也買了很多。


    餘枝還教她怎麽跟小販講價,花花更有興致了,最後一家人蹲在攤前看花花一個人跟小販砍價,她那眉飛色舞的小模樣靈動極了,餘枝和聞西洲含笑看著,縱容而又驕傲。唯有壯壯小朋友內心無比崩潰,一文一文往下砍,你就不能一次砍到位嗎?他好像有個傻姐姐,怎麽辦?


    餘枝長得好看,人又年輕,隻要不說,誰知道這是當娘的領著三個孩子?還以為是姐弟倆帶著弟弟妹妹呢?


    隻看衣著和氣質,誰都瞧得出這一行人非富即貴。別說普通百姓了,連路過的達官貴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咦,哥,你快看看,那是不是聞西洲?”街邊首飾鋪子裏正低頭挑首飾的姑娘無意間一抬頭,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喊自己的哥哥。


    一位年輕公子快步走過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可不就是院試壓了他一頭的6聞西洲嗎?“是他,不過跟他在一起的是誰呀?”


    “他們長得好像,是他的姐姐和弟弟妹妹吧!哎呀,他的姐姐生得真漂亮!已經嫁人了嗎?以前也沒聽說呀。”


    “應該是吧。”


    裏頭的貴婦人聽到兒女的議論,眉頭擰了一下,走過來往外一瞧,心情複雜極了,“武安侯府的大公子嗎?”她聽過很多次聞西洲的名字,卻沒見過人,不過她認識他身邊的女子,“那不是他的姐姐,那是他的母親,武安侯府的三少夫人。亦是新任戶部尚書小聞大人的原配發妻。”


    “啊?!”兄妹倆發出驚歎,“也太年輕了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貴婦人心情更加複雜了,是呀,太年輕了。當年她入京的時候便是這副模樣,小十年過去了,她依然這副模樣。兩子一女,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活留下來的痕跡,可見這些年的日子是極舒心的。


    上天總是格外優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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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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