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這些人現在據說在弄一個特殊的研究,這個研究項目並沒有告訴阮會珍。不過他們為了得到更多的研究經費,所以都會抽空給阮會珍弄點小玩意出來。


    比如說阮會珍提過的香皂,還有一些護膚類的的產品。


    這個時候已經有肥皂了,不過質量實在不咋樣。所以阮會珍也沒讓他們去研究什麽新產品,而是在現有的基礎上進行改善。


    讓一群大男人研究女人用的東西,著實讓這些狂人們鬱悶了很一陣子。不過阮會珍保證,這些東西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經費,所以他們也隻能投入精力進行研究。


    這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出現過,現在聽到郝平的聲音,就知道這事情靠譜了。


    “阮總,我們弄出來了。”郝平看見阮會珍了,聲音叫的更大。


    “香皂出來了,讓我看看?”阮會珍高興的笑道。


    郝平卻連忙搖頭,“不是香皂。”


    “那是什麽?”


    “我們在研究香皂的時候,發現用起來不方便,所以我們把裏麵的一些配比進行調試,研究出了一種類似香皂功能的液體。味道比香皂好,而且用起來也方便。”


    洗手液?還是洗發液?或者是沐浴露?


    阮會珍猜想會是其中某一種,心裏更是覺得驚喜。畢竟這些東西再後來賣的也很好。


    而且這些東西都出來了,香皂就更不是問題了。


    不過郝平研究出來的並不是其中一種,而是功效三合一的肥皂液。


    甭管是洗手還是洗頭,或者洗澡,都可以。


    當然,功能和後來的單獨分出來沐浴露或者洗發液還是差了些。畢竟這些搞研究的都是男人,他們可不管效果怎麽樣,最重要的還是實用。


    不過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也算是一次重要的突破了。


    阮會珍準備再購買廠房,開始生產這種取名為香香液的神奇液體。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省城那些觀望的人又有了動靜。


    阮會珍沒想到,竟然會有企工廠主動聯係要和她合作,而且還是按著她之前和洪慶談的那種方式。


    這家聯係她的企業,正是省城的肥皂廠。雖然是唯一的一家肥皂廠,可是情況非常糟糕。


    因為省城消耗肥皂很少,而他們的技術比不上洋人的公司的技術。所以生產出來的肥皂十分的粗陋,得不到有錢人市場的喜歡。而窮人也不會花錢買他們這種價格的肥皂。


    一直溫溫吞吞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而讓阮會珍感興趣的是他們的老板,宋成剛。


    聽說這位老板為了改善廠裏的技術,混入洋人的工廠工作了一年,終於掌握了肥皂製作技術。回來後就使用在了自己的廠裏,和省城的洋人市場的肥皂還進行了一次肥皂戰爭。


    可惜開始的時候勢頭很足,到了後麵有些孤立無援,最後還是走向了沒落。


    聽到阮會珍提起這件事情,宋成剛的臉色有些尷尬,“確實有這麽回事。不過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這是我和我夫人的心血,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關掉。不過你放心,我既然願意和你合作,就是拿全部身家來投資你的廠,以後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阮會珍點頭,“我也相信宋老板不是糊塗人。畢竟孤立無援這種情況,想必宋老板也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商場上使用不正當的手段,一次是能耐,兩次就是人品了。以後就不會再有人相信他們了。


    宋成剛道,“我隻有一個要求,我的工廠,成萍這個名字,我希望能夠保留。這是我和我夫人的心血,我希望這個名字以後能夠一直存在。”


    這也是他下定決心和阮會珍合作的原因。他並不在乎能夠賺多少錢,他隻希望,自己和妻子當初的願望能夠實現。可惜他們力量微薄。


    阮會珍對於名字的事情沒有什麽追求,反正她的集團是江南集團,所以隻要在成萍的前麵加上江南兩個字就都一樣。就像她的吉祥調料廠一樣。


    “想必宋夫人也是一位女中豪傑。”


    宋成剛聞言,笑著點點頭,“是的。”


    阮會珍笑,道,“希望下次有機會能夠認識她。”


    宋成剛的神色一沉,苦笑道,“恐怕沒機會了,她已經過世了。”


    阮會珍麵露愧疚,這個宋成剛倒是她在民國來,遇到的第一個對妻子比較好的丈夫了。偏偏這夫妻兩還不能白頭到老。


    “你們的心血不會白費的。以後成萍的名字,會讓更多人知道的。”


    宋成剛的廠加入阮會珍的隊列之後,終於有人意識到不妙了。


    原本以為不足為慮的小勢力,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長為無法動搖的龐然大物。


    若是隻在省城發展,也就罷了。可偏偏這些工廠已經把市場做到省外了,而且名聲也好。這讓很多人意識到,若是再這麽發展下去,以後隻怕會成為心腹大患。


    “陳部長,我們一直都是很好的合作夥伴。弗蘭克先生也給予了你們很多的好處。現在這些不老實的人已經嚴重的損壞了弗拉克先生的利益。這樣對於我們共同的利益也有損害。”


    政府財務辦公室裏,黃三爺臉色嚴肅的看著陳宏。旁邊的弗蘭克卻一直麵帶微笑,不過陳宏看得出來,這笑容裏也帶著幾分不高興。


    作為一個年逾五十的人來說,陳宏如今的事業已經達到了許多人遙不可及的地步。可是在這發麵卻依然受製於人。


    畢竟江南省的經濟,有太多的依靠著洋人了。


    如果洋人撤資,省城的經濟將會導致崩潰,這是陳宏不想看到的。


    他抖了抖煙灰,板著臉道,“這件事情,我會進行調查的,如果真的損害了省城經濟的發展,陳某絕不姑息。”


    黃三爺聞言,看向了弗蘭克。見弗蘭克點頭,才嗬嗬笑了起來,“陳部長果然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啊。咱們江南省有了陳部長這樣的財政部長,經濟才會越來越好啊。”


    他說完,臉色一變,“這擾亂經濟發展的事情咱們就等陳部長您的消息了,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之前弗蘭克先生的護衛隊所需要的武器也藥品被省城巡捕房給拿走了,這事情不知道……”


    他話還未曾說完,陳宏已經伸手阻止了。陳宏道,“這事情我就無能為力了。省城經濟上都是我自然能做主,可是這巡捕房的事情向來是吳局長負責的。我若是插手,隻怕到時候上麵不好交代。”


    見他推的趕緊,黃三爺臉上帶著幾分錯愕和不悅,正準備再說,弗蘭克已經搖了搖頭了。


    弗蘭克站起來道,“既然如此,我們今天就打擾了。希望之前的事情,陳部長能夠記在心上。”


    陳宏笑道,“弗蘭克先生放心吧,我們一向都是奉行愉快合作的目標。維護共同的利益。”


    聽到陳宏保證,弗蘭克這才板著臉,帶著黃三爺離開了辦公室。


    等兩人一周,陳宏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呸了一聲,“吃著祖宗的糧,賣著洋人的笑。”


    他抽著煙,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又站在窗口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喊了部長助理鄭鑫進來。


    “去把這個江南集團的事情給我調查清楚。”陳宏麵容嚴肅道。


    鄭鑫道,“財政部門對於這些企業都有相關的資料,我這就去拿過來。”


    “不必了,那些看不出什麽名堂。我要知道,這個企業是如何出現的,包括她如何發展,如何到如今的這個局勢。這些詳細的細節,我都要知道。”


    鄭鑫聽明白後,當即應下,連忙啟動一些特殊機構進行調查。


    陳宏掐著一根煙,歎息一聲。


    江南成萍日化廠重新開張,廠裏的工人也是一片喜氣洋洋的。


    宋成剛見到廠裏工人發自內心的笑容,也是感慨萬分。


    等工人們開始工作後,他在辦公室裏和阮會珍道,“阮總真是宋某見過的最大方的東家了。我可從來沒見過像江南集團這樣好待遇的企業了。”


    阮會珍聞言,心道她這待遇才哪到哪兒啊。這隻不過是最基本的待遇而已。


    不過此時,確實也是很好的待遇了。她廠裏的工人們,就因為她的這些待遇,已經養活了不少人了。


    “錢是賺不完的,我情願多開源,也不會在工人身上節流。工人是我們的根本,如果工人連溫飽都顧不上,怎麽能夠安安心心的工作。讓廠裏的工人對工廠有歸屬感,才是我們這些老板要關心的事情。”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輩子,阮會珍奉行的都是這個道理。作為老板,錢賺到一定程度,已經沒有必要再在乎到手多少錢了。反而是讓跟隨自己的人一樣過上好日子,才更讓她感覺到成就感。


    即便是現在,她雖然手底下也有很多的工廠,廠裏的業務也非常好。在外人看來,她肯定拿到很多錢了。可是實際上,也許她拿到的錢還不如一些底蘊比較豐厚的家族。


    因為她的錢基本上到手了,就花出去了。比如年節的一些獎勵,她不可能讓工廠的其他股東承擔,好多都是她自己自掏腰包的。


    不過她並不覺得心疼。從上次黃三想要通過工人對付她,後來沒成功,就可以看出來,她花的錢都是值得的。


    有什麽比得上一群忠心的夥伴更加的難得。


    宋成剛笑道,“枉費我活到一把年紀了,還不如阮總看得開。阮總說得對,這錢啊,這麽賺也賺不完,還是得看開一些。以後成萍日化廠的員工福利,也算上我一份吧。”


    這種事情,阮會珍自然來者不拒,笑道,“宋老板既然有心,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代這些工人們感謝宋老板了。”


    “好說好說。”宋成剛笑了起來。


    他突然又看著阮會珍道,“不知道阮總對於現在省城的形式有什麽看法?”


    阮會珍笑道,“我可不敢有什麽看法。誰不知道現在黃三爺是商會會長,獨霸江南呢。我們這些人隻不過是夾縫求生罷了。”


    “哼,什麽商會會長,不過就是洋人的買辦罷了。”宋成剛沉聲罵道。又見阮會珍不動聲色,也猜不出她的想法,隻能攤開了說道,“其實這話,我也是代替其他人問的。阮總應該知道,自從上次商會之後,省城人人自危。求助無門,隻能任人宰割。對我輩之人來說,乃是天大的恥辱。”


    宋成剛說道這裏,語氣裏帶著幾分悲壯。“別的不說,就是我這肥皂廠,我是技不如人,卻也是無可奈何。若不是阮總,我現在隻怕都要琢磨著關門了。”


    “不過如今省城還有其他人想要尋找出路,不知道,阮總可有什麽好的想法?”


    阮會珍倒是沒想到,自己在省城這些前輩的心裏,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了。一時間也是有些無語了。不過內心深處,她也產生了一些奇妙的想法。這些想法曾經隱隱約約的埋藏在心底。如今聽宋成剛這麽一說,心裏的那些想法自然而然的也慢慢浮現出來。


    那是她剛剛來到民國沒多久,走在上海的街頭,第一次產生的雄心壯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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