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統從兩年前開始,身體就每況愈下,後來甚至已經無法處理公務,這也讓政府內部其他人開始掌權。


    現在大總統一出事,整個局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眼下南京隻不過是維持著表麵的平靜,這次大總統的葬禮上麵想必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是了。


    霍城幾遍不想回去蹚渾水,不過這次葬禮是逃不掉的。


    這位大總統在老百姓的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霍城雖然不喜他一些做事的風格以及對日本人的偏向,但是心裏對他還有幾分敬重。


    得到消息後,霍城就立馬準備前往南京。


    阮會珍很是擔心。


    後麵上台的那位……


    “去了南京,盡量不要起衝突,快點回來。”


    “好。”霍城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臉頰,“這陣子也盡量不要出門,就在家裏待著。等我從南京回來。“


    阮會珍聽話的點頭。現在時局太亂,也不是她逞能的時候。


    霍城匆匆忙忙的出門,阮會珍抱著孩子在門口送。


    想起國家即將麵臨的局麵,她的心情也越發的沉重起來。


    此時南京的某處大宅裏,幾個穿著軍裝的男人正簇擁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其中一個長著胡子的中年男人道:“消息現在已經傳出去了,想必四處的將領都會回來祭奠。上海的霍嶸這次不管怎麽說,也會回來的。”


    “霍嶸這個狐狸,滑不溜丟的,這兩年竟然一次都沒回南京來。把上海守得鐵桶一般,聽說現在上海連一個日本人都沒有,這不是在公然和日本人叫板嗎,我們需要靠日本人地方還有很多呢,他這樣做,隻會壞了咱們和日本人的關係。”


    另外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道。


    “看看這次趁著他離開上海,咱們就趁機奪下上海,讓他留在南京算了。這就是一頭猛虎,讓他回去了,以後誰也壓製不住了。聽說就連他的老上司,北方軍司令也壓製不住他了。”


    “姓宋的可不是壓製不住他,是壓根就沒想過壓製他。姓宋的和日本人的關係,可也是勢同水火。上海沒有日本人的蹤跡,北平的日本人也不多。”


    穿著西裝的男子皺眉,“不管姓宋的如何做,北平和我們終究太遠,眼下還是解決上海的事情。上海這邊一定要掌握在國府的手裏,那裏的稅收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霍嶸就靠著這一筆稅收可養活了不少的士兵了。”


    “可是霍嶸這人就算離開南京,身邊也跟了不少人。而且這次參加葬禮的也不全是咱們的人,想要動用兵力留下他,不大容易。上海那邊他經營這麽久,也早就安插不進去什麽人,想要硬奪也不行。“


    西裝男子笑道,“我聽說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十分深厚。他們的兒子,也很可愛。”


    在場的人聞言,都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都紛紛點了點頭。


    霍城離開幾天,阮會珍都沒怎麽出門,一心在家裏帶孩子。公司裏如果有事情,陳景雲也會上門匯報。


    而且現在上海的局勢在霍城的治理下還是十分的穩定的,所以公司也沒發生什麽事情。


    至於工廠的那些工人,經過兩年前的事情之後,都被阮會珍有意無意的進行了思想教育,現在都老老實實是工作,連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話都不敢了。


    阮會珍雖然沒和他們計較之前的事情,但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處處為他門著想了。鬥米恩升米仇,有時候用心太過也不是件好事。在這個亂世,讓老百姓過起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不是幫了他們,而是害了他們。讓他們認識到現實的殘酷,也許才能在未來生活的更久一些。


    “太太,邢市長的夫人讓人送了帖子過來了。”


    何伯拿著一張紅色的請柬遞了過來。


    阮會珍正拿著小人書,給孩子講故事,聞言放下手裏的書,接過請柬看了看。


    現在上海這邊,邢市長基本上不怎麽管事了,隻不過解決市政府內部的一些事情罷了,這上海的事情,已經全在霍城的手心了。


    不過表麵上,雙方還是和平相處的。這邢市長也很識時務,霍城不讓他動的,他絕對不會伸手。


    霍城也因為他的識時務,所以平時也給他幾分麵子。


    這請柬上麵的內容是邀請阮會珍一家人參加邢夫人的生日宴。


    邢市長雖然有幾房姨太太,不過這邢夫人的地位卻一直不可動搖。平時有什麽場合都是這位邢夫人出麵,所以這人和阮會珍倒是有幾分交情。前段時間小石頭兩周歲的生日,這邢夫人也特意過來給他慶祝的。這份人情倒是也要還的。


    “邢夫人喜歡喝茶,多準備點好茶。就拿上次將軍帶回來的茶葉。”


    又看了看孩子,“磊兒還小,就不去了,我不在家的時候,就麻煩何伯了。”


    何伯立馬拍著胸脯道,“太太盡管放心,我一步都不離開小少爺。太太出門在外也要好好多帶些人啊。先生不在家裏,我這心了總是不放心。”


    “這是在上海,沒什麽不放心的。”這幾年上海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比起外麵盜匪橫生,這裏倒是另一副天地了。


    何伯道,“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免得有些人在路上衝撞了。 ”


    “好,我會的,到時候我帶著小黑他們一起去。”


    阮會珍笑著應道。


    第二天上午,阮會珍陪著孩子吃了早飯之後,就帶著傭人和隨行的護衛出門。


    陳小黑現在已經是阮會珍的專職護衛了,領著幾十號人,平時阮會珍出門,身後就跟著他們。


    小石頭見自己媽要出門了,抱著腿鬧著要一起去。


    阮會珍低著頭道,“我可不是你爹,隨著你胡鬧。在家裏好好的學字,回來我要檢查。想出門也行,等你再大一點,多學點字,我就帶你出門。”


    聽到學字,小石頭這才鼓著小臉蛋,“我要爸爸。”


    “你爸爸不在家,找你爸爸也沒用。”阮會珍捏了捏他的小臉蛋。


    也不知道霍城是怎麽想的,平時對這孩子就是寵著愛著,比她這個做媽媽的還要慈愛幾分。典型的就是慈父嚴母。阮會珍沒少做黑臉。


    小石頭見求助無門,隻能滿臉委屈道,聲音軟糯道,“那媽媽早點回來。”


    “好,我一定早點回來。”阮會珍低著頭挨了挨他的小臉蛋。反正隻是去送個禮物,喝杯茶就回來了。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何伯抱著小石頭站在門口送阮會珍出門,看著車隊走遠了,何伯笑著輕輕搖晃了一下小石頭,“小少爺別不高興了,太太待會就回來了,咱們現在去吃點甜品,然後一起學字好不好?”


    聽到吃甜品,小石頭眼睛就亮了。


    平時他媽可不讓他吃甜品的,果然還是何伯最疼他。


    小石頭高興的親了一口何伯,“吃甜品!”


    邢家住在英租界,阮會珍還沒到門口,就看到了早就在門口迎客的邢夫人。


    邢夫人穿著一身深紫色的旗袍,身上披著狐裘披風,脖子上戴著一條白色的珍珠項鏈,一派的華貴雍容。


    阮會珍心道,這民國時期的貴婦人就是貴氣十足啊,隻不過是簡單的幾個配件,就氣質華貴了,還沒用上那些什麽各種民貴鑽石呢。


    “霍夫人大駕光臨啊,蓬蓽生輝。”邢夫人滿臉笑容道。她身後站著幾個穿著豔麗的女子,都是邢市長的姨太太們。這些姨太太們此刻也是滿臉堆笑。


    阮會珍笑道,“還勞動邢夫人親自在外麵迎接,會珍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霍將軍為上海殫精竭慮,霍夫人也是上海的慈善專家,我們這些上海市民,心裏可都是真心感謝霍夫人呢。”


    “邢夫人言重了。”


    阮會珍心中暗自皺眉。以前邢夫人說話雖然也十分的客套,卻沒有像今天這樣可以討好。


    屋裏已經到了很多的客人了。眾人看阮會珍過來,又是圍上來一番恭維。


    阮會珍客套的一一回應。這兩年她也以霍夫人的身份經常和這些名門夫人們應酬,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辦法了,此刻也不顯得慌亂,應付自如。


    邢夫人適時的走出來,為阮會珍解圍。等眾人散去了,邢夫人道,“不如去樓上坐坐,這裏實在太過吵鬧了。正好好久沒說過話了,咱們好好聊聊天。”


    “好吧,正好我還要早點回去。剛剛出門的時候孩子就在鬧了,我可能中途喝杯茶就要回去了。邢夫人還請不要見怪了。”


    “都是做娘的人,知道做娘的苦。隻說會話,不耽誤你的功夫。”


    邢夫人理解道。


    阮會珍感激的笑了笑。“那好,咱們先上去坐坐,我給你帶了好茶過來,正好嚐嚐味道。”


    兩人正要上樓,邢夫人看著阮會珍身後跟著寸步不離的陳小黑幾人,笑道,“這幾位就去喝杯茶吧,這都進屋了,還有哪裏不放心的。”


    陳小黑道,“夫人見諒,將軍吩咐過,寸步不離,我們不敢違背命令。”


    知道這是霍城的心意,所以阮會珍也沒有想過陽奉陰違,便道,“他們不會打擾的,到時候就在一邊站著就好了。”


    邢夫人笑道,“既然是霍將軍的意思,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可的。我可真是羨慕霍夫人,得霍將軍如此看重。”


    “不像我,”邢夫人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姨太太,來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然後搖了搖頭。“算了,我們先上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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