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葆真猶豫了一下,還是攔下了想要登上馬車的吳川,向他不確定的詢問道:“畏之,你能不能給我一句實話,我們是不是真要同日本人打到底?你究竟有幾分的把握?”


    吳川轉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方才嚴肅的說道:“是不是要同日本人打到底,這取決於日本是否願意放棄那些對我國來說不公平的條約。


    中國想要保住這最後一口元氣,就非得逼迫列強放棄那些不平等條約和毫無道理的賠款不可。隻有先贏得一個能夠安靜建設的空間和時間段,我們才能去追趕落伍了世界一百年的腳步,如果我們不能拚命的去追趕列強工業化的腳步,那麽我們遲早都要淪為印度和韓國的下場的。


    日本是列強中最弱小的一個,也是一個尚未完全工業化的國家,看起來他比其他列強對於中國造成的威脅要小上一些。但是從甲午以來日本在中國的所作所為就能夠看得出來,日本這個國家雖然比其他列強要弱小一些,可是日本軍隊的殘暴卻已經超過了俄國人。


    假如我們現在不設法把這隻野狗趕出我們的家園,那麽等他汲取了中國的財富完成了本國的工業化之後,我國就要遭受比之前俄國人入侵更壞的壓迫了。因此不管革命會不會失敗,我們都是要同日本人幹上一次的,這不是為了穩固革命委員會的統治,而是為了爭取未來十年裏的中國國運。所以,不管有沒有把握,這仗都得打。”


    隨著吳川和日本人的離開,其他各國領事也就紛紛告辭離去,隻剩下了法國領事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這位法國人很是不解的向吳理斯問道:“我們真的就這樣不管了嗎?”


    吳理斯望著窗外的風景悠悠說道:“這裏是滿洲,不是長江,我們的炮艦可開不上陸地。想要處理這件事就得依靠俄國人,可你希望解放俄國人的手腳,讓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自由行動嗎?”


    彼列斯克立刻就沉默下去了,眼下德國人還在歐洲和英法對峙著呢,誰會在這個時候同意俄國人去關心遠東的問題。雖然他和川上領事的私交不錯,可也沒有好到拿自己的職業生命去冒險的程度。


    過了一會之後,法國人就聳了聳肩說道:“還是讓東方人自己去解決他們之間的矛盾吧,我們繼續看戲也不錯。不過吳理斯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來一場小小的娛樂?我押1英鎊,革命委員會撐不到11月就要跑來求饒了。”


    吳理斯想了想,就從口袋裏掏出了錢包,然後取了一英鎊出來,走到牆角一隻丹頂鶴標本麵前,把紙幣插在了丹頂鶴的嘴裏說道:“那麽我隻能押革命委員會撐到11月了。希望吳的部下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吳今日戰鬥力的一半,那麽我就贏定了。”


    彼列斯克走到他身邊,將25法郎的紙幣也同樣插在了丹頂鶴的嘴裏,這才怨氣滿腹的說道:“我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個野蠻無禮的東方人跑回來向我們卑躬屈漆的求饒模樣了…”


    正在軍事委員會地圖室和同僚討論戰局的朱和中突然看到吳川推門走了進來,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鉛筆,麵帶喜色的迎了上去:“主席,有個好消息要向你匯報,長春滿鐵附屬地內的車站、西大營、警察署等要地都已經被我方攻下來了。


    殘存的守備隊除了一部跑入日本領事館之外,剩下的已經被我軍切割包圍於各處,失去組織的守備隊士兵已經開始陸續向我軍投降了。預計一個小時之內,我們就能肅清除領事館之外的一切殘敵了。”


    吳川看了看手表,此時距離戰鬥爆發大約過去了3個半小時。他對著朱和中點了點頭說道:“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也不用太過興奮。


    日方的鐵路守備隊,之前不是已經分析過了麽,這就是一隻後備兵組成的武裝警察,除了少量機關槍之外,連大炮都沒有一門。我們現在動用了三個團的正規軍,要是還拿不下他們,那麽所有的作戰計劃就都要重新調整了。


    現在我隻想知道,朝陽坡和四平的戰鬥究竟怎麽樣了?特別是朝陽坡的戰鬥,日軍第五師團的戰鬥力到底如何,參謀部可有結論了嗎?”


    朱和中頓時收斂了笑容說道:“日方的正規軍比我們預想的要強的多,九間房設立的前沿陣地不到30分鍾就被日軍攻下了。


    之後日軍便分兵兩路,一路轉而向北麵的朝陽坡進攻,一路則向著東遼河方向進攻。為了避免被日軍逐個擊破,防禦朝陽坡區域的第12步兵團選擇收縮兵力,放棄了朝陽坡外圍的獨立陣地,把兵力集中於朝陽坡主陣地內。


    朝陽坡主陣地是按照對抗敵軍師級兵力進攻建設的防禦陣地,防禦區域為5*3公裏的地域。3個標準A型防禦陣地環繞一個標準B型防禦陣地,後方3公裏外還有一處後勤基地。因為時間緊迫,3個標準A型防禦陣地完成了75%的工作量,標準B型和後勤基地的完成度都沒有超過50%.


    不過幸好,日軍今次進攻的兵力連半個師團都沒有。所以在攻下了朝陽坡的外圍陣地之後,日軍的第一次倉促進行的進攻已經被我軍所擊退。


    現在關鍵的就是,朝陽坡守軍能否擋住日軍下一次有準備的進攻。如果擋住了,那麽就能夠證明標準防禦陣地確實可以有效的幫助新兵抵達住訓練有素的敵軍士兵的進攻,這將會大大的提高我軍將士的作戰信心。


    而日軍士兵和我軍士兵的戰鬥力估算,現在的消息還不夠讓我們進行分析。不過我們倒是接到了一個比較典型的戰例,之前朝陽坡外圍兵力撤退時,我方回撤的兩個排遇到了對方的一個分隊,戰鬥的結果是我方潰敗了,當時我軍的兵力高於對方六倍。”


    看到吳川的臉色難看了起來,朱和中又趕緊轉移話題道:“當然,這是在撤退過程中發生的戰例,並不能完全作為我軍和日軍戰力的參照。而且我軍的戰士雖然當時潰敗了,但並沒有四散逃亡而去,大部分人還是繞道返回了朝陽坡主陣地,隻是損失了一些武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吳川撇了一眼這位軍事委員會的實際主持者,差點沒給他的話給氣笑了,兩個排被一個班擊敗了,這也能叫不幸中的大幸?不過他轉念一想,要是和清軍對比的話,倒還真是有那麽一些進步了。好歹這些敗兵還肯回到軍隊中來,而不是直接逃亡走人了。


    他也隻能緩和了神情說道:“能夠跑回來,確實算是不錯了。對於這些回來的士兵要好好教育一番再讓他們上陣,至於當時帶隊的政委和軍事主官要進行處罰,不過要適度。不過我們也不能任由公主嶺的日軍這麽肆無忌憚的進攻朝陽坡,長春的部隊什麽時候能夠南下進攻公主嶺?”


    朱和中馬上說道:“我們已經命令長春南嶺的第9步兵團南下範家屯,先修好被炸毀的鐵路,然後再調動11、12步兵團南下接應,這樣9、11、12三個步兵團組成南下支隊作為進攻公主嶺的主力。另外駐紮於長春東南響水的第八步兵團則從東麵側翼牽製公主嶺之敵,以防備公主嶺之敵南逃。”


    吳川看著沙盤上的公主嶺良久,還是搖著頭說道:“我還是覺得太緩了些,必須立即給公主嶺的日軍增加一些壓力,才能讓他們對朝陽坡的進攻遲緩下來。


    第一航空隊不是在南嶺嗎?讓他們行動起來,試驗一下新研製出來的幾種航空炸彈好不好用吧。目標就設定為公主嶺西北方的守備隊司令部,讓大島義昌知道,現在的戰爭已經沒有後方了。四平呢?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朱和中對身邊的葉聲示意了一下,這位在參謀總部內日益為眾人所看好的年輕參謀,便拿起了一根細木棒指點著沙盤上的四平周邊介紹了起來。


    “三師五旅的旅部駐紮在四平街道西北30裏外的梨樹村,屬於奉化縣境內。這裏駐紮了一個炮兵營、一個運輸團和一個步兵第17團。


    在其南方28裏處,也就是四平的西郊,就是我軍在四平構築的核心防禦區。從這裏往西至平安堡、喇嘛甸;往東至四平西北方的三道林子,構成了現在的防禦陣線。步兵第13、15團和一個工兵團、一個炮兵營駐紮於此。而今日一早,又從鄭家屯調來了步兵第16團,使得該區域內我軍集起了4個步兵團、2個炮兵營的戰鬥力量。


    四平防線以南是清軍的前沿陣地,根據我們現在收集到的消息判斷,清軍前沿陣地在昨日為止,除了北洋二鎮的第三混成協和左路巡防營之外,又新到了第四鎮一協。疑是四鎮七協,駐紮於第三混成協的東麵。


    北洋一鎮編製為:2個步兵協,炮兵1標,馬隊1標,輜重1營,工兵1營,滿編人數應為12512人。而步兵一協分為2標,滿編人數為4038人。第四鎮和第二鎮都是小站練兵時最先組建的新軍部隊,因此人員應該是滿編的。


    北洋一標人員約和我普通編製團的人員相當,故四平當麵之清軍雖然有兩協,但人數還是比我前線部隊的數量要少上一個普遍編製團的人數。可是我們還要防備側翼的四平日軍守備隊,約1500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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