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天的時間,影壁上的畫已經初見雛形,真正高明的影壁畫師在做影壁的時候盡量會讓自己一次繪成,這樣才能保證影壁畫的靈韻連貫流暢。</p>


    江婪因為靈力和精力不足,隻能分成幾個部分完成,每一次作畫前都會在影壁前打坐,保證自己的心神能貼合沉入之前所做的畫中。</p>


    再有兩日這影壁畫應該就可以完工,而且已經達到了佳品的品級,影壁畫法越來越熟練不說就連靈力在幾次消耗幾次補充中有了長足的進步。</p>


    “你在幹什麽!”</p>


    江婪剛要落筆,一聲驚雷般的怒喝嚇了江婪一跳,沾飽的筆毫一抖,一朵濃烈的墨滴在了影壁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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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的努力付之東流,所有的心血前功盡棄,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江婪自然怒上心頭。</p>


    回頭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的是一個長著小胡子的老頭。</p>


    “畫師作畫需要安靜尤其是影壁畫,你不知道嗎?”</p>


    饒是江婪脾氣好,也不由得想要發怒。</p>


    “你知道太史令要什麽樣的影壁嗎?起碼要達到佳品,你小小年紀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p>


    訓斥完江婪以後,這人又衝著梓澤園的管家開始發脾氣。</p>


    “宋管家這是什麽人,我之前不是說過了這堵影壁交給我?趙歸真太守請我到辟庸城,我這剛回到清都馬不停蹄就過來了,可這算什麽”</p>


    “刁畫師消消氣,這是傅嶽明掌櫃的帶過來的”</p>


    “傅嶽明?一個破落戶也隻配認識這些窮酸的畫師,現在把這堵影壁立馬拆掉重建,時間雖然緊,我也隻能盡力了”</p>


    這麽一大筆錢無論是誰都看著眼紅,也自然不肯讓給他人,尤其這人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人。</p>


    “拆我的影壁?你算是什麽東西”</p>


    “這位是清都有名的專精影壁畫師,刁奎光”梓澤園的管家宋穎中說道。</p>


    聽到宋穎中的介紹後,刁奎光更是昂起了頭一臉驕傲相,畫師本來就是宣國最尊貴的身份,尤其是影壁畫師,無論到什麽地方都是座上賓。</p>


    “影壁畫是丹青法中最難的一門,你一個毛頭小子能畫什麽影壁,跑到太史令府上來騙顏料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p>


    清都有不少窮酸的文士,為了練筆免費替人作畫,作出來的畫往往差強人意,刁奎光顯然把江婪也劃歸到了這一類人中。</p>


    就算察覺到這刁奎光有居靈境巔峰的修為,江婪也不準備妥協。</p>


    “能畫出佳品影壁很值得驕傲嗎?你的這點水平能對得起你這把年紀嗎?找條狗一輩子隻學一件事他也能成大師,但有些畫師從三十歲到閉眼就會就一幅畫。然後在雲州各個城池到處行騙,自詡名躁雲州殊不知背後被人當成了老騙子!”</p>


    論罵街,江婪自負天下無敵。</p>


    刁奎光麵色漲紅,一字一句都像在戳心一般讓他羞臊不已。</p>


    “黃口小兒,你辱我太甚!”</p>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枉活一把年紀,安敢在我麵前狺狺狂吠”</p>


    眼看刁奎光就要動手,宋穎中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原本暴動的靈力瞬間被平息。</p>


    “有話好說,太史令大人有令,梓澤園不許人動手”</p>


    “好,好,我就看看你小小年紀到底能畫出什麽樣的佳品影壁,如果耽誤了太史令的大事別說是兩萬兩潤筆費,就算是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裏”</p>


    “若我能畫出來,你且如何?”江婪問道。</p>


    刁奎光看了看這堵影壁剛剛畫完大半,看起來品相還不錯,但是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一個豆大的墨點滴在了最顯眼的地方,無論怎麽改這堵影壁都已經廢了。</p>


    “你若能畫成佳品影壁我賠給你兩萬兩,而且以後不管在哪裏遇上,我見你一次就給你磕一個,你若是做不完,那就得反過來賠償我這個兩萬兩的潤筆費了”</p>


    “宋總管你來給我們做個見證”</p>


    “好”</p>


    一切又要重頭開始,江婪的心神全部沉入了這幅畫中,或許是被刁奎光一激江婪的狀態反而更好。</p>


    畫靈與畫主之間心神相連,此刻的江婪雙眼中隻有這幅畫,忘乎外物整個人彷佛處於了影壁世界內。</p>


    腳踩在水麵上,手中的畫筆每一次落下,這個世界就會多了一抹顏色。</p>


    此刻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止汀蘭鬱鬱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裏,浮光躍金靜影沉璧。</p>


    一朵朵的蓮花迎風搖曳,風情萬種又千姿百態。</p>


    狀態正佳的江婪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從日出一直畫到了天將薄暮。</p>


    最震撼的還要屬宋穎中,這個年紀能夠有這樣的畫技,在丹青法上又有如此造詣的他隻見過一個人!</p>


    宋穎中作為太史令的管家自己就擁有不俗的實力,否則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壓製刁奎光,如今他當然能看出來江婪正處於一種類似頓悟的狀態中。</p>


    “好天賦啊”宋穎中感歎道。</p>


    畫師作畫首先需要絕對的安靜,其次便是對光線也有很高的要求,宋穎中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讓梓澤園中的下人取來了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p>


    這些夜明珠都是宣國皇宮賞賜的珍寶,每到晚上都如同日光一般灼眼。</p>


    幾個下人手舉著夜明珠站在影壁周圍,江婪的靈力雖快枯竭可是落筆越來越快。</p>


    江婪沉溺其中,在畫中世界經曆了日出與日落,終於完成了最後一筆。</p>


    宋穎有些惋惜,這幅影壁畫完全達到了佳品的品相,可惜最後毀在了那一團墨跡上。</p>


    刁奎光也在心驚膽戰中渡過,不過那滴落的墨跡算是拯救了他的職業生涯,否則若是傳出去他輸給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還要磕頭,他還怎麽有臉在清都混下去。</p>


    原本需要兩天才能作完的影壁如今隻花了一天,江婪已經將影壁世界完善,可惜麵前那一滴墨跡是如此刺眼,宛如一盤精美的點心上偏偏落了一直綠豆蠅一般惡心。</p>


    “雖然贏的有些難看,但終歸是贏了”</p>


    刁奎光鬆了一口氣,他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傲氣,也不敢在把江婪當成一個可以仍由他教訓的窮畫師和晚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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