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呼吸洞府中所散發的氣味,高軒奇怪自己沒有被活埋致死,他舒坦,忘記了身體上的傷勢。


    “誰,是誰站在那裏?是你嗎?高軒哥哥……”羅夢的聲音;


    “是我,是羅夢嗎?”高軒記起羅夢,傷勢的痛又刺激著他的神經,腳步踉蹌,羅夢直接撲到了高軒的懷裏“我們都以為你走了,丟下我們,不管我們了!”羅夢哭地厲害,沾濕了高軒的衣衫。


    “放心,我不會的!”高軒強忍劇痛,勉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不至於跌倒“她們都怎麽樣了?”


    “……清姐、霜姐、還有羅煜她們都在你打開的那道石門裏,秋姐,他在照顧大長老,而我,因為族裏的少年都安撫的睡去,所以,代替她們在找你!”羅夢說著喘了一口氣,問道:“高軒哥哥,這兩天你都去了哪裏?”


    “兩天,過去兩天了?”高軒詫異地望著羅夢,見她的表情比自己還驚訝,高軒苦澀地搖了搖頭“不說了,我們去羅清那裏吧!”


    羅夢乖巧,擦了擦眼淚,扶著高軒往第一道石門走去。


    “清姐、霜姐,高軒哥哥,回來了!”還沒走到石門跟前,羅夢大聲地喊道;


    石門之內,靜悄悄,沒有人回應羅夢的喊聲,再喊,還是沒有回應,再喊,走到石門前,裏麵三道人影站在高軒見到過的其中三個石台上,靜立而無反應。


    高軒注意到,她們麵部表情變化不一,平靜、激動、掙紮、痛苦、興奮諸般出現,仿佛身在某個大熔爐裏,受著不一般的體驗。


    羅夢也站了上去,不聲不響地,一雙眼睛癡迷,看不懂她在注意什麽。


    高軒沒有阻止,他相信她們遇到了本屬於她們一族的秘密!


    席地而坐,高軒讓自己身上的傷能夠恢複少許,他打算越過第二道石門去看看後麵,而留給他的時間已不足一天。


    三個時辰後,高軒的傷依舊有,但不如先前那般嚴重,體內的靈氣也經過修養吸收恢複了少許。


    離開之前,高軒再次看了她們一眼,見沒有什麽醒來的跡象,臉部表情也變得不那麽多變,高軒也就不再停留,直接往第三道石門。


    距離羅九雲的生命終結還剩下半天的時間,高軒沒法具體地去查看他現在的情況,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這半天的時間,找到不知有沒有的靈藥!


    從第二道石門前躍過時,高軒斜瞄了一眼石門,上麵的皮肉早已沒有,與他第一次看見的畫麵有些相似。


    通過前兩道石門的經驗,第三道石門前,高軒變得格外小心,他先遠遠地站在能夠觀察石門的地方,然後屏息凝神地注視著石門上的畫麵。


    這道石門相較於前兩道有明顯的不同,它是一個人的雕像平刻在石門上,而這個人臉部神色全無,一身布衣短衫,目無眼瞳,頭無寸發,一雙手握拳平腰,一雙腳赤足六指,如果拋開刻在四角的鼎爐,你會以為他隻是一個山村裏沒有頭發的莽漢。


    稍待片刻,石門上並沒有其它的變化,高軒向石門靠近,走到跟前,石門上的雕像比之高軒要高出許多,四角上的鼎爐爐身分別有著四個字,從上左開始連起來是“緣始摩羅”


    “什麽意思?是說他的機緣起於摩羅還是他就是緣始摩羅……”高軒為這四個字疑惑,再看雕像,他的雙拳不知何時變成了雙掌,在其之間一個如迷宮般的圖形雕刻出現,圖形中央縮小版的圓盤紋路在不停地旋轉,同時,一股龐大的吸力從其中擴散,很快,在高軒吃驚後退時,他手上的圓盤不受控製地飛入圖形雕刻中央的圓盤紋路上,合二為一,靜止而吸力消失。


    四個角上的鼎爐開始動了,它們像是要脫離石門,一點點移出,逐漸變大,表麵的石質褪去,散著光亮的鐵質漂浮在半空,高軒周圍的空氣也開始燥熱,鼎爐發出嗡嗡地響聲,原本合為一體的鼎爐開始分裂,一道道縫隙成弧形在鼎爐的上口處形成一個圓盤,裏麵冒出絲絲霧氣,蒸騰而上,形成雲霧。


    雲霧越來越大,越來越厚,最終環繞四個鼎爐,組成一個看不透的整體,發出的嗡嗡聲也被火焰燃燒的劈啪聲代替。


    一股辛辣刺鼻的氣味從裏麵滲透出,高軒退到雲霧之外,那股氣味傳播的速度直接鑽入高軒的體內,讓他未及痊愈的傷勢在氣味的侵入下直衝大腦,有了相較於以前所受傷勢的疼痛感,還略微帶點令人瘙癢的酥麻。


    感覺越來越強烈,在身體想要做出與之抵抗的頃刻,高軒的頭腦開始暈乎,兩隻眼睛也變得迷糊,像一個喝醉酒的老頭,雙腳不聽使喚的左搖右晃,向已是整體的鼎爐雲霧走去。


    越挨近,高軒的酥麻比疼痛越清晰,讓他升起抵抗的控製能力越微弱,等到他完全走入鼎爐雲霧時,飄然入仙的奇妙感覺幾乎奪走了他的全部意識。


    “一個問題,一個答案,一種靈藥,持圓盤來到的人啊,回答我的問題,讓我滿意吧!”


    有人在說話,是誰?高軒睜大眼睛,看,雲霧之內四口鼎爐,比人大上數倍,熱浪席卷,成四角,漂浮在上空,一個由雲霧所組成的人影浮在中央,俯視高軒。


    “有人問仙,道、靈何解?仙說:道,修者為主,靈,修者為根,人不解;人又問仙,主為何?根為何?仙看了人,搖頭遠去,何解?”


    高軒不答他的話,他有些想不通,這道人影浮在半空到底是什麽?是靈,是意誌,還是執念!


    雲霧人影又問,熱浪的溫度急劇增高,超出之前一倍,高軒被炙烤,焦糊的氣味夾雜其間。


    高軒還是不答,酥麻感占據全身,焦糊的氣味變得凝重,黑煙從高軒的身體飄出,浮在他的周圍,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看不清牽引他到這裏來的那道雲霧人影。


    笑了,雲霧人影意外地笑了,他不再俯視高軒,也不再看任何地方,他靜默地站在空中,一動不動。


    高軒已無心去看那道人影,眼前的世界被焦糊的黑霧籠罩,嗆人的味道進入身體,酥麻感消失,疼痛感也無,一片黑的見不到邊的世界,在腦中閃過,到了哪裏?不過一瞬間,更加讓人睜不開眼,喘不過氣的黑霧焦糊,完全替代高軒的五感。


    炙烤還在繼續,雲霧的溫度繼續升高,高軒的身體已成黑炭,他無知無覺,靜默不動。


    嗆人的味道,嗆得讓人受不了,高軒怎麽了?靜默不動的他,在雲霧中怎麽發出了聲音?咳嗽、不停地咳嗽,沒有動過一下的高軒,怎麽就咳嗽在雲霧裏?


    “你快死了,答案……”雲霧人影再次開口,笑得玩味。


    “答案,什麽答案?”高軒難受的很,想不起什麽問題,什麽答案,或者說雲霧人影的問題從來就沒有進入他的腦中。


    雲霧人影再一次地問,他的笑,毫不遮掩。


    高軒無答!


    炙烤地溫度已達身體所受極限,開始揮發,高軒依舊一動不動,任由身體揮發消失,露出裏麵炙烤成高溫的人骨,筋脈;


    開始燃燒,高軒變成一個火人,驅逐黑霧,嗆人的氣味漸漸遠去,高軒又可以看到雲霧人影,他顯得不解,對高軒身體發生的情況很不解!


    “你沒死?”


    高軒奇怪“死?我為什麽會死在這裏?”


    雲霧人影皺眉,牽引自己臨近高軒,從上到下的打量高軒;


    “我這火,即便比不上天地間的靈火,但你一個剛剛跨入築靈境的小子怎麽可能還活著?”雲霧人影探入高軒的體內,一絲一毫地查探他的身體。


    高軒本能地抵抗,卻不及雲霧人影的速度,隻能任由他看穿自己的身體。


    “咦,你既然在用我的火煉體!”怒了,雲霧人影第一次遇到一個小小的築靈境修士,敢當著他的麵用他的火煉體,這是何其打臉的鄙夷。


    “好、好、好,你要煉,老夫就給你煉,煉不死你,老夫自毀意念!”


    漂浮在空中的四個鼎爐,自身開始燃燒,冒出的霧氣相較於之前變了顏色,高軒看不見顏色,他隻能感受到,雲霧狂暴了許多。


    “前輩……”


    “閉嘴!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雲霧人影自身也變成了火焰,回到四個鼎爐的中央,與之合為一體,炙烤高軒。


    雲霧燃燒成一片火海,晃動的四個鼎爐炸響整個洞府,高軒的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內,燃燒成火的自己在這片火海中雖被禁錮地不能動彈,卻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一點危險,高軒也奇怪,好像身上燃燒的火不是自己,而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洞府徹底被照亮,雲霧之外,升起此起彼伏的聲音,大多稚嫩、不安,有一個聲音,模糊地聽在高軒的耳中,羅秋,她驚呼著,喊著羅清她們的名字,卻沒有人回答她。


    “發生了什麽事?”禁錮在火焰中心的高軒,回頭望向那個方向,除了晃動耀眼的火焰外,看不到任何洞府裏的景象。


    高軒急了,莫不成是時間到了,還是她們又遇到了什麽麻煩?不會呀,按自己的計算,不過就是片刻時間,即便有些誤差也不可能浪費了大半天,而且羅清她們不可能無動於衷地繼續在那石門內獲取傳承!


    想到這裏,高軒禁錮在火焰中的身體試著移動,他動了,以他為中心的雲霧烈焰跟著移動,他往前奔,雲霧烈焰跟著往前奔,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去,雲霧烈焰依舊以他為中心的跟著。


    “清姐、霜姐、夢妹,你們在哪裏?有火,巨大的火焰燒來了!”羅秋尖叫著,身邊伴隨著其他少年的呐喊。


    “羅秋……”高軒在火焰中心喊,羅秋在外麵和他身邊的少年也在不停地喊,卻不見他們對上話,高軒再喊,依舊如此,他抬頭看向同樣燃燒成火焰的雲霧人影,有一種衝動,想要抹殺他的衝動。


    儲物戒指還在高軒的手指上帶著,不曾因烈焰的灼燒毀掉,寒靈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劍指雲霧人影“你,不過一道意念,不顧摩羅族的最後遺根,想要毀滅,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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