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仿佛沒有盡頭,高軒的傾盡所有開始枯竭,片刻的理智讓高軒意識到自己還是莽撞了,恐怕現在不隻是被埋的危險,連冰凍時依靠頑強意誌的些許行動能力都可能喪失“不,與其如此,不如一直瘋狂到底!”高軒又要利用還有一點點的狂暴靈氣,將儲物戒指裏的丹藥再次猛喂!


    就在此時,高軒的丹田氣海發生了變化,積聚的丹毒上開始有異香飄散,兩瓣花,仿佛受到感召,結合,飄落在丹毒上,如一株有生命的植物開始依靠丹毒長出根莖,綿延覆蓋丹毒,一息之間,丹毒消散,隻剩下搖曳的兩瓣花在高軒的丹田氣海紮根,散著異香,說不出的清爽怡人!


    高軒的身體也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開始散著花瓣的星點,隔絕進入體內的冰凍之力,使他的行動得到回複,不再感到冰凍對自身所造成的困境。


    高軒驚喜,撤除黑色遊絲,讓它繼續在身體之外開辟雪洞,自己內視丹田氣海內,發現那搖曳的兩瓣花植根其中,裏麵積聚的丹毒也已消失,高軒看著,它的身影像極了九瓣花,比它弱小,比它少了七瓣,發出的異香之力也不如它強烈,除此,它與九瓣花並無差別,“難道這就是小精靈喂給我的那兩瓣花瓣?”高軒覺得奇異,他沒想過九瓣花僅憑其中兩瓣花瓣就能成為一株待成長的九瓣花!


    高軒去觸碰,用自己的意識去觸碰,它顯得很小心,很膽怯,仿佛剛生的嬰孩,長大了點,對身邊碰觸它的物所做的反應,高軒傳達自己的心意,它在搖曳感受,與高軒的距離也越來越親昵,高軒有了新的體驗,發現自己的意識在那株兩瓣花裏,有了割舍不斷的連接,宛如一個世界裏的另一個自己,“這是怎麽回事?”高軒為這種奇妙感到不解。


    雪洞開辟越來越大,看不見盡頭,也找不到可以打穿的路,高軒回神,眼前比兩瓣花的奇妙更緊急的是出去。


    高軒順著黑色遊絲打通的道,往上行,不對,雪洞怎麽變得平坦了很多,高軒之前因為冰凍危機沒有意識到,現在細看下,發現不隻是平坦,完全是在平地上打雪洞,“我在原地打轉轉?”黑色遊絲往另一個方向開辟,一模一樣,換了幾個地方,花了不少時間,雪洞的平坦沒有改變,高軒徹底懵了,花瓣星點也在此時有了消退的痕跡,高軒的危機又回來了。


    如何徹底解決,高軒是一點頭緒都沒了,他又把丹藥喂入口中,這次不再猛吃,而是有意地去觀察兩瓣花對丹毒的需求,一顆丹藥進入高軒的體內,所產生的丹毒比其他修士要少,這是高軒魔神幼體的特性,兩瓣花吸收高軒丹藥裏所遺留下的微量丹毒,高軒身體的花瓣星點,消退有所微量緩解,也就是說一顆丹藥在高軒體內所產生的丹毒不足以滿足兩瓣花的需求,高軒試著兩顆,也同樣不能滿足,高軒體內的靈氣卻趨於飽和,高軒不敢再亂來,即便他的魔神幼體有恢複能力,也經不起他三番五次地體內折騰,就如黑色遊絲一般。


    高軒的眼睛茫然四顧,雪白一片的洞府裏,一條黑色的遊絲在身邊浮著,除此,高軒找不到任何一點與登山相關的巨樹,仿佛置身於蒼茫的白色世界,而不知道其還有什麽!


    山窮水盡了?高軒是個普通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修士,一個除了殺人出彩,其他一無所長的普通修士,高軒把自己所擁有的能力一一疊加,想找出一條破開這片白色雪洞的困境,可,除了殺人,挨揍的本事強,又有什麽能力去解決這裏的問題?


    白的世界,白的時間不再,白的五感全失,白的想找到一點不一樣的東西都沒有,空空蕩蕩,還有冰凍的危機在等著,高軒原地坐下,抬頭往上看,黑色遊絲開辟的上方,很高,高得像一個大鍋蓋扣在高軒的頂上,高軒沒有讓黑色遊絲開辟上方,但黑色遊絲有靈,開辟的雪洞也是它在自己的行動中做出的,“這個雪洞,真像一個白淨的世界,隻是太過清冷,少了人氣!”高軒隨口冒出了這句話,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什麽時候了,自己還有心情去觀賞這片雪洞!”想著,笑了,要是小精靈在這裏,也許會好很多,高軒又想到小精靈了,這個整天不安靜,一直說,一直懷揣老頭灌輸他的傳奇世界裏。


    “有緣有心天破九重,無緣無心逆轉命格!”小精靈讓高軒來此告訴他的,也是留下功法的老頭講的,什麽意思?高軒想過,沒想明白,隻期待到了那妖獸的老巢後,再來琢磨!


    “想通了嗎?”心底有個聲音在問自己,高軒聽到那是自己的聲音,“現在想通麽?”心底的自己再回答自己,高軒有了平靜,進入冥想,體會內心深處,所不知道的塵埃。


    時間在這裏是不存在的,在外界時間是有形的,李夕已經當特使三年了,這三年裏,他的時間一直很規律,除了定期的辦完特使所需要關心的事情外,他都在一座簡陋的房子裏修行,很像他與李軒一起過完童年的房子!


    有一個女人,在簡陋的房子中陪著李夕,她很美,美得隻有天上有,她穿著一身淡雅的素裝,不打扮,不造作,也不打擾李夕的修行,隻是在他的身邊靜靜地與他一起修行。


    上官清諾,是她的名字,是皇城四姓裏北家的女兒。


    “清諾,北家來人求見特使!”聲音是傳音給她的,是她身邊的長輩!


    “夕哥,來人了!”上官清諾不想打擾,之前跟李夕提過,李夕答應了她!


    一座恢弘的大殿上,一個穿著白衣的修士,胸前繡了一個精美的‘北’字,遊龍走鳳,煞是好看。


    李夕見到了他,一個比他略小的北家男子!


    “你要去?”李夕問他;


    “勢在必行,它是我的!”男子有股淩厲地決然;


    “如果你得不到,別讓清諾傷心!”李夕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個玉簡遞給他。


    “我不會讓清諾姐傷心,它注定隻能是我的!”說著,男子向李夕告別,向上官清諾告別。


    “北家的男兒,太硬!”李夕說著,消失在大殿裏,隻剩下上官清諾望著,眉間有絲失落“你不也一樣!”


    高軒的身體已經冰凍,他反抗已久的冰凍最終還是將他吞沒,他沒死,心跳的頻率還有,隻是微弱,他的丹田氣海沒冰凍,兩瓣花搖曳的身姿在裏麵星點守護。


    他在找尋那句話的答案,他在冥想進入這座山後所遇到的四季變化,他有所覺悟,他上山以來,唯一沒有看到的就是春夏兩季的變化,仿佛它們已在,不用去細心體會……是麽?高軒給自己打了一個問號!


    戍京森林,最不缺的就是春夏,它們相融於一體,不隱不藏,每一個生活修行在這裏的修士都能看到。


    春季綻開,夏季漫爛,一年之中,最具有魅力的時節,也是戍京森林亙古不變的永恒!


    “為什麽小精靈會提到這座山有雪,為什麽在雲霧之上,為什麽小精靈又沒有提到雲霧,我在哪裏,我是否就在雲霧之下,還是我早在初秋出現時,就已經在雲霧之中!”高軒通達內心,讓自己的心境開始隨著四季的變化轉變,他不再執著於所看到的這座山,也不再去糾結,他隻想順著心境一路往下,一直走,一直走到他周而複始,不斷變化又從來沒有一絲動搖過的內心深處。


    “春去秋來,夏臨冬至,萬物有靈,世事無常,心所向往,意堅誌行,天有九重,人有極欲,我為刀俎,天為魚肉,行至九天,隔世一望,九重九天九世修,九九歸一,亙古行!”是誰在跟我說話,高軒尋找,冥想中的聲音一直在重複,那不是自己的聲音麽,高軒何時想到過這番話!


    雪洞開始融化,滴答的水聲在高軒身邊流淌,高軒的身體濕透,高軒一動不動。


    雪水化作一條小溪,逐漸變成一條小河,一條大河,一條奔騰衝擊的驚天瀑布,高軒沉坐其中,無感,冥想的思緒在那段話裏久久不散!


    轟隆之聲,在天際響起,天空多了一層厚重的烏雲,電閃雷鳴,遊走不息。


    山動了,兩隻衝天的角,碎裂雲層,直入烏雲之上,天怒了,耀眼雷龍,穿梭其間,誓要將衝天之角轟成碎渣。


    修士動了,居住在這片區域的修士集體望向。


    “那是什麽?”


    “那不是傳說中的禁山麽!”


    “我怎麽感覺那兩隻長得像它的角的山動了!”


    “不,不是動了,是它在跟雷劫鬥!”


    “天呐,這是什麽情況,山要碎雷劫,雷劫要滅山!”


    “不對,它們……”


    “看,山的身上有瀑布狂瀉,那裏還有一道光亮!”


    “什麽?”


    一群修士紛紛側目,你看著我,我瞧著你!


    “至寶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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