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玉虛觀的時候,四大護衛依舊是用老方法借四大惡人之名讓段譽之母玉虛散人刀白鳳和他們一同回到了大理。


    離大理城尚有二三十裏,迎麵塵頭大起,成千名騎兵列隊馳來,兩麵杏黃旗迎風招展,一麵旗上繡著“鎮南”兩個紅字,另一麵旗上繡著“保國”兩個黑字。


    段譽叫道:“媽,爹爹親自迎接你來啦。”


    玉虛散人哼了一聲,勒停了馬。四大護衛等一幹人一齊下馬,讓在道旁。段譽縱馬上前,木婉清略一猶豫,也縱馬跟了上去。


    片刻間雙方馳近,段譽大叫:“爹爹,媽回來啦。”


    兩名旗手向旁讓開,一個紫袍人騎著一匹大白馬迎麵奔來,喝道:“譽兒,你當真胡鬧之極,下次再敢離家出走,瞧我不打斷你的兩腿。”


    木婉清吃了一驚,心道:“哼,你要打斷段郎的雙腿,就算你是他的父親,那也決計不成。”隻見這紫袍人一張國字臉,神態威猛,濃眉大眼,肅然有王者之相,見到兒子無恙歸來,三分怒色之外,倒有七分喜歡。木婉清心道:“幸好段郎的相貌像他媽媽,不像你。否則似你這般凶霸霸的模樣,我可不喜歡。”


    段譽縱馬向前,笑道:“爹爹,你老人家身子安好。”那紫袍人佯怒道:“好甚麽?總算沒給你氣死。”


    段譽笑道:“這趟若不是兒子出去,也接不到娘回來。兒子所立的這場汗馬功勞,著實了不起。咱們就將功折罪,爹,你別生氣罷。”


    紫袍人正是段正淳,隻見他哼了一聲,道:“就算我不揍你,你伯父也饒你不過。”雙腿一挾,白馬行走如飛,向玉虛散人奔去。


    木婉清見那隊騎兵身披錦衣,甲胄鮮明,兵器擦得閃閃生光,前麵二十人手執儀仗,一麵朱漆牌上寫著“大理鎮南王段”六字,另一麵虎頭牌上寫著“保國大將軍段”六字。她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兒,見了這等威儀排場,心下也不禁肅然,問段譽道:“喂,這鎮南王,保國大將軍,就是你爹爹麽?”


    段譽笑著點頭,低聲道:“那就是你公公了。”


    木婉清勒馬呆立,霎時間心中一片茫然。她呆了半晌,縱馬又向段譽身邊馳去。大道上前後左右都是人,她心中突然隻覺說不出的孤寂,須得靠近段譽,才稍覺平安。


    鎮南王在玉虛散人馬前丈餘處勒定了馬,兩人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誰都不開口。段譽道:“媽,爹爹親自來接你啦。”玉虛散人道:“你去跟伯母說,我到她那裏住幾天,打退了敵人之後,我便回玉虛觀去。”鎮南王陪笑道:“夫人,你的氣還沒消麽?咱們回家之後,我慢慢跟你陪禮。”玉虛散人沉著臉道:“我不回家,我要進宮去。”


    段譽道:“很好,咱們先進宮去,拜見了伯父、伯母再說。


    媽,這次兒子溜到外麵去玩,伯父一定生氣,爹爹多半是不肯給我說情的了。還是你幫兒子去說幾句好話罷。”玉虛散人道:“你越大越不成話了,須得讓伯父重重打一頓板子才成。”


    段譽笑道:“打在兒身上,痛在娘心裏,還是別打的好。”玉虛散人給他逗得一笑,道:“呸!打得越重越好,我才不可憐呢。”


    鎮南王和玉虛散人之間本來甚是尷尬,給段譽這麽插科打諢,玉虛散人開顏一笑,僵局便打開了。段譽道:“爹,你的馬好,怎地不讓給媽騎?”玉虛散人說道:“我不騎!”向前直馳而去。


    段譽縱馬追上,挽住母親坐騎的轡頭。鎮南王已下了馬,牽過自己的馬去。段譽嘻嘻直笑,抱起母親,放在父親的白馬鞍上,笑道:“媽,你這麽一位絕世無雙的美人兒,騎了這匹白馬,更加好看了。可不真是觀世音菩薩下凡嗎?”玉虛散人笑道:“你那木姑娘才是絕世無雙的美人兒,你取笑媽這老太婆麽?”


    鎮南王轉頭向木婉清看去。段譽道:“她……她是木姑娘,是兒子結交的……結交的好朋友。”鎮南王見了兒子神色,已知其意,見木婉清容顏秀麗,暗暗喝彩:“譽兒眼光倒是不錯。”


    見木婉清眼光中野氣甚濃,也不過來拜見,心道:“原來是個不知禮數的鄉下女孩兒。”接著他又看到了廖化等人,發現這些人居然也依然騎在馬上,不禁有些怒意。要知道在北宋階級觀念是很重的,就算是武林人士一般也要讓官三分,更別說人家是大理鎮南王了。


    但是段正淳好歹是王爺,該有的風度還是有的,所以他向段譽問道:“譽兒,這幾位怎麽不給為父介紹一下。”


    “對了,我光高興了。忘了給爹爹介紹,這幾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分別是廖化、破軍、風雷尊和第五櫻。”段譽向鎮南王介紹道。


    “原來是譽兒的救命恩人,那理應受本王一禮。”段正淳說完就拱手行禮。


    “不愧是鎮南王,麵對我等無理之人也能做到如此禮節,看來我們決定幫你是對的。”廖化說道。


    “幫本王?這從何說起?”段正淳疑惑道。


    “天機不可泄露,到時自會知曉。”廖化神秘地笑道。


    “王爺,這幾人均是有大能耐之人,回頭再容屬下細細向您說來。”朱丹臣這時走到段正淳的身邊小聲說道。


    “好,既然如此,來人,給幾位貴客安排住宿,譽兒和夫人同我前去見大哥。”段正淳說完,褚萬裏牽過一匹馬來,服侍鎮南王上馬。


    雖然沒有被安排見大理皇上,但是廖化他們並沒有任何意見,不過是一個藩國皇上而已,就算大宋天子此時出現在眾人麵前那也不過就是個曆史人物而已。


    大理城內人煙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鋪,市肆繁華。過得幾條街道,眼前筆直一條大石路,大路盡頭聳立著無數黃瓦宮殿,夕陽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輝煌,令人目為之眩。


    小櫻桃一邊走一邊問道:“哪裏有賣過橋米線的?”


    “這過橋米線是為何物?第五姑娘為什麽會有此一問?”負責接待廖化等人的官員奇怪地問道。


    “米線是南宋才有的,現在當然吃不到了。”老梁頭哈哈大笑著給小櫻桃普及知識。


    “不就過橋米線麽?一會兒給你做一頓就好了。”廖化倒是不在意地說道。


    “南宋?不就一個大宋麽?何來南宋?”接待的官員心理鄙視這群人的無知,但是臉上卻是毫無表露。


    世上總有此事,你以為你看到的是真理,隻不過那隻是你認為的真理。作為曆史的一份子,又怎會知道未來的事情。


    到了驛館之後眾人稍微修整了一下後,就接到了去王府吃晚宴的通知,廖化知道,考驗段正淳承受能力的時候到了。


    鎮南王府內,一桌筵席除段正淳夫婦和段譽之外,便是木婉清和廖化等人,在旁侍候的宮婢倒有十七八人。木婉清一生之中,又怎見過如此榮華富貴的氣象?每一道菜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她見鎮南王夫婦將自己視作家人,儼然是兩代夫婦同席歡敘,自是芳心竊喜。


    段譽見母親對父親的神色仍是冷冷的,既不喝酒,也不吃葷,隻挾些素菜來吃,便斟了一杯酒,雙手捧著站起,說道:“媽,兒子敬你一杯。恭賀你跟爹爹團聚,咱三人得享天倫之樂。”玉虛散人道:“我不喝酒。”段譽又斟了一杯,向木婉清使個眼色,道:“木姑娘也敬你一杯。”木婉清捧著酒杯站起來。


    玉虛散人心想對木婉清不便太過冷淡,便微微一笑,說道:“姑娘,我這個孩兒淘氣得緊,爹娘管他不住,以後你得幫我管管他才是。”木婉清道:“他不聽話,我便老大耳括子打他。”玉虛散人嗤的一笑,斜眼向丈夫瞧去。段正淳笑道:“正該如此。”


    玉虛散人伸左手去接木婉清手中的酒杯。燭光之下,木婉清見她素手纖纖,晶瑩如玉,手背上近腕處有塊殷紅如血的紅記,不由得全身一震,顫聲道:“你……你的名字……可叫作刀白鳳?”玉虛散人笑道:“我這姓氏很怪,你怎麽知道?”


    木婉清顫聲問:“你……你便是刀白鳳?你是擺夷女子,從前是使軟鞭的,是不是?”玉虛散人見她神情有異,但仍不疑有他,微笑道:“譽兒待你真好,連我的閨名也跟你說了。你的郎君便有一半是擺夷人,難怪他也這麽野。”木婉清道:“你當真是刀白鳳?”玉虛散人微笑道:“是啊!”


    木婉清叫道:“師恩深重,師命難違!”右手一揚,兩枚毒箭向刀白鳳當胸射去。


    筵席之間,四人言笑晏晏,親如家人,那料到木婉清竟會突然發難?刀白鳳的武功與木婉清本就差相仿佛,這時兩人相距極近,又是變起俄頃,猝不及防,眼看這兩隻毒箭勢非射中不可。段正淳坐在對席,是在木婉清背後,“啊喲”一聲叫,伸指急點,但這一指隻能製住木婉清,卻不能救得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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