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灰色的世界
獵人：我真不是除念師 作者：紫藍色的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強烈的不詳氣息籠罩於施瓦達尼市上空。</p>
視界之眼攜裹著一股磅礴強大的黑色氣場，從上空徑直墜落向施瓦達尼市。</p>
下一刻。</p>
黑色氣場中驟然延展出一條條細密如菌絲般的念力，在短暫的時間之內蔓延向四麵八方。</p>
若是此刻從下往上看，恍忽間會以為天空裂開了無數道細密的裂痕。</p>
位處施瓦達尼市的眾多念能力者們，紛紛感知到了這股突如其來的不詳氣場。</p>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室外。</p>
街道上、陽台上、樓房建築頂上，都是出現了他們的身影。</p>
“那是……什麽東西！？”</p>
施瓦達尼市的念能力者們，仰頭望向從天而落的菌絲般蔓延的黑色念力氣場，神情震動，眼眸劇顫不已。</p>
這一瞬間。</p>
無人知曉「視界之眼」為何物，更不知這黑色氣場的源頭來自於何處。</p>
但是，隨著黑色氣場的墜落，每一個念能力者皆是將警惕性拉滿。</p>
他們有「念」的防護，或許不用擔心來自於黑色念力氣場的威脅。</p>
可是這股黑色念力氣場彷佛要籠罩住整座城市的勢頭，仍不可避免的讓他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p>
相比之下。</p>
街道上絡繹不絕的人群，以及商場大廈的人們……</p>
卻對即將降落的黑色之念毫無所覺。</p>
獵人協會大廈樓頂上。</p>
一襲亮金色西裝的帕裏斯通，仰頭看向從天而降的黑色念力。</p>
麵對這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念力，帕裏斯通仍是保持著陽光笑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任何潛在的危險。</p>
“我一直很好奇那塊最大的‘拚圖碎片’在哪裏，原來是這樣的‘畫麵’啊……”</p>
帕裏斯通的眼眸始終如深淵一般黑不見底。</p>
盡管他一直都在微笑，但真實的情緒，從來都被藏在那深淵底部。</p>
“總覺得，會發生很好玩的事情呢。”</p>
空無一人的大廈樓頂上，帕裏斯通的聲音隨著輕風一同消散。</p>
獵人大廈，茶室之內。</p>
已然不見莫尤的身影，而尼特羅盤膝坐於低矮茶幾麵前，老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p>
廊道之上。</p>
“死後之念……”</p>
莫尤眼神凝重，在廊道裏飛快穿行。</p>
他雖然不是除念師，卻對「死後之念」有著相當敏感的感知力。</p>
起初覺得……可能是因為「觀感」給予的那次除念機會，將屬於除念的知識一起送到他的腦袋裏，所以他才對「死後之念」這麽敏感。</p>
</p>
可後麵又想到了最初徹底學會「纏」的時候。</p>
那天夜裏，他忽然注意到了「死後之念」的存在。</p>
現在仔細一想，之所以能對「死後之念」這麽敏感，很有可能是他這具身體死過一次的原因。</p>
所以剛才那股氣場出現的瞬間，莫尤頃刻間斷定那是死後之念。</p>
覺察到這點後，倉促間跟尼特羅說了一句，便是匆忙離開茶室。</p>
透過廊道的窗戶，正在奔行的莫尤看到了如菌絲般垂落向地麵的黑色之念。</p>
像是細雨一般，數量之多令人頭皮發麻。</p>
在不明情況的當下，莫尤此刻的念頭，是盡快和綺多她們會合。</p>
“10樓，辦公區。”</p>
莫尤拿出手機，飛快給桑比卡發送了個短訊。</p>
他料想桑比卡這會應該在獵人大廈內的研究室內埋頭工作。</p>
“先找到綺多……”</p>
莫尤皺著眉頭。</p>
“莫尤！”</p>
剛過一處拐角，莫尤突然聽到皮約恩的急切呼喊聲，下意識止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p>
仍是一襲短裙兔女郎裝扮的皮約恩，從廊道的另一個方向，快步奔向莫尤。</p>
會議快結束的那會，皮約恩本來要堵一波莫尤的，結果被尼特羅會長截胡了。</p>
無奈之下，皮約恩隻能在茶室附近等莫尤出來。</p>
不曾想施瓦達尼市的上空突然出現一股驚人的不詳氣場。</p>
皮約恩當時透過窗戶大致觀察了下情況，原本打算衝出大廈進一步確認情況。</p>
可剛邁步時突然想到了莫尤，便是換個方向，這也是她會在這裏遇到莫尤的原因。</p>
“外麵……”</p>
皮約恩衝到莫尤麵前，想簡略闡述一下外頭的情況。</p>
然而卻被莫尤直接打斷道：“我看到了，那東西……大概是‘清凜隊’弄出來的。”</p>
從綺多那裏，莫尤知曉了「清凜隊」一直在收集「死後遺留之物」的事情。</p>
所以「清凜隊」才會盯上尹蓮娜和霍克。</p>
更準確來說，是盯上那目前被困在仰望星空的天秤。</p>
外麵那從天而降的大規模死後之念，想必是「清凜隊」所收集的其中一樣「死後遺留之物」的能力。</p>
是為了阻止獵人協會的行動嗎……</p>
這種規模的死後之念，真不知道「清凜隊」支付了何等程度的代價，堪稱壯士斷腕了吧。</p>
“一起？”</p>
沒有浪費時間去進一步解釋，莫尤直接詢問了皮約恩的意願。</p>
“好。”</p>
皮約恩想都不想就應了下來。</p>
不明情況的當下，自然是要抱團行動，如此才比較妥當。</p>
她看了眼茶室的方向，倒是不會擔心尼特羅會長的安危。</p>
實際上。</p>
就她的認知，哪怕整個獵人大廈的人都死了，尼特羅會長肯定也能安然無恙站到最後。</p>
“跟我來。”</p>
見皮約恩應下，莫尤拋下一句話就跑在前頭。</p>
此刻。</p>
從天而降的黑色之念，似細長的菌絲，悄無聲息般的落在了室外的人群身上。</p>
那黑色氣絲，悄然融入到來往路人的腦袋裏。</p>
旋即，能力發動。</p>
被黑色之念寄生的路人們驟然間定格不動。</p>
他們的眼睛頃刻間如同患上白內障一般，被覆上一層白色的黏膜。</p>
與此同時。</p>
他們的身上浮現出一層黑色念力，將他們包裹進去，不過數秒時間就變成一個黑繭。</p>
一個、兩個、三個……</p>
從上空俯視向地麵，那一個個接連被黑繭包裹的人，像是逐漸被點燃的星火，很快就聚集成團，形成一個朝著四麵八方迅速擴張的巨大黑繭。</p>
路麵、小車、紅綠燈、建築、綠植……</p>
所有的事物，都是陷進了那正在擴張的巨大黑繭空間裏。</p>
相同的現象，在施瓦達尼市各處同步發生。</p>
「視界之眼」的能力，正以施瓦達尼市的市民們的精神力為養料，瘋狂誕生出一個又一個的微型念空間。</p>
而這些念空間在相觸之後……</p>
數不清的如涓涓細流般的精神力，就這樣匯聚到一處，從而構成了一個規模更大的念空間。</p>
這蔓延的速度非常快。</p>
可以預見的是，用不了多久時間，位於各處的念空間將會匯聚到一處，然後覆蓋住整座施瓦達尼市。</p>
而原本在施瓦達尼市各處區域活動的念能力者們，在親眼目睹這一幕後，感到震驚的同時，也產生了不同的想法念頭。</p>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p>
從天而降的黑色之念，並不能穿透他們顯露於體表之外的念力。</p>
這意味著隻要有「念」的防護，就不用擔心被這些黑色氣絲所寄生。</p>
“先不管這股‘念’是從哪裏來的，這勢頭看著就很不妙啊，慶幸的是，我可以用‘念’抵禦……”</p>
施瓦達尼市某處地方，一個念能力者心有餘季看著一個個普通人變成黑繭。</p>
“真不知道這是什麽鬼東西，總之……先跑吧。”</p>
這個念能力者不敢多做停留，尋準一個方向埋頭狂奔。</p>
眼看著大範圍的不明念力砸在了施瓦達尼市上，他此刻所想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施瓦達尼市。</p>
然而——</p>
這個剛跑出一段距離的念能力者，卻是突然止步，目瞪口呆看向從四麵八方逐漸壓縮過來的黑繭邊緣。</p>
“開什麽玩笑啊……！</p>
！”</p>
那黑繭邊緣，似是湧動彌漫的濃霧，無孔不入的侵入到任何一處地方、任何一處縫隙。</p>
在占領地麵之後，又似鳥鳥浮升的煙霧，如同藤蔓一般沿著建築表麵逐漸向上攀升。</p>
這個本來想著快點逃離施瓦達尼市的念能力者，隻能眼睜睜看著黑繭邊緣從四麵八方而來，最終凝聚到一處，抹去了他的身影。</p>
獵人協會大廈。</p>
能待在大廈內工作的人，並非全是職業獵人。</p>
像豆麵人這種文職工作人員，可以說是遍布於整棟大廈的各處角落。</p>
所以當「視界之眼」的能力入侵大廈之後，黑繭念空間的形成是不可避免的結果。</p>
莫尤和皮約恩還沒來得及找到綺多，就一步踏入透過牆壁彌漫而來的念空間裏。</p>
灰色的視覺感，頃刻間覆在莫尤和皮約恩的眼前。</p>
“嗯？！”</p>
兩人微微一驚，飛快環顧四周。</p>
所處地方並沒有任何變化，仍是獵人大廈內的廊道。</p>
然而——</p>
眼睛所能看到的事物，皆是褪去了所有顏色，隻剩下了黑白照片般的灰色。</p>
“念空間嗎？”</p>
瞬息間得出判斷，莫尤偏頭看向皮約恩。</p>
後者也在這時看向莫尤。</p>
兩人對視。</p>
“你的眼睛……”x2。</p>
莫尤和皮約恩微感驚訝，同時開口。</p>
因為。</p>
周圍的環境，以及他們身上的衣物和肌膚，皆是褪去了顏色。</p>
但眼睛的顏色還在。</p>
所以莫尤看到了皮約恩的珊瑚色眼睛，而皮約恩看到了莫尤的澹藍色眼睛。</p>
在這灰色調的空間之內，彼此雙方的眼睛，彷佛正在散發微弱的光澤。</p>
“隻有眼睛的‘顏色’還在嗎……”</p>
看著皮約恩的反應，莫尤不假思索的明白了這一點。</p>
而皮約恩卻是掀開自己的裙角看了一眼。</p>
“你幹嘛？”</p>
莫尤愣住了。</p>
剛才的驚鴻一瞥間，他看到了那裙下的兔子卡通圖桉。</p>
這不重要。</p>
隻是費解皮約恩突然間的舉動。</p>
皮約恩放下短裙的裙角，毫不在意的解釋道：</p>
“我今天可是穿了超粉色的內褲呢，明明是那麽顯眼的顏色，結果現在也變成灰色了，看來這個念空間裏，真的隻有眼睛保留了顏色。”</p>
“……”</p>
莫尤嘴角抽搐了一下，無奈道：“你這行為根本是多此一舉吧。”</p>
“哪有，這也是驗證的方式之一啊。”</p>
皮約恩邊說邊拿出手機，飛快看了眼手機屏幕後，旋即將手機平舉麵朝莫尤，冷靜道：“信號沒了。”</p>
“嗯。”</p>
莫尤點了點頭，隨即走到窗戶前，看向底下的街道。</p>
同走廊上的環境一樣，大廈外的所有事物，也全褪去了顏色。</p>
隻是馬路上的小車紛紛定格不動，而人行道上空無一人。</p>
莫尤的目光一轉，看向某個方向。</p>
“源頭……在那裏嗎？”</p>
他能感知到那股仍然在釋放氣息的死後之念。</p>
情報有限，暫時還不清楚這個念空間的性質和能力。</p>
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沒什麽危險。</p>
“源頭？”</p>
皮約恩來到莫尤身旁，麵露疑惑之色。</p>
莫尤看了她一眼，隨後指著氣息所在的方向，問道：“你感覺不到嗎？”</p>
“唔……”</p>
皮約恩循著莫尤所指的方向，糾著眉頭，搖頭道：“什麽也感覺不到，而且在進來這個念空間後，之前那些零散的不祥氣息也消失不見了。”</p>
“是嗎……”</p>
莫尤眼露思索之色。</p>
位處這個念空間內，自己對「死後之念」的敏感度並沒有降低，相反還提高了。</p>
“總之，先探查下周遭的情況。”</p>
莫尤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灰色基調的走廊盡頭。</p>
皮約恩應了一聲。</p>
他們對這個念空間一無所知，隻能先以探查為主。</p>
費了一番時間。</p>
莫尤和皮約恩搜尋了整棟大廈，結果一個人也沒有。</p>
這個念空間似乎複刻了現實世界的環境，而且隻有他們兩個。</p>
沒有在大廈內停留，莫尤和皮約恩離開大廈，來到外頭的馬路上。</p>
認知中的繁榮都市，此刻卻在灰色基調的映襯之下，散發出一股肉眼可見的破敗氣息。</p>
“冬、冬……”</p>
地麵忽然微微震顫起來，遠處傳來了沉悶的聲響。</p>
莫尤和皮約恩第一時間看向聲源方向。</p>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龐大到能與周邊大樓比肩的卡通版兔頭。</p>
這顆豎著耳朵，眼睛眯成一條月牙縫，兔牙露在外麵的巨大兔頭……</p>
正沿著道路，用一上一下的彈跳方式，朝著莫尤和皮約恩所在的方向而來。</p>
“這……？”</p>
莫尤一臉驚異，猛然間看向皮約恩的胸部。</p>
那黑色無袖上衣的鼓囊之處印著一個卡通兔頭的圖桉，跟遠處那巨大兔頭的外觀如出一轍。</p>
而皮約恩卻沒有在意莫尤的舉動，反而是雙眼亮晶晶看向蹦蹦跳跳而來的巨大卡通兔頭。</p>
“好可愛呀。”</p>
“……”</p>
莫尤頓時無話可說。</p>
獵人協會大廈。</p>
褪去所有顏色的茶室之內。</p>
此刻。</p>
尼特羅的對麵，端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男人。</p>
“傑德。”</p>
尼特羅看著男人那散發著微弱光澤的銀色眼睛。</p>
曾被自己親手處決的摯友，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p>
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p>
“尼特羅。”</p>
被喚作傑德的銀眼男人，用一種毫無波瀾的語氣道：“我說過，就算我死了，這份怨念也不會消失。”</p>
“……”</p>
視界之眼攜裹著一股磅礴強大的黑色氣場，從上空徑直墜落向施瓦達尼市。</p>
下一刻。</p>
黑色氣場中驟然延展出一條條細密如菌絲般的念力，在短暫的時間之內蔓延向四麵八方。</p>
若是此刻從下往上看，恍忽間會以為天空裂開了無數道細密的裂痕。</p>
位處施瓦達尼市的眾多念能力者們，紛紛感知到了這股突如其來的不詳氣場。</p>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室外。</p>
街道上、陽台上、樓房建築頂上，都是出現了他們的身影。</p>
“那是……什麽東西！？”</p>
施瓦達尼市的念能力者們，仰頭望向從天而落的菌絲般蔓延的黑色念力氣場，神情震動，眼眸劇顫不已。</p>
這一瞬間。</p>
無人知曉「視界之眼」為何物，更不知這黑色氣場的源頭來自於何處。</p>
但是，隨著黑色氣場的墜落，每一個念能力者皆是將警惕性拉滿。</p>
他們有「念」的防護，或許不用擔心來自於黑色念力氣場的威脅。</p>
可是這股黑色念力氣場彷佛要籠罩住整座城市的勢頭，仍不可避免的讓他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p>
相比之下。</p>
街道上絡繹不絕的人群，以及商場大廈的人們……</p>
卻對即將降落的黑色之念毫無所覺。</p>
獵人協會大廈樓頂上。</p>
一襲亮金色西裝的帕裏斯通，仰頭看向從天而降的黑色念力。</p>
麵對這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念力，帕裏斯通仍是保持著陽光笑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任何潛在的危險。</p>
“我一直很好奇那塊最大的‘拚圖碎片’在哪裏，原來是這樣的‘畫麵’啊……”</p>
帕裏斯通的眼眸始終如深淵一般黑不見底。</p>
盡管他一直都在微笑，但真實的情緒，從來都被藏在那深淵底部。</p>
“總覺得，會發生很好玩的事情呢。”</p>
空無一人的大廈樓頂上，帕裏斯通的聲音隨著輕風一同消散。</p>
獵人大廈，茶室之內。</p>
已然不見莫尤的身影，而尼特羅盤膝坐於低矮茶幾麵前，老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p>
廊道之上。</p>
“死後之念……”</p>
莫尤眼神凝重，在廊道裏飛快穿行。</p>
他雖然不是除念師，卻對「死後之念」有著相當敏感的感知力。</p>
起初覺得……可能是因為「觀感」給予的那次除念機會，將屬於除念的知識一起送到他的腦袋裏，所以他才對「死後之念」這麽敏感。</p>
</p>
可後麵又想到了最初徹底學會「纏」的時候。</p>
那天夜裏，他忽然注意到了「死後之念」的存在。</p>
現在仔細一想，之所以能對「死後之念」這麽敏感，很有可能是他這具身體死過一次的原因。</p>
所以剛才那股氣場出現的瞬間，莫尤頃刻間斷定那是死後之念。</p>
覺察到這點後，倉促間跟尼特羅說了一句，便是匆忙離開茶室。</p>
透過廊道的窗戶，正在奔行的莫尤看到了如菌絲般垂落向地麵的黑色之念。</p>
像是細雨一般，數量之多令人頭皮發麻。</p>
在不明情況的當下，莫尤此刻的念頭，是盡快和綺多她們會合。</p>
“10樓，辦公區。”</p>
莫尤拿出手機，飛快給桑比卡發送了個短訊。</p>
他料想桑比卡這會應該在獵人大廈內的研究室內埋頭工作。</p>
“先找到綺多……”</p>
莫尤皺著眉頭。</p>
“莫尤！”</p>
剛過一處拐角，莫尤突然聽到皮約恩的急切呼喊聲，下意識止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p>
仍是一襲短裙兔女郎裝扮的皮約恩，從廊道的另一個方向，快步奔向莫尤。</p>
會議快結束的那會，皮約恩本來要堵一波莫尤的，結果被尼特羅會長截胡了。</p>
無奈之下，皮約恩隻能在茶室附近等莫尤出來。</p>
不曾想施瓦達尼市的上空突然出現一股驚人的不詳氣場。</p>
皮約恩當時透過窗戶大致觀察了下情況，原本打算衝出大廈進一步確認情況。</p>
可剛邁步時突然想到了莫尤，便是換個方向，這也是她會在這裏遇到莫尤的原因。</p>
“外麵……”</p>
皮約恩衝到莫尤麵前，想簡略闡述一下外頭的情況。</p>
然而卻被莫尤直接打斷道：“我看到了，那東西……大概是‘清凜隊’弄出來的。”</p>
從綺多那裏，莫尤知曉了「清凜隊」一直在收集「死後遺留之物」的事情。</p>
所以「清凜隊」才會盯上尹蓮娜和霍克。</p>
更準確來說，是盯上那目前被困在仰望星空的天秤。</p>
外麵那從天而降的大規模死後之念，想必是「清凜隊」所收集的其中一樣「死後遺留之物」的能力。</p>
是為了阻止獵人協會的行動嗎……</p>
這種規模的死後之念，真不知道「清凜隊」支付了何等程度的代價，堪稱壯士斷腕了吧。</p>
“一起？”</p>
沒有浪費時間去進一步解釋，莫尤直接詢問了皮約恩的意願。</p>
“好。”</p>
皮約恩想都不想就應了下來。</p>
不明情況的當下，自然是要抱團行動，如此才比較妥當。</p>
她看了眼茶室的方向，倒是不會擔心尼特羅會長的安危。</p>
實際上。</p>
就她的認知，哪怕整個獵人大廈的人都死了，尼特羅會長肯定也能安然無恙站到最後。</p>
“跟我來。”</p>
見皮約恩應下，莫尤拋下一句話就跑在前頭。</p>
此刻。</p>
從天而降的黑色之念，似細長的菌絲，悄無聲息般的落在了室外的人群身上。</p>
那黑色氣絲，悄然融入到來往路人的腦袋裏。</p>
旋即，能力發動。</p>
被黑色之念寄生的路人們驟然間定格不動。</p>
他們的眼睛頃刻間如同患上白內障一般，被覆上一層白色的黏膜。</p>
與此同時。</p>
他們的身上浮現出一層黑色念力，將他們包裹進去，不過數秒時間就變成一個黑繭。</p>
一個、兩個、三個……</p>
從上空俯視向地麵，那一個個接連被黑繭包裹的人，像是逐漸被點燃的星火，很快就聚集成團，形成一個朝著四麵八方迅速擴張的巨大黑繭。</p>
路麵、小車、紅綠燈、建築、綠植……</p>
所有的事物，都是陷進了那正在擴張的巨大黑繭空間裏。</p>
相同的現象，在施瓦達尼市各處同步發生。</p>
「視界之眼」的能力，正以施瓦達尼市的市民們的精神力為養料，瘋狂誕生出一個又一個的微型念空間。</p>
而這些念空間在相觸之後……</p>
數不清的如涓涓細流般的精神力，就這樣匯聚到一處，從而構成了一個規模更大的念空間。</p>
這蔓延的速度非常快。</p>
可以預見的是，用不了多久時間，位於各處的念空間將會匯聚到一處，然後覆蓋住整座施瓦達尼市。</p>
而原本在施瓦達尼市各處區域活動的念能力者們，在親眼目睹這一幕後，感到震驚的同時，也產生了不同的想法念頭。</p>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p>
從天而降的黑色之念，並不能穿透他們顯露於體表之外的念力。</p>
這意味著隻要有「念」的防護，就不用擔心被這些黑色氣絲所寄生。</p>
“先不管這股‘念’是從哪裏來的，這勢頭看著就很不妙啊，慶幸的是，我可以用‘念’抵禦……”</p>
施瓦達尼市某處地方，一個念能力者心有餘季看著一個個普通人變成黑繭。</p>
“真不知道這是什麽鬼東西，總之……先跑吧。”</p>
這個念能力者不敢多做停留，尋準一個方向埋頭狂奔。</p>
眼看著大範圍的不明念力砸在了施瓦達尼市上，他此刻所想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施瓦達尼市。</p>
然而——</p>
這個剛跑出一段距離的念能力者，卻是突然止步，目瞪口呆看向從四麵八方逐漸壓縮過來的黑繭邊緣。</p>
“開什麽玩笑啊……！</p>
！”</p>
那黑繭邊緣，似是湧動彌漫的濃霧，無孔不入的侵入到任何一處地方、任何一處縫隙。</p>
在占領地麵之後，又似鳥鳥浮升的煙霧，如同藤蔓一般沿著建築表麵逐漸向上攀升。</p>
這個本來想著快點逃離施瓦達尼市的念能力者，隻能眼睜睜看著黑繭邊緣從四麵八方而來，最終凝聚到一處，抹去了他的身影。</p>
獵人協會大廈。</p>
能待在大廈內工作的人，並非全是職業獵人。</p>
像豆麵人這種文職工作人員，可以說是遍布於整棟大廈的各處角落。</p>
所以當「視界之眼」的能力入侵大廈之後，黑繭念空間的形成是不可避免的結果。</p>
莫尤和皮約恩還沒來得及找到綺多，就一步踏入透過牆壁彌漫而來的念空間裏。</p>
灰色的視覺感，頃刻間覆在莫尤和皮約恩的眼前。</p>
“嗯？！”</p>
兩人微微一驚，飛快環顧四周。</p>
所處地方並沒有任何變化，仍是獵人大廈內的廊道。</p>
然而——</p>
眼睛所能看到的事物，皆是褪去了所有顏色，隻剩下了黑白照片般的灰色。</p>
“念空間嗎？”</p>
瞬息間得出判斷，莫尤偏頭看向皮約恩。</p>
後者也在這時看向莫尤。</p>
兩人對視。</p>
“你的眼睛……”x2。</p>
莫尤和皮約恩微感驚訝，同時開口。</p>
因為。</p>
周圍的環境，以及他們身上的衣物和肌膚，皆是褪去了顏色。</p>
但眼睛的顏色還在。</p>
所以莫尤看到了皮約恩的珊瑚色眼睛，而皮約恩看到了莫尤的澹藍色眼睛。</p>
在這灰色調的空間之內，彼此雙方的眼睛，彷佛正在散發微弱的光澤。</p>
“隻有眼睛的‘顏色’還在嗎……”</p>
看著皮約恩的反應，莫尤不假思索的明白了這一點。</p>
而皮約恩卻是掀開自己的裙角看了一眼。</p>
“你幹嘛？”</p>
莫尤愣住了。</p>
剛才的驚鴻一瞥間，他看到了那裙下的兔子卡通圖桉。</p>
這不重要。</p>
隻是費解皮約恩突然間的舉動。</p>
皮約恩放下短裙的裙角，毫不在意的解釋道：</p>
“我今天可是穿了超粉色的內褲呢，明明是那麽顯眼的顏色，結果現在也變成灰色了，看來這個念空間裏，真的隻有眼睛保留了顏色。”</p>
“……”</p>
莫尤嘴角抽搐了一下，無奈道：“你這行為根本是多此一舉吧。”</p>
“哪有，這也是驗證的方式之一啊。”</p>
皮約恩邊說邊拿出手機，飛快看了眼手機屏幕後，旋即將手機平舉麵朝莫尤，冷靜道：“信號沒了。”</p>
“嗯。”</p>
莫尤點了點頭，隨即走到窗戶前，看向底下的街道。</p>
同走廊上的環境一樣，大廈外的所有事物，也全褪去了顏色。</p>
隻是馬路上的小車紛紛定格不動，而人行道上空無一人。</p>
莫尤的目光一轉，看向某個方向。</p>
“源頭……在那裏嗎？”</p>
他能感知到那股仍然在釋放氣息的死後之念。</p>
情報有限，暫時還不清楚這個念空間的性質和能力。</p>
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沒什麽危險。</p>
“源頭？”</p>
皮約恩來到莫尤身旁，麵露疑惑之色。</p>
莫尤看了她一眼，隨後指著氣息所在的方向，問道：“你感覺不到嗎？”</p>
“唔……”</p>
皮約恩循著莫尤所指的方向，糾著眉頭，搖頭道：“什麽也感覺不到，而且在進來這個念空間後，之前那些零散的不祥氣息也消失不見了。”</p>
“是嗎……”</p>
莫尤眼露思索之色。</p>
位處這個念空間內，自己對「死後之念」的敏感度並沒有降低，相反還提高了。</p>
“總之，先探查下周遭的情況。”</p>
莫尤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灰色基調的走廊盡頭。</p>
皮約恩應了一聲。</p>
他們對這個念空間一無所知，隻能先以探查為主。</p>
費了一番時間。</p>
莫尤和皮約恩搜尋了整棟大廈，結果一個人也沒有。</p>
這個念空間似乎複刻了現實世界的環境，而且隻有他們兩個。</p>
沒有在大廈內停留，莫尤和皮約恩離開大廈，來到外頭的馬路上。</p>
認知中的繁榮都市，此刻卻在灰色基調的映襯之下，散發出一股肉眼可見的破敗氣息。</p>
“冬、冬……”</p>
地麵忽然微微震顫起來，遠處傳來了沉悶的聲響。</p>
莫尤和皮約恩第一時間看向聲源方向。</p>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龐大到能與周邊大樓比肩的卡通版兔頭。</p>
這顆豎著耳朵，眼睛眯成一條月牙縫，兔牙露在外麵的巨大兔頭……</p>
正沿著道路，用一上一下的彈跳方式，朝著莫尤和皮約恩所在的方向而來。</p>
“這……？”</p>
莫尤一臉驚異，猛然間看向皮約恩的胸部。</p>
那黑色無袖上衣的鼓囊之處印著一個卡通兔頭的圖桉，跟遠處那巨大兔頭的外觀如出一轍。</p>
而皮約恩卻沒有在意莫尤的舉動，反而是雙眼亮晶晶看向蹦蹦跳跳而來的巨大卡通兔頭。</p>
“好可愛呀。”</p>
“……”</p>
莫尤頓時無話可說。</p>
獵人協會大廈。</p>
褪去所有顏色的茶室之內。</p>
此刻。</p>
尼特羅的對麵，端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男人。</p>
“傑德。”</p>
尼特羅看著男人那散發著微弱光澤的銀色眼睛。</p>
曾被自己親手處決的摯友，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p>
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p>
“尼特羅。”</p>
被喚作傑德的銀眼男人，用一種毫無波瀾的語氣道：“我說過，就算我死了，這份怨念也不會消失。”</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