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的一句話好像一個暫停器，場麵頓時安靜下來，連大伯娘都張大了嘴。
周奶奶看著周曉然，一臉的暢快，她終於說出來了，她就是個野種，跟她媽一樣，都是賤人。
“嬸兒，你就算生氣，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是啊，孩子媽知道該多不好啊。“
“是啊，陳芸也沒少孝敬你啊。“
周奶奶原本回過神來有點後悔了，誰知一聽這群人還在維護那個野種，心裏的氣是怎麽也壓不住。
“你們當陳芸那個賤人有多好呢，嘖嘖嘖，你們是不知道，沒結婚呢就大著肚子啦，也就是我那兒子傻不愣登的，愣是被陳芸那個女人迷暈了，把個大肚婆接進家來，生了個小野種，哼，我周家可不會認的。“
周曉然沒有想到周奶奶居然這樣不管不顧，就這樣把這事捅了出來，公開地羞辱還是自己兒媳婦的女人和名義上的孫女，難道這樣，周家就很有臉麵嗎？對她是有多大的好處？
周曉然麵無表情的一言不發。
菊花嬸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份上，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辦好。
大伯娘心下恍然，難怪老太太從小就這麽不待見陳芸母女，這個時候她也沒必要說話，看戲就好了。
周奶奶盯著周曉然的表情，看著她那張與陳芸相似的臉，隻覺得這麽多年的這口惡氣總算出出來了。
“奶奶，您說這話，能負責任嗎？“
周奶奶一愣，什麽意思？她說的話難道還有假？這小野種恐怕是受不了這個打擊，不願意相信吧，當即自信滿滿地笑道：“你可以寫信問你媽，問她你到底是不是我周家的種。”
“我會問的，我還要問我爸，問他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奶奶，要是我爸說是，您打算怎麽說？“隻要周誌鵬說她是，她就是。
周奶奶噎住了，那個傻小子肯定會幫著這母女倆。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公社打電話問問吧，幾位嬸子叔叔也跟著一塊為我做個見證，要是證明了我的清白，那，就算您是我親奶奶，我也要去縣城法院告你誹謗。“
周奶奶不知道誹謗是什麽意思，卻是聽明白了小野種要去告她，她明白，周誌鵬肯定會認那個小野種的，當初要不是她執意去省城照顧兒媳婦生產，也不會發現兒子居然聯合外人來欺騙她這個老娘，從此以後，連對周誌鵬，都怪了起來。
可是她能怎麽辦？這個家要靠著二兒子，她隻能咬牙認了，還要關在譚家溝的那兩個老不死的，可是個*啊，這事再往後扯，她們整個周家不得跟著遭殃麽。
她不能去打這個電話啊。
此刻，周奶奶有些後悔起來，忍了這麽多年，怎麽今天就沒忍住呢。
“怎麽，奶奶不敢去了？請問您這樣汙蔑，侮辱我跟我媽，到底是何用意，就因為我不把賣肉的錢給你？您未免也太霸道了，我們早就分家了，我自己的收入沒有義務交給你保管，走到哪裏都是這個道理。“
周奶奶點著周曉然，說不出話來，對，要不是這個丫頭拿話逼她，她怎麽會？
菊花嬸忙打圓場：“嬸兒，您年紀大了，想必剛剛是犯糊塗了，怕是說胡話呢。”
“陳芸多好的人啊，怎麽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陳芸雖然不常住隊裏，但每次回來都會四處拜訪，維護這些鄰裏關係，人情方麵處理的很周到。
周奶奶氣的眼發暈，此刻她又將剛剛的想法拋到天邊去了，她就說這個女人不簡單，一年到頭的不露兩次麵，這些隊裏的人卻都幫她說話。
“反正我不認，陳芸和這個野種我都不認。“
“奶，你說什麽呢？“
周曉君一走進就聽見周奶奶的這句話，她這麽長時間，除了過年的那次，還是第一次過來看周曉然，就聽到周奶奶說這話，看那樣子，氣勢洶洶，滿臉刻薄，原來，周曉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在她爸麵前，周奶奶卻又裝著另一副樣子。
“奶，你怎麽這樣對妹妹？“她也知道周奶奶偏心，卻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
周奶奶見是周曉君來了，一下就想起了自殺的劉幺妹。
“你這個傻丫頭，還幫著仇人的女兒說話呢，你知不知道你親娘是怎麽死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就太大了。
周曉然是真的對這個不管不顧的老太太失去了耐心。
“奶奶，要不這樣吧，幹脆打電話把我爸媽都叫回來吧，大家麵對麵把事情說清楚，您不就是看我跟我媽不順眼麽，既然這樣，讓我爸媽離婚好了，我跟我媽就不再是周家人了，您也不用再看著我膈應了，怎麽樣？“
什麽？離婚？陳芸每個月的工資可不比周誌鵬低，要是離婚了，寄回家的錢不得縮水一半？以周誌鵬的年紀，再找一個像陳芸這樣的可不容易了，還不一定能願意貼補老家呢。
周奶奶不願意，也就閉口不言，在眾人看來，她這就是心虛了。
周曉君伸手把妹妹攬到自己身邊，對周奶奶說：“妹妹出生我都五歲了，明白事了，奶奶您可以不喜歡媽不喜歡妹妹，但她們是我周家的人，這一點請您不要忘記。”
說完又對其餘的幾個人說：“嬸子，叔，我奶奶年紀大了，就喜歡隨著性子胡來，讓你們看笑話了。”
實際上其餘幾人也是有點尷尬的，周奶奶就這麽當著他們的麵抹黑自家人，不管世事如何，以後見著周老二一家難免不自在。
菊花嬸子說：“曉君來的正好，你是大的，好好調節調節，我們家裏還有事呢，就先走了。”
“是啊，孩子還在家等飯吃呢，曉然，你也別太強了，跟奶奶好好說說。“
周奶奶見隊裏的人要走，還想攔著，菊花嬸子幾人都推脫家裏有事。
這老太太，生怕別人看不見她家的醜事。
“奶，你這是鬧什麽呢？“周曉君無奈地說。
周奶奶哼一聲。
大伯娘忙上前道：“曉君哪，這可就是你的不懂事了，怎麽一上來就說你奶呢，你該問問曉然啊。”
周曉然搶過話來，“不用問，姐，我今年養了兩頭豬，今天殺了一頭，原本想到供銷社賣了換錢，明年也可以少讓爸媽寄錢過來，可是奶非讓我把肉給她，還說錢也讓她保管，姐，不是我不孝順，你和大伯娘不是不知道奶的偏心眼，如果這錢真的給了奶，還能落到我頭上一分錢麽？”
周奶奶再次冷哼一聲：“你都不是我周家的人，我憑什麽要給你錢？”
“那你憑什麽要我錢？“
周曉君大喊一聲，“夠了！奶，以後不要再說曉然不是周家人這種話，也不要再提我媽是怎麽死的，我媽的死，您是最清楚的。”
周曉君瞪著她的表情讓她想起了劉幺妹死的時候的樣子，那都是十好幾年前的事了吧，她怎麽記得還那麽清楚呢？周奶奶打了個寒顫，這丫頭不知道那事吧……那時候她還那麽小……
周奶奶終於是走了，走的時候硬是跟大伯娘一人提了六條肉。
“曉然……”
“姐，其實你也知道吧？“
周曉君默不作聲。
“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把我當成一家人。“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周曉君原本打算來看一眼妹妹，說說話就回去，可現在她打算陪妹妹住一晚，於是，托人給槐樹大隊捎了信回去。
第二天一早，周曉然就去了縣城，周曉君也坐著有財叔的拖拉機回了槐樹大隊。
這件事過後，隊上就出現流言了，群眾的想象力是豐富的，故事有兩個版本，陳芸是小三，周誌鵬是負心漢，兩人聯合氣死了原配劉幺妹的情節是一致的，區別隻在於周曉然是不是周誌鵬的種。
周曉然走在隊上都能看到一些人明目張膽的指指點點。
流言這種事是很難處理的，傳的人多，法不責眾，就算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也沒用，人家否認，你也沒證據。
不過，陳芸憑什麽就要因為周奶奶的一通胡說而背上這黑鍋？她總要做點什麽，好洗刷她爸媽頭上的髒水。
她準備給劉梅去一封信。
隨信的還有一百塊錢，並且還許諾了劉家一百塊，看劉梅上次來找她時的穿著，就知道她掙的錢多半落不到自己手裏。
如果劉梅拒絕，她就隻好親自跑一趟了。
劉梅接到信時是很驚訝的，周曉然是怎麽知道她姑姑的事的？還要以此來向周家老太太發難，發生什麽事了？
她有把握說服劉家。
周老太太逼死她姑姑的事是劉家這麽多年來要挾周家的砝碼，不，準確的說是要挾周老太太，除了她這個工作之外，這十幾年來從周老太太手裏得的，加起來也沒有一百塊，況且，周老太太都快七十了，還能勒索多久呢？
看著信封裏的一百塊錢，她就已經決定幫周曉然了，她正好看中了一套房子，她不想再住集體宿舍了。
周奶奶看著周曉然，一臉的暢快，她終於說出來了，她就是個野種，跟她媽一樣，都是賤人。
“嬸兒，你就算生氣，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是啊，孩子媽知道該多不好啊。“
“是啊，陳芸也沒少孝敬你啊。“
周奶奶原本回過神來有點後悔了，誰知一聽這群人還在維護那個野種，心裏的氣是怎麽也壓不住。
“你們當陳芸那個賤人有多好呢，嘖嘖嘖，你們是不知道，沒結婚呢就大著肚子啦，也就是我那兒子傻不愣登的，愣是被陳芸那個女人迷暈了，把個大肚婆接進家來，生了個小野種，哼，我周家可不會認的。“
周曉然沒有想到周奶奶居然這樣不管不顧，就這樣把這事捅了出來，公開地羞辱還是自己兒媳婦的女人和名義上的孫女，難道這樣，周家就很有臉麵嗎？對她是有多大的好處？
周曉然麵無表情的一言不發。
菊花嬸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份上，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辦好。
大伯娘心下恍然，難怪老太太從小就這麽不待見陳芸母女，這個時候她也沒必要說話，看戲就好了。
周奶奶盯著周曉然的表情，看著她那張與陳芸相似的臉，隻覺得這麽多年的這口惡氣總算出出來了。
“奶奶，您說這話，能負責任嗎？“
周奶奶一愣，什麽意思？她說的話難道還有假？這小野種恐怕是受不了這個打擊，不願意相信吧，當即自信滿滿地笑道：“你可以寫信問你媽，問她你到底是不是我周家的種。”
“我會問的，我還要問我爸，問他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奶奶，要是我爸說是，您打算怎麽說？“隻要周誌鵬說她是，她就是。
周奶奶噎住了，那個傻小子肯定會幫著這母女倆。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公社打電話問問吧，幾位嬸子叔叔也跟著一塊為我做個見證，要是證明了我的清白，那，就算您是我親奶奶，我也要去縣城法院告你誹謗。“
周奶奶不知道誹謗是什麽意思，卻是聽明白了小野種要去告她，她明白，周誌鵬肯定會認那個小野種的，當初要不是她執意去省城照顧兒媳婦生產，也不會發現兒子居然聯合外人來欺騙她這個老娘，從此以後，連對周誌鵬，都怪了起來。
可是她能怎麽辦？這個家要靠著二兒子，她隻能咬牙認了，還要關在譚家溝的那兩個老不死的，可是個*啊，這事再往後扯，她們整個周家不得跟著遭殃麽。
她不能去打這個電話啊。
此刻，周奶奶有些後悔起來，忍了這麽多年，怎麽今天就沒忍住呢。
“怎麽，奶奶不敢去了？請問您這樣汙蔑，侮辱我跟我媽，到底是何用意，就因為我不把賣肉的錢給你？您未免也太霸道了，我們早就分家了，我自己的收入沒有義務交給你保管，走到哪裏都是這個道理。“
周奶奶點著周曉然，說不出話來，對，要不是這個丫頭拿話逼她，她怎麽會？
菊花嬸忙打圓場：“嬸兒，您年紀大了，想必剛剛是犯糊塗了，怕是說胡話呢。”
“陳芸多好的人啊，怎麽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陳芸雖然不常住隊裏，但每次回來都會四處拜訪，維護這些鄰裏關係，人情方麵處理的很周到。
周奶奶氣的眼發暈，此刻她又將剛剛的想法拋到天邊去了，她就說這個女人不簡單，一年到頭的不露兩次麵，這些隊裏的人卻都幫她說話。
“反正我不認，陳芸和這個野種我都不認。“
“奶，你說什麽呢？“
周曉君一走進就聽見周奶奶的這句話，她這麽長時間，除了過年的那次，還是第一次過來看周曉然，就聽到周奶奶說這話，看那樣子，氣勢洶洶，滿臉刻薄，原來，周曉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在她爸麵前，周奶奶卻又裝著另一副樣子。
“奶，你怎麽這樣對妹妹？“她也知道周奶奶偏心，卻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
周奶奶見是周曉君來了，一下就想起了自殺的劉幺妹。
“你這個傻丫頭，還幫著仇人的女兒說話呢，你知不知道你親娘是怎麽死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就太大了。
周曉然是真的對這個不管不顧的老太太失去了耐心。
“奶奶，要不這樣吧，幹脆打電話把我爸媽都叫回來吧，大家麵對麵把事情說清楚，您不就是看我跟我媽不順眼麽，既然這樣，讓我爸媽離婚好了，我跟我媽就不再是周家人了，您也不用再看著我膈應了，怎麽樣？“
什麽？離婚？陳芸每個月的工資可不比周誌鵬低，要是離婚了，寄回家的錢不得縮水一半？以周誌鵬的年紀，再找一個像陳芸這樣的可不容易了，還不一定能願意貼補老家呢。
周奶奶不願意，也就閉口不言，在眾人看來，她這就是心虛了。
周曉君伸手把妹妹攬到自己身邊，對周奶奶說：“妹妹出生我都五歲了，明白事了，奶奶您可以不喜歡媽不喜歡妹妹，但她們是我周家的人，這一點請您不要忘記。”
說完又對其餘的幾個人說：“嬸子，叔，我奶奶年紀大了，就喜歡隨著性子胡來，讓你們看笑話了。”
實際上其餘幾人也是有點尷尬的，周奶奶就這麽當著他們的麵抹黑自家人，不管世事如何，以後見著周老二一家難免不自在。
菊花嬸子說：“曉君來的正好，你是大的，好好調節調節，我們家裏還有事呢，就先走了。”
“是啊，孩子還在家等飯吃呢，曉然，你也別太強了，跟奶奶好好說說。“
周奶奶見隊裏的人要走，還想攔著，菊花嬸子幾人都推脫家裏有事。
這老太太，生怕別人看不見她家的醜事。
“奶，你這是鬧什麽呢？“周曉君無奈地說。
周奶奶哼一聲。
大伯娘忙上前道：“曉君哪，這可就是你的不懂事了，怎麽一上來就說你奶呢，你該問問曉然啊。”
周曉然搶過話來，“不用問，姐，我今年養了兩頭豬，今天殺了一頭，原本想到供銷社賣了換錢，明年也可以少讓爸媽寄錢過來，可是奶非讓我把肉給她，還說錢也讓她保管，姐，不是我不孝順，你和大伯娘不是不知道奶的偏心眼，如果這錢真的給了奶，還能落到我頭上一分錢麽？”
周奶奶再次冷哼一聲：“你都不是我周家的人，我憑什麽要給你錢？”
“那你憑什麽要我錢？“
周曉君大喊一聲，“夠了！奶，以後不要再說曉然不是周家人這種話，也不要再提我媽是怎麽死的，我媽的死，您是最清楚的。”
周曉君瞪著她的表情讓她想起了劉幺妹死的時候的樣子，那都是十好幾年前的事了吧，她怎麽記得還那麽清楚呢？周奶奶打了個寒顫，這丫頭不知道那事吧……那時候她還那麽小……
周奶奶終於是走了，走的時候硬是跟大伯娘一人提了六條肉。
“曉然……”
“姐，其實你也知道吧？“
周曉君默不作聲。
“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把我當成一家人。“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周曉君原本打算來看一眼妹妹，說說話就回去，可現在她打算陪妹妹住一晚，於是，托人給槐樹大隊捎了信回去。
第二天一早，周曉然就去了縣城，周曉君也坐著有財叔的拖拉機回了槐樹大隊。
這件事過後，隊上就出現流言了，群眾的想象力是豐富的，故事有兩個版本，陳芸是小三，周誌鵬是負心漢，兩人聯合氣死了原配劉幺妹的情節是一致的，區別隻在於周曉然是不是周誌鵬的種。
周曉然走在隊上都能看到一些人明目張膽的指指點點。
流言這種事是很難處理的，傳的人多，法不責眾，就算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也沒用，人家否認，你也沒證據。
不過，陳芸憑什麽就要因為周奶奶的一通胡說而背上這黑鍋？她總要做點什麽，好洗刷她爸媽頭上的髒水。
她準備給劉梅去一封信。
隨信的還有一百塊錢，並且還許諾了劉家一百塊，看劉梅上次來找她時的穿著，就知道她掙的錢多半落不到自己手裏。
如果劉梅拒絕，她就隻好親自跑一趟了。
劉梅接到信時是很驚訝的，周曉然是怎麽知道她姑姑的事的？還要以此來向周家老太太發難，發生什麽事了？
她有把握說服劉家。
周老太太逼死她姑姑的事是劉家這麽多年來要挾周家的砝碼，不，準確的說是要挾周老太太，除了她這個工作之外，這十幾年來從周老太太手裏得的，加起來也沒有一百塊，況且，周老太太都快七十了，還能勒索多久呢？
看著信封裏的一百塊錢，她就已經決定幫周曉然了，她正好看中了一套房子，她不想再住集體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