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條來自朝歌的消息,席卷平原。


    寧河圖終於表態,決定參加上官王族舉辦的八王聚會,雖然時年今日,八王已經湊不齊了,但程序還是如期走了下去。


    “果然來了。”


    “少帥寧河圖,終於答應下來,隻是不知道,等他遇見了來自寧家的寧之祥,會以什麽態度相處?”


    消息一出,各方議論。


    而在此之前,寧王族已經選派寧之祥作為王族代表,前往上官王城。


    這位身份是寧塵四叔的中年男人,自幼和寧之梟穿一條褲子長大,關係非常好。


    以寧之梟和寧河圖如今的恩怨,寧之祥指不定要在上官王城向寧塵使絆子,加上身處異地,這位新晉的並肩王,未必就敢膽大妄為。


    畢竟,八王雖然不齊,但好歹來了幾尊。


    區區一個後輩,敢在他們這些老一輩王者之前,目無尊長,囂張行事?


    “嘿嘿,這下子,有好戲看咯。”


    “說不定這一趟東進,寧河圖要碰一鼻子灰。”


    上官王城所在的位置,地處東邊,這一程定義為東進,倒也說的過去。


    而距離上官最近的慕容,已經於前幾日,大張旗鼓的抵達上官族。


    一時間,上官王城,風雲際會。


    各大彪炳人物,齊聚一地。


    寧塵是在做出決定後的第二天,獨自一人,悄無聲息的離開朝歌。


    第三天,清晨。


    有一支千人規模的輕騎兵,停靠在北川城外。


    白起親自送行,臨別之際,他雙手抱拳道,“三弟,務必保證少帥安危。”


    作為騎兵總將的花榮,摸了摸背後的牛皮大弓,嘿嘿笑道,“少帥那功夫,哪能需要我小李廣保護,這次不過是陪著少帥,湊個熱鬧罷了。”


    白起覺得言之有理,罕見得笑了笑,揮手示意道,“記住,一旦那邊有人敢施壓向少帥,立即匯報過來。”


    “這是?”花榮目光微亮。


    “本將會趁勢配合二弟,打幾座城頭下來,讓那群廢物乖乖閉嘴。”白起右手拳握,瞳孔深處,泛起滾滾殺意。


    這位行事果斷的巍峨男子,向來喜歡用拳頭說話。


    關於此次上官王城的聚會,擺明了來者不善,作為北方一脈的後起勢力,寧塵不得不現身,以免被針對。


    但,現身並不代表妥協。


    若是那幾個老不死的敢有半點欺人太甚的舉措,他殺神白起的刀,會毫不猶豫的立向任何一支王族的城門前。


    花榮渾身一怔,神色振奮道,“明白。”


    天空泛起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花榮帶著朵炎騎衛,迅速趕赴上官王城。


    按照輕騎兵的機動性,一天時間,正好能在抵達王城的時候,追上自家少帥。


    千騎絕塵而去。


    漫天沙土飛揚。


    白起巍峨的身體,屹立於城門前,沉默不語。


    長久靜立,直至七十二白袍,興師動眾的出現在背後。


    同樣出城的還有燕雲十八騎,以及燕雲鐵蹄。


    “荊戈何在?”


    白起背對眾將士的身體,保持原有姿勢。


    荊戈詫異的抬起頭,旋即雙手抱拳,語氣敬重道,“末將荊戈,參見白總|將。”


    “少帥說你們這十八個結拜兄弟,很多年沒打過|仗了?”


    白起朗聲大笑,不等荊戈答複,伸起右手,遙遙指向,朝歌所在的位置,“本將現在封你為破陣先鋒,率七十二白袍,以及你的燕雲鐵蹄。”


    “火速趕赴朝歌,馳援陳慶之……”


    一指落地,兵峰所向。


    現場數千熱血男兒,齊齊轉過腦袋,看向朝歌所在的位置。


    他們的瞳孔中,泛起熊熊戰火。


    不久前,陳慶之率領包括八千重騎在內的兩萬私軍,協同自家少帥,一日攻破朝歌。


    如此彪炳戰績,足以載入史冊,而功勞最大的修羅重騎,更是再次聲名大噪,成為這片萬裏疆域的王牌軍|甲。


    暫且不說,事後如何賞賜,修羅重騎的威名,已經徹底打了出去。


    同在寧河圖麾下的其餘私軍,替修羅重騎感到高興的同時,也倍感羨慕和嫉妒。


    畢竟,沙場男兒,縱馬一生,掙得不是所謂的榮華富貴,而是彪炳戰功。


    可惜,朝歌一日城破,他們隻能作壁上觀,當個拍手祝賀的看客。


    現在,機會了。


    “另外再給你三千人。”稍許,白起高高拋出一枚虎符,荊戈眼疾手快,當場接住。


    荊戈食指細細摩擦,眸子裏不斷閃現振奮至極的光束。


    很多年,沒打過仗了。


    如今,終於輪到他們上場了。


    這枚虎符,是用以調兵遣將的兵|符。


    換言之,他現在可以調用七十二白袍在內的四千隊伍,趕赴朝歌,與那白馬銀|槍陳慶之並駕齊驅,然後痛痛快快,在納蘭王族的屬地打一場。


    一番沉默,荊戈五指拳握,緊緊的將這枚虎符,攥進手心。


    “火速動身,不得延誤。”白起許下最後一道密令,徑直離開。


    荊戈仰頭望著剛剛天亮的蒼穹,忍不住哈哈大笑,音色如雷,滾滾不絕,“兄弟們,都去準備吧,這一仗咱燕雲鐵蹄怎麽著也要在北方打出名氣。”


    燕雲鐵蹄,以輕便著稱。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燕雲鐵蹄和朵炎騎衛相似度極高。


    彼此都是最擅長衝鋒陷陣的輕騎兵,但有別於朵炎騎衛,燕雲鐵蹄在管理製度和處事手段,與前者存在顯著差異。


    朵炎喜歡大開大合,以粗暴的方式撕碎敵軍陣型,說白了,這支隊伍喜歡戀戰。


    而燕雲手段更為細膩,破陣就是破陣,一次衝鋒立馬回撤,不喜糾纏。


    自年初趕赴北川之後。


    那位年輕的騎將花榮,曾私下裏和荊戈有過一場談話,問道,這北方,我花榮的朵炎騎衛,天下無雙,不知荊大哥,服不服氣?


    當時,荊戈笑而不語。


    直至,那一場王族攻堅戰的突然爆發。


    燕雲鐵蹄用實際行動,守下了王城,也拿走了北方第一騎兵的封號。


    朵炎騎衛非但輸得心服口服,戰後更是三萬男兒齊齊卸甲,為這支最後打到隻留下番號的鐵蹄,擂鼓送行。


    那一戰,燕雲鐵蹄,全軍覆沒。


    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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