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鎮總兵徐敷奏於八月到薊鎮,駐地在遵化縣東側的三屯營,和忠義中衛所在一起。</p>


    三屯營以薊鎮治所的資格,南治大海、北扼沿邊,東挈山海,西持居庸,成為“東回地軸山河固, 西擁天關宮闕尊”的九邊第一重鎮,是“虎觀雲流第一樞”、“九關魚鑰控雄圖”的軍事指揮中心。</p>


    到了這裏後徐敷奏發現位置真特娘的不好,因為往北不遠就是喜峰口和青山口。</p>


    這就是清兵入關的常走路線,最前陣線。</p>


    好在這時他已經完完全全算是丁毅的人了。</p>


    這次他帶去三千兵馬,皆是丁毅給他的精兵,三千精兵足以抵普通明軍三萬用。</p>


    當地還有薊鎮原總兵陳國威,吳國俊留下的兵馬,三萬四千。</p>


    這邊的兵馬是真多, 陳國威和吳國俊多次帶兵出去, 參加了好幾次大戰,還餘下三萬多兵馬,但是徐敷奏隨便找了個營一看,都是臭魚爛蝦,老弱病殘,隻有兩位總兵被斬的五百家丁,還能一戰。</p>


    萬曆年間,薊鎮在冊十萬人,但當時的總兵尤繼先卻說,能戰的,隻有一千。</p>


    現在這三萬四千人裏,徐敷奏毛估估, 真正能稱之為青壯的,大概也就三千左右。</p>


    此時和他一同前來的, 還有參將吳水富,遊擊何大平。</p>


    這兩人都是原來王衛忠部,也是徐大堡出來的猛戰。</p>


    何大平在清水泊阻擊多爾袞一役更是失去左手三根手指, 差點重傷退役。</p>


    但這次還是跟著徐敷奏過來了。</p>


    徐敷奏和兩人一商量,決定先從三萬多兵馬中,抽取六千人重新練兵。</p>


    練完後,打亂,把徐帶來的三千精兵一分為三,一千老兵帶兩千新兵,九千人分為兩營。</p>


    徐敷奏親帶一營駐守三屯營。</p>


    吳水富帶一營駐守樂亭縣。</p>


    何大平率一營守永平。</p>


    其中樂亭縣東邊是鹽地,南邊是大海。</p>


    丁毅的船以後可以往這邊運糧和運軍械,同時占有東邊當地千戶所的鹽場,一舉兩得。</p>


    這九千精兵是由丁毅發餉發糧的,另兩萬多人就地囤田,煮鹽,修建喜峰口等長城。</p>


    這次朝廷核給薊鎮是四萬五千兵馬,一百四十萬餉。</p>


    此時已經在征餉中,結果當然沒征到這麽多,反而逼的更多的百姓起來造反。</p>


    徐敷奏也估計自己拿不到這麽多,按以前曆年的經驗,能拿到十分之一, 十四萬餉就算不錯。</p>


    除了丁毅養的九千精兵,朝廷下發的餉糧會用來給囤田, 煮鹽和修建長城的人用。</p>


    至於怎麽用, 就要好好想想,如何激勵他們。</p>


    在這方麵,丁毅的人最有經驗,也最有辦法。</p>


    八月初,徐敷奏和吳水宣,何大平輪流跑遍明軍各部。</p>


    每到一營,先以兵馬圍住全營,然後集合當地明軍。</p>


    “朝廷要我們重練薊鎮兵馬,我們要從諸營中挑選精銳。”</p>


    “敢於和建奴野戰,血戰的人,站出來。”</p>


    營中一片安靜,無人有反應。</p>


    很多人臉上一片冷漠和漠不關心,好像打仗的事根本和他們無關,也有人躍躍欲試,必竟很多人,與建奴有血海深仇。</p>


    就在這時,早安排在營中的群演開始出聲。</p>


    “有餉嗎?沒餉誰願意拚命。”</p>


    就是就是,頓時下麵一片喧鬧,很多人紛紛開口。</p>


    有人甚至說有餉也不能打,和建奴打必死,他們無敵的。</p>


    “都別吵。”邊上有人大聲鎮住他們。</p>


    “此次本鎮將改製,營兵分為三種。”</p>


    “一為戰兵,普通兵士,每月發銀一兩,實發不克扣,全部都是到手的。”</p>


    嘩,人群微微有點激動,但也隻是微微而已,這些錢實在不多。</p>


    “戰兵隻訓練,不幹活,每天提供三餐,經常有魚有肉,每月實拿到手,一兩銀,有戰另賞。”</p>


    軍營包吃,那這餉銀還算可以。</p>


    有人動心了。</p>


    “隊長多少?”人群中有人問。</p>


    “每月四兩。”</p>


    “把總呢?”</p>


    “月六兩。”</p>


    “真的不克扣?”</p>


    “誰克扣誰是孫子,斬他娘的。”</p>


    “特娘的,和韃子拚了。”有大漢站出來,看他的衣服,像是把總。</p>


    “我也幹了。”又有人站出來。</p>


    然後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p>


    邊上把站出來的人,拉到一邊,有些人看起來就是老兵油子,還有個千總大肚便便,油光粉麵的,一看就不像能打仗的,都先拉到另一邊再說。</p>


    等把第一批戰兵分出來後,徐敷奏這邊又叫:“戰兵也不是你們想當就當的,若考核不合格,通不過訓練,還會打回來。”</p>


    現場一片噓聲。</p>


    接著再繼續。</p>


    另選囤兵,種田煮鹽,包吃,同樣每人每月五錢銀,但囤田和煮鹽的產出,都歸朝廷(其實是丁毅)。</p>


    牛和種子工具,也全由朝廷提供。</p>


    農閑和不煮鹽時,需參加訓練。(就是每年抽幾個月訓練他們。)</p>


    馬上又有人問,如果天災收成不好,沒有產量呢?</p>


    徐道:“一樣發銀,種多少,交多少。”</p>


    “把總多少?”有人又問。</p>


    “囤兵皆是五錢,不論品級。”</p>


    “有魚有肉不?”</p>


    “魚肉較少,不如戰兵。”</p>


    於是好多人往囤兵去,必竟不要打仗,有些原本走到戰兵的,也想去囤兵。</p>


    軍官們則不想去,去了和普通兵士一模一樣了。</p>


    然後再道,另選輔兵。</p>


    專門築城,築堡,築房,挖坑,運貨,包吃,每月銀五錢,不要參加訓練。</p>


    這也是,魚肉不如戰兵。</p>


    有些囤兵聽聽,感覺還是要多吃點魚肉,又走回戰兵行例。</p>


    這樣徐敷奏他們把薊鎮三萬多兵馬,重新分選,先選出六千多戰兵,又選出一萬多囤兵,還有近一萬多則為輔兵。</p>


    其間因為輔兵和囤兵不分官階工資一樣,隻有少量管事都由丁毅的人馬擔任,很多軍官沒得到安置,又不願意當戰兵,多次發生騷亂,皆被徐敷奏直接斬殺,再借著訓練的借口,順勢清理了一批老兵油子。</p>


    到當年年底時,薊鎮已經新組三營九千兵馬,分守三屯營,永平,樂享縣。</p>


    另有一萬多囤兵,按登州經驗,每一百人左右建一堡,在堡四周囤田,共計囤田二十萬畝。</p>


    這邊的田原先就是薊鎮的,但薊鎮曆經總兵沒有一個種田種的好的,現在到了丁毅手上,肯定會提高不少產量。</p>


    這邊隻種水稻,麥子和大豆,不種紅薯和土豆,但每年丁毅會運來熟土豆和成品紅薯幹,餅給他們吃。</p>


    另這邊的鹽場規模沒有旅順大,除了夠他們自己所用外,可以少量供給隔壁其他九邊重鎮。</p>


    僅薊鎮經過整偏後,丁毅新得兵馬六千,囤兵輔兵數萬。</p>


    薊鎮這邊收支也都比較大。</p>


    朝廷雖然征餉,其實從來沒有按要求能重到。</p>


    以往日經驗算,最後到手有十分之一,十四萬銀就算成功。</p>


    而糧食全靠自己囤,因為楊嗣昌的策略就是讓各九邊重鎮自己囤田自給自足。</p>


    假設朝廷給最終給到十四萬銀。</p>


    而丁毅今後一年的開支有三萬五千多人的工資,糧食,合計就近六七十萬兩。</p>


    朝廷會提供一部份牛和種子,工具,但肯定不夠,丁毅在這方麵開支最少也要五萬兩。</p>


    加上建堡築城煮鹽場的材料費,新增六千兵馬的軍器裝備,馬匹,車輛等其他費用,七七八八加起來,又要四十萬兩左右。</p>


    那這邊未來一年,丁毅最少要投入一百萬,這和朝廷核餉差不多。(還是因為丁毅成本低)</p>


    明年就會好點,如果能豐收,最少能得四十萬石糧。</p>


    而軍器裝備又是固定投資,明年會少很多,這樣明年丁毅最多再投入三十萬到四十萬能養起來。</p>


    一年花三四十萬養三萬多人,並不算多。</p>


    丁毅打算這邊前三年不分田,他自己來養囤兵輔兵,種得的糧全歸自己,三年後,看情況可以和登州旅順一樣分田,開始收田稅。</p>


    這樣的做法是前期投入巨大,三年後收入也比較小,但開支也會少。</p>


    但收支還是小事,關鍵可以練出九千精兵,幾乎等於控製了山海關以西最重要的地盤。</p>


    於是崇禎十二年,徐敷奏和丁毅的人在薊鎮又是修城,又是煮鹽,又是練兵,把喜峰口,青山口這兩個清兵常進出的地方修好後,又加固,再挖坑,造碉堡。</p>


    徐敷奏把這裏經營好後,以後清兵出入,想走這條線就難了。</p>


    徐敷奏在這邊大幹的時候,王衛忠在臨清也同樣幹,收編當地營軍幹活,發少量餉銀,找地方囤田,不然支出太大。</p>


    沉世魁到天津後同樣如此,三位總兵各自在自己的地盤囤田,練兵。</p>


    而這時,朝廷剛剛開完會,讓各路總兵與當地督撫們配合練兵,征餉,但整個大明真正這麽幹的,隻有這三個丁毅的總兵。</p>


    他們認真幹,也是為了幫丁毅占地盤,練兵馬,囤糧田,積蓄實力。</p>


    九月時,丁毅乘船經海路,先到天津,再到樂亭縣(再從樂亭到薊鎮),並運給兩鎮各二十門12磅守城火炮,然後視察拿他軍餉的兵馬。</p>


    此時他對外麵的總兵也都十分放心,必竟所有的精兵都是他的人訓練出來,所有的中高層軍官幾乎都是他的人。</p>


    連徐敷奏現在也沒有家丁了,隻有一百親兵。</p>


    看過天津和薊鎮兩地後,丁毅更加無法想像大明朝會敗成這樣。</p>


    兩地可囤田的地方最少幾十萬畝,僅各千戶所加起來就有四五十萬最少。</p>


    但當地軍戶大量逃亡,千戶所名存實亡,衛所無數田地無人打理,又因為清兵多次從這邊入關,百姓也是紛紛逃亡,百姓的田地也沒人管,加上朝廷沒錢,士兵沒有餉糧,毫無鬥誌,一戰即潰。</p>


    歸根到底就是沒人好好種田。</p>


    當官的不想種,當兵的沒力氣沒心思種,所有人不種田,朝廷收不到稅,收不到稅發不出糧餉,士兵打仗就不行,從而形成惡性循環。</p>


    明末這方麵做的好的就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盧象升,他在總督宣府、大同時,專心囤田,每畝收一鍾(估計一鍾兩石到三石之間吧),一年就儲存了二十多萬石,更是練出宣大山數萬兵馬,這個囤田能力,讓丁毅都汗顏。</p>


    崇禎當年還好好表揚了他,讓九邊向他學習。</p>


    然而最後還是被崇禎賣給清兵,所練精兵也幾乎損傷殆盡。</p>


    另一個做的好是孫傳庭,孫傳庭在陝西時,練兵囤田,練出一萬多秦兵,大敗高迎祥,今年因為耳聾請辭,崇禎不信也算了,還把他抓進牢裏,一關就是三年。</p>


    大明兩個最會囤田練兵的就這麽被崇禎搞掉。</p>


    其他總兵無心囤田,囤啥田啊?上麵自會有人派餉,等餉銀到了,咱們吃吃空餉,再收收好處,一年就幾萬幾十萬兩,何必花這麽大心思去囤田?</p>


    所以丁毅經過天津和薊鎮後,看到當地荒蕪了如此多的糧田,心中也是大喜。</p>


    “好好囤田,一年後肯定能豐收啊。”他對著徐敷奏等人喜道。</p>


    眾將官紛紛點頭。</p>


    但囤田說容易也不容易,前期耕牛準備,工具準備,水渠修理,全都要大量的投入。</p>


    好在這次朝廷下了旨,讓當地巡撫總督配合,很多東西由朝廷出一部份,丁毅支持一部份,效率就慢慢起來了。</p>


    丁毅花了點時間轉了轉薊鎮,召見了這邊九千兵馬的所有軍官。</p>


    接著又轉到天津。</p>


    薊鎮是大鎮,天津就沒這麽多兵,馬爌任天津總兵時,手下就四千多兵馬,朝廷在冊兵馬是八千,他等於吃了一半空餉,但他前任就是這樣,和他也無關,而且這時朝廷也發不滿這麽多餉。</p>


    為了把位置讓給沉世魁,馬爌被移鎮甘肅,比原曆史提前兩年就去了甘肅。</p>


    他走時,帶走自己的家丁和兩千精壯,留下約兩千老弱給沉世魁。</p>


    沉世魁帶著三千多精銳到天津,隨行有劉宗河,賀國慶,等東江大將。</p>


    天津遭受失災的比較輕,還有少量百姓,沉世魁收攏百姓,加上兩千老弱,開始囤田。</p>


    所以他的兵馬沒徐敷奏多,還是三千多。</p>


    丁毅看過天津之後,給他下了個指標,明年兵馬要練到六千,囤田要達五萬畝。</p>


    </p>


    所需所有東西,山東會支持。</p>


    沉世魁一口答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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