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感受不到高溫的下降,反而夕陽還更加刺眼,讓人升不起直視的念頭。


    影視基地的一處古代建築群中,矗立一座輝煌大氣的正堂屋宇,屋宇前是用白灰石磚鋪陳的空曠廣場,兩邊各有一排石柱爐燈裝飾。


    距離屋宇三十米開外的正中,廣場邊沿連接一道門,而門外是一片庭院,是為此處的前庭。


    兩三百平的前庭很幹整,些許花草點綴,青蔥綠樹為伴,兩側各有拱門,拱門內是為古代門客或下人居住的廂房。


    前庭的門極為寬大,兩扇高門上色朱紅,門外兩邊各有一尊石麒麟,門上牌匾則上書——“江左盟”。


    飾演梅長蘇的任權在屋宇內準備待續,劉藝妃在門外扮演下人的演員帶領下,踏上台階徑直往裏走。


    這是劇本中,霓凰郡主第一次會見梅長蘇的戲,也是霓凰郡主親自上門請梅長蘇出山協助調查梅嶺一案的重要戲份。


    僅是劉藝妃和任權兩人間的對戲,沒第三人影響,情緒就可以互相傳遞,理應來說沒太大難度,可對於劉藝妃而言,仍是一道坎。


    “哢!”


    “劉藝妃,狀態不對,調整一下。”


    劉藝妃這才上了兩道台階,離大門還有幾米遠,這大門都還沒到,任權也還沒見著,就被喊停了。


    她怔了下,恢複常態後又有疑惑。


    她往回走,想去監視器看看什麽情況,曾妮從旁邊跑到她身側,一邊跟著她走,一邊趁機拿著紙巾為她擦拭了下額頭滲出的細汗。


    “你自己看下你的狀態,一點將軍範都沒有,是拍了一天戲累了嗎,還是沒有理解到這場戲裏霓凰該有的狀態。”看劉藝妃來了,孔生指了指監視器屏幕。


    劉藝妃看了眼屏幕,鏡頭裏自己的狀態確實不對。


    “你這個狀態,讓我想起了你的小龍女,跟你的小龍女踏月出場的那個狀態一模一樣。”王進嵩在一旁說道。


    “你那時的小龍女完全不諳世事,從小就被教導天下男人沒一個好人,所以你對全真教的人表現得漠視很合理,甚至把他們當死人看待也很合適,但霓凰是這樣的嗎?”王進嵩給自己的學生分析人物。


    “你是去求人辦事的,哪有人頂著一副冷冰冰的臉去求人的?而且你的步伐也不對,你是將軍,不需要你像男人一樣龍行虎步,但也別演出一種千金大小姐的樣子,這是不對的。”王進嵩繼續點出劉藝妃的問題。


    劉藝妃連連點頭,看到鏡頭裏自己的狀態時,她也察覺出了剛剛自己狀態上的不足。


    演了一天戲都沒出太大問題,臨到收工最後一場戲就出大問題了,她表示自己實在是太累了,心裏隻有疲倦感,一時難以調動別的情緒。


    但累不是理由,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不好就是不好,她不會以此來解釋什麽。


    “太累了吧,休息下。”黎雪扭頭道。


    劉藝妃搖了搖頭:“繼續吧,免得耽誤老師們時間。”


    看她離開去往片場的背影,眾位老師微微頷首,比較滿意。


    一個不到20歲的女孩子,冒著大太陽演了一天戲,自有身份但沒擺架子,而且還很勤,這就讓全劇組的人很舒服。


    待劉藝妃在片場歸位,給副導演陸傳做了個“ok”的手勢。


    場記很快過來打板,又一次拍攝開始。


    這一次的劉藝妃把渾身的疲憊感壓了下去,眼角隻多了一抹淡笑,配上她的麵相給出一種親和的感覺。


    她行走間的步伐也變了變,跟上一場“劉姥姥進大觀園”慢悠悠逛街似的步履截然不同,但也不是大開大合顯得損形象的不協調舉止,而是不急不緩,恰好合適。


    這是她在美利堅,經過和楚軒溝通並理解後,找到了屬於霓凰郡主的一種狀態,隻是剛才被疲憊感幹擾而沒體現出來。


    這會兒體現出來了,讓監視器前的老師們點了下頭,達到了他們心中對於霓凰在這場戲裏的標準。


    隻不過,鏡頭下,劉藝妃剛踏進廣場,和三十米外配合著出現在正堂門口的任權剛會麵一眼,劉藝妃一開口又被叫停。


    “久聞江左梅郎才智卓絕……”


    “哢!”


    任權一滯,這場戲的第一情緒來自劉藝妃,也就是說劉藝妃才是這場戲裏的主導者,他隻需配合。


    可他剛想配合給予些表情,卻沒想到劉藝妃才開口一句話又被喊停。


    他沒想到,劉藝妃也沒想到。


    看劉藝妃呆萌一瞬的模樣,任權笑場了。


    劉藝妃也笑了笑,又苦惱地垮了下臉,這又怎麽了?


    劉藝妃給任權一個歉意的眼神,任權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等下補下妝。”曾妮前來擦拭細微汗珠,跟劉藝妃邊走邊說道。


    劉藝妃點了點頭,回轉監視器前。


    “補妝。”曾妮忙說道。


    劉藝妃在凳子上坐下,妝造師拿著化妝箱為她補妝。


    孔生回調了下錄像,把錄像播放出來。


    劉藝妃一邊看著,一邊聽孔生說道:“剛才你走進來的鏡頭一直對著你,隻有你一個人的氣勢,那麽我們會感受得很清楚,這沒問題。”


    孔生回頭看了眼劉藝妃:“問題是……你看見沒,任權一出場,氣勢就和你持平,這時候你需要把氣勢往上抬把任權壓下去,可你一開口氣勢全垮了。”


    劉藝妃接過曾妮遞來的礦泉水,一股腦喝了小半,看起來是又熱又累。


    黎雪扭頭看她:“霓凰是領導,梅長蘇是資本,資本的氣場壓過領導,這會顯得這領導很廢,可霓凰不廢啊,不僅不廢還很強,你說對不對。”


    劉藝妃笑著,這個比喻挺逗的,一時也讓在場氛圍變得輕鬆些許。


    “問題出在台詞上?”她做出判斷。


    “對也不對。”王進嵩在旁雙手環抱,低頭看她:“台詞隻是媒介,隻要氣口對了,說任何類似的台詞都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氣口?”劉藝妃抬眉,王進嵩的指導讓她又是有所回憶,想起了她和楚軒前段時間在錄歌過程中,那兩位音樂老師指導他們的發聲方式和知識點。


    “昨天於粒老師的表演你就忘了?”王進嵩繼續說道:“你看於粒老師,平常說話溫溫柔柔的,外表也不是強勢的人,可她進入狀態一開口,那壓迫力十足。”


    劉藝妃緩緩點頭,若有所思。


    黎雪說道:“這場戲你也需要給出些壓迫力的,劇情進度到這場戲裏,觀眾是已經知道了梅長蘇的厲害,知道江左梅郎有多牛。”


    “你是霓凰郡主,你是女元帥,你是這部戲的大女主,所以你和任權這個牛哄哄的人正麵碰撞時,不僅要在氣勢上壓過他,還要給觀眾壓迫感。”


    “讓觀眾心生一種想法,梅長蘇算個屁!比不上你霓凰分毫!”


    “我要這種感覺。”


    孔生說道:“所以我們和劉義設計這個劇情的時候,就專門設計出霓凰邊走邊說台詞的橋段,給你積蓄並展現氣場的機會,對你來說也算是一個高光時刻,就看你把不把握得住。”


    聽到孔生和黎雪這麽說,劉藝妃心裏很驚訝,沒想到這場戲對自己這麽重要,這是她看劇本的時候不知道的。


    本來就因劇組演員們全員演技在線而有些壓力,這一下壓力更大了。


    從氣場上壓過任權?


    還要呈現出壓迫感?


    她從沒演過類似的戲,這讓她心生茫然,第一時間想到楚軒,如果楚軒在就好了,楚軒肯定有辦法幫她。


    但又想著楚軒這會兒保不齊還在吹著空調躺平,她心裏有所不忿,想著等下回去要製裁製裁楚軒。


    “演員說台詞,不能光用自己的聲音,因為一個人的聲音不可能契合各種各樣的角色,所以飾演不同角色呈現不同效果,說台詞的時候就需要講究一個氣口。”王進嵩指導道。


    “氣口對了,情緒和表情會由內而外、自然而然,不需要去演,相應的氣場都會有。”劉義君說道。


    喬鎮宇和楊容等一眾演員也在聆聽著,這個劇組的氛圍很好,各種演技派也是齊全,這些老師們天天跟組觀戲交流,這對於他們這些偏年輕的演員絕對是學習的好機會,不容錯過。


    劉藝妃聽著兩位老師又說到氣口,也想到了楚軒以往給她說過的一些東西。


    她過往的那些角色,都是有了情緒再說台詞。


    因為以往的角色,例如趙靈兒和小龍女包括夏琳,都是靠角色契合度和角色微表情來呈現效果,體現演技。


    說白了,她以前的角色多是靠形象,然後在形象有代入感的情況下,做任何微表情都能讓觀眾體會到其中情緒。


    可如果演繹一個角色,不能靠形象來傳達情緒的時候,就需要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


    “先有台詞後有情緒。”她嘀咕道,演員在表演前有個前置要點要想清楚,一個是先有情緒後有台詞,一個是先有台詞後有情緒。


    這是楚軒告訴她的,隻是她以往幾乎沒用過也沒體驗過這樣的表演方式。


    “對。”王進嵩認同她的說法:“你的這場戲就是靠台詞帶動情緒,跟於粒老師昨天那場戲一樣。”


    得到王進嵩的認同,劉藝妃對心裏的想法更加篤定,她道:“王老師,就像我們的國歌一樣,‘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第一句就慷慨激昂,任何一個唱歌的人一旦開唱,那身上的正氣感、宏偉感、大氣感就會自然而然流露出來,可以這樣理解嗎?”


    國歌?


    台詞和唱歌?


    王進嵩和劉義君麵麵相覷,這是他們從沒聽過的說法,但這種說法……


    “誰教你的?”王進嵩問。


    劉藝妃抿了抿嘴:“我自己的理解。”


    她略有尷尬,以為說的不對。


    可下一刻,王進嵩和劉義君各豎起一個大拇指:“就是這樣,國歌一出,讓人起雞皮疙瘩,台詞一出,這場戲直接一錘定音。”


    劉藝妃展顏一笑,點了點頭:“我大概知道了,謝謝老師們,我去了。”


    妝造師剛化完妝,劉藝妃就雷厲風行地往外走。


    看著她確實是有所感悟的狀態,在場的老師們也很期待她接下來的表現。


    劉藝妃來到片場歸位,她在找狀態沒給手勢,陸傳副導和攝像師們在旁等待。


    王進嵩說的“氣口”給了她提醒,記憶中楚軒說的“表演前置要點”也給了她提醒,結合前段時間在錄歌時從音樂老師那裏學到的聲樂發聲方式,她好像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個表演法。


    一個人在唱歌的時候,沒耳返的情況下感受不到自己的聲音,但能感受自己的“氣”,這股“氣”可以給自己帶來情緒,比如唱情歌時會感動,唱激昂旋律時會激動,這些情緒是自發的,不是演出來的。


    那麽在表演時,把說台詞的那口“氣”所產生的真實情緒,通過自發的表情和形體動作傳達出去,這能否成立?


    一首國歌,就“起來”這兩字一唱,一股澎湃的氣勢就有了。


    一句台詞是否也能做到這一點?


    於粒老師可以,她覺得她也可以去嚐試一下。


    劉藝妃給陸傳副導做了個手勢,然後緩緩吸了口氣。


    她的喉嚨在動,在調整著喉結位置,想著當時音樂老師教她的三腔共鳴,她提起胸來,讓自己的身形板正。


    同時,一股氣提高了胸腔。


    她把喉結往咽喉一頂,將氣提到了喉部,又從喉部流動到鼻腔。


    場記打板,劉藝妃便放聲道:“久聞!”


    “咳。”她“咳”了一聲,自顧自笑著,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說台詞,她很不習慣,本想把鼻腔裏的氣提到頭腔作頭腔共鳴,沒想卻卡殼了。


    然而,隻聽對講機裏傳來孔生略微激動的聲音:“就這樣!劉藝妃,就這樣來!”


    三十米外的正堂門前,任權衝劉藝妃豎了個大拇指,他知道劉藝妃找到了霓凰郡主的感覺了,轉身繼續準備下一場。


    旁邊不遠的陸傳則有些驚訝,雖然隻說了兩個字,但這個“久聞”二字一出,讓他感受到了一種豪氣和英氣,其聲音也有種一個美聲女中音的沉澱感。


    這不是劉藝妃平常說話的聲線,所以讓他很震驚。


    這一前一後的變化真大,這才幾分鍾不見,這劉藝妃進步這麽快?還是說找到了什麽台詞方麵的方法?


    劉藝妃“咳”了幾聲,清理清理嗓子,對陸傳做了個手勢後,再次展開拍攝。


    “久聞江左梅郎才智無雙、英俊非凡……”劉藝妃容顏稍展,氣口上揚得很大,隔了三十米的任權也能聽到劉藝妃鏗鏘有力的聲音。


    任權心裏點了點頭,看樣子劉藝妃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發聲方式,台詞方麵的功底有所長進。


    “如今一見,端是腹有乾坤、器宇軒昂。”劉藝妃走路依舊是不急不緩,說著評價任權的話,但這昂首挺胸的姿態,就仿佛是上位者在點評一個人似的。


    她用著高昂的聲音說話,內心自發的情緒讓人感覺到她的強大自信、正大光明,以及英姿勃發。


    “坊間傳聞,果非虛言。”


    任權眼看劉藝妃越走越近,明明姿態高貴,卻是麵相親和;明明看起來柔嫩,但對視而來的目光卻透著無與倫比的自信;明明走路不急不緩,可散著的氣場卻是在壓著他來。


    作為一名經驗還算老道的演員,他是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劉藝妃的台詞發聲方式,其麵容的表情、眼神、步伐皆由說話的氣口自然地展露。


    這樣的表現,讓第一次和劉藝妃演戲的任權,心裏暗暗點讚:“這才是女元帥嘛!大氣!”


    任權笑看著劉藝妃,這場戲的主角是劉藝妃,他沒必要提起氣勢去跟劉藝妃對抗,他維持出場的主人姿態,也是江左盟盟主應有的好爽,可雖自戰場逃生卻又身患重傷的他,說話的聲音又不能高昂,隻能是平常態。


    “今早鳥兒啼鳴,花香自來,在下便預感有貴客到訪,特令盟下準備,以惠然之顧。”


    任權的聲音略顯柔弱,配上他的著裝看起來就是一個文人墨客,透著股瀟灑的氣質。


    他邊說邊下台階朝劉藝妃迎去,在特寫鏡頭下,他的手是顫抖的,他的眼神是激動的。


    隻是,顫抖的手被他立馬握住,激動的眼神被他立馬隱去。


    霓凰是梅長蘇的主母,如今過了十年再見,才讓任權做出如此細節舉動,也算是一個懸念。


    任權走下台階,話剛說完,劉藝妃也正好來到他的跟前。


    隻見任權剛才的平和神色不見,轉而一臉正色地抱拳,彎下腰來,十分尊敬地道:“江左盟梅長蘇,參見郡主。”


    “哢!”


    “非常好!”


    “收工!”


    劉藝妃和任權狀態一鬆,相視一眼,任權讚賞:“這一遍是真的好。”


    “權哥也演得好。”劉藝妃俏生生道。


    兩人邊走邊聊,往導演組的方向走。


    監視器前,於粒鼓著掌:“這孩子太靈性了,一點就透。”


    孔生也很是心喜,本以為以劉藝妃的狀態今天怕是沒戲了,沒想到劉藝妃真的很靈,幾遍就過了。


    “前麵的劇情已經體現了任權的形象、氣質和能力,一個受民間敬仰的人物,才智能力也得到萬民認可的麒麟才子。”


    “這個人設在這裏,那任權的氣勢不能降,這就對劉藝妃的要求很高。”


    “前麵對任權的所有鋪墊,都是為了讓劉藝妃在這場戲將他壓下去。”


    “劉藝妃演得不錯,用台詞把氛圍頂滿了,給出了壓迫感。”


    “任權的氣勢先不弱,四平八穩,給到了兩人相走的時間緩衝。”


    “緩衝一到,任權朝劉藝妃一拜……”


    孔生欣賞連連,對劉藝妃這出戲很滿意:“這就是霓凰郡主,這就是手握重兵、征戰沙場的女元帥,即便你值得我親自上門相請,你也得接受我反客為主的強勢,但這強勢不讓人反感,反而很大氣。”


    湯正宗微微額首:“就要這麽演,就前麵那場劉藝妃那台詞說的柔柔的,那這場戲將平平無奇,並不能突顯人物,她這個女主反而要被任權壓戲,現在這個狀態的霓凰郡主恰好合適。”


    “怎麽樣。”劉義君的手肘懟了懟王進嵩:“你的學生。”


    “這場演得不錯。”王進嵩淡笑,他自己估計也不清楚,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演技方麵表揚劉藝妃這個學生。


    “參見郡主!”楊容和唐檸看劉藝妃走來,以宮女姿態行了個禮。


    麵對朋友的調侃,劉藝妃大手一揮:“免禮。”


    在場眾人看雙方打趣,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孔生衝劉藝妃點了點頭,這場戲本就是為她設計的高光點,劉藝妃隻要把握住了,想來在觀眾心裏會對劉藝妃的霓凰更喜歡。


    而且劉藝妃那台詞的發聲力道,明明平常說話是柔柔的女孩,卻能爆發出女中音歌唱家那般的些許渾厚感,從而定調整場戲的氣場。


    他不知道劉藝妃是怎麽做到的,肯定是有自己的方式。


    在台詞上算是表演出來的,可因台詞的氣口而表露出的表情和情緒以及動作,可以說是自然而然流露,看不出表演的痕跡。


    看不出表演的痕跡,這就代表無法模仿。


    如此情況,劉藝妃可以說是把霓凰演出了自己的表演風格。


    孔生對此是感到高興的,有自己的表演風格好,這會讓角色更深入人心。


    劉藝妃可沒想到孔生對她評價那麽高,她這會兒和曾妮收拾著東西準備回酒店,從曾妮手裏拿回自己手機時,還特意打開相冊看了看楚軒的出糗模樣。


    “噗嗤。”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雖然演了一天戲很累很累,但她很期待楚軒的反應。


    劇組人員在收工,劉藝妃和演員朋友們各自上車,回轉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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