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天色還黑著。


    劇組人員自兩座酒店各樓層的房中出門,有的人或把外套披在身上,有的人或把工作吊牌懸掛脖子。


    大家互相匆忙打了個招呼,趕忙下樓出發影視基地做開機準備,去酒店餐廳吃早飯的時間都沒有。


    楚軒和劉藝妃等演員們倒是能夠悠閑點,來到酒店餐廳吃了個早點,才三三兩兩的下樓上車前往影視廠。


    雖然是楚軒和劉藝妃的戲份作為開機鏡頭,跟其餘演員沒什麽關係,但畢竟是一部大片的開門紅,一眾演員們也紛紛早起去湊熱鬧。


    天蒙蒙亮,但攝影棚裏明亮燈光讓大夥兒感受不到外界的變化。


    棚裏,各部門人員各自做著準備,擺機器的擺機器,調燈光的調燈光。


    “你們也去準備吧。”唐記裏從片場指導回來,讓楚軒和劉藝妃去做拍戲前的準備。


    “加油。”演員們衝小兩口鼓勁。


    楚軒微微頷首,劉藝妃揮舞了下小拳頭,小兩口跟團隊前往化妝間,準備妝造事宜。


    唐記裏在監視器前坐下,眼前是由六塊屏幕組成的監視器牆,每一塊監視器屏幕對應一台攝像機,也就是一塊屏幕對應一個鏡頭畫麵。


    一個導演的能力有高有低,在一定程度上就體現在監視器的數量上。


    監視器的數量越多,代表鏡頭越多。


    鏡頭越多,代表導演要考慮運鏡動作的構思方麵就越複雜。


    運鏡越複雜,還能拍的好,那自然能代表這名導演的導演水平高超。


    “這好方便。”安之傑看著工作人員調試著監視器,發現每台監視器都可以自由移動,他又好奇又是讚道。


    在國內,監視器一般是固定的,被劇組人員放在某一個位置基本就不會動了。


    導演隻能坐在監視器前,接受片場攝像機信號傳來的畫麵,從而拿著對講機進行遠程指導。


    但眼前的六塊監視器牆不同,它是由六個可移動的底座帶滑輪的支架組合起來的。


    這說明著,一旦片場某個鏡頭出現問題,唐記裏可以移動對應監視器前往片場,身臨其境的觀看演員拍戲的同時,也能近距離的對鏡頭進行現場指導。


    這非常方便,也提高了導演掌控全場的能力上限。


    “以後國內監視器也會是這樣的。”唐記裏說了一聲。


    這種監視器設備都是跟攝像機配套的,因為配套所以移動監視器的話,信號傳輸在監視器移動的時候不會發生紊亂,導致畫麵出現問題。


    國內的監視器和攝像機是分開的,是單獨的個體,如果在拍攝過程中移動監視器,信號傳輸就會發生波動,這也是國內監視器不能移動的原因。


    眼前這套設備目前是豪來塢頂尖拍攝裝備,價格非常昂貴,任意一套加上是進口的東西隨隨便便就是幾十萬美元。


    劇組拍戲不可能隻要一套,因此國內的企業目前不考慮這玩意。


    但在他想來,等豪來塢再出新設備,讓這套設備的價格降下來,國內的影視公司遲早會采購這些裝置,這是他能預料到的。


    “唐導,ok了。”工作人員調試好了六塊監視器。


    唐記裏拿起對講機:“開機。”


    隨著他的指令,六個掌機的攝像師打開攝像機。


    眾人眼前原本處於待機狀態的六塊屏幕,逐一出現了片場實時畫麵。


    在跟焦員的出言矯正下,六位攝像師按照分鏡頭劇本,調整初始焦距等參數。


    唐記裏和攝影指導陸陽,則檢查六塊屏幕的碼流、分辨率、信號流等數據是否正常、穩定。


    看一切正常,唐記裏衝對講機道:“陳導,安排群演入場,等楚軒和劉藝妃就位。”


    片場外,十幾名群演作大學生打扮,除了兩個香江本地的特約演員外,其餘的人都是在唐人街找的臨時演員。


    別看隻是臨時工,在洛杉磯唐人街打工的一些華人,可參與過不少豪來塢大片的拍攝。


    雖然都隻是龍套,但各個都經驗十足。


    在陳目生的指揮下,群演們入場就位。


    “楚軒,藝妃。”陳目生看楚軒和劉藝妃走了過來,為他們指導入鏡頭畫麵的初始位置。


    看兩人準備就位,唐記裏便拿起對講機:“開始吧,打板。”


    這場戲的背景是大學,準確的說是大學教學樓的走廊。


    學校內的戲份很少,隻有那麽幾場,他也就不考慮去找所大學取實景的事了,其中的溝通和安排很費事。


    反正戲份不多,對景的需求也很少,就索性在攝影棚裏搭景給拍了。


    入鏡即是開門紅,這第一個鏡頭非常簡單。


    一號全景鏡頭中,楚軒和劉藝妃拐角現身,兩個人的正麵形象同時入鏡。


    唐記裏當即便道:“準備下一場。”


    前後不到五秒,開紅門的鏡頭宣告結束。


    現場響起一陣掌聲,雖然戲份毫無難度可言,但開門紅算是劇組正式開拍的一個開幕式,值得掌聲鼓舞。


    “做下準備,找下狀態,五分鍾。”陳目生說道,便是離開片場前往後勤部門所在位置,各部門人員也紛紛前去。


    早飯都沒吃,大家趁著這個空檔吃些包子填下肚子。


    楚軒和劉藝妃停留原地,沉默著找著情緒狀態。


    開門紅的鏡頭簡單,但接下來的戲是一鏡到底。


    這對於他們來說,即便有搭檔多年的完美默契,但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待。


    唐記裏看了下鏡頭,給他們找狀態的時間,拿著個包子啃著,低頭翻閱起劇本看著。


    受到類似二向箔能量打擊,地球一分為二,一部分在正常宇宙中,一部分在封閉空間中。


    封閉空間中的地球,是男女主魏然和林怡所在的正常人類科技文明。


    宇宙中的地球,是男主成雄所在的和外星文明有鬥爭的殘酷世界。


    從科學的角度來講,就是一個是視界內部世界,一個是視界外部世界。


    而將地球切分兩半的二向箔打擊能量,在切口處形成了一道模糊的薄膜是為太陽係橫切麵。


    這個橫切麵稱之為視界臨界麵,在故事的世界觀裏頭,人們稱之為天幕。


    以魏然和林怡所在正常人類文明為主視角,隨著幾百年的時間流逝,發現天幕是在移動的。


    每一次移動,封閉空間內的地球的麵積就會擴大。


    相應的,宇宙空間中的地球的麵積就會縮小。


    實則以科學的角度來看,並不是天幕在移動,而是二向箔打擊能量被外星文明所控。


    外星文明每次注入給地球多一點二向箔能量,地球的質量就會增加,跟質量成正比的引力就會增強。


    引力的增強讓地球超脫宇宙,被慢慢拽入無盡的封閉空間。


    這才是造成封閉空間中地球變大,正常宇宙中地球變小的原因。


    但在人類看來,就仿佛是天幕在移動。


    每一次天幕移動,正常人類文明所在地球麵積擴大,各個國家為此而爭奪地盤。


    然而,除了地盤外,還會莫名奇妙出現一些人類。


    起初,各個國家接納了這些人類。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幕擴大的地界中,出現的人類越來越不對勁。


    這是因為,在外星文明主導和影響下,宇宙中地球的人類漸漸發生異變,很多人成了不倫不類的怪狀,保持人形的則擁有各種奇怪的異能,破壞性極強。


    這樣的生物,被正常人類稱之為“異人”。


    這引起了各個國家的高度重視,並加強了天幕邊疆地界的軍隊防衛程度。


    對於異人,要麽捉拿研究,要麽直接鏟除,沒有第三個選擇。


    時至21世紀,正常人類已經習慣這樣的世界環境。


    可天幕還在移動,地球麵積還在增加,出現的“異人”也越來越強大。


    為了增加人類安全係數,個人體質的提升至關重要。


    就如此,以“明國”為例,各大體校、各大軍事學校應運而生,前者以武術、體術等能增強體質的專業為主,後者以軍事化訓練為主。


    學校每月都有考核,考核的內容就是前往天幕邊界鎮守一周。


    絕大部分人的運氣很好,因為天幕移動的時間沒有規律,且很久很久才移動一次,無法預判。


    天幕沒移動的情況下,那會很安全。


    天幕一旦移動,就預示著戰火和殺戮。


    在這樣的背景下,故事的伊始發生在男女主前往天幕邊界參與鎮守考核之前。


    “開始,打板!”


    各部人員快速吃完早飯,各就各位後唐記裏發出指令。


    場記打板後,拍攝開始。


    教學樓走廊,學生們來來往往走著。


    楚軒和劉藝妃自廊道盡頭,並肩朝廊道內部走。


    楚軒一頭碎發,左手單手插在褲兜,左瞅瞅右看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劉藝妃紮著個長長的麻花辮,簡單又利落的垂在後背,看起來很有英氣,也很幹練。


    一鏡到底隻有一個鏡頭,一號吊臂鏡頭在他們正麵上空,他們向前走一步,鏡頭就向後移。


    收音老師拿著長杆收音器,吊在他們的頭頂,跟隨他們的移動而移動。


    “昨天傳來消息,這月在臨城考核的人員中有一個人離奇死亡,不知原因。”


    “聽說了,據我初步判斷,死者生前是活的,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年紀在100歲以下,身高在一米到兩米之間,不是本國人就是外國人,找不到死亡原因,是因為死者遲遲不開口,偵查員還需努力。”


    劉藝妃停下腳步,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楚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不是嗎?”楚軒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智障。”劉藝妃冷冰冰道,沒給他好臉色。


    “你這人真的很無趣。”楚軒吐槽,抽出插兜的左手,和右手一起抱著後腦,直挺挺地往另一個方向走。


    “走了,再也不見。”他道。


    “站住。”劉藝妃淡淡的看著他的背影。


    楚軒扭頭,就聽她說:“練練。”


    聽到這兩個字,楚軒臉色一變,沒好氣道:“自己練去!拜拜。”


    監視器前,唐記裏淺淺地笑著,這一幕的演繹很到位。


    他們是同班同學,且是同桌。


    楚軒是差生,劉藝妃是尖子生。


    楚軒痞帥痞帥的,對待事情不認真。


    劉藝妃是高冷的,對待事情極為認真。


    男女主相反的性格,讓彼此互相吸引而不自知,從而發生一係列鬥嘴的情節。


    而麵對高冷又言簡意賅又低情商發言的女主,男主在鬥嘴方麵從來就沒贏過。


    不止是鬥嘴,專業方麵男主也比女主差。


    在武術方麵的訓練中,男主永遠是被女主用來陪練的對象,每次都被暴打。


    所以聽到女主說要“練練”,男主是非常反抗的。


    “下個月就要去參加考核了,老師說過可以自由組隊。”劉藝妃點到為止,麵色很平靜。


    每個邊界防衛點並不太平,雖然官方新聞極力掩蓋,但也掩蓋不了抓捕異人總會有漏網之魚的事實。


    那些異人逃不掉軍事管控範圍的邊界包圍圈,但每個包圍圈的地形複雜,誰也不知道隱藏在暗處的危險指向哪裏。


    每次考核雖然有軍人保護,但並不代表這絕對安全,能和劉藝妃這樣的高手組隊,在學生層麵上來看是大部分人樂意促成的事。


    楚軒妥協了,歎道:“下手輕點。”


    看著楚軒走進訓練房的背影,感受著他頹然的氣質,劉藝妃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露出一抹時間僅有一兩秒的微笑。


    看到這抹笑,唐記裏無聲地撫了下掌,滿意地連連點頭。


    楚軒和劉藝妃男女主的人設,是劉義親自設計的。


    楚軒飾演的魏然,先弱後強,有明顯的人物弧光,是漸進的成長線。


    任何有成長線的角色,都是需要演技將其中層次給體現出來的。


    電影又不同於幾十集的電視劇有那麽多鋪墊,就一兩個小時的電影要將人物從弱到強並讓人物感立體飽滿,這對演技的要求就比電視劇類似角色可要高多了。


    在劉義的心中,楚軒有這樣的演技,所以才設計出一個痞帥、風趣、正義、不著調等多重性格集於一身的高難度角色。


    但劉藝妃還欠缺了些表演水平,如果給劉藝妃同樣設計個如此角色,劉藝妃估計演不到位。


    鑒於楚軒和劉藝妃的默契,以及楚軒的指導能力,或許在楚軒的引導下,劉藝妃能夠演出複雜角色的精髓。


    但是呢,劉藝妃第一次演電影女主,劉義覺得還是穩妥點好,所以就設計出了林怡這樣的從強到強的女主。


    從頭強大到尾,沒有起伏太大的成長線,強大的能力和高冷的外在一瞬間就能如同小龍女般讓人產生記憶點。


    然而,一開始的強大和高冷或許能讓人印象深刻,可一直都強大和高冷那就等於平平無奇,因為人物的特點太過單一。


    但設計出人物起伏,劉藝妃又可能演不到位,怎麽辦?


    劉義想了個辦法,結合劉藝妃微表情的美,讓劉藝妃在和楚軒搭戲的過程中,通過不經意間的微表情細節呈現,來體現人物的複雜。


    就像剛剛,劉藝妃從頭到尾高冷臉,說話也是人狠話不多的那種,可看見楚軒屈服,她嘴角出現的那一兩秒淡淡的笑,就表達了劉藝妃這個人物外表高冷,實則內秀於心的性格特點。


    這個笑不能多,一旦多了就蓋過了人物高冷的形象,同樣會破壞觀眾心裏對角色的第一印象。


    所以這個笑隻要一閃而過即可,劉藝妃做得非常到位。


    唐記裏很滿意,劉義不愧是最了解這兩個人的編劇,能夠基於兩人的表演能力把他們的特點完整發揮出來。


    當然,劉藝妃能演出這個效果,也得益於楚軒的表演給到了恰如其分的反襯。


    正是看到楚軒的故作頹廢,劉藝妃的那抹笑才會顯得高冷中帶著點古靈精怪。


    新聞中常說兩人是最佳拍檔,在他看來此話不假,這第一場戲就配合得很完美。


    “小娘皮!你來真的!”楚軒被劉藝妃一腳踢飛,躺在綠布軟墊上。


    唐記裏拿起對講機:“下一場。”


    在片場聽到對講機的聲音,楚軒鬆下狀態,伸手揉了下屁股。


    即便有軟墊,但重重砸下來還是有痛感。


    劉藝妃卻是繃不住了,蹲在地上一個勁地笑:“其實你說第一句台詞的時候我就好想笑場,一直忍到現在。”


    楚軒從軟墊起身,也覺得編劇老師是個人才。


    ‘死者生前是活的,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年紀在100歲以下,身高在一米到兩米之間,不是本國人就是外國人,找不到死亡原因,是因為死者遲遲不開口’。


    這台詞設計的,邏輯性極強,幾乎沒漏洞,一點毛病沒有,但就是沒點卵用,充分體現了廢話文學的內核所在。


    雖然是廢話,但結合他的形象,其中有點痞、有點幽默、有點吊兒郎當的性格確實能夠體現出來。


    劉藝妃的人物性格更不用說,高冷的外表,言簡意賅的語言方式,體現出了人物的幹脆利落,強大的身手也體現出了女主的不凡。


    這僅僅一場戲,算是把他和劉藝妃的角色初步塑造起來了。


    好編劇好劇本就體現在這裏,每一場戲呈現的效果都立竿見影。


    看楚軒走來,劉藝妃站起身。


    她挽住楚軒臂膀,和楚軒一起往劇組方向走:“我發現懟你好爽,智障。”


    楚軒滿頭黑線,用無語的目光和劉藝妃兩眼想看。


    劉藝妃“哈哈哈”地又笑了起來,撲在楚軒肩頭樂個不停。


    “好笑嗎,笑點在哪?”楚軒無奈。


    “不知道。”劉藝妃一笑起來就止不住,她估計是以往和楚軒拍戲從沒有過這樣的人物關係,以及這樣子的台詞對白風格,其中的新鮮感讓她的笑點降低了。


    “小娘皮。”楚軒嘀咕,小聲反懟。


    劉藝妃聞言肅容,拍打了下楚軒,不忿道:“不準叫我這個。”


    “你都叫我智障了。”楚軒說道。


    劉藝妃“噗嗤”一聲,忍俊不禁地鬆開楚軒的臂膀,捧著楚軒的臉對著他的唇寵愛地吻了吻:“就此打住。”


    楚軒看了她一眼,特意往後看了看她的麻花辮:“你這個發型很有青春活力感。”


    劉藝妃抬起右手往後捋了捋辮子,開心道:“我從沒弄過這樣的辮子,是妝造老師說我弄個這辮子整個人的精氣神能提起來。”


    楚軒點了點頭:“確實提起來了。”


    “好看嗎?”劉藝妃眨了眨眼。


    楚軒沒說話,豎起個大拇指點讚。


    “那伱去找老師學,以後想看我這個發型隻能你幫我弄,我自己可弄不了。”劉藝妃俏生生道。


    “可以。”楚軒接受這個提議,劉藝妃的小龍女也紮過麻花辮,但小龍女的麻花辮是古裝型,是結合整個頭型發飾一起的。


    目前這種更為細巧的麻花辮,是現代化的風格,除了辮子外頭上沒任何花裏胡哨的元素,就仿佛是各大武館裏頭那種女武術家形象,在他眼裏別有一番柔美風韻。


    看小兩口走來,誠龍豎了個大拇指:“不錯。”


    唐記裏說道:“可以,給大家開了個好頭。”


    張羽琦笑著:“平常看你們感情那麽好,戲裏頭不對付,也挺好玩的。”


    “這說明他們演的方向對了。”惠英虹評價道。


    眾演員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確如張羽琦說的,感情很好的兩人,在戲裏頭是歡喜冤家,且歡喜冤家的呈現方式跟以往的影視常態有很大區別。


    不是兩個人都很跳脫的那種,在觀眾眼裏常看到的歡喜冤家。


    而是兩個人一動一靜,全靠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演風格碰撞在一起的火花體現出來的反差效果。


    這樣就很有趣。


    “休息一下,給他們拍幾場就到你們下一場。”唐記裏說道。


    “好。”楚軒和劉藝妃應道,坐在凳子上拿起劇本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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