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過年,全國各地的交通便進入了春運高負荷運轉的情況,火車站和汽車站是人滿為患的場麵,位於首都的機場那人流熱火朝天的景象也不遑多讓。


    有回來過完年奔向外省工作的,有工作結束回來過個遲到的年的……旅客們都往來匆匆,也就是這番競相奔忙的局麵,讓戴著連衣帽和口罩的兩口子難得一次不被路人認出來,很是順利的從人流中躋身走出了航站樓。


    綿綿寒風下,廣場上有人開車來接,還是除夕那天的楊師傅,陸濤和曾妮這兩位貼身助理被劉小麗放了個長假,讓兩人各自好好回家過個安穩年,此次回京隻能辛苦公司另外的司機前來接送了。


    楊師傅幫著一家子把行李拿上保姆車,一家子隨後逐一上車坐在車內沙發上。


    沒了行李的束縛,兩口子共赴扯證的心,促使他們自然而然又牽起了手,十指緊扣。


    如果僅有劉小麗在,他們或許還會更親密的依偎在一起,但有安康在場,他們下意識的收斂了點。


    也就是這幾天和安康熟絡了些感情,不然兩口子會如初一會麵那天一時間連手都不敢牽。


    可饒是如此,安康看兩口子一上車就你儂我儂的樣子,他可不像劉小麗早已習以為常,他現在雖然接受了兩口子的親密,但接受歸接受,看不慣還是看不慣:“茜茜,這兩天跟爸爸住酒店,一些材料該怎麽填怎麽寫怎麽申請,爸爸也好方便幫你。”


    劉藝妃一怔,看了眼爸爸,又偏頭過來看了看楚軒,唇角慢慢的掀起一抹有趣的弧度。


    從除夕那天起,爸爸就吃醋的有意不讓她和楚軒同房,用讓她陪家人的理由讓她和楚軒分開。


    以往她和楚軒隻能體會來自女魔王的樂趣,這幾天讓她和楚軒都感到了一份來自“醋爸爸”的樂趣。


    今天回來了,她還沒往這件事去想,這剛上車沒多久沒想到爸爸的醋意又來了,以幫她處理領事館手續事宜的理由讓她去住酒店,核心意圖仍在將她和楚軒分開。


    “爸爸你怎麽這麽可愛?”她心裏道,感到有趣極了,用一對笑眯眯的目光看著爸爸。


    楚軒看了眼安康,旋即微微低了下頭。


    他剛還想著,從除夕到昨天初四,大過年的好日子,卻整整五天獨守空房,還是異地他鄉的,每天夜裏手臂上缺了劉藝妃,這讓他很不習慣,每天都睡不好。


    這下回家了,可算能安穩休息了。


    但世事無常啊,想的再怎麽好也比不過老丈人的算計,都快要扯證了,就是不讓他和劉藝妃安穩。


    “老丈人你牛逼,我服了。”楚軒在心裏吐槽,著實是無言以對,也被老丈人的“吃醋心”給逗樂了,但他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內心五味雜陳。


    劉小麗的臉上泛起抹笑容,但怕被安康看到又把這個笑容快速收回,平靜的眼神中隻稍稍透射點趣味性的神色看著兩口子。


    兩口子這幾天的分居情況她也清楚,安康“強行”把女兒茜茜留在安家,陪安家人是一個主要原因,安康吃楚軒的醋也是個主要原因。


    這讓她不免回想起曾經的自己,當初發現女兒失身那段時間,她內心那叫一個糾結和煎熬,硬是適應了幾個月才慢慢習慣兩口子的同居關係。


    現在兩口子已是同居好幾年了,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一家三口的生活狀態,也早已把楚軒當成了自己的女婿,對待楚軒也有對待半個兒的親人心境。


    她有如此心態,多年不明情況的安康可沒有。


    現在的安康就跟當年發現女兒失身那段時間裏的她一樣,不管你接不接受,不管楚軒這個女婿好不好,反正是怎麽看楚軒怎麽不爽,看到楚軒和女兒離得近一點也不爽,兩口子做些親密舉動那就更不爽了。


    聽到安康又要把兩口子拆散,劉小麗也看透了安康的心態,覺得挺好玩的——當初老娘很不爽,現在輪到你不爽了吧。


    老話說得好,一個人的快樂往往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劉小麗現下的心情就很快樂,對於安康讓女兒跟他住酒店的要求,她也並不準備發表什麽意見,因為楚軒肯定也不爽,好幾天了不跟茜茜住一起,又是處在訂婚扯證很富有激情的時刻,好不容易回家了可以跟茜茜共枕同眠了,哪想安康補了個後手。


    這麽好玩的局麵,她當然要化身女魔王,果斷選擇看戲。


    “好,爸爸,我跟你住酒店。”劉藝妃答應下來,忍著笑意衝楚軒調侃般挑了下眉。


    爸爸的醋意帶來的舉措,讓她覺得太有意思了,每個家庭在不同階段各有不同樂趣,這或許就是她和楚軒組建家庭之初這個初級階段的樂趣氛圍。


    且生活要有點儀式感嘛,馬上就要扯證了,快要跟楚軒成為合法夫妻了,這幾天的分居是為了扯證那天的和合而聚,這也算是屬於她和楚軒成為夫妻前的一份小儀式、小情趣。


    看劉藝妃同意了,楚軒自然也沒話可說,又要分居幾天,權當磨煉心誌了。


    保姆車開到香格裏拉酒店,母婿和父女雙方就此暫別。


    “拜拜,明天見。”劉藝妃隻拿了個行李箱入住酒店,其餘兩個行李箱讓媽媽和楚軒幫忙帶回去。


    “明天上午我帶茜茜去領事館拿表,中午和我朋友吃個飯,到時候你們過來。”安康拿著行李下車道。


    “好,叔叔好好休息。”楚軒道。


    見楚軒隻跟爸爸打招呼,劉藝妃提著行李箱轉頭,嘟了嘟嘴故作吃醋模樣道:“那我就不好好休息嗎?”


    如此情況,讓楚軒和劉藝妃相視著,你爸吃醋也就算了,你也來搗亂是吧?


    劉藝妃眨了眨眼,我就不能吃醋嗎?


    兩人眼神交流一番,楚軒瞥了一眼安康,就衝劉藝妃柔柔道:“親愛的,好好休息哦。”


    這一聲“親愛的”,還附帶一些寶島口音,那甜到膩歪的感覺直讓安康抽了抽嘴角,如果意念能幻化成刀,楚軒在這一瞬間已經成渣。


    安康的不自然微表情被楚軒觀摩到位,楚軒心裏舒服了,安康雖然是他老丈人,但誰讓安康想方設法來拆散他和劉藝妃呢。


    在老丈人沒簽字給他和劉藝妃扯證前,他屬實沒辦法也不敢反抗,但找個機會言語刺激一下解解內心鬱悶也不失為痛快的反擊之法。


    安康用言語找理由玩文字遊戲拆散兩口子,楚軒也用文字遊戲來刺激安康。


    楚軒這樣的做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暗合一招鬥轉星移,這是慕容複的絕技。


    楚軒說完後轉身就跑上了車,窗外隻留下寒風化為春風的劉藝妃那樂不可支的笑顏,和春風又化為寒風的安康那滿頭黑線的無語臉麵。


    “哈哈哈……”伴隨著保姆車發動的聲音,更大的聲音是劉小麗開懷的笑聲。


    她著實被楚軒這女婿逗樂了:“你要說就好好說,還用寶島那邊嗲嗲的口音來說,你就是故意刺激他是吧。”


    楚軒低著頭樂得說不出話,半晌才抬頭滿懷樂趣地道:“叔叔這醋勁太大了,嫁女兒嘛,這雖然能理解,但我心裏還是有點幽怨,就忍不住刺激下他。”


    “你這太搞笑了。”劉小麗樂得喘不過氣。


    司機楊師傅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隻覺這家人真的是太好玩了。


    到了東臨別苑的家門口,楊師傅幫母婿倆將行李提下了車,看楊師傅還要幫忙送進去的樣子,母婿二人不想麻煩人,就讓楊師傅盡早回去過年陪家人。


    多了劉藝妃的兩個行李箱,楚軒這邊的行李就顯得有些多,劉小麗則先把自己行李放進小別墅,再折返門口幫楚軒提行李前往大別墅。


    沒進大別墅不打緊,進來後劉小麗就有點懵:“你把總閘關了?”


    “對,怎麽了?”楚軒摸不著頭腦。


    劉小麗歎了口氣,雙手叉腰地看著他:“冰箱裏那些零食就算了,給你們買的那些即食熟食算是廢了,還有那些水果也沒法吃了,室內泳池的水也沒放吧?”


    她放下叉腰的雙手,走到靠近草坪的大陽台邊緣,放眼望了望泳池裏的情況,伸出手指了指:“你自己看看,氣溫低,還在起冰碴子,水裏頭的冰碴子也不知有多少,這種情況放水萬一把下水管搞壞了就是大麻煩。”


    “那等溫度上來了冰碴子沒了再放唄。”楚軒沒所謂道。


    劉小麗沒好氣道:“不斷泳池的電,水保持常溫一下就解決了,能夠一下就解決的事情幹嘛要等那麽久?”


    楚軒閉嘴,不再觸丈母娘的黴頭。


    “哎,拿你沒辦法,拿你們兩個都沒辦法,這些生活中一些常識性的問題啊,真的跟你們絕緣。”劉小麗嘮叨著,走向廚房打開冰箱看情況。


    楚軒亦步亦趨的跟她後頭,表現得很乖:“主要是有阿姨你在,就是我們後勤保障最溫馨的港灣,所以我和茜茜才能夠不在意這些,但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能安心發光發熱。”


    “嗬。”劉小麗在清理冰箱,道:“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讓我來當保姆,用我這份操勞的命來襯托你們的高尚。”


    “怎麽會!”楚軒忙給丈母娘按摩肩膀討好,以前說些好話丈母娘總會美滋滋,現在他的好話丈母娘估計是習慣了,開始回懟了,這以後的生活不好搞,他能想象到以後隔三差五就會被丈母娘給罵幾句的局麵。


    “快去拿垃圾袋,都臭了!”劉小麗蹙著眉頭吩咐。


    “好嘞。”楚軒乖乖的去找垃圾袋。


    就如此,在這夕陽西下之際,兩個人一起整理起了家。


    雖然劉藝妃不在,但也有一份母婿間的溫馨。


    “你花姐他們還在拜年沒回來,胡君他們都在跑商務,晚上吃什麽,就我們兩個人。”


    “隨便吧,搞飯的話阿姨也麻煩,要不就吃麵條?”


    “也行,我那邊冰箱還有羊肉可以作碼子。”


    “羊肉好,我喜歡。”


    在大別墅這邊整理了一番,劉小麗還很耐煩的幫兩口子的臥室換了三件套,楚軒覺得這離家去武漢過年也沒幾天,三件套不用換,但劉小麗說過年喜慶,就給換了套紅色的三件套。


    大別墅這邊的事忙活完了,母婿倆就來到了小別墅,劉小麗也不管自己的行李還沒拿上樓整理,就直奔廚房準備給楚軒做麵條。


    “小軒。”


    “哎。”


    “訂婚宴雖然不需搞那麽隆重,但按理來說也是要擺個幾桌請一些走得最近的親朋好友慶祝下的,可我們幾方家庭都沒那麽多空閑,這過年好不容易都在,你和茜茜扯證那天我們家庭內部再聚一聚,一切從簡,訂婚宴也就這麽過了,你不怪阿姨就這麽簡單的安排吧?”


    “嗐,我這哪能怪阿姨你,沒有阿姨的支持,我和茜茜也不可能快快樂樂的走到今天,沒有阿姨的支撐,我和茜茜的事這幾天在武漢也不會這麽順,訂婚宴什麽的是小事,聽阿姨安排就好。”


    “那你們過幾天的訂婚宴就在家裏聚,就請家人們來,明年的婚禮搞大的。”


    “全員古裝,這不大也得大,稍微透露點消息就是頭條。”


    傍晚時分,母婿倆吃了頓麵條,簡單卻很充實的解決了晚飯,又看了幾個小時的電視後,兩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楚軒洗了個澡,往床上一躺,安心的感覺遍布全身,還得是家裏舒服,在外頭住再好的酒店也沒有家的味道。


    但少了劉藝妃,楚軒又缺失了些舒適感,他把臥室裏的燈關上,拿起手機窩在被子裏給劉藝妃發短信。


    ——香格裏拉酒店。


    父女倆入住酒店後,安康就帶著女兒去跟京城的朋友們聚餐拜年。


    飯後回歸酒店,安康就給女兒說了些申請資料方麵的情況,美利堅駐華領事館那邊該怎麽申請,華國這邊的對外領事館方麵又該怎麽申請,讓女兒了解了個大概流程。


    劉藝妃了解過後,雖然流程聽起來很複雜,但爸爸表示會很順利,這讓劉藝妃心情很美好,回房洗了個澡後,在房間哼著歌兒拿吹風機吹頭發。


    她剛把頭發吹幹,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她把吹風機放下,拿起手機看是楚軒發來的短信,她點開一看:【老婆,睡了嗎?】。


    劉藝妃眯了眯眼,楚軒用老婆兩個字來稱呼她,雖然這個稱呼楚軒以前也用過幾次,但並不是常用的稱呼,且如今也不比以往,在這快要扯證的時刻,這個稱呼讓她的心裏翻起一陣甜蜜的悸動。


    但在和楚軒暫時分居的當下,一種隔空的情趣讓她起了一顆玩心,促使她不想順著楚軒來,回了楚軒三個符號:【???】。


    劉藝妃透著狡黠的眼神抬了抬眉,你叫我老婆,我回你三個問號,你該如何應對?


    劉藝妃蹦跳著往床邊走,準備上床等待楚軒的回複,可隻聽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她歡快的步伐。


    她看了看手機,是楚軒打電話來了。


    她“噗嗤”一笑,楚軒看到她的三個問號肯定很懵吧?會不會自我懷疑是發錯號碼了?


    可是楚軒給她的號碼備注是【親愛的】,這又很難存在發錯的情況,現在楚軒打電話過來肯定是來確認狀況的。


    劉藝妃皺了皺鼻,眼珠在眼眶轉悠了下,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下一刻,她不知想到了什麽,拿起手機撒腿就開門跑了出去,來到對麵房間門口打開門看了看,走了進去:“爸爸,楚軒的電話,找你有事。”


    安康半倚在床背上看電視,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手機,接通後放耳邊:“小軒,有事?”


    手機對麵沉默了一兩秒,然後傳來楚軒的聲音:“呃,叔叔,茜茜呢?”


    安康看了眼女兒:“在我旁邊,她說你找我有事,什麽事?”


    手機對麵又沉默了兩秒,道:“沒事,就是問問叔叔住得好不好,我跟這家酒店老板熟,如果叔叔有什麽需要盡管提。”


    安康聽女兒說楚軒找他有事,倒也沒想到是這麽個小事,他道:“有住的地方就行了,沒什麽需要的,很好。”


    他話鋒一轉:“怎麽,這家酒店還有什麽特殊服務?你跟這家酒店老板熟,經常玩?”


    這話一出,劉藝妃先是呆了呆,旋即蹲在地上笑翻了。


    她不知道楚軒和爸爸說了什麽,但她知道這個電話是爸爸接的一定是讓楚軒猝不及防的。


    楚軒在手足無措的情況下隻能急中生智,或許問了問爸爸還需要什麽服務之類的話。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爸爸會當著她的麵去用這種事調侃楚軒,這真的要笑死個人。


    “沒沒沒,就正常的服務,正常的服務……”手機裏頭的聲音有些語無倫次。


    看眼前女兒歡樂的模樣,安康揚了揚嘴角:“那沒什麽事就先掛了,明天記得把戶口本和身份證還有一寸照帶好。”


    “好。”楚軒應下,又道:“叔叔,讓茜茜接電話。”


    安康把手機遞給女兒,劉藝妃接過後給爸爸說了聲“晚安”,帶上門走了出去才接聽電話。


    “喂~”


    “劉藝妃你坑我是吧。”


    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話,讓才走到房間門口的劉藝妃沒繃住,彎著腰捂著肚子歡笑連連。


    “真的,你這樣的行為很危險知道嗎,叔叔都找我問特殊服務了都,但凡回答有誤那就是一步入深淵的局麵。”


    劉藝妃樂不可言,關上門跑到床上蓋上被子。


    “你看到我發的三個問號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你為什麽要發三個問號?”


    “好玩。”


    “……”楚軒很無奈:“你贏了。”


    劉藝妃嬌柔地“嗯哼”了一聲,每次找楚軒樂子楚軒都會寵著她,這讓她很有幸福感。


    她開心的搖頭晃腦了一下,回了一句:“老公,愛你喲。”


    她還從沒叫過楚軒老公呢,不知楚軒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手機對麵頓了下,道:“就衝這一聲老公,我今夜注定無眠。”


    “我陪你無眠。”劉藝妃綻放一個柔美的笑容,往床上躺下,跟楚軒開啟了名叫愛情的電話。


    安康到底還是失算了,卿卿我我也不需要兩個人當麵在一起,往往有的時候情侶之間打起電話來比在一起的時候還膩歪。


    安康若是知道了女兒在對麵房間通宵談情說愛,這個“醋爸爸”也不知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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