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景器前。


    雖然陳目生喊了“哢”,但在場的人都沉默不語。


    不管是誠龍的哭和軟弱、悲和崩潰,還是楚軒的冷血和殘酷、情與無情的交織。


    絕對的震撼!


    “陳導,你覺得這出戲怎麽樣?”副導忍不住低聲道。


    聞言,陳目生想了半晌才說道:“震撼人心!”


    “楚軒是演得真好。”副導說了句,他眼神中有佩服,有讚賞。


    聽副導這麽一說,在場很多人回過神來。


    楚軒……


    讓人恐懼。


    不是楚軒本人,而是楚軒剛剛所演的【關軒】,真的讓人感到害怕。


    太狠辣了,太殘忍了,結合台詞也太冷血了。


    乃至於楚軒的棺材戲,即便好似動了情,也讓他們感受到了一種極度病態般的壓抑情緒。


    但是,楚軒的那一幕棺材戲,又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同。


    “我有種看漢尼拔的感覺。”有人說道。


    “確實,關軒的病態,漢尼拔的神經病;關軒的高技巧犯罪,漢尼拔的超高智商;關軒敢撫摸帶有點屍斑的屍體的臉,漢尼拔敢吃人肉。關軒的高姿態,漢尼拔的優雅。真的有點相似。”有人低語。


    “呼……”有個人長籲了口氣,道:“剛剛我是以楚軒的視角來看這場戲的,不得不說,雖然有點不適應,但還是有魅力的。”


    聞言,有個誠家班的人說道:“我以大哥的視角來看待這場戲,全程都非常憋屈,十分糾結。”


    這時,陳目生說道:“楚軒演得好,你們沒發現嗎,在楚軒演棺材戲的時候,誠龍也被他帶戲了。楚軒那個姿態,或者說是十分病態的表情,我們作為旁觀者,讓我們感到點恐懼,卻讓誠龍感到的是更多的怒意和恨意。”


    下一刻,陳目生又道:“你們覺得楚軒剛剛演得像漢尼拔,我認為更像小醜。”


    謝挺峰緩緩吸了口氣,道:“他演技怎麽這麽好?”


    楊彩倪搖頭道:“他才19歲,不得了。”


    導演組的一些人好似還沒從剛剛那場戲回神,歎聲道:“好糾結,從上帝視角來看,誠龍大哥的‘悲’,楚軒的‘病’,太壓抑了。”


    而這時,楚軒走了過來。


    眾人齊齊扭頭一望。


    陽光的臉如沐春風,溫和的笑散著暖意,和剛剛那個【關軒】截然不同。


    陳目生豎起大拇指,笑道:“你真的厲害。”


    “陳導過獎了。”楚軒微笑。


    陳目生鼓起掌,道:“必須給你鼓掌,不僅是你的演技出乎我的意料,你剛剛那場戲也是絕對值得表揚。”


    在場的人揚起笑臉,跟著陳目生為楚軒鼓掌。


    謝挺峰看著楚軒,鼓了下掌,道:“你演反派真的一絕,我個人認為,你的【關軒】就剛剛這出戲,比你的【慕容複】要好。”


    楚軒眼含笑意,道:“其實我演正派也不錯。”


    楊彩倪哂然道:“確實。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男才女貌》的暖男邱石,還能演殘忍冷酷的關軒。”


    下一刻,附近傳來人員走動的動靜,醫務人員連忙朝外走。


    見此一幕,陳目生、楚軒、劉藝妃和謝挺峰等人同樣往外趕去。


    來到外頭,隻見誠龍攤著雙手,雙手手背鮮血淋漓,醫務人員上前連忙打開藥箱進行治療。


    “等一下。”誠龍暫且拒絕了治療。


    他大步流星地直奔楚軒而來,臉上的淚水好似還未幹涸,明顯是剛剛入戲的跡象。


    誠龍帶著微笑,手上的生疼他仿佛毫不在意,來到楚軒跟前,他用手肘頂了楚軒一下,道:“可以啊軒仔,你知不知道剛剛我有想弄死你的衝動?”


    說著,誠龍又道:“我真的忍不住要衝過來打你,太氣人了。”


    楚軒不好意思道:“大哥,剛剛對不住了。”


    誠龍搖了下頭,道:“沒什麽對不住的,你演得非常好,我明確的給你說,我剛剛被你帶入戲了,特別是最後一幕,我都用手砸地板了,這是劇本裏沒有的,而那股情緒也真的是被你帶出來的,非常棒。”


    “你先處理傷口。”陳目生插話。


    誠龍聞言一笑,將雙手遞給醫護人員,任由醫護人員塗抹藥水和包紮。


    “老陳,怎麽樣?”誠龍衝陳目生問道。


    陳目生正色點頭道:“我隻能說,你和楚軒這場戲,演超綱了。”


    陳目生笑道:“本來這場戲我覺得能達到80分就可以了,但你們演出了120分的成績。你後麵入戲砸地板也好,你流露真實情感的崩潰大哭也好,我看著都想哭。楚軒的演繹更絕,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楚軒剛剛飾演的【關軒】,那就是究極反派。如果從電影市場角度來看,楚軒詮釋的這個病態反派,在以往國內外的電影中都極少出現。”


    誠龍點點頭。


    陳目生又道:“如果代入你的視角,那觀眾會對楚軒感到恐懼和痛恨;如果代入楚軒視角,那會有些壓抑可又能感受到這個人物的一股特殊的魅力。但不得不說一句,剛剛楚軒的演繹,可是全程碾壓你,且讓人能夠真切感受到你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從頭到尾都被楚軒給玩弄。”


    由於包紮接觸到傷口,誠龍輕“嘶”了一聲,道:“那很好啊,達到了這場戲的效果。”


    “這場戲是真的好,或許也會是整部電影最讓觀眾記憶深刻的一場戲。”陳目生讚賞了下,又看了眼誠龍的傷勢,道:“你接下來一些天休息一下?”


    “不用。”誠龍拒絕,道:“我砸地板這幕戲也會在上映後播放出來的嘛,那我正好帶著傷演接下來的戲會讓觀眾感到更加真實。”


    陳目生啞然了下,道:“行吧,但也別撐著,皮都裂開了,萬一感染了可不行。”


    “小傷,別在意。”誠龍笑了下,他的兩隻手都被紗布包成了拳頭。


    誠龍走向楚軒,抬起手扒上楚軒的肩,道:“軒仔,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楚軒努了努嘴,道:“大哥,我喜歡女的。”


    話落,附近人員歡笑一聲。


    ……


    酒店廊道。


    楚軒、楊田珍和劉藝妃、劉小麗回轉。


    “楚軒,你剛剛那出戲真的是演得好,阿姨當時看你那出戲的時候,我對你都產生了恐懼。”劉小麗說出自己的感受。


    “阿姨,我對你才恐懼,一個長輩老想著把我這個晚輩灌醉,還要讓我哭。”楚軒回了聲。


    劉藝妃和楊田珍眉眼一彎。


    劉小麗怔了下,忍俊不禁。


    各回各房之際,劉藝妃衝媽媽說道:“媽媽,我去和軒哥交流學習下剛剛那場戲。”


    “去吧。”劉小麗沒拒絕,開門進了套房。


    見此,劉藝妃蹦跳了下,進了楚軒套房,跟著楚軒直奔他的房間。


    ——房間裏頭。


    楚軒向前走了幾步,轉身麵對劉藝妃卻是張開了雙臂。


    劉藝妃眨了下眼,然後眼含莞笑的撲了上去,道:“你以前從沒這樣雙手張開求抱過。”


    楚軒伸手撫著劉藝妃秀的發,臉頰貼在劉藝妃的發邊,道:“如果我說我還沒出戲,你怎麽看?”


    劉藝妃微微錯愕,從楚軒懷裏昂頭,道:“怪不得你剛剛在車上狀態不對,一直都沒怎麽說話,可你以前出戲不是很快的嗎?”


    楚軒低頭靠在劉藝妃肩上,閉著眼道:“這個角色不同,病態的演法對我的衝擊很大,因為我心裏要承認我是一個病態的人,也要承認殺警察就是我的樂趣,所以我現在有點不舒服。”


    聞言,劉藝妃沒說話,靜靜地依偎在楚軒懷裏。


    在拍《天龍八部》的時候,她跟楚軒拍了一場戲,被楚軒帶入戲後,也因心中悲傷在酒店哭紅了眼,一時間沒走出來。


    而剛剛楚軒的那場戲裏,楚軒的演繹看起來太過壓抑和病態。


    聽楚軒這麽一說,她知道,這樣的演法會讓楚軒承受極大的心理壓力。


    楚軒心裏的難受,她在這一刻也能想象得到。


    念此,劉藝妃環抱楚軒的雙手緊了緊,予以安慰。


    就如此,兩人一時無言,相擁彼此。


    剛剛那場戲,確實讓楚軒很難受。


    如果那場戲是一次過還好,但偏偏在前些天被“哢”了無數次。


    這就意味著,楚軒在前些天都一直保持病態的心理狀況,以應對每天的重複拍攝所要達到的要求。


    多天累積下來的負麵情緒,即便楚軒再厲害,但他也是人,一時走不出來很正常。


    過了五分鍾,楚軒分開,略顯疲累道:“我睡一覺。”


    “好。”劉藝妃看了眼狀態緩和但仍顯不對的楚軒,她沒有多言。


    但在下一刻,劉藝妃站在床邊道:“軒哥,今天3月5號。”


    楚軒在床上眨了下眼,道:“好像是吧,我們1月15號來的,就快兩個月了,時間過得好快。”


    劉藝妃抿了下嘴,道:“你睡吧,我回房看看筆記,我男朋友今天可真厲害,把誠龍大哥都帶戲了。”


    楚軒微微一笑。


    劉藝妃狀若嫣然,朝楚軒揮了下手,轉身出門又將門輕輕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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