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鬆林裏落荒狂奔,一邊用“天盾”對小程序進行快速掃描,才發現小程序被楔入了一個代碼,像水管裏加裝了一個閥門,小程序的運行被卡住了。他猛然想起小表姑剛才拍了拍他的頭,難道在那個瞬間,小表姑就在他的腦波係統裏對這個小程序楔入了代碼?真是不可思議!他倒抽一口冷氣,用“天盾”的修複抓手將那個代碼提了出來,再在鬆林裏七彎八拐跑了半天,才鑽進一個山洞裏。終於,直升機的轟鳴聲漸漸遠去。他長長地出了口氣,精疲力竭地坐在潮濕的地上……


    何家村中央電腦控製室。一個年輕女子正死死盯著直升機傳回的實時影像。這女子著一身翠綠長裙,黑發如瀑,身材窈窕,麵容嬌美,給人以清新脫俗的感覺。


    她轉頭對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道:“何劍,這個臭小子進幽靈洞了。幽靈洞通往我們何家村的禁地,你馬上帶民兵進洞抓捕,務必要阻止他闖入禁地!”


    “可是村長,他是您兒子啊!”男子有些為難。


    原來這女子就是何琅的母親,也是何家村的村長高陽。高陽在何家村有著“芙蓉仙子”的美譽,雖然已經年過半百,卻如少女般嬌美,不見一點歲月的痕跡。她智勇雙全、聰慧過人,把何家村治理得井井有條。


    高陽柳眉豎立,寒聲道:“何琅他是我兒子不假,但他觸犯法律,如今又藏匿幽靈洞,有擅入禁地之嫌!我若不將他捉拿歸案,還有何顏麵治理何家村?!”何劍忙應聲退下。


    何劍帶著五個全副武裝的民兵,乘坐四麵翼直升機空降到後山的鬆林裏。村裏的民兵是按照正規軍隊的標準訓練的。六人一著地便交錯著向幽靈洞包抄過去。


    高陽戴著耳麥,有些忐忑不安地緊盯著何劍傳回的實時畫麵。六人進了幽靈洞,高陽的耳麥裏便傳來刺耳的聲響。高陽沉著道:“何劍,這是洞裏的‘守護使’,你們都印有何家村的靈符,它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何劍回答道:“是,何劍明白!”聲音還算是沉著冷靜。


    高陽繼續道:“你們一直往前走,在洞的盡頭有一道銅門,被‘鎖心咒’封印,何琅是打不開那道門的。見到何琅,你們用麻醉彈擊中他即可!”


    六人快速行進的腳步聲在洞中橐橐作響,畫麵中,洞壁上不時閃過“守護使”綠瑩瑩的眼睛,顯得異常詭異。


    “慢!”高陽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畫麵靜止下來,耳麥裏傳來何劍疑惑的聲音:“村長,怎麽了?”


    高陽聲音有些急促:“你看看洞壁上的‘守護使’!”


    畫麵定格在了洞壁上的一個“守護使”,畫麵漸漸放大,“守護使”兩眼間漆黑的額頭上,隱隱有發絲般粗細的一縷綠色,如煙一般繚繞著。


    “該死的孽畜!”高陽怒罵道。


    何劍很少聽到村長如此怒罵,愣了一下。忽然耳邊拂過一縷輕風,眼前一花,便見一個身影站在了眼前。


    “誰!”六人急忙舉槍瞄準。


    “是我!”那人轉過身來,卻是村長高陽。六人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陽沒空向他們解釋,抬手屈指,連彈數下,便聽嗖嗖數聲疾響,數道紫光擊中洞壁上的幾位“守護使”的麵門。山洞裏驟然響起幾聲淒厲的尖嘯,“守護使”掙脫石壁,呼嘯著向洞內撲去。


    見何劍幾個麵露懼色,高陽急促道:“何琅這個孽畜帶了高人,用了西方魔教的‘定身咒’封印了‘守護使’。我們快到裏麵看看,但願這個孽畜沒能打開‘幽靈門’!”


    七人拔腿就向洞內飛奔,遠遠就看見幾位“守護使”圍著兩扇敞開的銅門不停的飛舞著,嘴裏發出淒厲的尖嘯聲。


    高陽眼淚縱橫,仰麵長歎道:“想不到千年天劫,竟然要被孽畜開啟!”


    何劍等人不知所措,齊聲問道:“村長,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高陽被他們一問,驟然清醒。她咬著牙道:“你們且在此地守候,不得跨過此門。待我進去察看後再做打算!”


    說罷,騰身如驚鴻般掠過銅門,消失茫茫霧氣中。


    何琅剛進入幽靈洞時,隻顧逃跑,沒有顧及洞內情形。等他喘完氣,忽聞耳邊傳來如竊竊私語般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刺耳。抬頭便看見洞壁上一個黑色的身影,兩隻眼睛閃著綠瑩瑩的光。他嚇得“呀”地一聲,回頭看見身後洞壁上也是這樣的黑色身影。他後退幾步,卻發現這些黑色身影如定在了洞壁上一般,一動不動,並沒有撲過來傷害他的意思。他定了定心神,咽了下口水,壯著膽子往前走。他知道,母親肯定派了民兵前來追捕他,他隻得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望見一道巨大的銅門,矗立在山洞的盡頭。何琅暗叫不好,飛奔到門前,用手使勁兒推,那銅門竟紋絲不動。他絕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著自己一定會被母親抓回去,蹲十年的監牢。想到自己將要在監牢裏度過十年,他呼地一聲站起來,瘋狂地用雙拳不停捶打著銅門,通通通的響聲在山洞裏回蕩著。捶打產生的劇烈疼痛將他的絕望推向了極點。可就在此時,耳邊傳來“咿呀”一聲輕響。他停下來一看,頓時欣喜若狂:原來銅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露出細細一道縫隙,冷冷的霧氣從門縫裏鑽進來,涼颼颼的。他顧不得其他,一心隻顧逃跑,便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推那銅門。在戛戛之聲中,銅門緩緩打開,他便倏地鑽了過去。


    銅門之後的景象讓他驚呆了。腳下是長長的巨大的石梯,一級一級向下延伸不知有多深,最後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裏。下麵除了霧氣,什麽都看不見。他有種異常不祥的感覺,但蹲牢獄的恐懼戰勝了對下麵未知情形的恐懼,他還是邁開了步子,沿著台階向下走去,直至沒入茫茫霧氣之中。


    進入霧氣的瞬間,他什麽都看不見了。隻聽耳邊風聲呼嘯,寒氣逼人,無數冰冷顆粒不停地撲打在臉上,有一粒沾在了唇邊,他伸出舌頭一舔,嘶的便融化了。“下雪了?!”他冷得直打哆嗦,心裏卻發毛,“明明現在是陽春三月,怎麽會突然下起雪來?”走了不知多久,全身幾乎都凍成了冰棍。忽然風停了,雪也不飄了。正暗自驚喜,卻見白茫茫霧氣中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便聽轟隆幾聲巨響,繼而狂風大作,四周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腦袋上便咚的一聲被什麽東西擊中,痛得他幾乎昏厥。他忙伸手護住頭部,才發現是雞蛋大的冰雹。他在冰雹的擊打中戰戰兢兢地走著。一會兒,冰雹停了,卻下起瓢潑的暴雨來。一會兒,暴雨停了,卻熱得如毒日炙烤一般。就在短短幾十分鍾,何琅卻經曆了春夏秋冬四季氣候,豈不怪哉?他被風霜雪雨、烈日冰雹輪番折磨,最後就剩下麻木了,而石梯,還是沒有盡頭……


    何琅在霧中跌跌撞撞地走著,無盡的石梯將他推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何琅先生,您在這裏瞎轉悠幹什麽?”眼前便轟然一聲巨響,茫茫白霧消失了,風霜雨雪消失了,烈日冰雹消失了,路西法卻站在他麵前,滿臉詫異之色。


    何琅見到他,火冒三丈,一把抓住他衣領拎起來,怒吼道:“你這騙子!老子打死你這狗娘養的!”說完,掄拳就是一陣狂扁。可是,眼前的路西法倏然消失了,他的拳頭隻打在了空氣裏。他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墓前。這座墓呈倒漏鬥形,高約5米,東西長約60米,十分宏偉。墓前矗立一高大墓碑:宋故中大夫何公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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