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九龍脊亂作一團時,羊皮的價錢如同雪崩一般,簡直有天壤之別,好似黃金變成了破銅爛鐵。</p>


    黃俊遠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半個月的時間內,羊皮價格從一張四千五百錢到現如今七百錢賣不出去的尷尬境地。他手頭上的十二萬張羊皮,這批貨物也從最高價值的五億四千萬錢變得隻有八千萬錢的價值。</p>


    為收購這一批羊皮,幾乎跑遍了整個草原,從西到東,從南到北,尋訪鮮卑各個部落,才搜集了大量的羊皮。而隨著羊皮的價錢一天一個價的漲,便是黃公子家境殷實,也擋不住這花錢如流水的價,為此不惜東湊西借了近五千萬錢,才湊足了羊皮。他心心念念的便是運回燕國,賣給官府自己便可躋身遼東巨富商賈之一。</p>


    千算萬算都棋錯一招,燕王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改變主意,下令全國禁收羊皮。</p>


    這就導致了草原上的羊皮大量剩餘,本身羊皮也是價格中等的物事,尋常百姓省吃儉用幾個月或許能買得起。皆是因魏國要跟燕國交戰,戰前軍備需要大量的羊皮,這才引發價錢的上漲。</p>


    他不甘心地一拳砸在牆上,隻把左右的部曲都給嚇了一跳,好半響才道:“如果把羊皮出了,要損失多少錢?”</p>


    旁邊一個管賬的老頭兒翻著賬本,時不時的手指在嘴裏沾點兒吐沫翻書,又用算籌擺弄一陣,苦笑道:“這十幾萬張羊皮進價就花費了一億九千萬錢,現在市價隻有八千萬錢不到。”</p>


    黃俊遠險些兩眼一抹黑,這可是所有身家都砸了進去,便在這時,部曲快步走入營帳,低聲道:“公子,外邊有個叫鄧艾的人求見,說是要買羊皮。”</p>


    他登時精神一震,這當口還有冤大頭要購買羊皮,不趁機把燙手山芋脫手了說不過去,忙道:“快快請進來。”</p>


    不一會兒,鄧艾就闊步進來,微笑道:“黃公子,久仰大名。”</p>


    黃俊遠尷尬一笑,正襟危坐地道:“閣下可是要收購羊皮?”</p>


    “不錯。”</p>


    鄧艾心想現在的羊皮還囤著,不得虧出血來,笑道:“就是不知你的手頭上有多少?我全要了。”</p>


    黃俊遠登時麵露喜色,忙道:“我這兒一共有十二萬張羊皮,閣下若是需要的話,我可以忍痛割愛。”</p>


    “忍痛割愛?”</p>


    鄧艾把眼睛一瞪,說道:“我這還沒講價,你就開始忍痛割愛了,照這樣說,那我君子不奪人所愛,找旁人買就算了。”</p>


    “唉,別急著走啊。”</p>


    他頓時嚇了一跳,心想這樣的大雇主可不能給跑了,忙道:“大家開門做買賣的,難免講點沒必要的場麵話。兄台氣宇不凡,又是個實在人,那我就不講沒用的廢話了。目前羊皮可每張七百錢賣掉。”</p>


    鄧艾搖頭一笑,說道:“旁人買一張羊皮是七百錢,我一口氣買下你全部的羊皮也是七百錢?恐怕不大對吧,這買賣做得不是很明白。”</p>


    “那——這是市價如此,我這也是按市價走的。”他苦笑道。</p>


    鄧艾笑道:“那我明日再來問市價,或者後天、大後天呢,說不定價錢更便宜,反正再貴也貴不了多少。”</p>


    黃俊遠一聽就慌了,天知道明日的羊皮還剩下幾個錢?忙道:“這樣吧,在下給你六百五十錢一張羊皮,當場交付錢款,就此別過。”</p>


    “五百五十錢,我當場把錢給你,要麽你接受,要麽我找旁人談一下。”</p>


    鄧艾雖然結巴,每次說話都必然慢吞吞地講話,以達到吐字清晰的效果。可現在的談價完全占據上風,言辭緩慢反而威力極大,冷冷道:“據我所知,九龍脊上的各大貨商,手裏頭都有著不小的存貨,我若是找了旁人,恐怕價錢也是能談到這一價位。”</p>


    黃俊遠苦笑道:“那就依你的吧,五百五十錢就定下來吧。”</p>


    鄧艾這才露出笑容:“黃公子壯士斷腕,真豪傑也。”</p>


    雙方當即互相輕點財貨,鄧艾命令手下的幾百名燕軍檢查羊皮的質量、清點數量,確認無誤是十二萬張羊皮後,他咧嘴一笑:“數量不錯,你這錢可點好了。”</p>


    黃俊遠眼看鄧艾帶來的錢大多是金銀細軟,有些眼熟,拾起其中的一隻玉扳指,不正是半個多月前,自己為了換兩萬張羊皮,不惜把戴了十幾年的扳指都湊錢花掉的麽?</p>


    他愕然不已,總覺得不對勁,詢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上次我換羊皮之時,曾用這些金銀細軟跟一個少年換的,現在怎得又在你的手裏?”</p>


    鄧艾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笑道:“這些就是你口中說得那個人命我來換的。”</p>


    黃俊遠吃了一驚:“他甩手賣給我兩萬張羊皮,現在又花六千六百萬錢,買走我手頭上的十二萬張羊皮?”</p>


    這簡直有種天塌的感覺,上回以四千錢每張的價格購進兩萬張,現在以六千六百萬錢賣掉全部庫存,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p>


    鄧艾冷笑一聲:“那位爺讓我帶話給你,閣下確實做得一手好買賣,隻是很可惜,整個九龍脊的羊皮有無銷路,是他一人說了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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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俊遠登時驚出一身冷汗,訝然道:“他——他便是王上?在下實在是有眼無珠,不識泰山。”</p>


    鄧艾冷哼一聲,道:“王上說了,若不是你,王上也不知邊境的官商勾結如此嚴重,算來你倒是有功了。本次回燕國,會將這些害群之馬都處置了。至於黃公子本人,雖說做買賣無對錯,走南闖北都是為了賺錢,本來就無可厚非,可你試圖哄抬羊皮價錢,大發國難財。你可曾想過,若是大燕三軍將士無冬衣遮風避寒,來年跟魏軍交戰若是敗了,數十萬百姓陷於水火之中,你可會產生半分的愧疚?”</p>


    此話說得大義凜然,不僅是黃俊遠本人,便是左右的算賬先生、部曲私兵都聽得羞愧難當,連頭都抬不起來,隻盯著自己的腳尖。</p>


    良久,他長歎一聲,意興闌珊地說:“先生一番教誨,茅塞頓開。小人雖是買賣並無犯下刑法,實則已在不知不覺中為禍作惡,既是王上要購買這批羊皮,小人願將羊皮係數奉上,分文不取。這錢跟羊皮,你一並帶回去吧,隻乞輕罰。”</p>


    鄧艾“嗬”的一聲,擺手道:“不必了,我隻是奉命行事,王上說了是來買羊皮,我隻照辦而已。等王上回到燕國,會把邊境一帶屍位素餐的官吏都給清洗掉,並設立新的製度,遏製豪強,今後不會有投機倒把的商賈胡作非為。王上不打算取你的性命,你也不必覺得認罪交錢就能買回一命,王上若是真要你的性命,便是百億錢財也保不住。”</p>


    說罷,轉身離去,數百名精壯的燕軍各自牽著滿載大量羊皮的馬車出了營地,瀟灑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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