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晚上接到第二天行動的指令後,梁慶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給他的指令是中午12點30分到達山頂停車場,目標是一輛黑色的奔馳E260L轎車,車牌號是“江A-7FU45”。</p>


    梁慶知道這輛車至少價值40多萬,開車的一定是一位有錢的老板。他不知道車裏會坐幾個人,他沒有問,也不想知道。他被告知將刹車油管的密封螺栓鬆開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不踩刹車時不能漏油,要讓車輛在踩刹車時緩慢的漏油。梁慶知道如果自己這樣做了,那輛車在下上時一定會失控。但對於會不會出人命的問題,梁慶還是抱有一絲僥幸的。如果司機在車輛失控時處理得當,也許不至於車毀人亡。</p>


    他沒有把那輛麵包車停在濱江公園的停車場,而是停在了一個沒有攝像頭的路邊。雖然叫他中午12點半到,但梁慶一大早就出了門。他從租住的地方七拐八拐的繞道走向停車的地點,盡量躲避著街上的攝像頭。</p>


    上車後梁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頭套戴上。梁慶那次去鹿兒山的時候就看到沿路有許多的高清攝像頭,他知道如果被拍到的話,警察一定可以找到自己。</p>


    他本來想弄個頭盔戴上,可後來一想自己是要鑽車底的,戴著頭盔的話可能鑽不進去。他想從網上買個頭套,又怕網上購買會給警方留下線索,就放棄了網購的打算。後來他從一家小商店裏購買了針線和剪刀,回到家裏利用自己的舊T恤,自己縫了一個。雖然縫的不是很好看,但總算能遮住臉,又不會影響視線。</p>


    梁慶沒有直接開車去鹿兒山,而是在市裏轉了好幾圈,最後才駛入通往鹿兒山的道路。頭套戴在頭上很熱,他把車裏的空調開到最大,一路小心的往鹿兒山的山頂開去。</p>


    12點30分他準時到達山頂的停車場。他開車在停車場裏轉了一圈,找到了那輛奔馳車。中午時分停車場裏車輛不多,幾乎沒有人員出入。奔馳車的左邊正好有個空位,於是他就將車停在了奔馳車的旁邊。</p>


    梁慶在車裏坐了一會兒,車沒有熄火,車內的空調依然是開到最大。但他卻覺得渾身燥熱難當,呼吸開始變的緊促起來。他想把頭套摘下來透透氣,可摘到一半時他突然停了下來。不能摘!如果摘了頭套一切就全完了。他有些後悔一開始答應做這件事,如果最初不答應那人也就算了。現在想不做也是不可能的了,錢已經花了,而且自己已經知道了那人的計劃,如果不做的話那人肯定不能放過自己。</p>


    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從駕駛座上挪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他慢慢的打開車門,讓自己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滑倒了地麵上。他趴在地上,將車門慢慢的掩上。然後翻轉身子使自己回臉朝上,他挪動身子,利用屁股和後背的配合進入到奔馳車的下麵。</p>


    在車下麵鬆開螺栓這件事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這個活他幹過成千上萬次,熟練的已經無法再熟練。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扳手,找到刹車油管上的密封螺栓,先將螺栓鬆到開始漏油的狀態,然後再慢慢的緊上四分之一圈。這時的刹車油管不再漏油,但當司機踩刹車時,油管內的壓力增加,刹車油就會從螺栓裏漏出油來。當刹車油漏到一定程度,車輛就會完全失去刹車的能力。</p>


    他迅速做完這一切,又按照進入車底的順序將原來的動作反向做了一遍,就回到了麵包車內。他不敢在停車場久留,掛上檔踩下油門離開了鹿兒山。</p>


    回市裏的時候他依然是繞了很多圈子,將車停在了一處沒有攝像頭的街道上。摘下頭套揣在口袋裏。下車後找了一個垃圾箱,將頭套扔在了裏麵。然後坐公交車返回了住處。</p>


    晚飯的時候他找了一家飯店打開那部新手機。</p>


    BH664129:老板,做完了。</p>


    BH472300:很好,今天晚上還是老時間老地點,垃圾桶裏會有一個包,包裏是剩下的28萬元。</p>


    BH664129:麵包車的鑰匙怎麽辦?</p>


    BH472300:扔了吧</p>


    梁慶晚上順利的拿到了剩下的錢。他把錢一捆一捆的擺在自己的床上,和這些錢一起美美的睡了一覺。</p>


    第二天他本來不想去上班,但宏達汽修廠的老板一大早打電話來把它大罵了一頓,叫他馬上趕到汽修廠上班,否則就打斷他的腿。他害怕汽修廠的老板真的會打斷他的腿,就趕緊把錢藏在被窩裏,匆匆忙忙的趕往汽修廠上班去啦。</p>


    讓他沒有想到是,他才幹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活,蘇樂就把他從車底下叫了出來。</p>


    到了審訊室裏,還沒等蘇樂他們審問,梁慶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做的這些事都倒了出來。</p>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嗎?”蘇樂望著麵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問。</p>


    “知道。”梁慶低著頭回答。</p>


    “可比你們怎麽這麽快找到我的?”梁慶抬起頭來問。</p>


    “你覺得自己全程都戴著頭套,又在市裏轉了好多圈我們就找到你是嗎?”</p>


    梁慶沒有說話,隻是疑惑的望著蘇樂。</p>


    “你忘了自己開著那輛車去過兩次鹿兒山嗎?第一次你戴頭套了嗎?停車場的監控錄像可以保存一個月。”蘇樂一臉不屑的看著梁慶說。</p>


    聽到蘇樂說自己去過兩次停車場,梁慶不自覺的將嘴巴張的老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p>


    “你知道那輛車上有幾個人嗎?”蘇樂問。</p>


    梁慶搖了搖頭,看著蘇樂。</p>


    “那輛車上有一對夫婦和一個小女孩。”</p>


    “啊!他們怎麽樣了?”梁慶一臉驚駭的問。</p>


    “小女孩的媽媽死了,小女孩和他爸爸還在昏迷不醒。”蘇樂咬著牙說。</p>


    梁慶聽了蘇樂的話,張大的嘴巴很久很久沒有合攏。過了片刻他趴在審訊椅上開始嗚咽起來,慢慢的哭聲越來越大。</p>


    根據梁慶的交代警方找到了麵包車、那部新手機和那些梁慶還沒來得及揮霍的贓款。</p>


    蘇樂將新手機開機後,打開QQ程序發現聯係人已經沒有了那個叫做BH472300的人,但是梁慶和他的聊天記錄都還在。</p>


    “又是那個人!”張鵬飛恨恨的說。</p>


    “對,使用這個QQ號的人就是和朱軍聯係的那個人,他使用的是同一個QQ號碼。”蘇樂說。</p>


    “這個叫做BH472300的人,先策劃了郜永豐車禍,然後又派人或者自己去殺了朱軍,然後又策劃了謝原的車禍。”何曉惠說。</p>


    “對這個QQ號的追蹤有結果嗎?”蘇樂問。</p>


    “我回來了。”這時丁一然拿著幾張紙走進了辦公室。</p>


    “這個BH472300還真是狡猾,他每天都在市內的不同地點登陸,他所使用的網絡都是飯店提供的免費WIFI,而且每天登陸的地點沒有任何規律。”</p>


    “那我們有辦法找到這個人嗎?”蘇樂問。</p>


    “我問了技術人員,追蹤上網IP地址倒是不難,但是找到上網的IP地址後,我們的人趕到那裏是需要時間的,而且我們的人即便就在現場,也無法確認是哪個人。”丁一然回答。</p>


    蘇樂走到丁一然的跟前,將QQ登陸地點清單拿過來看了看說:</p>


    “這些飯店裏基本都會有攝像頭,如果我們去每一家都查一查他們的監控錄像,也許能找到一些什麽。”</p>


    “對,如果我們在飯店的監控錄像裏發現外貌相同的人,就可以發揮天網的優勢,找個這個QQ號的主人。”鄧如說。</p>


    “那好吧,我們分一下工。還是蘇樂和鵬飛一組,鄧如和一然一組,我們分頭去這些飯店去查監控錄像。”何曉惠安排道。</p>


    蘇樂在市裏的飯店排查錄像的時候,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那個叫做白雲遮住了藍天的臉的QQ號發來一段視頻。</p>


    視頻很短,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摟抱在一起的鏡頭。蘇樂經過仔細辨認,發現那個女的竟然是賀芳,而那個男人蘇樂並沒有見過。</p>


    </p>


    蘇樂正在疑惑的時候,“白雲遮住了藍天的臉”又發來一條信息:</p>


    “賀芳和宣建章。”</p>


    “這是在哪裏?”蘇樂回了一句。</p>


    “安勇之巔,安勇大廈的第30層。”</p>


    “你怎麽得到的?”</p>


    “網上找的。”說完這句話,那個QQ頭像隨即暗了下去。</p>


    由於正在外麵排查錄像,蘇樂將視頻發給了何曉惠,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p>


    “神秘的QQ號發來的,男的是叫宣建章,派人調查一下這個人。”</p>


    夜裏十點,蘇樂和鄧飛兩隊人馬完成對飯店監控錄像的提取,回到警局準備看錄像。何曉惠召集他們進了會議室,桌子上擺著何曉惠給他們點的外賣,叫他們邊吃邊開會。</p>


    何曉惠先給他們放了一下蘇樂發回的視頻,雖然隻有短短的幾秒鍾。張鵬飛還是忍不住的叫起來:</p>


    “靠,這麽勁爆的鏡頭。”</p>


    “吃你的飯,別瞎說。”何曉惠瞪了張鵬飛一眼繼續說:</p>


    “我們查了一下,這個男的確實叫做宣建章,是安勇集團的副總經理。這個人進入安勇集團已經有快20年,一直擔任安勇的要職。”</p>


    “看來這個宣建章和賀芳的關係不一般呀。”蘇樂說。</p>


    “是的,因為徐永昌的案子和孟元明的案子,目前我們已經申請對賀多和賀芳進行了24小時的監控和跟蹤。在收到這個錄像後,我認為也應該將這個叫做宣建章的人也納入監視之中。”何曉惠望著大家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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