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裝傻的努力以及他的玉米花,都沒有達到他期待的目的。傻子徐文凱可以和蘇樂友好的相處,但依然無法回答蘇樂的問題。不管蘇樂問他什麽,徐文凱一律的用一臉的傻笑回答他。</p>


    徐文凱高興的時候就會說:</p>


    “一問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p>


    如果蘇樂拉著他去美景東街,他就驚恐的說:</p>


    “有鬼!有鬼!有鬼!”</p>


    蘇樂將自己取得的錄像放給喬博士看,喬博士也跟著蘇樂去現場見了一次徐文凱。回到警局後他們坐在一起分析徐文凱的事情,喬博士說:</p>


    “從徐文凱的行為動作來看,他的大腦應該是在正常的,對於別人說的話和別人的動作,他可以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無法進行正常的反饋。我懷疑是一次非常劇烈的外界刺激,使他正常表達自己情緒和意願的通道堵塞或者中斷。他在這次的刺激中受到巨大的驚嚇,所以他的潛意識用那種傻笑將其包裹起來。”</p>


    喬博士說到這裏,張鵬飛揉了揉他的腦袋說:</p>


    “喬博士,我好像是聽懂了你說的每一個字,但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幹脆直接告訴我結果算了,徐文凱這個病能不能治?有沒有價值治?”</p>


    “我好像隻能回答你前一個問題,能治。”喬博士學著徐文凱的樣子露出一臉傻笑。</p>


    “蘇樂,你和傻子接觸的最多,你回答第二個問題吧。”胡建中望著蘇樂笑著說。</p>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說說五位老人的事。”蘇樂站起來走到屋子的中間,雙手抱在胸前單手拖著下巴,看了一圈屋裏的眾人說:</p>


    “大家都沒有勇氣講出來,我想大家心裏都明白。五位老人在眾人的注視下從村裏被郭恩成拉走,既然我們已經能確定他們沒有被送到康德養老院,那他們去了哪裏?我不想說出以下的話,可是我心裏非常的明白:他們大概率是被殺害啦!”</p>


    眾人聽了蘇樂的話,都低下頭不去看他,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p>


    “如果他們是故意殺害五位老人,那麽我認為這五位老人不會走太遠,因為他們畢竟要在他們熟悉的環境裏解決問題。我認為傻子徐文凱嘴裏常說的一二三四五,不僅僅是五個數字,他認為美景東街有鬼,也絕非道聽途說。”</p>


    “所以,我認為哪怕是隻有微小的概率,也要試一試將徐文凱的病治好後,能解開什麽內幕。”</p>


    蘇樂說完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胡隊長首先輕輕的鼓起掌來,隨後其他人都站起來使勁的為蘇樂鼓掌。</p>


    喬博士開始聯係他在美國波士頓大學讀博士期間的好友,目前正在國內知名大學執教的臨床心理學博士陸舟。陸博士不僅僅是國內知名的教授和博導,而且還獲得過美國心理科學協會的大獎,在跨診斷視角研究焦慮症和創傷後應激障礙領域有著深入的研究和臨床實踐。</p>


    電話打通後陸博士非常爽快的答應幫忙,但有一個條件是病人要到他所在的城市去治療。關於治療的費用他說他的研究所可以承擔,完全不需要操心。</p>


    聯係好了醫生以後,如何與病人家屬溝通的問題又擺上了桌麵。經過上次的徐誌國事件,徐家人對警察有明顯的抵觸情緒。蘇樂他們商量再三,決定還是先去找美景社區的主任徐文勇商量。</p>


    為了消除徐家人的戒心,蘇樂他們並不能將為徐文凱治病的真實目的說出來,隻能借助喬博士去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p>


    這次是蘇樂和喬博士、劉冠一起去找的徐文勇。他們沒有再抓住徐家村的事情不放,而是借助市裏下發的加強對房屋租賃人員的管理通知,去美景小區進行摸底調查。</p>


    由於前幾次的接觸,雙方都已經彼此熟悉,所以說話也就隨便了許多。在對外租戶的情況大致了解以後,話題逐漸轉移到家長裏短上麵。</p>


    “徐主任,我聽說小區裏那個整天扛彩旗的人是你弟弟?”蘇樂裝作不經意間問起。</p>


    “是我小弟,他叫小凱,整天吃了睡,睡醒了就出來跑,別提多讓人操心啦。”徐文勇一臉無奈的說。</p>


    “他從小就這樣嗎?”</p>


    “不是,拆遷那年不知道怎麽給嚇的,以前挺好的小夥子,就變成了這樣。”</p>


    “去醫院看了嗎?醫生怎麽說?”</p>


    “哎呀,看了,花了很多錢也沒看好。醫生說叫什麽創傷應激障礙,我也不太懂。”</p>


    “叫什麽?創傷應激障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喬博士突然插進來問。</p>


    “對,就叫創傷應激障礙。”</p>


    “我說這名這麽熟悉呢,想起來了。我有個同學,是國內治療創傷應激障礙的專家,前幾天在我們同學群裏說過,正在找有創傷應激障礙的病人做誌願者,配合他們的研究治療工作,好像還是全免費。”喬博士故作神秘的說。</p>


    “是嗎?那敢情好,喬警官你給問問,能不能給我弟弄個名額?改天我請你喝酒。”徐文勇聽了喬博士的話非常感興趣。</p>


    “好說,好說,我改天給你問問還有沒有名額。”喬博士滿口答應。</p>


    過了兩天喬博士給徐文勇打了電話,通知他說名額搞到了,叫他把病人送過去,一切的治療和食宿費用都由大學承擔。電話那頭的徐文勇聽了這個消息高興的不得了,非得要請喬博士和蘇樂他們喝酒。</p>


    </p>


    這邊徐文勇忙著安排送徐文凱去治病,那邊蘇樂他們為了徹底摸清徐家村在拆遷過程中違法行為,又針對拆遷時丈量房屋和補償款等問題展開了調查。</p>


    這一次張鵬飛沒有跟王大爺在樹蔭裏下棋,而是去了王大爺的家裏。</p>


    “王大爺,當初拆遷時是怎麽計算每家每戶賠償金額的?”蘇樂見他們已經把小卒子拱過了楚河漢界,開始向王大爺打聽起拆遷的事情來。</p>


    “按照院子的麵積、房屋的麵積、房屋的用料什麽的計算,我記不太清了。”王大爺將他的卒子又往前拱了一步。</p>


    “當初測量的時候隻是村裏的人負責的嗎?”蘇樂問。</p>


    “那怎麽可能呢,當初是開發商、村裏和鄉裏的人一起到現場測量和評估的,評估完每家每戶都在上麵簽了字。”王大爺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車”。</p>


    “哦,當時鄉裏的人也參與啦?”</p>


    “對呀,如果沒有鄉裏的人主持公道,拆遷的事根本搞不下去。”王大爺將馬往左跳了一步。</p>


    “那為什麽呀?”</p>


    “開發商肯定想越少越好,老百姓肯定想越多越好,村裏的人說話不管用,隻有鄉裏人說話才壓得住。即便是這樣,量房子的時候還是打了幾次架,叫派出所的過來才平息。”王大爺用炮吃了張鵬飛的象。</p>


    “那這樣的話,鄉裏應該有當時留存的檔案。”蘇樂說。</p>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們可以去問問,以前的城郊鄉就是現在的新安街道辦事處,連辦公地點都沒動。”這時候王大爺已經用兩匹馬逼得張鵬飛的老將無處躲藏。</p>


    在新安街道的調查工作比想象中要困難的多,街道辦事處的檔案室裏並沒有留存當初徐家村的拆遷資料。因為已經過去了十五年,當年城郊鄉的幹部們升遷的升遷,退休的退休、調走的調走,目前還在新安街道工作的當年人員已經非常稀少。</p>


    蘇樂他們好不容易在辦公室裏找到一位上了年紀的辦事員,向他打聽當年的事情。</p>


    “哎呀,你們問十五年的事呀,找我還真是找對了,在這個辦事處裏,隻有我十五年前在這裏工作,其他人都是後麵來的。你們要是明年再來,我退休回家後,就再也找不到鄉裏的老人啦。”姓張的老辦事員滿臉榮耀的告訴蘇樂。</p>


    “那您記得2005年徐家村拆遷的事嗎?”</p>


    “哎呦,拆遷的事我沒印象,我一直在辦公室沒和下麵村裏打過交道。”</p>


    “那你記得誰負責徐家村的事嗎?”</p>


    “具體誰徐家村的事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那些年分管規劃拆遷的副鄉長的名字,他現在是市安監局的局長,你們可以問問他。”</p>


    “您有他的電話嗎?”</p>


    “有,老同事了,怎麽能沒有。”</p>


    蘇樂把電話打過去,說明了想要谘詢的問題,安監局的局長在電話那頭想了半天,告訴他們可以去找教體局的王副局長,當年可能是他負責徐家村拆遷的事。</p>


    電話又打給王副局長,王副局長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徐家村拆遷的事,他告訴蘇樂,當年徐家村丈量房屋的資料應該有,之所以沒有在檔案室裏找到,可能是當初沒有單獨歸檔。他告訴蘇樂,可以去檔案室裏找2005年或者2006年以他的名字歸檔的資料。</p>


    根據王副局長的提示,蘇樂他們又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終於在檔案室裏找到了當年徐家村拆遷的原始資料。</p>


    根據資料中的數據統計,當年徐永昌的住房部分賠償款是46.3萬元,養雞場部分的賠償款是83.5萬元。</p>


    五位孤寡老人的賠償款分別是:徐老三家41.8萬元,徐富貴40.3萬元,徐二貴38.9萬元,徐小花43.9萬元,徐大妮40.7萬元。五位老人的賠償款總計有205.6萬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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