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庭院內。</p>


    顧長生的茶室區別於普通喝茶的地方,進入眼簾首先看到的是一副巨大尺寸的《奔馬圖》,奔馬圖的右下角落款石景峰,作者不是別人,正是華夏近代著名的油墨大家徐悲鴻的首席大徒弟。</p>


    背景牆上掛著的雖說不是徐悲鴻的親筆,但作為徐悲鴻的大徒弟,石景峰倒也畫出了師傅的九分功力,這是顧長生斥資足足百萬才求來的一副油畫作品。</p>


    四麵的牆壁分別鑲嵌了榆木製作而成的根雕,上下五千年前的曆史中,顧長生偏愛春秋戰國,所以四麵牆壁上分別篆刻這春秋時期的經典故事,譬如完璧歸趙、臥薪嚐膽、塞翁失馬和負荊請罪。</p>


    單獨這四麵的典故根雕就花費了將近五百萬,整個茶室用的都是頂級高檔的奢侈材料,一間茶室的費用就在一千萬上下,由此可見整個顧家庭院的費用將是一筆無法言喻的巨款。</p>


    這恰恰也是顧長生的立足之本,有錢鬼推磨、沒錢鬼見愁,顧長生深知其道,在他這裏就沒有錢擺不平的事兒,他也是因此成為蓉城的第一大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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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古玩界中形形色色的人,顧長生從來不去刻意得罪誰,也不輕易樹立敵人,坐擁數不清的財富遊龍戲鳳縱橫古玩界。</p>


    秦朗有自知之明,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大概看出了顧長生的意圖:“顧老?您這是……這是打算把這件九玉玲瓏塔贈送給我?”</p>


    顧長生微微點頭:“秦朗,我確實是這個意思……”</p>


    旁邊的苗瑞斌說話一股子的酸醋勁兒:“哎呀,我說秦朗啊!你家祖先上輩子做了什麽善舉啊!居然有人主動把九玉玲瓏塔贈送給秦家,你是不知道我饞這尊九玉玲瓏塔多久了啊!平時這老家夥看都不讓看一眼,更別說拱手相讓了啊!你小子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啊!”</p>


    關飛宇也應聲點頭:“秦朗啊!都說三歲看老,七歲定終身,你這一身的本事注定要在華夏古玩界中翻江倒海啊,將來不出意外的話,你小子必然會成為一名鑒寶大宗師,手上的積累的財富必然會超過老顧,到時候你別忘了我們這幾個老骨頭,見著麵請我們抽根煙、吃頓飯就行!哈哈哈……”</p>


    秦朗沉默了許久,他臉上的表情相對而言冷靜了許多,他微微抬頭正視顧長生:“顧老?為什麽是我?”</p>


    顧長生接話道:“這還用說嗎?我跟他們打過賭,八十歲大壽上誰對我最闊氣,我顧長生自然也不會吝嗇,說句實在話,我手上積累的財富足夠用了,九魚玲瓏塔沒必要死攥在手上不鬆手,我希望它能有個好歸宿,老一輩的人就算了,還是給年輕人比較靠譜。”</p>


    秦朗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表現,沉默了半晌他終於開口道:“謝謝顧老的好意,但這件九玉玲瓏塔我不能要!”</p>


    啊?</p>


    三個老頭加起來兩百多歲,他們在這一行摸爬滾打了數十年,什麽樣的場景都曾經見過,卻是萬萬沒想到秦朗果斷拒絕了九玉玲瓏塔,就好比天上砸下來一塊餡兒餅,這家夥非但不吃,還把它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幾腳。</p>


    這是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p>


    “秦朗你瘋了吧!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居然說不好?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啊!你不要給我!我要!”苗瑞斌指著秦朗氣急敗壞的喊道。</p>


    關飛宇說:“秦朗你是有什麽顧慮麽?說出來我們給你參謀參謀……”</p>


    顧長生雖然沒說話,但眼眸中也是布滿了疑惑,坐等秦朗給予的解釋。</p>


    “各位前輩,明人不說暗話,我秦朗打從終南山下來的時候,就從來沒想過要做生意、發大財、我的目的從始至終隻有一個,替冤死的父親找一個公道!”</p>


    “家父是在我麵前閉眼的,我忘不了他臨走前的那個眼神,盡管他一言不發,但卻飽含了無盡的委屈和不甘,秦朗身負血海深仇,心裏想到的就是報仇,至於升官發財、那不是我現在考慮的事。”</p>


    秦朗上前幾步,一把抓住顧長生的手腕:“顧老,你要是真的想幫我的話,就告訴我三年前事情的經過,我父親從金陵到蓉城找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他為什麽會身負重傷?他又是被誰打的嘔血不止?”</p>


    深夜時分,外麵的溫度逐漸陰冷,秦朗的情緒卻突的爆發,每每想到父親的遭遇,他的內心總是同時爆發出一腔憤怒的火焰,他拳頭緊握、青筋暴露、恨不得立刻找到殺父仇人,當場將他千刀萬剮。</p>


    現場陷入一片寂靜,三位老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每個人都緊皺著眉頭,他們似乎都知道當年發生的變故,但卻欲言欲止、難以開口的樣子。</p>


    “各位!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難言之隱?今天的事兒我不會跟外界透露一句,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秦朗都不會連累你們,秦家的血仇我秦朗親自來報!”</p>


    三位老人依舊選擇沉默,半晌心直口快的苗瑞斌終於是忍不住:“老顧、小關、我看還是說了吧!秦朗是秦正道的兒子,咱們有必要、有義務把事情告訴他!這事兒要是不說,放在心裏能把我給憋死!”</p>


    “胡鬧!”</p>


    顧長生陰著臉從座位上起身:“老苗你瘋了吧!你忘了會發生什麽代價了嗎?”</p>


    幾個人的隻言片語間,秦朗越發的聽出事情的複雜化,看來三年前的那場變故,不僅僅跟父親有關,同時還牽連了許多人,比如眼前的關飛宇和苗瑞斌,都是那場變故的經曆者。</p>


    “可難道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嗎?”</p>


    苗瑞斌的火氣也上來了,他本就是個有話直說的粗老頭,發起飆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木質茶幾上。</p>


    “老顧!小關!你們打算把當年的變故隱瞞到什麽時候?難道說要把它隱瞞一輩子嗎?你們能做到我苗瑞斌可做不了!”</p>


    “姓苗的!”</p>


    顧長生當場爆吼一聲,千年的老好人麵色大震:“你要說出一個字,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你最好把腦子拎拎清楚了,自己作死就算了,別最後連累到其他人!”</p>


    顧長生的一句話終究還是把苗瑞斌給嗬斥住,他一臉的不服,鼓起腮幫子滿臉的委屈和不甘。</p>


    秦朗對這幅表情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父親臨死前就是這幅反應。</p>


    良久,顧長生長長歎了一口氣,來到秦朗的跟前意味深長的道出一句:“秦朗啊,我問你?你父親臨死之前有沒有將事情的變故說給你聽?”</p>


    “沒有。”</p>


    秦朗依稀記得那是個傾盆大雨、漆黑不見五指的雨夜,秦朗跪在父親的跟前,祈求父親說出變故的經過,他秦朗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個混蛋找到。</p>


    父親始終是搖頭不語,不願透露當年變故的一個字,隻是讓他好好在終南山學藝,將來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p>


    可父親又怎麽會知道?報不了仇,他秦朗就猶如是一具行屍走肉,就算是擁有全世界的財富,他也不會心安理得!</p>


    秦朗隻是個凡人,沒命享受榮華富貴,隻求坦蕩與一生,無愧於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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