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子咬得下唇滲出了血:“我是為他好。我和他們不一樣!”</p>


    “哪裏不一樣了?”林桃挑著眉說:“你爹娘是為了錢,你不也是為了錢嗎?”</p>


    “我……不、不是的!”</p>


    “不是?真的有區別嗎?你好好想想,你爹娘把你說給李二時,他們問過你的意願嗎?”林桃搖頭:“沒有。對不對?”</p>


    “那你呢?你想送李乾去當後生,你又尊重乾兒的意願了嗎?想必當初的你,和現在乾兒一樣,是不願意的。可你依舊隻覺得,你認為他還小,他不懂。許多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個人活著,連理想和憧憬都沒有了,那他活著的意義在哪?”</p>


    “你不也尋死過嗎?如果不是懷上了乾兒,你不早就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嗎?你能堅強的活到現在,不都是因為孩子們嗎?那種生無可念的日子,你也要讓乾兒體會嗎?”</p>


    許氏瞳孔驟縮:“我、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隻是覺得,我過的日子太苦了,他學成就能掙錢,就能過上好日子。”</p>


    “你覺得的苦,不一定就是別人的苦!你想想乾兒這些年,再是吃不飽、穿不暖、受委屈,他叫過一聲苦嗎?如果你問他,他肯定會告訴你,和你還有蘭蘭在一塊,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p>


    林桃冷哼:“同樣的道理,你覺得的甜,對於他來說,不一定就是真的甜。”</p>


    “作為母親,你確實做得很好,可你已經活成了你不想成為的人,我希望你,不要隨意決定孩子們的人生。人生是他的,讓他活成他想要的樣子吧。”</p>


    “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如實的告訴他,乾兒已經十歲了,讓他自己選擇。作為男孩子,他隻需懂得,自己做下的決定,要自己負責就行了。”</p>


    之所以和許氏說這麽多,林桃是希望,許氏不要用自己的眼淚,去逼孩子做一件不願意做的事!</p>


    更何況,這件事,還將決定李乾的人生。</p>


    許氏又低下頭,久久沒有作聲。</p>


    “至於掙錢,這世間能掙錢的本事,也不是隻有去盛世堂這一條路,方法多了去了!”</p>


    許氏依舊沒有反應。</p>


    林桃沒再多說,囑咐朱氏和兩小隻顧好攤子後,一個人逛坊市去了。</p>


    要做狩獵的武器,她需要一些東西。</p>


    ***</p>


    而此時的李家小院,也是格外的熱鬧。</p>


    “老二!老四!我要喝水,我要餓死了!”門外李一不停的叫喚。</p>


    而坐在東屋排房門前的李三不停的說:“那種樹枝不行的!時間一久,它們會枯萎,會掉落。別說下雨了,風一吹,就沒了!必須得是茅草!”</p>


    李二被兩種聲音吵吵得直捂耳朵。</p>


    李四怒氣衝衝的拉開院門,大吼:“老大,不是我不念兄弟情,可我們哪敢給你東西?我可不想像你一樣,被娘攆出家門!”</p>


    “就是!要不你給娘認個錯,娘肯定讓你回來!”</p>


    “我才不要!”李一添著幹裂的嘴說:“現在就是和娘一較高下的時候!誰要先開了口,誰就輸了!我不能輸!”</p>


    “那你受著吧!傻缺!”嘭一下,李四將門關上了。</p>


    院子裏,李二和李三吵得不可開交。</p>


    其實與其說是吵,各說各話更貼切些。</p>


    李二:“你站著說話不腰疼!這麽多間屋子,用茅草補,那得幹到啥時候去?”</p>


    李三:“娘會生氣的。”</p>


    李二:“有本事,你來弄!”</p>


    李三:“樹葉真的不行!”</p>


    李四:……</p>


    這兩人是在玩答非所問嗎?</p>


    “三哥,你就告訴我們,怎麽補就行了。你管我們用的是樹枝還是茅草呢!反正隻要娘回來,看著屋頂沒洞不就完了!”</p>


    李三搖頭,閉上嘴後,再也沒張開過。</p>


    兩人沒法子,李二隻好提出,去請阿爺來教。</p>


    於是,李四就在院裏等著。</p>


    李二才走沒多久,就有人敲院門。</p>


    “這麽快?”李四拉開門,卻卻門外站著的,居然是龔巧兒。</p>


    李四一下沒反應過來,傻楞楞的盯著龔巧兒看。</p>


    “你不請我進去嗎?”</p>


    回過神的李四,搖了搖頭。</p>


    龔巧兒臉色不佳,問道:“李四,你還想娶我嗎?”</p>


    李四沒有回話。</p>


    在龔巧兒眼裏,李四定然是心動的。</p>


    一想到李四十二歲,就向她表明過心意,龔巧兒麵色微紅。</p>


    聲音也變得軟了許多:“想娶我也行,隻要你把你家地契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就行。我娘說,你娘不喜歡我,我要是住在她的房子裏,肯定會受氣的。你隻要願意偷了地契改成我的名字,我就嫁給你。”</p>


    </p>


    見李四不吭聲,目光直勾勾的看她,龔巧兒羞紅了臉,低頭絞著衣角。</p>


    李四恍惚的眼神,慢慢有了聚焦。</p>


    看著眼前的女子,頭發幹枯發黃……眼角微抽。</p>


    絞著衣角的手上,還有一條條的口子。還有那從草鞋裏露出來的腳指頭!咦!</p>


    這、這……怎麽越看,心裏越發毛呢?</p>


    想著想著,身上甚至起了一陣的雞皮疙瘩。李四甚至打了個擺子,連忙拿手搓了搓手臂。</p>


    “你總是這麽看著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的。”龔巧兒嬌羞的搖著身子。</p>


    “嘔~!”</p>


    一個沒忍住,李四幹嘔出來。</p>


    “你!你什麽意思!”龔巧兒抬頭時,臉色驟變:“你看到我想吐,是這個意思嗎?”</p>


    捂著嘴的李四,直點頭。</p>


    “李四你……”</p>


    話沒說完,麵前的人沒了,隻有兩塊破舊的門板。</p>


    “哈哈哈哈哈。”旁邊李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p>


    門板那邊傳來李四的聲音:“那、那個我不是故意的!確實是一時沒控製好,沒忍住!”</p>


    李一笑得更誇張了。</p>


    龔巧兒臉一黑,衝著麵前的門板,就踹了兩腳。</p>


    “你、你給我記住!你會後悔的!”</p>


    李二扶著爺奶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踹完門板,扭身離去的龔巧兒。</p>


    看龔巧兒像是生氣的黑著臉,心裏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兩眼。</p>


    那邊笑聲停下的李一,見著爺奶來了,又開始哼哼。</p>


    老太太杵著拐過去,語重心長的說:“大兒啊!你就好生給你娘,認個錯吧!她不也是為你好嗎?”</p>


    “你和他說什麽?林氏要是早這麽收拾他,他還能成今天這樣?”老太爺把自家婆子拽了回來。</p>


    李一大吼:“阿爺阿奶,你們怎麽還幫著我娘說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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