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蜷縮在裏麵的老爺子一聽,直接把孩子連拖帶拽的帶走,丫丫認識常芸,知道這是她三嬸,小手不停地拍打老爺子的手臂,想要從老爺子手裏掙脫,丫丫的嘴巴張著,眼淚一直流,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常芸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難道丫丫現在真的不能說話了嗎?


    常芸倒在地上,看著老爺子想把丫丫強行拽走,她心疼不已,“丫丫你別怕!三嬸和媽媽都來救你了!”她想推開老太太去把丫丫抱回來,但是老太太所有的力量全部都壓在常芸的身上,使她無法動彈。


    幸好其他人都離得不遠,聽見常芸的話以後,就趕緊跑過來,幾個人將準備逃跑的老爺子製住,何淑賢衝上去就把丫丫搶了回來,抱著丫丫好一頓哭。


    梁錚明趕緊上前,把壓在常芸身上的老太太推開,“芸芸你怎麽樣?有沒有事?我先扶你起來。”


    梁錚明一手托著常芸的頸部,一手扶著常芸的肩,剛一使力想要拉她起來的時候,常芸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說:“你別動,你別動。你先別碰我。”


    梁錚明見她臉都白了,心急的說:“怎麽了?哪裏受傷了?”


    常芸搖搖頭,“我不知道,總覺得腰那邊疼得很。”腰間鑽心的疼,剛剛她還以為可能是因為老太太壓在她身上的緣故,現在現在老太太沒壓著她了,她腰間還是一陣陣發疼,常芸意識到,恐怕不是因為承受了太大的重量導致的,應該是受傷了。


    梁錚明想看看她到底傷在了哪裏,卻怕自己笨手笨腳又把她弄得傷上加傷,不敢動,擔心的看著她,問:“還能動嗎?”


    常芸的臉越來越白,額頭上也有細汗冒出,她艱難的搖搖頭。


    “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說完這句話,梁錚明就立刻去找了警察。


    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通訊設備可以聯係醫院,隻能求助警察。


    此時丫丫已經回到了何淑賢的懷裏,何淑賢抱著丫丫正在大哭,常芸忽然眼前有點恍惚,她感覺自己腦袋很暈,胸口也有些悶悶的,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常芸將視線移到梁錚明的身上,他正在和警察說些什麽,聽不真切,不過時不時將視線轉到常芸的身上,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常芸腦中一陣昏沉,上下眼皮打顫,最終,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晚上,窗簾被拉上,但是中間留出了一條細縫,有一絲光亮灑進來。


    房間裏沒開燈,黑漆漆的也看不真切自己身在何處,常芸身子動了動,腰間頓時又傳來一陣疼,常芸沒忍住嚶嚀一聲。


    頓時,房間響起了細細碎碎的聲音,並不是常芸弄出來的,片刻以後,房間的燈就亮了。


    突如其來的明亮實在刺眼,常芸不適的眨了眨眼,緊接著她就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芸芸,你醒了,還疼不疼?”


    是梁錚明。


    常芸看著他,聲音極其虛弱,問道:“我怎麽了?”


    “醫生說你摔倒的時候有一顆小石頭紮在腰間了,現在取出來了,已經沒事了。”梁錚明輕輕的摸了摸常芸的額頭,將她頭上的碎發撇到一邊。


    其實常芸真正的傷情並沒有他說的那樣簡單,石頭子不小,有常芸半個拳頭那麽大,關鍵是一頭很尖,尖的那頭紮進了常芸的皮肉裏,紮得很深,而且差點就紮進脊椎,看常芸堅持不住疼的昏過去就知道後果非常嚴重。


    雖然現在已經取出來,但是醫生說,她必須要臥床休養。


    雖然梁錚明說的一點都不嚴重,但是常芸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傷的挺重的,因為她稍微動一下就牽扯到傷口,疼的她撕心裂肺,梁錚明心疼的按著她的肩膀,輕聲說:“你別動了,你要做什麽,告訴我,我幫你。”


    常芸左右看了看,在房間沒看見其他人,就問道:“大嫂和丫丫呢?”


    “他們都沒事,你放心吧。”梁錚明說:“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常芸搖搖頭,梁錚明又問:“那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食堂給你打點飯?”


    常芸還是搖搖頭,雖然一直沒吃過東西,胃裏空空的,但是她現在也沒有什麽食欲,並不想吃東西,她的全部關注度都還在丫丫的身上。


    “不是說丫丫一直不能說話嗎?現在見到了大嫂,還能不能說話了。”常芸記得,剛剛把丫丫救出來的時候,丫丫真的一聲都沒有吭,光是流眼淚,可是嘴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要是孩子真的不能說話了,那可就是大事。


    一個才六歲的孩子,原本好好的,突然就啞了,誰能受得了,丫丫以後該怎麽辦?


    梁錚明沉默了一下,“丫丫確實一直說不出話來,大嫂已經帶著丫丫做過檢查了,報告還沒出來,不過你別擔心了。”


    他們問過丫丫,是不是喝了二嬸灌的藥才不能說話的,丫丫點了點頭。


    醫生初步檢查完以後,暫時也看不出什麽,沒有辦法馬上讓丫丫恢複聲音,就讓丫丫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不過醫生說如果可以,還是要知道那個藥的成分。


    現在警察已經打電話回容縣,讓那邊的警察問王玉蘭藥的事情。


    已經五個小時過去了,對麵還是沒有消息過來,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又或者是王玉蘭壓根也不想告訴他們。


    梁錚明也是心急如焚,他陪他們一起來到燕京,就是希望能保護她們,結果常芸和丫丫都出了事。


    梁錚明輕聲說:“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常芸搖搖頭,“睡不著,我想煥煥了。”一天也沒見到兒子了,也不知道今天他乖不乖。


    想到兒子肥嘟嘟的笑臉,以及黑葡萄似的圓溜溜的小眼睛,梁錚明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你把孩子養的真好。”


    常芸說:“都是我姐和沈杏姐幫我帶的,要不是她們,煥煥也不會這麽好。”


    “睡不著的話,能不能和我說說孩子的事吧。”梁錚明小心翼翼的說:“我虧欠你們太多,想多知道一些。”


    常芸沉吟一會兒,說:“煥煥是去年的十月二十五日生的,是早產的,八個月大就出生了,因為我和王玉蘭吵架,她偷了我的菜,我去找她賠錢,她不肯,我們就打起來了,煥煥出生的時候才四斤七兩,雖然比其他的孩子個頭小,但是孩子的身體沒有一點問題,醫生說,他很健康,以後隻要營養跟得上,就不會有問題。”


    常芸笑了笑,想起兒子剛出生的樣子,那小小的個頭,比一隻貓兒也大不了多少。


    “孩子出生的第二天,王玉蘭也生了,是個女兒,名字是大哥起的,叫梁一安,安安一個月大的時候,王玉蘭改嫁了,不過孩子沒帶走,沒辦法,孩子隻好讓大嫂照顧。煥煥三個月大的時候,我就想出去做生意,開個餐館,和我爸媽商量以後,就去找鋪麵,因為不放心孩子,我就一直抱著他,帶著他東奔西走,一開始很擔心孩子在外麵會吹風受涼生病,不過好在,煥煥很健康,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生過一次病。”


    梁錚明皺起了眉,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話,看著她蒼白的臉,忽然覺得,自己能為她做的事情那樣少。


    從前,因為自己的一腔熱血,他遠走他鄉,說是為了掙錢讓常芸能過上好日子,其實現在想想,不過就是扯淡。


    錢是掙到了,可是家差點就沒了,他要是有心,在三封信發出去,卻沒有受到常芸一點回信的時候,就該起疑心。


    在收到黃月香找人代寫的信的時候,他雖然懷疑常芸出了事,可卻沒有回來看看,為了掙錢開公司,他還去跑車。出了車禍也是他活該,在醫院躺了快半年,他讓晉江打電報去通知常芸,結果來的是他媽和大哥,黃月香每天都對他說常芸有多不好,說常芸平時有多對黃月香不敬,他雖然不信,但是心底到底還是對常芸有了懷疑。


    梁錚明懊惱的撫了撫額,一手手指穿過濃密的頭發。


    “你知道嗎?煥煥已經認了沈杏姐當幹媽了。”回想起之前的一點一滴,常芸一點一點的和梁錚明娓娓道來,“沈杏姐有個兒子,你應該知道,不過前段時間,孩子被他的父親帶走了,背著沈杏姐帶著孩子出國。過年的時候,我們去三舅家吃飯,碰見沈杏姐,煥煥就認了沈杏姐當幹媽。”


    “沈杏姐真的幫了我很多的忙,我現在店麵的鋪子,原本都是沈杏姐家的,租給我的價錢,也很便宜。杏子姐來店裏工作,還要幫我照顧兒子,你看這兩天,我不在家,煥煥一定又是沈杏姐在照顧。”


    常芸想起了一件事,這件事是她早就想好的,她對梁錚明說:“現在店裏的生意已經不錯了,我想在縣城裏買套房子。以後就住在縣城裏,總是住在店裏也不是辦法,幾個人一起住實在是太擠了。”


    “可……”梁錚明遲疑的說:“可我想接你到燕京,咱們一起在燕京生活,你覺得怎麽樣?”


    一起生活?


    常芸遲疑了一下,“我的店在容縣,我的家人都在容縣,我不能就這麽到燕京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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