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州起了一場大風波時,京都之中也發生了一場大動蕩。


    棲霞山一戰的風潮還沒有傳出來,虎賁營二十萬大軍在姬氏三祖與姬鬆獵的帶領之下,入京勤王,皇城之中發生了一場流血事件。


    第二日,群臣上朝時,


    都驚訝的發現,因身患重疾而多日未曾上朝的皇帝姬異竟然再一次上朝了,但同時,那些朝臣們也都發現,今日上朝的人少了一大批,其中很多都是當朝重臣。


    龍椅之上,


    姬異的臉色很是蒼白,儼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滿頭白發與皮包骨頭的清瘦臉頰與往日的英明神武判若兩人。


    大殿裏,氣氛很是壓抑,


    在眾多朝臣的疑惑之中,虎賁營統領姬鬆獵帶兵入殿,身後押送著一群披頭散發很是狼狽的人,這些人,赫然便是今日未曾來上朝的人。


    而那些朝臣們也驚訝的發現,這些人竟然基本都是外戚呂氏一族與姬氏皇族的人,國公侯爵一大堆。


    昨夜宮廷之變,京城之中的官員都知道,也都有所猜測,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鬧得這麽大,皇室一脈,竟然直接將姬氏皇族和外戚呂氏一族給鎮壓了。


    這一場動蕩,是整個夏國的動蕩。


    這一刻,那些朝臣們心中各異,有的震驚,有的恐懼,有的擔憂。


    能夠來上朝的要麽朝中大臣,要麽是京官,都是常年混跡在夏國政治中樞太安城中的,多多少少對於夏國的各方局勢都有些認知。


    夏國朝廷,主要就是三個派係,


    一個是以皇帝為首的皇室,一個是姬氏皇族,一個便是外戚呂氏一族。


    雖然皇室一脈也是姬氏一族,但是,終歸有一定的區別,一直以來雙方的態度都是非常曖昧,既親密無間,也相互抵製,而外戚呂氏就更奇妙了,似乎和皇室和姬氏皇族都親密也都抵製。


    但,不可否認的是,皇室一脈,雖然名義上為夏國天下之主,卻一直都受到姬氏皇族和外戚呂氏的掣肘,這些年也是時而合作,時而大動肝火,但是,相互之間都還是很克製,都清楚的認知到想要穩定國本,這三方是絕對不能分崩離析的。


    之所以夏國姓姬,就是因為皇族、皇室和呂氏三脈聯手比其他各方勢力都強,畢竟,夏國境內的各方勢力並不少,有之前造反的獨孤閥和淩家、還有控製了天下士族的儒門孔家、神秘莫測很少現世的隱世大族明家、兩千多年來一直高高在上的佛門二宗,如今再差一點,古家、稷下學宮以及如今風頭正盛的雲侯顧斬等等,


    可以說,夏國內部就是各方勢力角逐場,姬氏之所以是天下之主,就是因為三脈聯手,總體實力足夠強大。


    可現在,


    一夜政變,皇帝竟然直接將皇族和呂氏一族的人都給拿下了,這在大多數人看來,無異於自掘墳墓。


    隻是,龍椅上坐著的姬異卻臉色平澹,向著旁邊的太監微微招了招手。


    那個太監心領神會,當即拿出一張聖旨宣讀了起來,


    當一眾朝臣聽完聖旨之後,都是滿臉震驚。


    聖旨所說,


    竟然是皇族和呂氏與太子姬雲陽勾結意圖謀反被鎮壓。


    而在聖旨中講述這件事情裏,


    竟然還出現了兩個大事,


    一個是太子謀反,皇後呂晚棠竟然也參與其中,皇帝宣布廢後,


    第二個便是,鎮壓這場動亂的竟然是雲侯顧斬,而皇帝更是直接宣布顧斬封王,封號天武,封地更是直接以雲州為封地!


    第一個事情,是在一眾朝臣的意料之中,且不說皇後是不是真的參與,就算沒有參與,太子謀反,皇後也難辭其


    咎,甚至太後都不見得幹淨,畢竟,都是呂氏一族,如今呂氏倒台,她們二人自然也得倒台,隻是,太後畢竟是皇帝名義上的母親,雖然不是親生,但名分在那裏,不可能公然處置。


    但,第二個事情就讓一眾朝臣都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了,


    就算顧斬平亂有功,也不能封王,夏國至開國以來,就沒有封異姓王的先河,更何況是直接以整個雲州為封地,這完全就等同於讓顧斬自立建國,還以天武為封號,豈不是公開承認與皇帝平起平坐?


    隻是,


    此時這大殿之中,虎賁營士兵一個個虎視眈眈,姬鬆獵更是帶著兵刃上殿,皇帝也完全沒有要商量的意思,一眾朝臣也摸不準現在的情況,便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


    一場朝會,就這樣在君臣都很詭異的沉默中結束了。


    一下朝之後,那些朝臣全都匆匆忙忙的離開開始調查昨夜發生的事情。


    而皇帝姬異則帶著姬鬆獵來到了禦書房中。


    「陛下,」姬鬆獵拱手道:「呂晚棠已經被打入了冷宮,至於太後,也被囚禁起來了。」


    姬異點了點頭,道:「該清算的都清算了。」


    姬鬆獵點了點頭,說道:「姬氏那邊倒還好,昨夜被顧侯爺……天武王將頂端戰力都殺了,今日有三祖出麵,也沒人再敢鬧反對意見。


    隻是,呂氏那邊,他們的祖地不在京都,等收到消息,肯定會舉族遷逃,很難再有機會處理。」


    姬異擺了擺手,道:「無妨,不過就是喪家之犬罷了。」


    姬鬆獵沉吟了一會兒,道:「陛下,您為什麽會突然就為顧斬封王,而且將整個雲州都給他作為封地,這怕是有些不太合適!」


    姬異微微搖了搖頭,道:「不,這是最合適的做法。」


    「的確是最合適的做法。」


    就在這時,禦書房裏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姬異和姬鬆獵望了過去。


    空氣中傳出來一陣波動,


    姬氏三祖的身影緩緩浮現出來。


    姬異和姬鬆獵都急忙起身執禮。


    姬氏三祖擺了擺手,說道:「鬆獵,昨夜棲霞山一戰,你親眼見到了,顧斬之強,不僅僅隻是天下第一那麽簡單,可以說是一騎絕塵,身後無來者。


    他的實力,除了傳說中的仙門之外,在這凡俗之中,沒有任何人或者勢力可以掣肘他,而正好,他對我們皇室無仇,反而是有恩。


    皇帝如今封他為天武王,以天武為封號,與皇帝平起平坐,是主動向他示好,這很有必要,也是如今最需要做的事情,說句實話,以顧斬的實力,難道你還想讓他對我們皇室俯首稱臣?」


    姬鬆獵嘴角一抽,道:「這……恐怕……」


    「皇室不配,」姬氏三祖說道:「與其如此讓大家尷尬,還不如我們皇室自己識趣點,就如同當初麵對佛門二宗時一樣,主動識趣點,大家麵子上還過得去。」


    姬鬆獵歎了口氣,道:「其實,道理我明白,隻是……唉,顧斬終歸與佛門二宗不一樣,佛門二宗是武林聖地,他們淩駕於皇室之上,可顧斬不一樣啊,他如果真的要皇位呢?」


    「那就給!」姬異起身說道:「如果顧斬真要皇位,那我就主動把皇位給他!」


    姬鬆獵驚駭不已。


    姬異歎了口氣,道:「第一,顧斬的修為已經非人,而且手握見神之法,假以時日能夠培養出眾多不受限製的堪比洞天境的高手,皇室不可能是顧斬的對手,甚至佛門二宗都有可能被顧斬拉下馬。


    第二,這天下不止我們夏國一個國家,如果顧斬真的有些天下權勢,他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輕而易舉讓天下大亂,然後培養


    出見神境高手,如同兩千多年前第一個掌握洞天之法的虞煬帝,可以輕易一統天下,我姬氏識趣早一點跟他,還能獲得更多的好處,何必擔著滅族的風險跟他鬥。


    另外,昨夜一戰之後,敢不同意的人也都被顧斬殺得差不多了,就算還剩下一些依舊覺得自己出身高貴而瞧不起顧斬的,恐怕也不敢去觸顧斬的眉頭!」


    姬鬆獵皺著眉頭。


    姬氏三祖輕輕拍了拍姬鬆獵的肩膀,說道:「鬆獵,這個世界,與三千年前不一樣,自從三千年前武聖創造武道之後,到兩千年前洞天修士出現,皇室、皇族、皇帝就再也不是這個世間的巔峰,真正的巔峰是那一批頂尖的修士。


    這個世界真正的高貴,不是血脈,不是身份,而是修為,當顧斬成就天下第一,而且是完全碾壓式的天下第一那一刻開始,他的身份就已經比我們所有人都高貴了,


    就如同我夏國境內的佛門二宗,南晉的龍虎道宗,北魏的儒門,兩千多年來,天下分分合合,最多時曾分裂十六國,可這三方勢力,一直都在那,他們定誰當皇帝誰就當皇帝,他們要天下一統那天下就一統,在這種世道裏,皇室,真沒什麽好高貴的,


    而顧斬,現在能夠讓這三方勢力都忌憚,甚至有可能挑戰這三方勢力成為第四方武林聖地,他要一個皇位,有什麽不可以的嗎?


    這個世界的階層區別,傲慢與偏見,出身高貴與低賤,見識淺薄與廣大等等,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沒有意義!」


    姬鬆獵疑惑道:「三祖,既然您也是這麽認知的,陛下也是這麽認知,之前為什麽不跟一祖他們合作對付顧斬呢?」


    姬異輕笑了一下,說道:「這就是三祖說的傲慢與偏見,他們覺得顧斬能夠有那份成就,他們更高貴就能夠做的更好,我覺得不論是見神之法還是顧斬身後那莫須有的傳承,是因為顧斬才有的如今的成就。


    我更願意是看著時代變革,任由其自由發展,姬氏不必永遠是皇族皇室,隻需要在這個時代能夠不被淘汰,傳承下去,畢竟,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王朝!」


    ……


    雲州,雲城。


    當顧斬來到雲城時,雲城的動亂已經結束,欽天監和順天府都被雲侯府給控製了,而此時,南宮未央和榮亦初正在召集大軍準備要發兵京都。


    看到顧斬出現,


    榮亦初一行人都驚住了。


    欽天監中,雲侯府一眾高層匯聚,


    得知了棲霞山一戰的簡單經過之後,榮亦初一行人都驚駭不已。


    劍一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本以為如今突破見神境,能夠跟得上主公的步伐了,可沒想到,竟然是越來越遠了,突然間就能夠體會到當初劍王城那些弟子麵對我時說的那種的絕望了!」


    顧斬拍了拍劍一的肩膀,說道:「你已經很不錯了,比我想象中更快了。」


    劍一麵露苦笑,道:「曾經我和齊百俞與主公並列為雲州三大天驕,我本以為隻是一個開始,沒想到,這竟然成了我這一輩子最大的榮耀了!」


    南宮未央翻了個白眼,說道:「我不是掉隊得更快?」


    劍一嘿嘿一笑。


    一旁的寇白門說道:「得了,你們都別說了,你們還隻是年輕一輩的天驕人物時,我就已經是武道巔峰的高手了,如今呢,劍一你已經見神境殺陸地神仙了,南宮未央你也已經突破到了絕頂宗師,我現在還連見神境的門檻都沒摸到呢!」


    顧斬看了看寇白門,說道:「你的機緣快到了。」


    「真的嗎,主公?」寇白門滿是驚喜。


    她心裏很清楚,論天賦,別說劍一,就連南宮未央她都比不了,洞天之法她是完全沒希望,


    因為她沒有靈根,唯一的希望就是見神之法。


    可見神之法雖然不需要靈根,相對於洞天之法的門檻低了很多,但是,依舊不是所有人都有可能突破,隻不過是對於沒有靈根的絕頂宗師來說有了一點希望而已。


    但是,她這個絕頂宗師靠的是灌頂之術得來的,相對於正常的絕頂宗師,她差得很遠,即便是得到顧斬恩賜獲得了見神之法,成功突破見神的希望也不大。


    顧斬微微笑了笑,沒有解釋太多。


    他如今突破涅槃境,生命層次提升,而寇白門作為他的房中人,與他陰陽交合時,自然而然會有很大獲益。


    自古便有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的說法,


    在顧斬看來,所謂仙人,也就是修為更高,生命層次更高,與之相遇,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無上福緣,而如今的他,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異於仙人神明。


    而寇白門與他可不僅僅隻是仙人扶頂那麽點交情。


    在一陣閑聊之後,


    榮亦初向著顧斬拱手問道:「主公,既然如今雲州的事情已經處理了,您可要再回京都受封?」


    「不需要,」顧斬擺了擺手,說道:「我去京都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受封,而是為了去見一見古川和獲取靈狐洞的傳承,如今已經完事兒了,至於朝廷,嗬嗬……你覺得這對我來說,有意義嗎?」


    榮亦初愣了一下,輕笑道:「倒也是如此,就看朝廷那邊接下來會有什麽反應了。」


    顧斬擺了擺手,道:「朝廷的反應不重要,我現在有一件事情要做,我要讓見神之法是時候現世,需要盡快打造一批高手。」


    榮亦初等人都心頭一驚。


    雖然早已經猜到以顧斬的胸襟不可能一直將見神之法藏著,但是,真當顧斬要傳出見神之法時,還是忍不住驚駭。


    榮亦初拱手道:「主公,具體要傳到什麽程度?」


    顧斬沉聲道:「把聲勢給我鬧得越大越好,入我麾下者,或者打敗我者,都可獲得本座見神之法!」


    榮亦初臉色凝重道:「主公,若真這麽做了,恐怕不僅僅是夏國,天下諸國,都會坐不住了!」


    顧斬冷聲道:「我就是要迎戰天下!」


    隨後,眾人又閑聊了一陣,便紛紛告辭離開。


    ……


    入夜,剛吃過飯,寇白門挽著顧斬的手臂在院裏閑逛著。


    「主公,咱們別逛了嘛,趕緊去試試您說的機緣好不好?」寇白門抱著顧斬的手臂不斷地摩擦著她的胸。


    顧斬看著寇白門著欲欲躍試的樣子,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告訴寇白門這個事情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寇白門湊到顧斬耳邊,輕聲道:「主公,我有一對未經人事的雙胞胎女弟子,長得都特別漂亮,要不,我叫上她們一起來探討探討機緣?」


    顧斬:「!


    」


    就在這時候,有護衛來通報,榮亦初求見。


    不一會兒,


    榮亦初走了進來,拱手道:「主公,秦攸想要見您一麵。」


    「秦攸。」顧斬微微眯了眯眼睛,問道:「他現在在哪裏?」


    榮亦初說道:「欽天監和順天府的那些高層如今都被以謀反罪名關在地牢中,我一直在等著您回來之後再做處理,看看是交給朝廷還是……」


    「殺了吧!」顧斬擺了擺手。


    榮亦初拱手道:「是,學生這就去辦。」


    「慢著,」顧斬突然說道:「我還是去見一見吧!」


    榮亦初微微一愣。


    顧斬沒有解釋,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這種事情,他也不知道怎


    麽解釋。


    寇白門很懂事的鬆開顧斬的手臂,湊到顧斬耳邊,不著痕跡的用高聳的胸輕輕在顧斬身上輕輕摩擦著,低聲道:「主公,我等你哦,師徒姐妹花哦!」


    顧斬微微笑了笑,跟著榮亦初離開。


    地牢裏,


    一眾欽天監和順天府的高層都被分別關押著。


    顧斬來到關押秦攸的牢房外。


    此時,秦攸坐在牢房裏,披頭散發的顯得有些狼狽,身上經脈都被封魔釘釘住封了一身修為。


    聽到腳步聲,他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望著顧斬,說道:「我沒想到你會同意見我。」


    顧斬看了看秦攸,平澹道:「說吧,你見我有什麽事兒?」


    秦攸歎了口氣,輕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事兒,就是聽說你從京都回來了,有些難以置信,你竟然還能活著回來,所以,你交出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而他們放棄了我?」


    顧斬冷聲道:「你就沒想過,本座將他們都殺了?」


    「不可能!」秦攸眼中滿是驚駭,道:「佛門二宗出手了,你不可能贏……」


    顧斬冷笑了一下,說道:「是你不願意相信而已,你覺得京都埋伏我,除了他們死或者我死,還能有第三種結果嗎?」


    顧斬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秦攸,說真的,你出身也不過就是個洞天修士都沒出現過的世家而已,何至於那麽傲慢?」


    秦攸頹然的坐在地上,說道:「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我以前其實不是這麽傲慢的,可當我達到武道巔峰再也無法前進時,我麵對著那些洞天勢力越來越自卑,而慢慢的,我開始在比我出身低的人身上找優越感,時間越久,我就越傲慢,其實,我是越來越自卑了!」


    顧斬麵無表情,緩緩道:「從打壓貶低他人來獲取優越感,的確挺可悲。」


    「是啊,挺可悲,」秦攸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就隻有一個問題,如果我放下那所謂的優越感,主動向你求取打破武道極限之法,你會給我嗎?」


    顧斬皺了皺眉,道:「你們所看中的見神之法,我本就有打算傳出來,從未想過獨守,至於你,雖然我一直都不喜歡你這個人,但畢竟你是楊允之的老師,有著這份香火情在,我不會刻意傳你,但也不會刻意阻止你!」


    秦攸沉默了,


    「啊!」


    良久,他突然仰天長嘯一聲,宛若瘋魔了一般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孝,狠狠地捶打著地麵,


    「顧斬,你為什麽不早生四十年啊!」


    「若是那時的我遇到你,我何至於此啊!」


    「顧斬啊……」


    顧斬微微搖了搖頭,


    朝著秦攸一指點出,


    正在歇斯底裏咆孝的秦攸戛然而止,緩緩倒下。


    隨後,顧斬看了看地牢裏那些欽天監和順天府的高手,緩緩抬起手掌,用力一握,


    霎時間,


    一眾高層紛紛心脈寸斷,倒地而亡。


    ……


    慶曆九年春,天下震動。


    夏國京郊棲霞山一戰,顧斬以一己之力斬殺十幾位陸地神仙,其中還有兩位洞天五境的高手,直接讓顧斬天下第一之名再無疑議。


    這一場風波的影響力太大,直接蓋過了夏國皇室動蕩,連皇後被廢太子被殺這種國本大事兒,竟然都沒能夠蓋得住棲霞山一戰的風波,因為顧斬所表現出來的戰力足以影響當世各國的格局,一時間,各方勢力都紛紛前來調查真假。


    而這件事情的餘波不斷,


    夏國根深蒂固的呂氏一脈舉族遷逃,被朝廷通緝,隨後不久,又傳出


    了天下第二位見神境修士出現的消息,緊接著,又有江湖消息宣稱佛門二宗竟然因為懼怕顧斬報複,直接隱遁消失了,慈航劍齋和光明寺都人去樓空,一夜之間仿佛憑空消失。


    之後沒多久,皇帝姬異下旨,拜顧斬為天武王,封地乃是整個雲州,再一次引得天下側目。


    而就在這些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轟動之時,又有一件事情直接讓天下諸國震動。


    顧斬公開宣稱要布武天下,傳出見神之法。


    一時間,天下諸國動蕩,


    特別是南晉北魏這兩個與夏國並列的大國,直接因這件事情而提前結束了國戰對峙,更是派出使團出使夏國,而各國江湖更是動蕩不安。


    而此時的雲州,直接成為了全天下矚目的中心,各方勢力都在查探事情的真假,也有不少江湖散修經不住誘惑,直接加入了武王府。


    一時間,風波不斷,


    慶曆九年四月,雲州武林盟盟主寇白門突破見神,緊隨其後,剛加入武王府不久的一位江湖散修,江湖上名聲很大的霸刀萬修宣稱步入見神境,再一次掀起了風浪,再無人懷疑見神之法的真假。


    ……


    慶曆九年,五月。


    京都有朝廷使者前來雲州,求見天武王顧斬。


    武王府,一座大殿內。


    顧斬坐在主位上,打量了一下下方的一眾朝廷使臣,看到裏麵有一個熟人,便是之前在京都時為他提供虎賁營軍符的姬安樂。


    姬安樂朝著顧斬躬身一拜,道:「安樂拜見王叔,特為王叔呈上父皇手信!」


    顧斬點了點頭。


    姬安樂急忙拿著一封信上前遞交給顧斬。


    顧斬拿過來一看,頓時一樂,


    信封上赫然幾個大字——王兄顧斬親啟。


    看到這個稱謂,


    顧斬不由得想起了當初楊允之還在世時,曾在書信往來裏,多次提及當今夏國皇帝姬異是一個很不同尋常的皇帝,之前顧斬還沒有多大意識,但通過京城一事,他對於皇帝姬異英明神武與否沒多大感觸,但是,對於姬異的自製力是挺佩服的。


    麵對著他的見神之法,還有一個疑似比見神之法更強的傳承,所有人都生出了貪婪之心,可姬異在這種情況卻能夠保持理智,而且是以皇帝的身份保持著理智,就真的是很難得了。


    而現在看到這封信,


    顧斬再一次見識到了這皇帝姬異的不同尋常,能夠以皇帝之身,對自己一個才二十來歲的年輕俯首稱弟,這份識時務的態度,也非常人能比。


    「王兄安好,弟異親筆……」


    一封信讀完,並沒有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簡單講了一下這段時間京都發生的事情,其他的就是以一種特別謙卑的態度,以弟自稱向顧斬問候一些家長裏短。


    不管姬異內心是怎麽想的,就憑表現出來的這個恭敬謙卑的姿態,就讓顧斬有種欺負他都毫無成就感的感覺。


    顧斬不由得笑了笑,


    欺負皇帝都沒成就感,恐怕古往今來也數不出幾個人了!


    「安樂。」顧斬喊道。


    「王叔,安樂在。」姬安樂急忙道。


    顧斬緩緩道:「看皇帝信上說,這段時間北魏、南晉、宋、齊、陳等國都派了使團去了京都?」


    「是,」姬安樂說道:「各國的目的都很簡單,就是希望通過朝廷方麵獲取王叔您的見神之法,因為此事涉及王叔您的意願,父皇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貿然得罪諸國,所以,特派侄女前來求教王叔,請王叔拿個主意!」


    「嗬,」顧斬冷笑了一下,說道:「你且回去,告訴皇帝,讓他跟各國使臣


    說,讓各國親自送來降表,本王可酌情考慮,賜他們見神之法!」


    姬安樂驚道:「王叔,就這麽說?」


    顧斬微微頷首。


    姬安樂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道:「侄女明白了。」


    顧斬擺了擺手,道:「若無其他事情,就下去吧!」


    一眾使臣急忙起身告退。


    唯有姬安樂猶猶豫豫了好一會兒,問道:「王叔……榮……榮亦初……」


    顧斬說道:「你自己去找他吧,如果他願意見你,自然就能夠見到他,不需要問我。」


    「多謝王叔。」


    姬安樂躬身告退離開。


    待到眾人退出大殿離開。


    寇白門從大殿後麵走了過來,來到顧斬身後為顧斬捏肩,輕聲道:「這叫姬安樂的丫頭喜歡榮先生,恐怕是注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顧斬點了點頭,道:「亦初的確是無心兒女情長。」


    寇白門輕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說道:「這皇帝倒是有些意思,這是主動表明願以皇帝之身俯首尊您為上了!」


    顧斬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對於皇室來說,其實並沒有任何變化,當初也是供奉著佛門二宗,而且,相對來說,佛門二宗淩駕於朝廷之上,卻是隻通過朝廷之手收斂資源,而並不會為朝廷做任何事情。


    而如今佛門二宗隱世遠遁,皇室供奉本座,不但可以震懾其他諸國,還並不需要為我付出多少資源,畢竟我掌控著雲州,與佛門二宗不出世不一樣,其次,我的見神之法若是改變世道,第一個受益的就是夏國。」


    寇白門疑惑道:「他就不擔心主公您有心九五?」


    顧斬輕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以姬異的心思,我若是現在去要皇位,他可能順勢就直接帶著皇室一脈投入我麾下了。」


    寇白門眼睛一亮,俯身緊緊地貼在顧斬身上,柔聲道:「那,主公有心九五嗎?」


    顧斬微微眯了眯眼睛,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知道佛門二宗之上還有仙門的存在嗎?」


    寇白門驚訝道:「主公,您是說?」


    顧斬說道:「大夏有佛門二宗,北魏有儒門,南晉有龍虎道庭,我如今還摸不清這些仙門的底細。」


    寇白門恍然道:「所以,有各國皇室在,即便是仙門要做什麽,也有一個緩衝反應的時間,可是,這麽多年,根本沒有聽說過有什麽仙門的蹤跡,如果真的有仙門,佛門二宗又如何會因為懾於主公您之威勢而隱遁?」


    顧斬緩緩道:「若是以前,我會真認為佛門二宗是懼怕我而隱遁,而現在,顯然不可能!」


    寇白門疑惑道:「為什麽?」


    顧斬伸手一招,


    下一刻,大院空氣之中傳出一陣猛烈的波動,


    一團白色的氣流湧來,緩緩在顧斬手中凝聚旋轉。


    寇白門瞪大了眼睛,大驚道:「靈氣,這怎麽可能?」


    顧斬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自從當初我在棲霞山一戰之後,我就發現天地之間竟然開始出現靈氣了,當時,我還以為是意外,可是,這兩個月來,我發現天地間的靈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厚了,這是,靈氣複蘇的跡象!」


    寇白門驚道:「主公,您的意思是說靈氣複蘇,那些傳說中的仙門可能會重新出現?」


    顧斬搖頭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就在這時候,


    大殿之外,有護衛來通報,劍一求見。


    不一會兒,劍一背著一把劍走了進來,拱手道:「主公,劍王山,有仙人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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