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氣浪將整座王府別院後花園幾乎掀翻,就連遠處對戰正酣的金衛詭影都被迫各自停戰,詭影木然退避,而王府衛士們則驚疑不定的看向書房方向,駭然萬分的看到一團巨大的蘑菇雲升起。


    在離爆炸中心不遠的竹林,已經不能稱之為竹林了,整片竹林像是被颶風襲擊過,青竹東倒西歪,地上像是被犁了一遍。


    陳青大張嘴巴,緊緊捂住耳朵,貼身在一座小土坡的背麵,仍然感覺到渾身被震得幾乎散架,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在喉嚨裏湧了上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從別院收藏密室裏偷偷拿出來的那顆黃澄澄的詭異丸子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等爆炸氣浪過去,他才慢慢探出頭來,向空中鐵甲銅屍方向看去。


    直麵“天雷丸”的鐵甲銅屍已經完全化為烏有,因為有了銅屍的緩衝,黃服中年人才沒有被天雷抹殺,不過此刻的他小半邊的身軀不見了,滿臉鮮血,正狼狽不堪的躺在地上。此刻的他也反應過來了,正滿臉凶光看向陳青的方向,他根本沒有料到,居然會在這麽一個小家夥身上栽了大跟頭。


    “大玄‘火符造’製造的‘天雷丸’,你這小子居然用在了這裏?”


    黃服中年人目中凶光漸斂,臉上泛起了苦笑。


    陳青看黃服中年人似乎已經失去了行動力,慢慢爬出土坡,臉帶好奇的問:“這東西很珍貴嗎?”


    說罷,又從口袋裏拿出一顆黃澄澄、上麵密密麻麻雕刻著無數玄奧花紋的圓滾滾丸子,正是那恐怖的“天雷丸”。


    黃服中年人臉上肌肉抽搐,眼中再次出現不可置信的神色。


    陳青一邊捏著“天雷丸”,一邊警惕的看著黃服中年人,慢慢向遠處正盤膝而坐,也受到爆炸餘波波及的老道徐懷遠。


    此刻的徐懷遠早已不複當初一派神仙模樣,身上道袍破破爛爛,白色胡須不少被燒掉,臉色蒼白,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邋遢道人。不過好在他離得較遠,最大的傷勢還是在本命法器的損傷所致。


    “道長,你沒事吧?”


    陳青走到老道身邊,關心問道。


    徐懷遠搖搖頭,稍有些沙啞的聲音回答:“因為本命雷葫受損,貧道元氣大傷,恐怕數年之內都難以恢複。這一次還真是想不到,世子殿下手中居然有‘天雷丸’,救了老道這條老命。”


    “不用客氣,道長也是為了我們王府受傷,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陳青語帶歉意。


    徐懷遠搖搖頭,又噴了一口淤血,轉過頭來恨恨的看著對麵黃服中年人,沉聲道:“貧道不明白,你是怎麽引動貧道本命雷葫自爆的?”


    黃服中年人慢慢坐起身來,從懷中拿出幾個瓷瓶,一口氣吞了不少藥丸,巨大的創口處立即止了血,他撕下衣服包住肩膀,這才臉露譏諷的說道:“徐老道你忘記了當初收取本座祭煉多年的‘咒魅’麽?此‘咒魅’早已被本座祭煉的收發由心,你以為已經抹去了它的印記,簡直是不自量力。”


    徐懷遠恍然大悟,心中暗悔,若是早一步將那邪物煉化,也不會落到眼下這個地步。


    “好算計,貧道佩服。”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黃服中年人苦笑一聲,看著徐懷遠身邊的陳青,“竟然在陰溝裏麵翻了船,險些把命栽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手中。”


    陳青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嘈雜聲音,無數人湧進了院子,六道詭異的影子也出現在黃服中年人的身邊。


    正是六具“黃泉詭影”。


    此時,十二金衛率領的王府衛士也都衝了進來,護衛在陳青的麵前,警惕的看著對麵,其中有數位金衛還受了傷,可見那些黃泉詭影的難纏。


    “把東西留下來吧!否則,今天你們絕對出不了王府。”


    陳青站起身來,語氣淡淡的朝著黃服中年人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黃服中年人認真的打量陳青,眼神中有著欣賞,竟露出了些許淡淡笑容:“世子殿下真讓木某刮目相看,但要讓本座交出到手的東西,恐怕是不太可能。”


    “你以為你有選擇麽?”陳青背著手,淡淡道,“還想再嚐嚐‘天雷丸’的滋味?”


    黃服中年人臉色微微一變,轉瞬又恢複平靜,笑道:“世子,‘天雷丸’是價值連城的消耗品,不過對於我們早已有所準備的修道人,根本不足為慮,更何況——”


    黃服中年人緩緩站起身來,朗聲笑道:“來的可不隻是我一人,王兄,還不現身?要是誤了事,恐怕你也不好交代。”


    陳青臉色大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濃濃的霧氣平地升起,將院子瞬間籠罩,一個飄忽似男似女的聲音傳入耳朵:“木靈子,你可真沒用,居然被一顆小小的‘天雷丸’弄成這樣,簡直就是廢物一個,要不是東西在你手裏,王某還真懶得出來。”


    “廢話少說,”黃服中年人厲聲道,“不用和他們多糾纏,咱們趕緊走,這裏離兗州不遠,要是驚動了兗州城那個老怪物,恐怕就走不了了。”


    那飄忽聲音的主人聞言哼了一聲,不再多言,許是對那所謂的老怪物也是心有忌憚。霧氣很快變得濃厚起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在霧氣中,眾人緊緊屏住呼吸,生怕霧氣中有毒。而十二金衛緊緊貼在陳青的身邊,渾身繃緊,散發出強大的武道氣息。


    過了良久,霧氣之中才傳來徐懷遠的聲音:“人已經走了,這霧氣沒有問題,用掌風震開即可。”


    十二金衛聞言,立即向四周拍了十餘掌,霧氣漸漸被掌風刮散,陳青臉色陰沉的看到,對麵黃服中年人和六道“黃泉詭影”已經不見蹤跡。


    “道長,這些人究竟什麽來路?”


    陳青問徐懷遠,徐懷遠沉思片刻,才道:“貧道隻知道黃服木姓中年人應該是‘屍鬼宗’的修士,至於後來那位便不知道了。”


    “看來東西是暫時追不回來了,陳十一,”陳青背負雙手,冷冷吩咐一名金衛,“速速安排傳信木鸞,將消息傳到帝都告訴父王。”


    那名金衛躬身退下,安排傳信去了。


    陳青歎了口氣,目光遠遠落在兗州城方向,口中喃喃自語:“鎮遠將軍……何俊……你究竟想幹什麽?”


    ……


    修士之間的戰鬥太過於不可控,因此在設下圈套之前,陳青已經安排另一隊金衛護送王妃沈慕容去了兗州城河西郡王府,但世事難料,準備如此充分,仍然讓對方得手。


    隻能說這一次沒有想到鎮遠將軍府有如此隱藏的力量,也讓陳青心中起了其他的想法。


    自己這位父王作為一代梟雄,難道就沒有一點防備嗎?


    搖了搖頭,陳青不再多想這些事情,自己不過是剛剛到達這個世界的過客而已,誰知道什麽時候就一夢醒來,回到那個世界,有些事情做到心裏有數就行了。


    接下來的十餘日,陳青立即安排工匠將毀壞多處的莊園修複,並安排仆人四處搜集上等的藥材,為徐懷遠療傷。在此期間,陳青纏著老道了解了不少修行世界的事情。


    徐懷遠作為仙道門派的世俗行走,走出山門不過三五年時間,目前居住在兗州城前戶部尚書申玄的府中受其供奉。申玄與河西郡王陳神通關係匪淺,甚至兩家還定了兒女之親,陳青的未婚妻就是申玄的小孫女申采蓮。


    這一次陳青被“咒魅”所迷,申玄當即求到徐懷遠的頭上,許諾好處這才讓老道出手。


    徐懷遠的宗門乃是大玄正道六大門派之一的元心宗,雖然徐懷遠不過是元心宗最外門的弟子,論神通地位,倒和地處兗州的“天龍教”、“屍鬼宗”內門弟子相仿。


    老道說到自家宗門,一臉驕傲。


    陳青自然也是一臉羨慕,極大的滿足老道的自尊心,慢慢誘導其說出更多的修行秘聞。


    但畢竟世俗世界和修真世界不同,加之修真界有嚴格的限製,除了修真各派默認的世俗行走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參與世俗之事,因此更深入的一些秘聞,老道依然是守口如瓶。


    “你們這些修士難道不是世俗出身嗎?拽什麽拽!”陳青惱羞成怒,大聲問道。老道嘿嘿一笑,滿臉自豪的說道:“你以為人人都有修行的機會嗎?修行是要講靈根的。”


    “哦,那怎麽測試一個凡人有沒有靈根呢?”陳青瞪大眼睛問道。


    老道鼻子裏哼了一聲,一席話像是一盆涼水從陳青頭上澆了下去。


    “別癡心妄想了,貧道在幫你調理身體的時候早就探查過了,你身上根本就沒有靈根。”


    陳青頓時像隻泄了氣的皮球,渾身沒勁了。


    “這麽說,我就一點修行的機會都沒有了。”陳青泄氣道。


    徐懷遠眼見陳青喪氣無比,感覺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這條命都是這小子救的,於是沉吟了一會,說道:“這倒不一定,要是你武道能踏入元氣巔峰境界,走煉體體修也是可以的,畢竟當今之世,武道元氣境的宗師完全可以力敵我等煉氣七層巔峰的修士。”


    陳青臉色鐵青,呸了一聲,氣道:“元氣境武道宗師,你也真敢說。就連父王而今都不過是抱氣境界,更何談元氣境,你不是逗我玩吧?恐怕元氣境都能成為一國之君吧?這世上還真有人以元氣境拜入仙門嗎?”


    徐懷遠聞言嘿嘿一笑,突然說了一句讓陳青心頭一動的話來。


    “那可不一定,就像一千多年前大玄那位……嘿嘿,走的不就是以力破法的體修之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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