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領,陳青隻好先將三隻儲物袋放進懷中。目光一掃,發現遠處破碎成無數塊的翠綠色玉塊,以及一隻被整齊切割成兩半的傀儡,心中一動,忙走了過去。


    翠綠色玉塊便是寶器“靈光鐲”威力用盡時炸開的殘骸,“靈光鐲”可怖的威力陳青可是看在眼裏的,裏麵蘊含的“銀月斬”劍絲簡直是無堅不摧,不論是多麽強大的靈器,碰上了那根頭發粗細的劍絲,都被一斬而斷,化為廢品,就像另一隻被切成兩半的傀儡。就這麽炸碎了,讓陳青可惜不已。


    陳青扔掉了已經破碎的傀儡,卻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將地上碎裂的玉塊不分大小都撿了起來,摸出懷中貼身藏著的神秘黑色匣子,打開匣蓋,將之裝了進去。


    再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並無遺漏之處,這才隨意在廟裏找了一件工具,掘了一個大坑,將屍體全部埋進了大坑,等到忙完,陳青仰望東邊,天色已然發白。


    回到兗州城,天已大亮,陳青悄然入府,先是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覺,醒來時天色已然到了午時。


    “世子殿下,王爺有請!”


    陳青來到了大廳,頓時一愣,臉上露出不自然神色。


    大廳之上,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和陳神通相對而坐,正是帝師申玄。


    看到陳青進來,申玄臉色平靜,似乎全然忘記了昨日之事,對著他微微一笑。


    “見過父王,見過伯父!”


    陳神通點點頭,示意他一旁坐下。


    “世兄,青兒已到,不知有什麽事要當著孩子的麵說?”


    申玄沉吟了一下,隨後笑了一笑,說道:“昨日青兒過府,與采蓮發生了些許誤會,我怕青兒心裏有疙瘩,故此今日過來,是要當著孩子的麵,將有些事情說清楚。還有就是昨日我已把靳家、申家和陳家三大家族的淵源盡數告訴了青兒,以青兒如今的修為,他應該知道這些了。”


    陳神通臉色一動,隨即點了點頭,一揮手,將大廳大門隔空關閉。


    陳神通把目光落在陳青身上,歎了口氣,道:“靳家皇室至尊,掌握大玄資源,經過千年經營,實力已然極強,若不是十年前的七國之亂,根本不是目前實力大減的陳申兩家可以撼動的,大哥,我們的步子還是快了!”


    申玄眼神射出刻骨的仇恨,怒道:“已經隱忍了數百年,我已經不想再忍下去了,我費盡心力教導靳玄青,結果他卻讓我遍嚐喪子之痛,若是我們再隱忍不發,神通,我申家就要絕後了!”


    陳神通默然,手掌將椅子把手抓的咯吱作響。


    “眼下兗州城絕對稱不上太平,我拜托徐道長這幾日去緊盯著鎮北將軍府,發現他們府中的供奉‘屍鬼宗’的木靈子竟然和兗州城那老怪物有所接觸,你可知道,那老怪物可是與國師齊名的煉氣高階修士,若是我們再不動,就要被人生吞活剝了!”


    申玄越來越激動,花白的胡須飄揚,顯然是焦躁無比。


    陳神通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顯然是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他可是深知兗州城老怪物的神通,若不是有他坐鎮兗州,那鎮北將軍何俊早就被自己鏟除掉了。


    “這消息準確嗎?”


    “千真萬確,當初我們設計讓何俊盜走神武軍團布防的‘兵圖’,就是把他們的目光吸引在大玄西南一帶,但若是何俊受到皇帝指使,真的說動了索元禮,屆時那老怪物先發製人,就算通玄王真按計劃行事,我們也幾乎沒有勝算,那些人可是根本就不講規矩的。”


    “神通,世俗的規則對於仙門中人來說,並非是不能踐踏,關鍵就在於有沒有足夠的利益。給出了足夠的利益,沒有那個門派會為了死人,放棄到手的利益,即便是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


    陳神通點點頭,道:“世兄,若那老怪物真出手,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又可以到哪裏去請救兵?”


    申玄默然片刻,低聲說道:“聽徐懷遠道長言及,‘元心宗’已經派遣內門弟子到了大玄,為了遴選身具靈根的弟子,眼下就有一個機會!”


    陳神通看了看一旁正聽得入神的陳青一眼,恍然道:“師兄是說,讓青兒試一試,能不能拜入‘元心宗’?再加上許諾盡可能多的利益,換他們出手一次?”


    “不錯!”


    申玄一拍座椅扶手,笑道:“我正是此意。”


    陳神通先是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遲疑道:“青兒眼下修為還沒突破元氣境,他的偽靈根不見得能夠顯現出來,更何況情勢危急,時不我待啊。”


    “我們別無選擇,隻能搏一搏了。”申玄看了一眼陳青,發現他臉色有些古怪,轉過話題對他說道:“青兒,昨日之事是采蓮不對,但你順水推舟,明明能輕易贏了采蓮卻偏偏不贏,可並非君子所為啊?”


    陳青一愣,頓時知道申玄對自己在馬吊桌上刻意輸給申采蓮之事已經了然,頓時感覺尷尬至極,暗忖當時將牌搞亂就好了。現在人家興師問罪了,自己還真無言以對。


    陳神通聞言一愣,聽出了申玄的意思,頓時臉色變得難看,看著陳青沉聲問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


    申玄默然無聲,隻是那眼睛瞅著陳青,陳青無奈,隻好一五一十把昨日情況說了一遍。


    陳神通頓時氣得臉色發白,怒道:“簡直是胡鬧!陳青,莫非日後你修道有成,翅膀硬了,就可以六親不認了?”


    這話說的太重,陳青立即從位置上站出來,跪倒在地,低著頭不敢多說。


    陳神通餘怒未息,大聲嗬斥:“我們陳家一向不負人,當初你身體孱弱,你母親與申家議親,人家沒有絲毫嫌棄,就答應了下來,這些年來一直視你如婿,現在你修為有了些許成就,就可以過河拆橋?你自小學的仁信禮儀呢?你個逆子!”


    眼見陳神通越說越重,申玄終於開口,“賢弟,不必如此,青兒昨日跟我說過緣由,也在理!修行之路,漫漫長遠,孑然獨行,方可有成!采蓮不過是一介凡人,怕是無法陪他一生,難怪孩子有所顧慮。”


    陳神通默然,隨後冷眼看著陳青,冷聲道:“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修道是什麽,求得是道心通明。青兒,一切理由都可以歸於一個——就是你太自私!”


    “陳家先祖當年修為何等強大,其境界就是現在的我們都不可想象。可是,在凡俗百餘年,不僅和申家先祖婆婆兩情相悅,相知相守,而且盡心盡力報答靳申兩家救命之恩,使得靳申兩家得享千年榮華,他的胸懷何其廣闊?先祖婆婆也是一介凡人,可是,即使到死,她也不曾怨過半句,反而心心念念,甘之如飴,莫非,這就不是兩情相悅?”


    “人,要問心無愧!”


    陳神通的話,句句像針,一根一根紮進了陳青的心中,令他悚然而驚。他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竟然是如此自私的一個人。修行的終極目的,莫非就是自私到極處,成為一個唯我獨尊,無情無義的人嗎?那這樣的人,即使成仙,又有什麽意義?


    陳青越想越是難受,父親的話猶如醍醐灌頂,當頭一棒,狠狠將自己敲醒,陳青背後冷汗涔涔,他突然重重把頭磕了下去,大聲道:“青兒知錯!”


    陳神通神色稍緩,點了點頭,與臉露欣慰之色的申玄對視一眼,心中同時落下一塊石頭。


    “起來吧!”


    陳青站起身來,又來到申玄麵前,誠懇道歉:“世伯,昨日是陳青的錯,還請世伯原宥!”


    申玄老懷大暢,笑道:“青兒無需多禮,你我兩家本就如同一家人,老夫豈能責怪?”


    陳青隨即又苦笑道:“世伯,不是青兒不願意,而是采蓮不願意與我成婚,就算是您和父親強行把我們捏合在一起,恐怕她心中也不會開心!”


    申玄搖頭道:“青兒,你不要怪采蓮。雖然我不明白女兒家的心思,但采蓮這孩子自小心高氣傲,你以前身體孱弱,而且性格懦弱,她看不上你,眼下你修為驚人,又有修仙潛質,她心中早有鬆動,隻不過昨日太傷其臉麵,恐怕一時間還轉不過彎了,青兒你可千萬要擔待一二!”


    陳青感覺頭痛,但想到采蓮酷似前世妻子的俏臉,不由得心中一暖,牽掛再一次不可遏製的出現在心裏。


    也許這樣也好,總想斬斷過去,卻不知,過去永遠都深埋在心靈最深處,是永遠也無法忘懷的。


    想就是想,又何必刻意遺忘?


    念即是念,又何必故意遮掩?


    念及於此,陳青頓覺胸懷一開,似乎念頭都通達了許多。


    解決完這件事,大廳的氣氛再次親密了許多,申玄再次回到那個話題:“徐道長得到了消息,這一次‘元心宗’派了一位大人物前來大玄,準備在一個月之後,於帝都天龍壇舉行開靈大會,大玄帝國二十八州、十八屬國各大皇族世家融氣境以上子弟,均可前往。若是能當場開靈,便有被收入‘元心宗’外門弟子的機會!”


    “好機會!”


    陳神通笑道:“國師本就是‘元心宗’弟子,而大玄帝國便是元心宗的屬國,雖說大玄仍有一些其他道門魔宗的附屬門派,但正統地位非‘元心宗’莫屬,若是青兒能拜入‘元心宗’,足以讓某些家夥警惕,同時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陳青張了張嘴巴,他想說自己根本就不用參加什麽開靈大會,隻要修為一破元氣境,就有直接拜入“元心宗”擎天峰的機會,但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又縮回喉嚨。


    那木靈子和王振元可不是散修,背後是有宗門的,一旦得知這二人之死與自己有關,到時候找自己報仇就麻煩了,還是暫時低調一點,悶聲發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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