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性悅耳的聲音尚在回蕩,聲音的主人已然站在了大廳門口。


    兩名少年伴隨風雪聯袂而來,說話的正是左邊的紫衫少年,烏黑的頭發隨意散落,隻用一根青色束帶隨意紮著,身穿紫色的長衫,目光柔和,神態親切,就像鄰家的大男孩。然在他不經意的行走間,又透出一種天潢貴胄的貴氣。


    伴在他身旁的則是一名明黃色錦服的少年,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神態威猛,明明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給人的壓迫卻不下於沙場老將,陳青感覺便是之前的李勝將軍,恐怕在氣勢上都不及此人。


    紫衫少年算是個頭極高,但在這個威猛少年麵前,卻足足矮了半個頭。


    兩名少年進得大堂,身後的青衫武士立即恭敬將大門關上,如春的暖意驅散寒氣,兩名少年齊步向前,紫衫少年在前,黃色錦服少年落後半步,往大堂中央緩步走來。


    見到二人,大廳之中除了依然淡然端坐的徐國真及絲毫不知兩人身份的陳青,所有人都立即站起身來,一齊低首恭敬下拜:


    “拜見成王、武王殿下!”


    紫衫少年,天聖帝第三子,成王靳恪守。


    明黃錦服少年,天聖帝第五子,武王靳元英。


    “諸位不必多禮!”


    成王、武王在最上方位置條案後跪坐,成王靳恪守微微一笑,溫和說道:“今日群賢畢集,真可稱之為‘群英會’啊!不知諸位剛才在說什麽,本王可是錯過了什麽有趣的事?”


    “皇兄,剛才我們正在談論河西王世子,皇兄你說今日乃是‘群英會’,弟深表讚同,但此時此地卻有一人,不諳武道,卻強要躋身於此,所以實在是有些不符其實啊!”


    靳虞城的話直指陳青,絲毫沒有遮掩。


    靳恪守臉色微微一動,看了一眼端坐在最後麵,神情平淡的陳青,笑道:“大玄雖然以武立國,可依然可以海納百川,既然河西郡王世子前來觀禮,我們也不能拒人千裏,此話不可再說。”


    既然是成王殿下發話,旁人便不再多言,無人再看陳青一眼,靳虞城退下之後,靳恪守又朝著一旁端坐的玄衫少年徐國真欠身致禮。


    “徐仙使,咱們又見麵了!”


    徐國真點頭,難得露出笑容,道:“想不到成王、武王殿下也來了,看來這次群英會還真有些意思!”


    “不知林仙使今日可會來?”


    “我已經傳書於師姐,隻是不知師姐是否有空來此?”


    “若是能得林仙使指點,可是萬幸之事啊!”


    ……


    眾人都用豔羨的目光看著高高在上談笑風生的兩人,深感這仙道門派弟子在世俗的地位之高,更對此次開靈大會心生向往和期待。


    接下來的時間,在大堂之上的大玄眾世家弟子端起酒杯,相互攀談起來,有平時不甚熟悉的,也借著這次群英認識了一番。


    畢竟有些世家子弟身處其他州郡,平時限於皇命,沒有齊聚帝都的機會,這次跟隨家中長輩來帝都參與開靈大會,也想著結交一些帝都世家勢力,“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沒有哪家貴族弟子是不懂的。


    隻有南麵最後一桌,無人過來問津。


    一個廢物而已,拿掉所謂的“世子”身份,什麽都不是,誰會在意這樣的人?


    “我有些氣悶,我帶著小罡出去透透氣!”


    申采蓮盯著首座上的成王、武王,臉上煞白如紙,十分難看。


    陳青略略一想,便知緣由。


    申家與皇室可算是仇深如海,采蓮的父親戰死沙場,便是當今天聖帝的傑作,從爺爺那裏得知了父親戰死的真相,申采蓮便深恨靳家,現在看到這兩位王爺,自然心情不好。


    “好,你且先去逛逛,過一會我去尋你們!”


    申采蓮螓首微點,便拉著原本就感覺無趣的陳罡從後麵溜了出去。


    時間慢慢流逝,很快陳青也有些無聊起來,他忽然後悔來這裏了,雖說此處滿堂都是實力雄厚的世家嫡係子弟,但在他看來,就像是一群小孩在玩過家家。自己作為一個大人忽然闖了進來,陪著小孩子一起玩,這是不是有些太無聊了?


    不知那魚玄機會不會來?他的傷可好了?


    陳青忽然想起了那襲白衫,不由得摸了摸懷中的一隻翠玉鐲,臉上笑了笑。


    真是要感謝這位將來的大師兄,要不是那一次出手,那黑色匣子的逆天功效,自己至今還懵然不知,更何況,他還送了自己一道“殺手鐧”。


    “采蓮妹妹呢?”


    正想得入神,一道頗討厭的聲音打斷了陳青的神遊,他眉頭微微一皺,抬頭看著麵前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禦慶。


    他的身旁還站著幾位世家子弟,那陳王幺子靳虞城赫然在列。


    沒有理會他的話,陳青將手中杯子一飲而盡,慢慢站了起來,回身準備離開。


    見眼前這個“廢物”居然無視自己,禦慶心頭頓時大怒,冷笑著一把抓住陳青的肩膀,大聲道:“成王殿下既然允許世子觀禮,你還是不要走動的好!”


    他手掌微微用力,一股如山的力道直接壓在陳青的身上,想要讓他在眾人麵前出醜。


    “哼,幾次三番觸我黴頭,你這個廢物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今日就要你像條狗一樣趴在我的腳下。”


    禦慶如是想著。但很快,他臉色變了。


    他感覺自己搭在陳青肩膀上的氣勁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絲毫沒有半點作用,一片水花都沒有濺起來,手裏抓的好似一塊堅韌之極的牛皮。他再次加大力氣,連續幾次催動元力,結果依然如此,頓時臉上一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陳青緩緩轉過身來,木然的表情看著他,那股冷冽,頓時讓禦慶心頭一寒。


    “這家夥扮豬吃老虎?”


    禦慶忽然想起了徐國真的話,不由得心頭升起了明悟。


    “表哥,你怎麽啦?”


    一旁的靳虞城感覺不對勁了,連忙推了禦慶一下。禦慶一個激靈,想要放下自己的手,結果發現自己的手掌像是黏在了陳青的肩膀上,就在一霎間,一股雄渾不可阻擋的強大元力直接衝進了自己的體內,化為一隻手掌,一瞬間包裹住了自己的心髒。


    禦慶張口欲呼,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聲音,恐怖的死亡陰影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靈:“我命休矣!”


    就在他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候,這股強大雄渾的元力又很快如潮水般退了回去,一個冷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小王爺,你有事?”


    陳青的麵孔映在禦慶的瞳孔中,恍如一隻披著羊皮的惡魔,禦慶嚇得連退了幾步,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嘴唇抖索,說不出話來。


    “你……你……”


    “沒事就放開我吧,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陳青似笑非笑的說道。


    禦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脫離了陳青的肩膀。


    “小王爺,還請保重。我的事,希望你放在心上就行,可不要說漏了嘴……”


    禦慶心知這話是對方的警告,臉上紅白青三色交錯,身軀微微顫抖,不敢與陳青對視。死裏逃生的那種滋味幾乎讓他對陳青畏之如虎。


    “發生了什麽事?”


    溫和悅耳的聲音傳來,一襲紫衫過來,成王靳恪守笑吟吟的過來,他身後半步依然跟著武王靳元英,徐國真則陪在一旁。


    “無事,我想出去走走,誰想禦小王爺不舍,於是就在這裏聊了幾句。”


    “哦?禦慶,想不到你和世子的感情這麽好,這次世子前來,聽說也是你帶來的?”


    靳恪守漫不經心的說道。


    禦慶心頭一凜,想要說什麽,又想到陳青那恐怖的手段,有苦難言,隻能將話吞了下去,默不吭聲。


    一旁的徐國真若有所思,深深的看了一眼臉色平靜的陳青。


    “這樣吧,既然敘舊已經敘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出去走走,在玄武島中央有一座玄冰台,最適宜演武,既然今日是群英會,以武會友是宗旨,大家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靳恪守的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讚同。


    眾人離開玄武亭,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來到位於玄武島正中央的一座小山。山高不足百仞,在山頂處,陳青再次見到了一處鬼斧神工的神跡——玄武台。


    這是一塊渾然無暇的玄冰,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呈黑青顏色,矗立與山峰之上。


    在玄冰台的四周,無數參天大樹呈一種詭異的方式排列,將玄武台牢牢釘在了山頂。


    陳青一望之間,便覺得心頭有一種隱約的壓迫之感。


    “天地之間竟有如此奇景!”


    陳青不由自主的低歎道。


    成王靳恪守指著玄武台笑道:“這玄冰湖乃我大玄奇景,這玄冰台更是鬼斧神工,此玄冰不僅刀劍難留痕跡,便是元氣境的強者也無法摧毀哪怕是一小塊,端是神奇無比,正好利於我們比試一番。”


    “如此奇異?”


    一旁的徐國真目泛奇光,看著玄冰,心裏想著這樣的材料,還真適合做寒冰水屬性的靈器。


    “徐仙師若是不信,可以以道法一試。”成王看著徐國真的表情,笑著對他道。


    徐國真點點頭,手中掐訣,口念法咒,一點指,一團火球憑空亮起,周圍的風雪頓時被逼開,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陳青眼睛一亮,仔細看著徐國真施法,心道原來這就是道法啊。


    眾人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徐國真手中的火球,看著這團火球如流星一般,直接擊在玄武台邊緣處。


    轟!


    火焰先是猛地一亮,緊跟著,迅速散落成無數火星,絲毫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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