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一次次重生複活,都選擇不遠萬裏趕回馬邑。隻為一次次重複那個夢,小山坡成為陳瀟的家,安定郡、北地郡、上穀郡、右北平、上黨、西河、上郡一次次趕回來。不論經曆鮮卑人入侵,幹旱,蝗蟲,地陷。陳瀟沒有一次選擇躲避,一個茅草屋一個小木桌,替村名寫個字幫點忙換取溫飽,陳瀟決定就此落戶,不再離開。


    陳瀟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幼來居士”,找了塊木板刻上這四個簡體字,掛在門上。


    “老師,你這名字有什麽意義嗎?”這是陳瀟從太原趕路回來撿的一個小五歲朋友,雖然自己這時候也就十幾歲。


    “郝大,就是從小就來此居住的士子的意思。”陳瀟胡編了一句,逗小朋友開心。


    “老師,我知道了。你的在激勵我,讓我好好學習。”郝大真誠的拜了拜陳瀟,陳瀟也不知道這五歲的郝大是怎麽回事。性格老誠更像是個大人。


    “跟你開個玩笑,這個幼來是為師的字。”陳瀟改口。


    郝大也鬧了個臉紅,還是挺真誠的拜了一下。“還是謝謝老師,收留。”


    “你這孩子。先進去看書吧。”


    “好的老師。”


    陳瀟靜靜守在門前,看著幼來兩個字。


    “你好,可否通報一聲。刺史前來拜訪你家先生。”陳瀟正發呆也沒反應,那人拍了拍陳瀟肩膀。


    “不好意思,你剛說什麽?”


    來人又說了一遍。陳瀟也不是剛來的小白了,並州刺史是丁原,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想來見自己。


    “鄙人就是,請問刺史大人在哪裏?”


    “抱歉,抱歉。先生你稍等。”說完那人小跑離去,沒幾分鍾。丁原帶著幾人過來了。


    陳瀟抱拳:“不知刺史大人來此,有何指教?”


    “哦,先生為何不請某進去說話啊。”丁原笑著說。


    “抱歉,請進。”陳瀟做了個請的手勢,丁原進去後,不可察覺的點點頭。


    陳瀟跟在最後麵進去喊了一句:“郝大你給大人倒茶。”


    “先生還有茶?”丁原隻聽說世家大貴有茶,好奇這陳瀟哪裏來的茶。


    “大人,也是我自己琢磨弄了點。”陳瀟也是以前看過新聞,有什麽尖山毛尖的茶葉,琢磨著是,就把看著像的都采回家試了試。吃死了幾次,終於找對。雖然陳瀟炒出來的茶葉口感不佳,但也為乏善可陳的生活增添一絲味道。


    以前陳瀟不喜歡茶的苦味,現在卻喜歡上這種感覺。苦盡甘來,喝完茶嘴裏的甘苦能緩解一絲憂愁。


    丁原進門就驚奇眼前的擺飾。桌子椅子板凳,樣樣都沒見過。陳瀟也沒想有人進來,也不知道丁原是什麽個性。招呼丁原往裏麵走,坐炕上。


    “先生為何不招呼我坐這個。”也看不出丁原表情。


    陳瀟依丁原所言,安排著往椅子上坐。


    丁原坐上也沒先喝茶,東摸摸細看看。望著旁邊的太師椅躍躍欲試,陳瀟一愣點點頭,招呼丁原坐上去。


    搖啊搖,丁原大笑起來。


    “先生大才啊,就憑這些,我想征辟你為簿曹從事如何。”


    陳瀟隻想守著這一畝三分地。搖搖頭“謝謝大人好意。”


    “你這書生什麽意思?”旁邊隨丁原一同進來的人語氣不善。


    陳瀟也沒注意後麵幾人,還以為是護衛。也沒客氣,“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就是什麽意思。”


    “張楊你不要說話,你先出去。”丁原說了句,轉頭又對陳瀟說道:“先生可是不滿意職位?”


    “不是,我妻子逝世,想在此守護。”


    “可我知道賢侄還有兒子,今年才一歲。你就不管了?”


    “兒子?”陳瀟想不起來。


    “陳到難道不是你的兒子?”丁原摸著胡子,胸有成竹。今日肯定能夠征辟陳瀟。


    “是,哎。”陳瀟一心撲在張範的事情上,忘記了汝南也是自己重要的事情。好久都沒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到兒的人生軌跡到底是什麽樣子。


    “難道賢侄不想再見到他?”


    “想,不過不是現在。”


    “可你知道他們遭受大難,你兒子不一定能夠活下去。”


    “什麽大難?”


    “瘟疫。”


    “我知道。這樣吧,大人你先回去,我處理一下就跟你走。”陳瀟知道再說下去,解釋不清。先穩住丁原,等一下趁機逃跑,等他們走了自己再回來。料想他一州之首也不會糾纏於此吧。


    “賢侄我就在門口等你,你收拾好和我一起出發吧。”丁原說完就出去,沒等陳瀟再說。


    “老師,這是好機會。你為何不答應?”


    “你不懂,我隻想待在這裏,守護這裏。”陳瀟也沒想為什麽丁原知道這些,為什麽丁原在意自己。收拾收拾帶著郝大從窗戶翻出去逃跑了。


    外麵張楊看著丁原一人出來。


    “大人,你個書生,你何須如此?”


    “當年我能升官也是他祖父在朝堂和宦官周旋,雖然太傅大人不知道,但我不能不報答。”


    “哦,那這個書生是陳公的孫子?”


    “是啊,你以為我無聊去關心每個人?”


    “大人恩義。”張楊也明白,丁原雖然粗魯但知情達理,逢戰身先士卒也不是阿諛奉承之人。能升官也虧得太傅力爭。


    等了兩炷香都不見陳瀟出來,丁原脾氣來了。一腳踢開門,衝進去。才發現陳瀟早已逃跑。搖搖頭,對旁邊主簿說,“你派人守在這裏幫我給他傳達一下,我沒有要害他的意思。”


    主簿本來要走,丁原招招手,整理了一會語言,又說到。


    “陳瀟小兒,忒無恥了吧,虧我那麽相信你,在門口等你。你卻逃跑了,我知道你父親的下落,你到時候來找我就告訴你。”


    主簿等了半天就是這句,也習慣了丁原的脾氣。自己親自在次等候兩天,若是陳瀟不會來再派人。


    陳瀟這邊跑了幾十公裏也不知道什麽地方。拿出帳篷和幹糧,準備休息幾天再回去。晚上陳瀟心血來潮出帳篷想看看夜空。一顆流星劃過,陳瀟突然有點醒悟。


    時間已覆水難收,夢碎後依然在回首。


    自己到底是繼續守候,還是一路向前。


    時間磨平了陳瀟的悲傷,在這一刻又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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