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漢子的屍體靜靜的躺在車廂裏,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驚愕,一直到死,他也沒有明白李鐸是怎麽拔的槍。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李鐸的動作,隻見一片殘影,隨即黑臉漢子就被打碎了腦袋。


    “你你你!你殺了鄭哥!我要去報告錢下士!”


    一名跟在黑臉漢子身旁的進化體麵露驚恐,指著李鐸都說不出話來。


    任誰都知道,黑臉漢子根本不可能開槍,他隻是恐嚇,目的就是為了那盒黃鶴樓罷了。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流裏流氣的長發青年,居然一聲不吭的就給他爆了腦袋。


    “抱歉,我不喜歡被別人威脅。”


    李鐸吹了*口,臉色淡然的將其插回腰間,仿佛剛才殺掉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碾死了一條臭蟲。


    “李……李隊官!你……”


    黑瘦老漢夾著煙蒂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看向李鐸的眼中也是充滿了驚恐。


    “嗬嗬,老伯,您的煙燒完了。”


    李鐸微笑著把那跟幾乎燃燒到手指的煙蒂從老漢手中接過,隨後隨手丟出車外,然後將那半盒黃鶴樓,直接塞進了老漢的手中。


    其他人用複雜的眼光看著喜極而泣的老漢,內心充滿了悔恨。


    這種高檔煙,在青山鎮都是極為稀有的奢侈品,一根就能換一萬新幣,這麽大半包,如果換成大米,足夠這老漢吃一年!


    瑪德,早知道也站出來多好!


    黑臉漢子到死也想不到,原本強取豪奪反不成而搭上命的半包煙,李鐸轉手就送給了別人。


    “怎麽回事,誰開的槍!”


    就在這時,黑臉漢子腰間的對講機裏傳來了王棟梁氣憤的聲音。


    李鐸從他的腰間將對講機摘了下來,看著黑臉漢子的屍體,緩緩的說道:“是我。”


    “你是誰!”


    對講機裏傳來了王棟梁那氣急敗壞的咆哮:“讓鄭倫跟我講話!”


    “我是李龍,很抱歉鄭倫已經開不了口了。”


    李鐸頓了頓,緩緩的說道,“因為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李龍!死一個鄭倫無所謂,你知不知道槍聲會引來喪屍!”


    對講機裏的王棟梁幾乎被氣瘋了,他大聲的吼道。


    李鐸撫了撫額頭,一臉無所謂的將對講機的開關關掉。


    他看了看那幾個滿臉驚恐的進化體:”看你們幾個都有2-3點的力量,那麽委屈委屈,把他扔下去吧。”


    看著李鐸那風輕雲淡的表情,幾個之前還出言嘲諷的進化體渾身發冷,他們慌不迭的上前,抬起鄭倫的屍體將他拋出車外。


    鄭倫的屍體被丟垃圾一般的丟到路邊,車裏又恢複了詭異的寧靜。


    “那個,謝謝李隊官,隻不過這東西太金貴,俺實在是不敢收!”


    良久,黑瘦老漢湊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掙紮的神色,咬了咬牙,一臉決然的將那半包香煙遞到了李鐸的麵前。


    “嗬嗬,一包煙而已,你盡管拿去抽,我這裏多的是。”


    李鐸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一包嶄新的黃鶴樓,打開煙盒,抽出一根打著了火。


    “……”


    看著李鐸毫不在意的將一根根的香煙吸完,那些勞工的心裏都在滴血!


    這一根就是一萬新幣,相當於三大袋大米,這一根根下去,這個新來的隊官足足吸掉了小半車糧食!


    他們心中暗自嫉妒,然而誰都不敢動手去搶,雖然他們也有槍,但說到底他們也隻是平民,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雇傭兵,連舉起槍的勇氣都沒有,車廂地板上的血跡還未幹涸,誰都不敢去觸那個殺星的黴頭。


    “謝謝,謝謝!俺孫女生了病,這下可有救了!”


    黑瘦老漢淚流滿麵,看著李鐸的眼中,也充滿了感激。


    “老伯貴姓?”李鐸問道。


    “姓崔,叫我老崔頭就好。”


    黑瘦老漢歎了一口氣,說道。


    “既然家裏有孩子,你要是在外麵出了什麽事,孩子怎麽辦。”


    李鐸搖了搖頭。


    “我們也不想出來送死,都是被生活逼的。”


    仿佛是李鐸的平易近人緩和了氣氛,發現這個殺星並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飛揚跋扈後,一名漢子歎了一口氣,說道。


    “別看尋糧隊的死亡率高,但很多人打破了頭都想擠進來,危險是危險,但收益也高,每一趟任務下來,都能得到幾萬新幣的薪酬。”


    另一名漢子插嘴道:“要是能找到一些軍方收的古董乃至瀕危動物什麽的,更是一家人幾個星期都不用為食物發愁。”


    李鐸點了點頭,默然無語,這些人裏麵有老有少,最大的六七十歲,最小的還隻是個孩子,看著他們身穿單薄衣服在風中瑟瑟發抖,李鐸莫名的有些心酸。


    他沒有說話,重卡飛快的在柏油路上行進。


    此次他們的目的地,是東華縣城。


    市區裏感染最嚴重,連軍方的裝甲部隊都不敢輕易進入,更不用說他們這些為了討生活的普通人了,在搜完了附近村鎮的各家糧米店後,軍方把目光,放在了距離青山鎮二十公裏外的東華縣上。


    呼嘯的北方裹挾著幾片落葉,緩緩的拂過,路邊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此時的原野裏,高粱和玉米已經成熟,到處都是豐收的氣息。


    然而此時,這些糧食卻無人問津,隻能任由它爛在地裏。


    看到了李鐸的目光,一旁的老崔頭歎了一口氣,滿臉的心痛:“李隊官,這些糧食,可都是俺們農民種出來的。”


    “軍方為什麽不去收割?如果將這些苞米和高粱運回基地,恐怕就能解掉燃眉之急吧?”


    李鐸問道。


    “嘿!別說收割,現在軍方那幫家夥得了吳團長的命令,說什麽保存有生力量,都不曾邁出基地一步,不然要是派裝甲車護航,我們也不用每次都折損那麽多的兄弟。”


    旁邊的一名漢子苦笑。


    “軍方還算好的,至少還維護治安,提供食物,那些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守望,更是不管平民的死活,上次有人在赤色皇冠前麵示威,他們居然直接開槍,打死了好幾十人。”


    說到這裏,另一名漢子渾身發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所有車注意!立即停車!”


    就在這時,李鐸腰間的對講機裏傳出來王棟梁的聲音。


    當時隻是被王棟梁搞得有些煩躁,李鐸才將對講機關掉,對講機是每輛車間聯係的紐帶,李鐸自然也很清楚,他早已打開了對講機的開關,將其拿到了自己手裏。


    “怎麽了?”


    李鐸對著對講機問道。


    “別廢話!讓你停就停,三號車拋錨了!”


    王棟梁的聲音裏滿是不耐煩。


    東風大力神緩緩的停靠在路邊,李鐸翻身下來,靠在車旁,點著了一根煙,默默地看著郊外的風景。


    那輛東風天龍引擎蓋被打開,幾個漢子正滿頭大汗的檢查著線路,王棟梁罵罵咧咧的一腳踹在了輪胎上。


    “草!今天真是活見鬼了,走到一半拋錨,這破車!”


    王棟梁來回的踱著步子,看起來,他的心情很不好。


    突然間,他一眼看見了正靠在車邊抽煙的李鐸,眼中頓時冒出了激動的神情。


    煙!


    作為一個資深老煙民,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煙了,按理說,他是尋糧隊的隊官,這些東西應該不缺。


    但是就在上一次,他們順利的在一家糧店裏找到了糧食,然而他因為手癢癢,帶著手底下的兄弟跑到毗鄰的便利店裏打算撈點外快,結果沒想到裏麵隱藏著一頭變異喪屍,外快沒撈到不說,手底下的幾個兄弟還白白送了命。


    此時,看著李鐸手裏的煙,王棟梁陰冷的一笑,踱著步走了過來。


    “李龍,有沒有煙,給兄弟來一根。”


    王棟梁滿臉無所謂的說道。


    看著李鐸手中的煙,他身後的那幾個傭兵也像聞到了腥味的惡狼,迅速的撲了過來。


    “我也來一根!”


    “我兩根,最近煙癮上來了,一根不解饞。”


    有幾個按耐不住煙癮的直接撲了上來,說是要,與其說搶更為合適。


    李鐸冷眼看著這一群宛如強盜一般的雇傭兵,抬起手來將他們伸過來的手撥開。


    “我和你們很熟?”


    他並不是個吝嗇的人,對於他來講並不稀奇的煙,其實給了王棟梁他們也無妨,但是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態和語氣,實在讓他生不起一絲好感。


    “你說什麽?”


    王棟梁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李鐸敢拒絕他的要求,隨即,他的臉上就是滿滿的怒火。


    “李龍,我看你是找死吧?”


    王棟梁冷笑著看著那幾個煙屁股都快燒完了還在小心翼翼吸著的勞工:“你有煙給他們,怎麽,老子討一根你都有意見?”


    “嗬嗬,煙是人抽的,給你們這種雜碎,完全就是浪費。”


    李鐸毫不客氣的說道,對於王棟梁這種莫名其妙的敵意,他的心中按捺不住的厭煩。


    “嗬嗬,看來我們的副隊官很拽啊!老大都敢罵!”


    幾名傭兵對視一眼,不住的冷笑。


    李鐸在他們眼裏是什麽?無非是一個被大吹大擂的廢物。


    還肉搏格鬥者?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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