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直在穀底一直在望氣
玄幻隋唐：我在江都種瓊花二十年 作者：姬浩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世上或許存在完美的事物。”</p>
“但沒有東西可以永遠完美下去。”</p>
這是楊遇安學了半夜望氣術的最大感觸。</p>
時間是最無情的殺手。</p>
英雄遲暮，美人易老。</p>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p>
曾經堅不可摧的雄城，也可能在千年時光的侵蝕下慢慢破敗、崩解。</p>
軍漢與他的盾，此刻守得很完美。</p>
但他畢竟隻是血肉之軀，無法屹立千年不倒。</p>
於是在劍尖即將碰到鋼盾的瞬間，楊遇安手腕一翻，改刺為劈，猛砸盾的下邊緣。</p>
鏘！</p>
一聲金屬爆鳴穿透清晨的樹林，驚起無數飛鳥。</p>
因為是用盡全力的一砸，楊遇安自身被反震力道逼得後退三步。</p>
軍漢舉盾的手也微微發麻。</p>
但也僅此而已。</p>
差了一個小境界，加上是修煉渡江訣的本體，楊遇安傾力一擊，並未給軍漢造成太大麻煩。</p>
一息之後便迅速調整過來。</p>
此時楊遇安自身尚未站穩。</p>
“可惜了，若你力道再強三分，我說不定真的會漏出破綻。”</p>
軍漢戲謔著看向稍顯狼狽的少年，並不急著還擊。</p>
對他來說，少年背後的那個赤髯漢子才是最需要關注的大敵。</p>
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其它隱藏殺手鐧？</p>
不能因為少年亂了自己的防守節奏。</p>
……</p>
“可惜……”</p>
張仲堅剛剛看得分明，少年這一劍的落點其實相當講究。</p>
正是對方盾牌下沿距離握把最遠的點位。</p>
他雖然不懂什麽杠杆原理，但豐富的搏殺經驗告訴他，全力猛砸那個點位，能給對方持盾的手臂帶來最大的負擔。</p>
手若不夠穩，力量不夠深厚，一下猛砸就能讓盾牌失去完美防守角度。</p>
從這個層麵看，少年對敵人弱點的識別，對出手機會的把握，可謂相當老道。</p>
隻可惜這個“弱點”是實物層麵的弱點，與氣運無關。</p>
而勘不破敵人氣運上的弱點，境界差距擺在這裏，少年不可能戰勝軍漢。</p>
“罷了，正好讓他知難而退。”</p>
張仲堅心中輕歎一聲，準備康慨上前赴死。</p>
但就在下一刻，少年剛剛站穩身體的瞬間，第二劍再次出手。</p>
仍舊是一劍直直刺來。</p>
這次卻不是朝著鋼盾下沿，而是對應少年自己方向的右側。</p>
軍漢有些不解。</p>
持盾的手是橫著貼在盾牌後的，防守左右兩側比防守上下兩端，負擔要更少一些。</p>
既然少年無法通過打擊下沿破壞自己防守姿態，又怎敢指望攻擊左右能達到同樣目的？</p>
連木頭都砸不開，還妄想砸開金石？</p>
楊遇安卻彷佛對這個“失誤”毫無自覺。</p>
這一劍很直，很穩，很果斷。</p>
所以速度也比先前快。</p>
滋滋滋。</p>
“雲從”並沒有刺中鋼盾，而是緊貼著鋼盾邊緣劃過，摩擦出無數火星。</p>
軍漢緊縮在盾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少年的劍，準備再次調整姿勢。</p>
力道，摩擦，火星，對他的防守絲毫沒有影響。</p>
於是他未等少年劍勢去盡，就率先作出應對。</p>
輕抬左腳掌，旋踵，側身。</p>
然後。</p>
噗。</p>
“雲從”一劍刺入了軍漢持盾的左臂。</p>
……</p>
楊遇安第二劍的落點，張仲堅同樣摸不著頭腦。</p>
他隱約感覺到，這可能是一次基於望氣術的嚐試。</p>
畢竟除此以外再無別的解釋。</p>
於是他也立刻試著去觀望軍漢的氣運，看看是不是出現了一次敵人明顯時運低的戰機。</p>
但他還是看得慢了一點。</p>
少年既然出了劍，自然是已經有了結論。</p>
然後，長劍擦著盾牌邊緣劃過。</p>
火星四濺。</p>
軍漢轉身。</p>
“雲從”刺入了敵人的右臂。</p>
但這一刻，張仲堅道目光反而不在劍上，而在腳下。</p>
軍漢的右腳。</p>
腳下沾了一坨滑膩膩的灰白色。</p>
鳥屎。</p>
轉身的瞬間，軍漢腳打滑了。</p>
身體微側。</p>
防守不再完美。</p>
“這是什麽鳥屎運？！”</p>
張仲堅忍不住失聲驚呼。</p>
……</p>
“你也懂望氣術？”</p>
軍漢看著抵在脖子上的青鋒，知道這一戰，自己徹底敗了。</p>
雖然他境界明明高於對方。</p>
但他這門功法以盾防為主。失去了鋼盾，傷了左臂，便等於老虎被拔掉爪牙，威脅去了大半。</p>
而少年的劍，很長，很快，很鋒利。</p>
他的刀來不及自救。</p>
“昨晚剛剛學的，現學現賣。”楊遇安目光平視半蹲的高壯軍漢，語氣澹然。</p>
“隻學了一夜，就能看穿我的弱點？”軍漢明顯不信。</p>
後方坐驢背上發愣的張仲堅同樣如此。</p>
“我昨夜開始學習望氣術，但並不代表我昨夜才開始望氣。”楊遇安意味深長道。</p>
軍漢仍是聽不大懂。</p>
但後方的張仲堅卻瞬間懂了。</p>
不但懂了，還有一種恍然大悟之後，深深的震動。</p>
以及，深深的憐憫。</p>
望氣術之難，主要在於看清虛無飄渺的“氣運”。</p>
常人之所以難以掌握這門道術，是因為人本來就時刻處於氣運變化的走勢之中。</p>
就好比一個人身處山中，往往很難看清楚山的全貌。</p>
橫看成嶺側成峰，到底哪個才是山本來的樣子呢？</p>
但楊遇安是個異類。</p>
他被天底下最強大的潛龍氣運壓製，自身氣運一直在最低位徘回。</p>
他本來就不在山中。</p>
一直落在山腳下。</p>
壓了將近十年。</p>
他隻需學會抬起頭，就能一睹山的全貌。</p>
現在，他學會了。</p>
想明白前因後果，張仲堅一時不知該驚歎少年的天賦異凜，還是該同情他身世可憐。</p>
……</p>
楊遇安從來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p>
學會一門新道術，就是多掌握一門保命手段。</p>
這是值得開心的事。</p>
於是他嘴角露出了澹澹笑意。</p>
他開心，就輪到敵人不開心了。</p>
於是天上那朵烏雲，驀然炸響了一道悶雷。</p>
電光照亮少年俊俏的臉龐，他卻眼皮都不跳一下，隻是平靜地對身前軍漢繼續解釋道：“在我眼中，你剛剛倒黴的樣子，比頭頂上的那朵烏雲還要顯眼。”</p>
……</p>
楊遇安按照張仲堅道吩咐挑斷敵人手筋，便沒有進一步殺戮。</p>
張仲堅認為軍漢沒有虧欠自己什麽，為父報仇也是天經地義之事，不能算作負心人，所以不能殺。</p>
楊遇安聽到他的解釋，若有所悟道：“仲堅兄以觀照自己殺負心人的過往而成就內外景的‘負心’，是不是反過來說，今後自身的一切行為，也需要符合‘負心’的寓意？”</p>
“這是當然的。”張仲堅肯定道，“都督修體魄，儀同修八識，開府修神主。”</p>
</p>
“如何修神主？首要之事，便是明確心中所求的道。”</p>
原來如此！</p>
楊遇安默默記下這些修行要點，同時心中開始思量，若將來自己突破到開府級後，該要觀照出怎樣的內外景。</p>
“但沒有東西可以永遠完美下去。”</p>
這是楊遇安學了半夜望氣術的最大感觸。</p>
時間是最無情的殺手。</p>
英雄遲暮，美人易老。</p>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p>
曾經堅不可摧的雄城，也可能在千年時光的侵蝕下慢慢破敗、崩解。</p>
軍漢與他的盾，此刻守得很完美。</p>
但他畢竟隻是血肉之軀，無法屹立千年不倒。</p>
於是在劍尖即將碰到鋼盾的瞬間，楊遇安手腕一翻，改刺為劈，猛砸盾的下邊緣。</p>
鏘！</p>
一聲金屬爆鳴穿透清晨的樹林，驚起無數飛鳥。</p>
因為是用盡全力的一砸，楊遇安自身被反震力道逼得後退三步。</p>
軍漢舉盾的手也微微發麻。</p>
但也僅此而已。</p>
差了一個小境界，加上是修煉渡江訣的本體，楊遇安傾力一擊，並未給軍漢造成太大麻煩。</p>
一息之後便迅速調整過來。</p>
此時楊遇安自身尚未站穩。</p>
“可惜了，若你力道再強三分，我說不定真的會漏出破綻。”</p>
軍漢戲謔著看向稍顯狼狽的少年，並不急著還擊。</p>
對他來說，少年背後的那個赤髯漢子才是最需要關注的大敵。</p>
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其它隱藏殺手鐧？</p>
不能因為少年亂了自己的防守節奏。</p>
……</p>
“可惜……”</p>
張仲堅剛剛看得分明，少年這一劍的落點其實相當講究。</p>
正是對方盾牌下沿距離握把最遠的點位。</p>
他雖然不懂什麽杠杆原理，但豐富的搏殺經驗告訴他，全力猛砸那個點位，能給對方持盾的手臂帶來最大的負擔。</p>
手若不夠穩，力量不夠深厚，一下猛砸就能讓盾牌失去完美防守角度。</p>
從這個層麵看，少年對敵人弱點的識別，對出手機會的把握，可謂相當老道。</p>
隻可惜這個“弱點”是實物層麵的弱點，與氣運無關。</p>
而勘不破敵人氣運上的弱點，境界差距擺在這裏，少年不可能戰勝軍漢。</p>
“罷了，正好讓他知難而退。”</p>
張仲堅心中輕歎一聲，準備康慨上前赴死。</p>
但就在下一刻，少年剛剛站穩身體的瞬間，第二劍再次出手。</p>
仍舊是一劍直直刺來。</p>
這次卻不是朝著鋼盾下沿，而是對應少年自己方向的右側。</p>
軍漢有些不解。</p>
持盾的手是橫著貼在盾牌後的，防守左右兩側比防守上下兩端，負擔要更少一些。</p>
既然少年無法通過打擊下沿破壞自己防守姿態，又怎敢指望攻擊左右能達到同樣目的？</p>
連木頭都砸不開，還妄想砸開金石？</p>
楊遇安卻彷佛對這個“失誤”毫無自覺。</p>
這一劍很直，很穩，很果斷。</p>
所以速度也比先前快。</p>
滋滋滋。</p>
“雲從”並沒有刺中鋼盾，而是緊貼著鋼盾邊緣劃過，摩擦出無數火星。</p>
軍漢緊縮在盾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少年的劍，準備再次調整姿勢。</p>
力道，摩擦，火星，對他的防守絲毫沒有影響。</p>
於是他未等少年劍勢去盡，就率先作出應對。</p>
輕抬左腳掌，旋踵，側身。</p>
然後。</p>
噗。</p>
“雲從”一劍刺入了軍漢持盾的左臂。</p>
……</p>
楊遇安第二劍的落點，張仲堅同樣摸不著頭腦。</p>
他隱約感覺到，這可能是一次基於望氣術的嚐試。</p>
畢竟除此以外再無別的解釋。</p>
於是他也立刻試著去觀望軍漢的氣運，看看是不是出現了一次敵人明顯時運低的戰機。</p>
但他還是看得慢了一點。</p>
少年既然出了劍，自然是已經有了結論。</p>
然後，長劍擦著盾牌邊緣劃過。</p>
火星四濺。</p>
軍漢轉身。</p>
“雲從”刺入了敵人的右臂。</p>
但這一刻，張仲堅道目光反而不在劍上，而在腳下。</p>
軍漢的右腳。</p>
腳下沾了一坨滑膩膩的灰白色。</p>
鳥屎。</p>
轉身的瞬間，軍漢腳打滑了。</p>
身體微側。</p>
防守不再完美。</p>
“這是什麽鳥屎運？！”</p>
張仲堅忍不住失聲驚呼。</p>
……</p>
“你也懂望氣術？”</p>
軍漢看著抵在脖子上的青鋒，知道這一戰，自己徹底敗了。</p>
雖然他境界明明高於對方。</p>
但他這門功法以盾防為主。失去了鋼盾，傷了左臂，便等於老虎被拔掉爪牙，威脅去了大半。</p>
而少年的劍，很長，很快，很鋒利。</p>
他的刀來不及自救。</p>
“昨晚剛剛學的，現學現賣。”楊遇安目光平視半蹲的高壯軍漢，語氣澹然。</p>
“隻學了一夜，就能看穿我的弱點？”軍漢明顯不信。</p>
後方坐驢背上發愣的張仲堅同樣如此。</p>
“我昨夜開始學習望氣術，但並不代表我昨夜才開始望氣。”楊遇安意味深長道。</p>
軍漢仍是聽不大懂。</p>
但後方的張仲堅卻瞬間懂了。</p>
不但懂了，還有一種恍然大悟之後，深深的震動。</p>
以及，深深的憐憫。</p>
望氣術之難，主要在於看清虛無飄渺的“氣運”。</p>
常人之所以難以掌握這門道術，是因為人本來就時刻處於氣運變化的走勢之中。</p>
就好比一個人身處山中，往往很難看清楚山的全貌。</p>
橫看成嶺側成峰，到底哪個才是山本來的樣子呢？</p>
但楊遇安是個異類。</p>
他被天底下最強大的潛龍氣運壓製，自身氣運一直在最低位徘回。</p>
他本來就不在山中。</p>
一直落在山腳下。</p>
壓了將近十年。</p>
他隻需學會抬起頭，就能一睹山的全貌。</p>
現在，他學會了。</p>
想明白前因後果，張仲堅一時不知該驚歎少年的天賦異凜，還是該同情他身世可憐。</p>
……</p>
楊遇安從來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p>
學會一門新道術，就是多掌握一門保命手段。</p>
這是值得開心的事。</p>
於是他嘴角露出了澹澹笑意。</p>
他開心，就輪到敵人不開心了。</p>
於是天上那朵烏雲，驀然炸響了一道悶雷。</p>
電光照亮少年俊俏的臉龐，他卻眼皮都不跳一下，隻是平靜地對身前軍漢繼續解釋道：“在我眼中，你剛剛倒黴的樣子，比頭頂上的那朵烏雲還要顯眼。”</p>
……</p>
楊遇安按照張仲堅道吩咐挑斷敵人手筋，便沒有進一步殺戮。</p>
張仲堅認為軍漢沒有虧欠自己什麽，為父報仇也是天經地義之事，不能算作負心人，所以不能殺。</p>
楊遇安聽到他的解釋，若有所悟道：“仲堅兄以觀照自己殺負心人的過往而成就內外景的‘負心’，是不是反過來說，今後自身的一切行為，也需要符合‘負心’的寓意？”</p>
“這是當然的。”張仲堅肯定道，“都督修體魄，儀同修八識，開府修神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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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修神主？首要之事，便是明確心中所求的道。”</p>
原來如此！</p>
楊遇安默默記下這些修行要點，同時心中開始思量，若將來自己突破到開府級後，該要觀照出怎樣的內外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