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校尉徹底魂飛魄散,楊堅都沒能反駁對方最後一問。</p>


    雖然護符並無表情,但楊遇安卻莫名感應到這位大隋開國皇帝失落的心情。</p>


    </p>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將朕藏好!”</p>


    “唯。”</p>


    楊遇安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倒也真心實意地收好護符。</p>


    “你認為,此賊說得是否有理?”</p>


    楊堅冷不丁開口道。</p>


    “至尊是問哪一句?”</p>


    “昏君。”</p>


    “那肯定是沒有道理的!”楊遇安麵不改色道,“不管從哪方麵評價,至尊都算不上昏君啊!”</p>


    “你這豎子……”</p>


    楊遇安分明聽到楊堅咬牙切齒的聲音。</p>


    “不過……至尊雖然無比聖明,唯獨挑選繼位者的眼光,還是差了些。”</p>


    “所以你也認為他是昏君?”</p>


    “昏君不昏君的小子哪有資格評價?”楊遇安堅決不回答這種容易得罪人的話題,“不過至尊應該清楚淨土小世界裏有一片瀚海的苦海。業力深重之人進入期間,自身功德又不足以自渡,便會被業力拖入苦海深處,直到永遠沉淪。”</p>


    “不知至尊以為那一位若去到苦海之上,是沉還是浮?”</p>


    楊堅默然不答。</p>


    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p>


    楊遇安見狀輕吐一口氣,抓緊機會上前摸屍。</p>


    可惜校尉經過兩次石化過程,身上有價值的東西已經半點不剩。</p>


    楊遇安不禁微微失望。</p>


    “將朕放到你手中那塊碎片上。”</p>


    楊遇安並不奇怪楊堅知道自己手中有傳國玉璽的碎片,於是聞言照做。</p>


    下一刻,碎片在護符刺激下閃爍斑斕星光,直射山下某處。</p>


    而彼處一物受此激發也劃著一道銀光飛速靠攏。</p>


    最終落到楊遇安手上。</p>


    正是大小相當的另一枚傳國玉璽碎片。</p>


    楊遇安甚至還得到一張包裹碎片的帛布。</p>


    帛布本身不值幾個錢,但卻是一封書信,上麵正正記載了校尉本人的名字。</p>


    “鷹揚府校尉劉武周……等等,劉武周?”</p>


    “劉武周!”</p>


    楊遇安腦海中劃過前世記憶,終於認出這個“校尉”到底是誰。</p>


    居然是將來縱橫塞外,成為隋末北疆群雄之一的劉武周!</p>


    這位群雄依托突厥人的援助,一度占領河東大部分地區,向南威逼關中。</p>


    其鼎盛之時,差點將李唐打崩。</p>


    最後全靠李二橫空出世,一戰打敗此人,方才挽救了李唐的敗局。</p>


    “說起來,這是李二獨立領兵後打得最漂亮的一場大勝仗,我現在機緣恰合除掉了此人,算不算搶了他人頭?”</p>


    “他應該還有別的方式證明自己吧?畢竟是真龍天子……呃,也不一定,大兄說他身上毫無龍氣……”</p>


    為李二默哀三秒,楊遇安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兩塊玉璽碎片。</p>


    他並不貪戀此物,不過還需要這個東西幫助自己找到金羽。</p>


    “你自己收好便是,朕當初沒有這東西,不也照樣一統天下,有二十載開皇盛世!”</p>


    楊堅語氣鏗鏘有力,有種舍我其誰的氣勢。</p>


    楊遇安嘴上大讚一聲陛下聖明,心中暗自讚一句這老頭還是要點臉的沒有跟孫兒輩搶東西,便將兩份碎片鄭重收好,準備趁楊堅不注意,讓仙子悄悄轉入淨土,徹底隔絕氣息,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用。</p>


    ……</p>


    整座墓山隻有山腰處的一個入口,繼續深入探索,隻能找到開啟機關的法門。</p>


    “剛剛那突厥人已經給出了開啟的全部字符。”楊堅沉吟道,“若朕所料不差,按照正確順序觸碰這四處字符,當能順利開啟墓室之門而又不會有性命之虞。”</p>


    說到這裏,楊堅對楊遇安道:“你不妨猜猜看,正確的順序是什麽?”</p>


    您老知道正確順序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麽?</p>


    非得要搞考校晚輩這一套……</p>


    楊遇安忍不住吐了槽,終是念在對方幫忙探圖推怪的份上,將心思轉回石門機關。</p>


    他也確實有了些想法。</p>


    四處突厥文字,分別代表阿史那氏,長壽,命令,興旺。</p>


    乍一看,這四者似乎毫無關聯性。</p>


    “這裏的關鍵,應該還是落在代表墓主姓氏的那串字符。”</p>


    “不能僅僅將它當作一個姓氏來理解。”</p>


    “阿史那”這個突厥詞語,除了是突厥可汗的姓氏外,它本身還有藍色的意思。</p>


    但這個藍色,又不隻是簡單描述顏色。</p>


    因為“藍”是天空的顏色。</p>


    突厥信仰,以長生天為尊,天神是世界至高的神靈,這點跟敬天重地的漢人並無區別。</p>


    所以“阿史那”這個詞語,同樣可以翻譯為“天”。</p>


    “天,長壽,意誌,興旺……不,應該換個順序:天,意誌,長壽,興旺!”</p>


    思忖到此處,楊遇安感覺答桉已經呼之欲出。</p>


    正是傳國玉璽上最為古早那八個大字所代表的含義:受命於天,既壽永昌!</p>


    這個墓穴的主人,根本就是將自己對傳國玉璽,對天下之主位置的圖謀直接刻在了墓誌銘上!</p>


    隨即他伸手摸向石板,按照重現排列的字符順序快速連點四下。</p>


    反正有大老護身,他根本不怕石化。</p>


    下一刻,機關聲轟隆作響。</p>


    卻不是身後的標石群,而是眼前的石頭門。</p>


    進入主墓室的通道,轟然洞開!</p>


    “孺子可教。”</p>


    楊堅澹澹讚了一聲,皇者氣息再次收斂,化為平平無奇的一張護符。</p>


    ……</p>


    墓道中的空氣十分混濁,顯然已經密閉了很久。</p>


    不過對楊遇安來說,最大的麻煩還是越往深處走元氣就越是稀薄,難以調動。</p>


    走到最後,楊遇安發現自己幾乎完全無法調動任何元氣,強大的道景根本展示不出。</p>


    這是在“道”層麵進行的壓製,遠遠超出了他一個下大將境能應付的程度。</p>


    “不過楊堅沒有表示異議,想來這應該難不倒柱國境。”</p>


    “或許……這墓主生前也是一個柱國?”</p>


    走過一段狹長的甬道,空間豁然開朗。</p>


    原來是來到了主墓室前堆放陪葬品的間室。</p>


    金銀財寶比想象中的要少,殉葬著的屍骸卻比想象中的要多。</p>


    突厥人流行的火葬隻是對墓主而言,殉葬著依舊是原始而殘忍的活埋、活祭。</p>


    楊遇安多少有些明白青巫是如何煉製血狼令的了,應該就是這種風俗的衍生。</p>


    不過當他繞著間室走了一圈後,卻漸漸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p>


    這裏麵一共挖了七個圓形的殉葬坑。</p>


    但這七個坑,卻並非一字排開,或者呈現某種對稱的組合形態。</p>


    七個黑漆漆的坑洞,歪歪扭扭地連在一起,上正上方俯視,赫然是一個“北鬥七星”的形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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