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朝後議論
玄幻隋唐：我在江都種瓊花二十年 作者：姬浩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楊侑那豎子的小心思李某怎會猜不到？”李淵撇嘴輕笑，“隻要大軍在手，大權在握，他一個乳臭未幹的豎子就翻不起浪！”</p>
“至於遇安……某自忖有幾分識人之明，他的心思不在朝堂之上，至少不在關中這邊，不必過於忌憚。”</p>
“說到底，他的根基遠在江南，便是有意與我作對也難有什麽作為！”</p>
說到這裏，李淵搖指殿外遠空，道：“某與其擔心遇安與楊侑那豎子聯手，還不如多看看東西南北方的各路強敵，特別的東邊那李密！”</p>
“明公此言有理！”長史裴寂跟楊遇安關係還不錯，立即上前幫腔，“眼下明公之患不在關內，而在關外。就算拿下大興城，我唐軍還遠未到高枕無憂之時！”</p>
劉文靜見李淵心意已決，不再糾纏此事，轉而道：“既然明公不認為丹陽公會悖逆，何必幹脆與他結親，也好斷絕某些宵小的念想！”</p>
李淵聞言頗為讚同點頭，道：“某倒是盼著遇安能成為佳婿，奈何他在丹陽已有妻室，總不能委屈三娘給人當妾吧！”</p>
“唐王嫡女，當然不能當妾！”劉文靜立即道，“幹脆讓人私下向丹陽公轉達結親之意，若他無心與明公爭鬥，便該立即與丹陽之妻絕婚，或者那位退而為妾，改而迎娶明公家的三娘為妻！”</p>
“肇仁果然還是在提防遇安啊！”李淵啞然失笑。</p>
但這一次，他卻並未拒絕對方提議。</p>
他也確實很想知道，楊遇安是不是真的如自己預料到那般“識趣”。</p>
……</p>
就在李淵與相府僚屬議事的時候，皇帝楊侑回到後殿，也立即屏退左右，隻留下姚思廉與杜如晦兩個心腹密議。</p>
“自從聽聞李唐起兵，朕便日夜憂慮，輾轉難眠，直到今日與皇叔相認，方才終於感到一絲踏實。”</p>
</p>
當著心腹的麵，楊侑直抒胸臆。</p>
“皇叔乃是文武全才，在江淮根基深厚，再加上馬邑公跟唐王也不似一路人，若得這兩位南北大才相助，朕他日未必不能撥亂反正！”</p>
眼見少年皇帝越說越興奮，姚、杜二人對視一眼，各有憂色。</p>
“陛下困窘之時仍不忘青雲之誌，老臣心中甚慰。”姚思廉率先開口。</p>
他知道不能一上來就批評小皇帝，所以先奉承一句。</p>
見少年得意一笑，這才繼續道：“但此二人雖然各有才幹，但陛下也要看到他們不足之處。”</p>
“哦，他們有何不足？”</p>
“馬邑公是邊將出身，將才不下於唐王，但也隻限於將才。”姚思廉點評道，“若讓他領兵作戰自然無礙，但放在朝堂對抗之上，隻怕會禍事！”</p>
楊侑下意識要反駁，但見旁邊杜如晦微微點頭表示讚同，隻能耐著性子問道：“那皇叔呢？”</p>
“老臣對丹陽公不甚了解，但既然連唐王都讚賞有加，那想必是足以依靠的英才。”姚思謹慎表態道，“但丹陽公即便才堪大用，他仍有兩點不足。”</p>
“其一，他一直跟李唐交好，反之皇族卻對他無甚恩德，除非陛下能許他天大好處，否則他為何要反過來幫陛下對付唐王？”</p>
“這其二嘛，就算丹陽公願意幫忙，然則當下關中李唐勢力強橫，反觀丹陽公形單影隻，其根基遠在江南，可謂有心而無力！”</p>
這次楊侑見杜如晦仍舊點頭讚同，終究心氣不平，開口道：“姚先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論交情深厚，唐王拍馬也趕不上家翁元德太子與皇叔的交情！”</p>
隨即他將大殿上說過的話複述一遍。</p>
然後又道：“至於皇叔在關中沒有根基，朕是天子，有天子撐腰，他什麽根基得不到！”</p>
見姚思廉仍舊不太讚同的模樣，楊侑不禁有些急了，對旁邊一直沉默的杜如晦道：“杜先生，你倒是說句話，評評理啊！”</p>
皇帝點名，杜如晦自然不能不表態：“至尊所言不假，因為元德太子昔年積德，論交情，丹陽公確實跟至尊這一脈更加親厚些。”</p>
聽到這裏，楊侑小臉上頓時露出勝利的笑容。</p>
但杜如晦很快話鋒一轉，道：“但臣也要提醒至尊一句，這兩邊的交情終究是上一輩的事，單論至尊與丹陽公，除了今日大殿上的一聲‘皇叔’，還剩什麽呢？隻怕還不如他與李唐更熟絡，那邊好歹有一位貌美如花的李三娘啊。”</p>
“所以父輩恩澤隻夠保命。若想以此要求丹陽公對抗李唐，隻怕會適得其反，切記切記！”</p>
見杜如晦也是這個態度，楊侑小臉明顯有些不悅。</p>
但大概也是明白眼下自己隻能依靠麵前兩人，所以終是不情不願地說了聲“謹遵兩位先生教誨”，便以沐浴更衣為名揮退兩人。</p>
出宮以後，姚思廉神情有些失望，對杜如晦道：“這些年姚某與克明悉心教導至尊，雖不是朝著天子的方向去教，但也是以主事一方的封王作為基準，沒想到如今至尊性子如此急躁，根本看不清形勢。如此行事，隻怕將來會禍事啊！”</p>
“嗬嗬，至尊到底還年少，你我處於他這般年紀，誰人不是整天毛毛躁躁的？”杜如晦含笑道，“至尊悟性不差，隻要再曆練數年，必能穩重處事。”</p>
“這倒也是……”姚思廉輕吐一口氣，便當場拜別。</p>
杜如晦目送對方遠去，眼神漸漸變得幽冷。</p>
他對楊侑的評價，確實是真心話。</p>
他確實認為此子還有成長空間，未必能當什麽千古一帝，但也未必就是亡國之君。</p>
所以這些年他才一直留在對方身邊，悉心教導，以報當年元德太子知遇之恩。</p>
但是，成長曆練是需要時間的。</p>
世上有潛力的苗子千千萬萬，但真正能長成參天大樹的永遠是鳳毛麟角。</p>
這是因為除了自身具備潛力，還需要外部時勢的配合。</p>
不得其時，不得其勢，再有潛力也是白搭。</p>
而顯然，從李唐入主關中的那一刻起，楊侑已經徹底失去慢慢成長的機會了。</p>
加上剛剛對方不成熟的表現，杜如晦已經對這個少年皇帝不再報以任何希望。</p>
雖然談不上徹底放棄，畢竟恩情總是要還的。</p>
但也隻剩還恩了。</p>
想要他杜如晦真心奉為主君，再無可能。</p>
至於誰人堪為人主……</p>
“玄成啊玄成，當年東都一別，你我各奔東西。本以為我能快你一步，如今看來，果然還是你的眼光更毒辣啊！”</p>
杜如晦自嘲一笑，很快收斂思緒，信步往宮外走去。</p>
臉上再無半分猶豫。</p>
“至於遇安……某自忖有幾分識人之明，他的心思不在朝堂之上，至少不在關中這邊，不必過於忌憚。”</p>
“說到底，他的根基遠在江南，便是有意與我作對也難有什麽作為！”</p>
說到這裏，李淵搖指殿外遠空，道：“某與其擔心遇安與楊侑那豎子聯手，還不如多看看東西南北方的各路強敵，特別的東邊那李密！”</p>
“明公此言有理！”長史裴寂跟楊遇安關係還不錯，立即上前幫腔，“眼下明公之患不在關內，而在關外。就算拿下大興城，我唐軍還遠未到高枕無憂之時！”</p>
劉文靜見李淵心意已決，不再糾纏此事，轉而道：“既然明公不認為丹陽公會悖逆，何必幹脆與他結親，也好斷絕某些宵小的念想！”</p>
李淵聞言頗為讚同點頭，道：“某倒是盼著遇安能成為佳婿，奈何他在丹陽已有妻室，總不能委屈三娘給人當妾吧！”</p>
“唐王嫡女，當然不能當妾！”劉文靜立即道，“幹脆讓人私下向丹陽公轉達結親之意，若他無心與明公爭鬥，便該立即與丹陽之妻絕婚，或者那位退而為妾，改而迎娶明公家的三娘為妻！”</p>
“肇仁果然還是在提防遇安啊！”李淵啞然失笑。</p>
但這一次，他卻並未拒絕對方提議。</p>
他也確實很想知道，楊遇安是不是真的如自己預料到那般“識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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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淵與相府僚屬議事的時候，皇帝楊侑回到後殿，也立即屏退左右，隻留下姚思廉與杜如晦兩個心腹密議。</p>
“自從聽聞李唐起兵，朕便日夜憂慮，輾轉難眠，直到今日與皇叔相認，方才終於感到一絲踏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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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心腹的麵，楊侑直抒胸臆。</p>
“皇叔乃是文武全才，在江淮根基深厚，再加上馬邑公跟唐王也不似一路人，若得這兩位南北大才相助，朕他日未必不能撥亂反正！”</p>
眼見少年皇帝越說越興奮，姚、杜二人對視一眼，各有憂色。</p>
“陛下困窘之時仍不忘青雲之誌，老臣心中甚慰。”姚思廉率先開口。</p>
他知道不能一上來就批評小皇帝，所以先奉承一句。</p>
見少年得意一笑，這才繼續道：“但此二人雖然各有才幹，但陛下也要看到他們不足之處。”</p>
“哦，他們有何不足？”</p>
“馬邑公是邊將出身，將才不下於唐王，但也隻限於將才。”姚思廉點評道，“若讓他領兵作戰自然無礙，但放在朝堂對抗之上，隻怕會禍事！”</p>
楊侑下意識要反駁，但見旁邊杜如晦微微點頭表示讚同，隻能耐著性子問道：“那皇叔呢？”</p>
“老臣對丹陽公不甚了解，但既然連唐王都讚賞有加，那想必是足以依靠的英才。”姚思謹慎表態道，“但丹陽公即便才堪大用，他仍有兩點不足。”</p>
“其一，他一直跟李唐交好，反之皇族卻對他無甚恩德，除非陛下能許他天大好處，否則他為何要反過來幫陛下對付唐王？”</p>
“這其二嘛，就算丹陽公願意幫忙，然則當下關中李唐勢力強橫，反觀丹陽公形單影隻，其根基遠在江南，可謂有心而無力！”</p>
這次楊侑見杜如晦仍舊點頭讚同，終究心氣不平，開口道：“姚先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論交情深厚，唐王拍馬也趕不上家翁元德太子與皇叔的交情！”</p>
隨即他將大殿上說過的話複述一遍。</p>
然後又道：“至於皇叔在關中沒有根基，朕是天子，有天子撐腰，他什麽根基得不到！”</p>
見姚思廉仍舊不太讚同的模樣，楊侑不禁有些急了，對旁邊一直沉默的杜如晦道：“杜先生，你倒是說句話，評評理啊！”</p>
皇帝點名，杜如晦自然不能不表態：“至尊所言不假，因為元德太子昔年積德，論交情，丹陽公確實跟至尊這一脈更加親厚些。”</p>
聽到這裏，楊侑小臉上頓時露出勝利的笑容。</p>
但杜如晦很快話鋒一轉，道：“但臣也要提醒至尊一句，這兩邊的交情終究是上一輩的事，單論至尊與丹陽公，除了今日大殿上的一聲‘皇叔’，還剩什麽呢？隻怕還不如他與李唐更熟絡，那邊好歹有一位貌美如花的李三娘啊。”</p>
“所以父輩恩澤隻夠保命。若想以此要求丹陽公對抗李唐，隻怕會適得其反，切記切記！”</p>
見杜如晦也是這個態度，楊侑小臉明顯有些不悅。</p>
但大概也是明白眼下自己隻能依靠麵前兩人，所以終是不情不願地說了聲“謹遵兩位先生教誨”，便以沐浴更衣為名揮退兩人。</p>
出宮以後，姚思廉神情有些失望，對杜如晦道：“這些年姚某與克明悉心教導至尊，雖不是朝著天子的方向去教，但也是以主事一方的封王作為基準，沒想到如今至尊性子如此急躁，根本看不清形勢。如此行事，隻怕將來會禍事啊！”</p>
“嗬嗬，至尊到底還年少，你我處於他這般年紀，誰人不是整天毛毛躁躁的？”杜如晦含笑道，“至尊悟性不差，隻要再曆練數年，必能穩重處事。”</p>
“這倒也是……”姚思廉輕吐一口氣，便當場拜別。</p>
杜如晦目送對方遠去，眼神漸漸變得幽冷。</p>
他對楊侑的評價，確實是真心話。</p>
他確實認為此子還有成長空間，未必能當什麽千古一帝，但也未必就是亡國之君。</p>
所以這些年他才一直留在對方身邊，悉心教導，以報當年元德太子知遇之恩。</p>
但是，成長曆練是需要時間的。</p>
世上有潛力的苗子千千萬萬，但真正能長成參天大樹的永遠是鳳毛麟角。</p>
這是因為除了自身具備潛力，還需要外部時勢的配合。</p>
不得其時，不得其勢，再有潛力也是白搭。</p>
而顯然，從李唐入主關中的那一刻起，楊侑已經徹底失去慢慢成長的機會了。</p>
加上剛剛對方不成熟的表現，杜如晦已經對這個少年皇帝不再報以任何希望。</p>
雖然談不上徹底放棄，畢竟恩情總是要還的。</p>
但也隻剩還恩了。</p>
想要他杜如晦真心奉為主君，再無可能。</p>
至於誰人堪為人主……</p>
“玄成啊玄成，當年東都一別，你我各奔東西。本以為我能快你一步，如今看來，果然還是你的眼光更毒辣啊！”</p>
杜如晦自嘲一笑，很快收斂思緒，信步往宮外走去。</p>
臉上再無半分猶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