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完全是兩個修行體係……


    那要不要照著這上麵修煉?在推演中雖然無法吸收這個世界的靈氣,卻可以利用靈界裏儲藏的礦石和藥劑修行。


    有危險,比如兩種功法衝突之類的,但不是說危險往往與機遇並存麽?


    程林隻猶豫了幾分鍾,便有了決定,準備嚐試一番。


    ”按照這上麵記載的,我如今靈氣液化,對標煉氣期圓滿,接下來就可以嚐試進入築基,按照大道宗的法門,這應該不難。”


    心中自語,程林將方法記在心裏,之後合上書卷,在這清幽小院中盤膝打坐,遠處峰巒如聚,雲霧飄蕩,天光暗了下來,到了夜晚,明月高懸,從這裏可以窺見星空一角,無比燦爛。


    程林閉上眼眸,呼吸漸漸平穩,整個人紋絲不動,期間書童禾渺打飯回來,看到這一幕放輕了腳步,小心地離開。


    沒敢打擾。


    夜色漸深,清風徐來。


    兩個時辰過去悄然過去。


    院中道樹枝葉搖曳,程林默默睜開了眼眸,眼神中滿是困惑:


    “怎麽毫無反應?”


    ……


    ……


    毫無疑問,程林的“築基”失敗了,步驟沒有任何問題,但無論他如何嚐試,就是無法築基成功,這與是否位於推演中沒有關係,他很確信這一點。


    那麽情況就很明朗了,極有可能是因為功法衝突的問題。


    特理司體係與大道宗體係彼此不兼容,導致了他無法修行這門功法。


    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程林也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就在他準備起身活動一下的時候,忽然,滿天的星光變的朦朧了起來。


    一切的景物都模糊了。


    腦海中旁白聲浮現:


    【你嚐試了修行,發現自己無法使用大道宗的功法,這意味著你依舊隻能修行特理司的法門,並且意味著,你永遠無法築基,更不要說結丹】


    【在起初的很長時間裏,這並未為你帶來麻煩。大道宗作為第一大門派,講究厚積薄發,尤其要求弟子將基礎打牢,從來不追求修行速度。接下來的日子你每天便是按時去劍堂上課,餘下時間用來學習大道宗的法術,隻是限於修為境界,你能學會的隻有練氣期的基礎法術,壞消息是這些能力往往威力很小,好消息是它們的數量和種類都極多,除開這些,你能做的隻有繼續按照特理司的修行方法進行修煉】


    【一同上課的修士也都局限於煉氣期,你在這個階段擁有著統治級的實力,並且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認可,因為入門考試的關係,宗門中上至掌門下至普通弟子都對你另眼相看,而你的表現也未曾令他們失望,在接下來的幾次測驗中,你都碾壓性地穩居第一,這令你“年輕一代大師兄”的名號也越發穩固】


    【你的光芒耀眼奪目,以至於同代的修行者們都顯得黯淡無光,包括計宣、紫衣少女、華服青年等人也隻能屈居你的名字之下,同年,掌門親自將你收入門下,似乎所有人都認為,你是當世罕有的天才,未來將會接替掌門之位,成為這個大陸上頂峰那幾人之一,甚至沒有之一】


    ……


    【一年過去了,同輩的弟子們開始陸續突破,晉級築基,起初沒有人懷疑你無法築基,隻以為你在積累,可又是半年過去了,當所有人都築基成功後,你終於顯得刺眼了起來,漸漸的,開始有一些流言蜚語出現,可卻沒有人敢於當著你的麵提起】


    【大道宗向來在修行上給予弟子最大的自由,極少會出麵探查、幹預,然而這回終於還是破了例,掌門找到你進行詢問,並經過了一番檢查,卻始終無法找到你無法築基的原因】


    【“當代大師兄”無法築基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宗門,起初還有人不信,但隨著你遲遲無法築基成功,這個消息變得確鑿了起來,於是,很自然的,一些人開始不加以掩飾地嘲笑起來,而你卻對此沉默以對】


    【你的沉默助長了輿論的攻勢,漸漸的,一些聲音冒了出來,認為你遲遲無法築基,卻始終享受著宗門最好的資源傾斜,這實在不應該,你聽到了,主動出來請宗門削減對自己的供應,宗門同意了,而這也釋放出一個信號,所有人都意識到,你已經被宗門高層放棄,於是,那些潛藏的惡意終於噴薄而出,你成為了整個宗門,乃至於整個大陸的笑柄,短短一年半,你被拋到天上,又跌落在地。對此,你隻是笑笑,繼續沉默地按照每日的節奏修行,你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是……雖然你遲遲無法築基,但體內的靈氣始終在增長,隻可惜你無法準確測量,所以也不大清楚,自己到了哪個品階】


    【一轉眼,你進入宗門達到了兩年,同輩弟子中最優秀的幾個已經開始嚐試晉級金丹,而你,仍是煉氣期,終於,宗門對你徹底失去了希望,可考慮到你畢竟是掌門親傳弟子,身份尊貴,也無法貶黜外門,經過磋商,宗門決定命你離開居所,搬去宗門後山荒峰修行】


    ……


    ……


    腦海中旁白聲淡去,朦朧的星光也重新清晰起來,程林依然坐在小院中打坐,一切都仿佛沒有變化。隻是在院外門口,出現了兩個結伴而行的人。


    中年修士曾寂依然是那身道袍,神態複雜地走入院門,剛要開口,就被程林打斷:


    “曾執事,是來通知我搬離這裏麽。”


    曾寂怔了怔,臉上神情微微變化,開口道:“看來你也有所耳聞了,這院落宗門需要另做他用……後山其實也不錯,最起碼……清淨些。”


    清淨些……程林咀嚼了下這三個字,旋即苦笑道:“我明白了,我這就離開。”


    “不急,明早再走吧,明天我派童子來給你帶路。”


    “多謝執事。”


    程林起身行禮,之後便見曾寂又歎了口氣,旋即轉身離開。


    隻剩下另外那人站在院中。


    “計宣?你找我有事?”程林看著身穿道袍的計宣問。


    他眼眸中場域緩緩浮現,在他的感知中,計宣大約相當於人類四品修為,在這個世界中,大概是金丹初成。


    “大師兄,我隻是想著,總該來送你一程。”計宣說。


    程林仔細地審視著他,確認看不出什麽不好的情緒,考慮到自己如今的地位,看來計宣倒和其他人不大一樣。


    “又不是徹底離開了,隻是去後山而已,說的好像是永別一樣。”程林笑道。


    計宣沒說話,隻是抿了抿嘴。


    搬去後山,就幾乎意味著徹底被“雪藏”,沒有任何資源配給,守著一座荒山,又何嚐不是“永別”?


    “行了,沒事的話,我要睡了。”程林“送客”道。


    計宣垂下目光,點點頭,先後退去,隻是走到門口,忽然很認真地說了句:“我總覺得你會回來的。”


    說完,不等程林回答,他就迅速離開了。


    程林收回目光,若有所覺地看向了身後屋門,就隻加禾渺正扶著門框,站著,眼睛有些紅腫。


    “少爺……”


    她啞著嗓子說。


    程林微微一笑說:“明天送我過去後,你就下山吧。”


    “下山?”


    “是,你回家去吧,兩年了,我都沒回去,替我給家裏帶封信,說我一切平安。”


    “……好。”


    打發了禾渺回去睡最後一晚,程林站在院落中,負手仰望天空星鬥,用微不可查的,近乎囈語的聲音說:“廢柴流啊……”


    ……


    ……


    推演劇情刹不住車地滑向了老套廢柴的深淵,程林聳聳肩,隻能配合。


    兩年時光幾句話略過,其中自然有些bug,但考慮到是劇情,也就不重要了。


    次日一早,曾寂派來的童子引著程林去了後山。


    大道宗有九峰,卻不是隻要九座山峰而已。


    “後山”並不是什麽好地方,而是一片荒涼的山頭,程林的居所就在其中一座很偏僻的,很低矮的荒山上。


    那裏有一座半廢棄的院落,程林與禾渺一起收拾了下,前者就真寫了封信,然後叫禾渺送回了老家。


    信裏自然是一切安好的話,大抵是一切順利,遠在外地的遊子給家裏的話無外乎就這兩句,比較重點的一件事是程林要求家裏不要再讓禾渺過來,原話是想要靜心刻苦修行,有人服侍終歸難以真正苦修,實際上是不想讓禾渺跟自己一起在荒山受罪。


    ……


    荒山真的很荒涼,一年四季都少有人煙,從這裏隻能遠遠眺望到九峰,細節都看不清,隻有在天氣好,雲霧稀薄的時候才能偶爾看到正在練習禦劍飛行的修士們。


    是的,禦劍飛行。


    這是金丹期才能掌握的一門法術,程林不是金丹,所以沒法施展,這讓他極為難受。


    也極為眼饞。


    “你就是饞人家的法術,也學不會,你還看個什麽勁?你下賤不下賤?”


    程林站在小院裏,自言自語。


    然後他就看到眼前季節變化,時而朦朧煙雨,時而夏日驚雷,時而蕭蕭黃葉,時而群山都銀白了。


    一轉眼,便過去了足足一百年。


    ……


    ps:準備好的章節名沒用上,爭取下章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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