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絢爛紛繁的燈光映在雨水中,為夜景增了幾分魅惑,街上除了匆匆駛過的車輛,幾乎沒有什麽行人。


    偌大的廣場,周圍是閃著各色燈光的店室。透過窗,裏麵的氣氛更加熱鬧與溫馨,他們在笑,沒有人注意到廣場一角的他。


    這裏恰是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啤酒罐散了一地,季淩朔就這樣坐著,靠著花壇圍欄,不顧雨水早就淋濕了全身,此刻的他無比狼狽。


    拿起啤酒再往嘴裏送,雨打在臉上,流到嘴裏,什麽味道,苦的,澀的,還有,鹹的。為什麽喝了這麽多還是這麽清醒,哪怕有一絲糊塗總也好過現在這樣。


    季淩朔眼神呆滯地望著遠處,一夜未動。


    環衛車停在麵前,下來一位大爺,清掃他麵前的空酒罐。“小夥子,回去吧,有什麽事就算坐上幾夜,淋幾場雨也還是解決不了問題啊,這樣反而會傷了身子”


    季淩朔渾身濕透,唇色發白,額前的碎發仍滴著水,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大爺”他抬頭,


    “我喜歡一個女孩,她人很好,也很優秀,可我配不上她,她有想去的大學,有想做的事,而我陪不了她,我奢求過,可終究去不了她那所學校,我不能牽絆她啊,我寧願她恨我,也不想耽誤她的未來。”


    一夜沒有開口,他的嗓子嘶啞了不少。大爺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掃著地。


    “可是,我們分開的那一刻,她真的很傷心,第一次,我那麽害怕,也終於知道了什麽是撕心裂肺。”


    大爺仍舊不說話,像沒有聽到一般,掃完酒罐,又繼續清掃花壇旁的灰塵。


    或許是心中壓抑了太多,季淩朔竟想要把這些都說給大爺,或者,隨便一個陌生人也好。


    “此刻,她是否安好?恐怕早已恨我入骨了吧。我就是個人渣,給不了她想要的,到頭來還讓她因我流淚。”


    他拭了拭眼角的淚,眼裏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可是,我也猶豫過,這樣做是對她好的方式嗎?若以後再也見不到她,我的生活該怎麽繼續下去啊,餘生怕是再無意義了吧。”他哭著笑。


    “她以後就拿我當路人了,我是自作自受。”他把頭埋進膝蓋,沉默不語。


    大爺一下一下,掃完,將垃圾裝車,蓋上車蓋的那一刻,他側過頭,“年輕人,有些事,要聽從自己的心,不要等真正失去後才後悔一輩子。”


    季淩朔猛地抬頭,環衛車已開走幾米。


    “後悔一輩子”他默念,“以後,安謐不再認識季淩朔”安謐的話與大爺的話反複回蕩在耳邊,他觸電一樣地站起來,“不,不能,我不能失去她!”他皺著眉,“我要去找她!我應該去努力擁抱她,而不是像懦夫一樣連一次機會都不敢爭取!”


    淩晨,剛下過雨的空氣裏帶著幾分涼意,季淩朔狂奔著,不顧濕漉漉的衣服與風交匯帶來的滯阻和冰冷。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她,說出自己心裏真正想說的話,請求她原諒自己。他不能失去她!


    他跑到車站,找到僅有的一輛出租車駛向安謐家。


    “謐謐同學啊”安謐奶奶剛打開大門便看到落湯雞般的季淩朔,顯然驚了一下,這樣的他,論誰看到都會被驚到吧,若不是他付雙倍的錢,出租車師傅恐怕不會讓他上車。


    “謐謐昨天沒回家,她去同學家了”“那您知道她去誰家了嗎?”“就是她那個好朋友,星星家。小夥子,你先進來處理一下身上的水吧,我去找身他爸的衣服你先湊合換上,你這樣會感冒的”


    “不用了奶奶,謝謝您!”季淩朔匆匆轉身又狂奔而去。


    安謐,對不起,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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