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兒你和我的想法一樣,紙就是得分不同的用途,然後按照不同的方式來進行銷售,然而唯獨不能進行用紙來絕對的取代竹簡,不允許觸碰到士族才能讀書的權宜。”


    “但可以把紙當做是一種高檔昂貴品。雉兒,你覺得一張紙的成本是多少?”


    “仆從可以讓家裏的人來充當,而砍竹子的話,城門就有專門幹這個營生的人,大概是錢一旦,而一旦的話,可以製造出成百上千張的紙吧。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真正的造出紙的成本……其實是不值一錢。


    “那麽定價一張錢!一卷空白的竹簡大概是-錢,但我們的紙就定價錢,這樣就隻會在上流社會中流傳。”


    “夫君是說……不想招來麻煩是麽?”呂雉很聰明,一下子明白了李林的意思。


    然後轉過去看自己的父親,“爹爹,夫君的意思是,爹爹沒有官職,而接下來的造紙的營生又是可以關係到千萬民的,所謂人輕而言微,真正的讓紙來取代竹簡,會得罪很多讀書人的。比如說縣令老爺,比如說當地的豪紳等等……因為紙的出現,就會變成所有人都可以讀書了呢。那麽到時候到底是誰可以做官呢?”


    “這……誒!”經過女兒的解釋呂公卡住了。他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還真是如此,真是如此。”


    他的年紀已經有些大了,但並不是說就僵化了,否則也不會在竹林裏被打劫就把女兒賣給了李林,也不會在見了有權有勢的縣令好友之後又動搖著要不要把女兒嫁給好友的兒子雲雲了。


    “如果如此,那麽真的是會招來禍端。”


    這個時代讀書的人不都是傻子,所以呂公也明白自己剛剛想當然了。


    再者,呂公的覺悟也沒有那麽高,他剛剛也沒想到讓所有人都因為紙的流傳而可以讀書,而是想到了這是一件大功勞,是造福世人的。但這世人也沒有考慮到窮苦百姓,也隻是考慮到和他一樣的學者們可以不用每次做學問都抱著一堆的竹簡然後麻煩死了。


    “那麽就這麽做吧。現在就安排人手,但要絕對的保密!”


    看著他們變得識時務起來,李林最終總結著。


    隻是在他的心中,造紙術什麽的,隻是拿出來坑縣令的一環外加讓自己生活過的方便一點的手段而已。


    縣令大人,你快點來吧!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麽是大喜大悲!


    紙張造出來了,但如何引出去卻還需要一個好機會。而既然決定了走上層高價的路子,自然需要這些能夠使用這麽貴的紙的人了。


    而呂公之前讓李林嫌棄了半天,呂雉直接接過了任務,她來負責。


    酒香不怕巷子深,然而那隻是真正的酒好,誰都知道,呂公隻是來投奔縣令的,曾經與縣令秉燭夜談然後同塌而眠。


    而這秦朝的消息閉塞,那張姓縣令是知道他,而現在拒絕了對方的姻親的決定,想來縣令也不會幫忙引薦人。


    所以這播散名聲的事情還得需要自己人去做。


    像是什麽“城北呂公德才兼備”“德厚流光”“厚德載物”等等的,也許他沒有這個德行那但也去宣傳這個德行。


    這是呂雉的提案,她安排了家丁們混入到市井門閥那裏去宣傳父親的事跡。而這些事跡,大多是她杜撰的,隻是這裏距離故鄉於單也有數百裏的路程,誰會去探查?而且即使是找來了同鄉的人,那麽別人會否認麽?


    她的父親也是有一點水準的。


    這樣做直接造成了呂公坐在家裏整天臉變得火辣辣的。


    但這樣不要臉的行徑,卻也讓沛縣裏即使是小孩子都知道了來了一個飽讀詩書的有德有才的呂公一家。


    如此,才能邀請沛縣的鄉紳一起到府中一聚。


    家丁們從下午出門,但很快就回來了,而聽著家丁們回來的回複,卻不樂觀。


    他們已經宣傳了呂公的名聲以及在重陽節那一天宴請賓客,隻是願意前來的人卻隻有四成。


    而一個是這樣兩個是這樣,終於有人說了緣由,是張縣令事先聯絡了他們,說是呂公得罪了他,鄉紳們都是看權勢的,所以大部分都不來了。


    “那個張縣令太過分了!”


    呂雉直接罵出口。


    …………


    “現在的這隻是一個開頭,以後他還會出招的。”這是李林對呂雉單獨一個人說的,現在李林就是打算要培養呂雉。


    …………


    “女兒啊,那麽現在要如何是好?”


    呂公也沒想到昔日好友會這麽的不給麵子,而現在他這邊卻是不得不站在好友的對麵,所以這樣被阻斷一下,他覺得就像是魚兒失去了水一樣,手足無措。


    李林提出的這個造紙,他很是滿意,甚至是興奮,隻是現在縣令是官,他一發話,就將他的後路全部都阻絕了。那些鄉紳們也不敢上門了。


    而鄉紳們不上門,那麽誰會來買他們造出的紙呢?


    難道賤價賣出麽?


    呂公急的團團轉。


    “或許——”一直跟隨在旁邊,如果不特意的注意,那麽就要被忽視掉的呂素忽然說,“不用著急。”


    呂素是典型的文藝女青年,不愛說話,性格安靜。因為恬靜,所以不喜歡插嘴,隻是看著姐姐和父親這樣焦急,她也忍不住開了口。


    “怎麽可能不急啊。”呂公倒是繞著房間走起來,“張文那個家夥居然放出了這種話來,分明是要驅逐我們出了這沛縣。”


    他口中的張文就是昔日的好友張縣令。


    他到底是魯莽了,不應該輕易的來到沛縣這裏的。張縣令,在秦朝這裏,一縣之長統治萬戶之家,也就是說位高權重,如果與他有隙那麽可能就待不下去。


    哪怕是本地的富豪也一樣,更何況他這外來戶呢?


    “不用急的。”


    呂素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丫鬟,丫頭的手中捧著一疊紙張。


    “夫……夫君讓我帶了東西過來,說是姐姐忘記的。”


    “夫君?”


    隻是她的心中終究是有點點的不服氣。


    想知道夫君大人又是怎麽做的?


    “快點把東西給我看看。”


    呂素拖著長長的衣裙走過來,而地麵由於被下人擦的幹幹淨淨,所以她倒是也不怕弄髒。那個雙手抱著一疊紙張的丫頭連忙上前。


    而呂雉和呂公都跑過來看,隻見這都是四四方方不大不小的紙張。紙張上寫了一篇文章,上麵都是呂公的字跡。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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