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媽媽,那位嚴淵哥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小桑田乖巧地坐在一座馬車車廂裏,對身邊的阮殷好奇地問道。


    此時她們兩人身上又戴上了用於偽裝的枷鎖,桑田身上稍少一些,隻有脖子上戴著一個項圈,而阮殷身上則不一樣了,七七八八地戴著不少亂七八糟的枷鎖——手被反拷在身後,雙腿被緊緊綁在一起,以至於她隻能跪坐在顛簸的馬車上,努力保持著平衡,她脖子上的那個項圈更是到現在也沒拿下來,此時更是掛上了一條鐵鏈,將她的項圈和桑田的項圈鎖在了一起。


    順便一提,這副模樣是這廝主動要求的,那個被迫協作的商隊少東陳子仁動手綁的時候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麽要主動被人緊緊綁住!所幸嚴淵完全不知情,要不然他又得目瞪口呆,然後感歎些什麽“這剛覺醒的新屬性有點可怕啊!”之類的怪話了。


    “你問那隻小米?”阮殷翻翻白眼,隨口答道:“他是個和我很相像的人。”


    “和阮媽媽很像?”


    “嗯,如果討論起本質來,他和我幾乎就是同一個人。”阮殷輕輕地歎息一聲,“老實說,我對他的感情十分複雜,這種事情不太好和你講……”


    “阮媽媽你喜歡他嗎?”桑田眨巴眨巴眼睛,隨後便急了,“不行!你是我媽媽的!”


    “我才不喜歡他呢。”阮殷嘟起了嘴,果斷無比地否認了自己與嚴淵關係,然後眼中又化作了一股子柔情,溫柔地說道:“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和你媽媽……也已經回不到當初了。”


    “可是……”


    “不,沒有可是,我和你媽媽已經不可能再一次在一起了。”她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站起了身子,朗聲喊道:“閣下不必再隱藏行蹤了!這支商隊已經不受十巫的控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雙手用力,一下子撕碎了束縛自己的枷鎖!並且將桑田抱在了懷裏,一下子跳出了馬車,看向了某個方向,麵帶笑意地問道:


    “想必……閣下就是胡鵬吧!”


    ……


    之前嚴淵斷言說陳赫然的奴隸貿易集團與靈山十巫的關係並不是太緊密,事實也的確如此,哪怕嚴淵和阮殷鬧出來了這麽大的事情,也沒有那個人跑過來詢問一下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個陳子仁在蘇醒過來便被嚴淵和阮殷兩個人威逼利誘,被迫與他們合作,這個人識不識時務另說——如果陳子仁識時務,懂得忍一時之仇,沒有當場翻臉,那麽嚴淵和阮殷便安心利用他一段時間就走;如果他不識時務,打算算計他們以報義父之仇,那麽嚴淵也不介意讓手上再多一條人命!


    當然,這陳子仁就算是想要報仇也沒有條件,武力被嚴淵和阮殷秒殺,所作所為又沒有正義可言,根本不可能報案尋求官府的幫助。就算想要尋求那所謂的靈山十巫的幫助殺了嚴淵和阮殷,他也無從下手——整個商會之中隻有陳赫然一人與之有聯係,在陳赫然死亡之前,陳子仁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義父還在為這樣一個勢力做事!自然不知道靈山的位置,也不知道該怎麽聯係靈山!


    而事實上,嚴淵已經先他一步前往了靈山!


    嚴淵是知道靈山的位置的,無論是從阮殷(她也是從滄海的轉述那裏得知的情報)還是從小桑田那裏,都是能夠獲取靈山的具體位置的,但是他卻無法就這麽登上去!因為靈山之外有著護山大陣,要知道靈山的傳說是從神話時代流傳下來的了!靈山護山大陣這樣量級的陣法,哪怕是劉清若親至,沒有十天半個月的研究,也不可能用蠻力摧毀進入的,更別說嚴淵了!所以他並不打算直接登上去!


    而靈山的山腳之下有一個凡人村子,表麵看上去這裏麵都是凡人,但實際上這是屬於巫覡一族的村落,很多人、甚至包括十巫的親人,也生活在這個村子裏!別的不提,小桑田便是在這村落裏被人拐走的(其實是她主動跟著那個人離開的,畢竟她要盡可能保持自己天真無邪的人設,以側麵保護自己的母親。)!而這個村落雖然也排外,也冷漠,但卻沒有護村大陣的存在!也就是說,嚴淵可以毫無障礙地進入這個村落。


    但進入這個村子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進入靈山了啊!


    所以嚴淵又做了一個十分簡單的偽裝。


    ——他變裝成了陳赫然!


    ……


    “救……救命啊!!!來人救救命啊!”


    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勉強支撐著身體踏進了村子的範圍之內,但他還沒能走上幾步,便無力地倒下了!鮮血潺潺地流出,同時用著極為嘶啞而脆弱的聲音喊著救命的話語!附近了幾個村民注意到了他的樣子,急急忙忙地靠了過來!


    “這不是商會的首領,陳赫然大人嗎?!”


    有人認出了“陳赫然”的身份,驚叫著扶起了中年男子,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商會首領手底下的商會還涉嫌奴隸貿易的,在大多數村民眼裏,這位商會首領是將生活必需品賣到村子裏來的大好人!那幾個附近的村民急急忙忙將他躺平,其中一位村民似乎身懷不俗的修為,隻見他將手按在了他的傷口處,開始一點點地輸入溫和的真氣,幫助陳大人療傷、止血。在簡單的處理之後,他們幾個七手八腳將陳赫然抬了起來,然後一口氣送到了村長的家中。


    ——隻要送到村長家裏,就一定有救了!


    這是這些村民共同的認知,其實也沒有特別的原因,單單因為這座村子的村長名為巫抵!


    靈山十巫之一的巫抵!


    靈山十巫每一位都是神醫,其中巫抵和巫即甚至可以並稱神醫中的神醫!


    陳赫然被那幾個村民七手八腳地送到了村長的家裏,巫覡一族的人都知道這段日子是煉丹日,十巫都得在靈山之上出席祭祀活動,某幾位本來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十巫在這段時間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村子裏了!不過巫抵稍稍不同,他除了十巫身份意外,還身兼這座村子的村長職務,在參加完祭祀活動和煉丹活動之後,他都會趕回村子,以免出現什麽意外!而陳赫然出現在村子的時機十分湊巧,巫抵剛剛回到家中還沒喘幾口氣喝一杯水,他就被抬到了自己的家中。


    巫抵看著渾身是血的陳赫然,目瞪口呆地問道:“什麽情況?”


    “巫……巫抵大人!救命啊!”


    “陳赫然,你別急!”巫抵揚揚手,示意那幾個送他過來的村民離開,然後拿出自己的藥匣,取出藥物,湊近了陳赫然,開始對他進行治療,“唔……唔……嗯嗯,還好不是什麽難處理的傷勢,也不重,隻要止住鮮血就不至於致命,我給你塗點藥第二天就能結疤了……”


    巫抵一邊極為熟練地忙碌起來,一邊就像是個老媽子一樣嘮嘮叨叨起來,聽得陳赫然一陣頭疼,隻得大聲打斷他的話,然後說道:“我的商會被人襲擊了!”


    “什麽?”巫抵猛然一驚,終於止住了絮絮叨叨的嘴,他作為巫覡一族的核心之一,自然也是知道陳赫然所在的商會最初要的活動到底是什麽,他死死地盯住了陳赫然,大聲問道:“發生了什麽?!”


    “我們某一個捕奴隊捕捉回來了兩個惡趣味十足的變態強者!他們竟是假裝被抓,一直被關到了我們的大本營才暴露出他們的真正實力!”陳赫然極為虛弱地說道,“我們商會大本營損失慘重!我也是靠著李明月拚死支撐,才逃出來的!”


    “桑田呢?!”陳赫然商會的損失有多大,巫抵是一點都不關心的!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前不久“交付”給他們的小巫姑:“那兩個人的目標是救出桑田嗎?!”


    “不……桑田已經被送出去了,他們恰巧錯過……”陳赫然搖了搖頭,他極為艱難地起身,“我……我要見巫彭大人!我要請求他幫我報仇!這個商會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啊!”


    “陳赫然,你別著急啊,我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桑田的事情絕對不能有失!在這個過程之中,這個進行奴隸貿易的商會是極為關鍵的一環,不能在這個時候直接拋棄!


    巫抵似乎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然後對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這就帶你去見巫彭大人!”


    “太好了!”


    陳赫然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而在巫抵將視線和注意力往其他地方偏轉之時,那一縷放心的笑容,一下子變成了偷偷的壞笑。


    ——嘿!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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