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遠就真的很尷尬。


    這一場集中了三教九流的碰頭會,從一開始就呈現了神仙打架的趨勢!


    邵戢、葛旌陽、千言悉數粉墨登場,這一個個全是平日裏高不可攀的天階修行者啊!你就算是借給何書遠幾個膽子,他也不敢懟這些人啊!而除卻這些天榜成員,剩下的也都是不好惹的存在,那方龍是天榜第十七、飛雷獅王方磊的兒子,京城方家的當家家主,輩分比他高上一輩有餘,那王老同樣是京城名門的實權長老,不僅德高望重,實力同樣深不可測,那輩分更是比何書遠高了好幾輩!


    其實這坐著的一圈人,沒幾個和何書遠一輩的,有話語權的就更少了,細數一下,大約也隻有坐在三教桌、葛旌陽和邵戢身邊的宗永法師和坐在王老身邊的鑄劍山莊少莊主邵子高,算是和他一輩且有些存在感的,甚至就連後者也隻是在狐假虎威,借了王老的名頭才敢於開口的。


    順便一提,雖然鑄劍山莊的主人姓邵,那位當代儒聖也姓邵,不過宰相大人顯然與鑄劍山莊的人沒什麽關係,最多也就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程度罷了!


    綜上所述,當百花劍聖將矛頭指向了何家,他的尷尬也就十分正常了,他可不敢像是方龍和王老一樣敢於和千言互懟,此時自然是猶猶豫豫,斟酌著自己該說些什麽。


    “不是,你說千家和何家、方家是同一檔次的家族也就算了,千家和我們阮家是不是同一檔次的,你心裏真的沒點逼數嗎?”然而就在何書遠稍稍猶豫的這短短時間裏,原本坐在他身邊的那位女子猛然站了起來,笑嘻嘻地懟起了百花劍聖(雖然順便還擠兌了一下何家和方家),“我覺得公平這個問題沒什麽討論的必要啊,無論如何公平,最終都會有人不滿意的。因為大家想要追求的並不是什麽公不公平的問題,而是爭取更多的利益。現在又不知道這見鬼的武林大會到底要做什麽,怎麽保證公平?大家還是洗洗睡了,討論些其他事情吧。”


    在場的人又是微微一愣,大家的心中同時浮現了這麽一個問題。


    ——她是誰?


    而同時也有其他人在發愣,一些來自南寧或者附近地方的人大驚失色,而正呆在阮殷身邊的嚴淵和何書遠他同樣在發愣,尤其是何書遠在一旁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你家未婚妻還在呢!你真不怕被發現了?”


    “嗨,不要注意這些細節啦。”阮殷擺了擺手,“我就是看不慣這百花劍聖裝逼的樣子。”


    何書遠:“……”


    而一旁的嚴淵先是愣神,然後忽然笑出了聲。


    ——這才是阮殷。


    她真的是因為看不慣千言裝逼的樣子嗎?未必,但是她此時站出來,直接幫著何書遠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尤其是百花劍聖的視線。


    千言抱起了自己胸,眉頭一皺,嘴一癟,沒好氣地罵道:“你這小娘希


    匹的是從哪來的野丫頭?就你這發育過頭了的樣子,還好意思跑來和老娘叫板?你長這麽高咋不往自己身上塗點水泥站一旁偽裝成水泥柱子啊?!”


    “嘿,我這也叫做發育過頭?是百花劍聖您發育不良吧?”阮殷抱著胸,同樣眯起了眼睛嘲諷道:“就這小不點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哪個幼兒私塾跑出來的幼兒呢!”


    “哈?”千言的反應更大了!這位百花劍聖什麽都好,就是長不高這一點一直都是自己心頭大患,此時被阮殷一嘴說了出來,臉色一下就變了,“你——”


    “好了!”邵戢忽然嗬斥了千言,然後對著阮殷同樣冷冷地說道:“夠了。”


    全場在儒聖先生的憤怒之下,一瞬間寂靜下來!所有人噤若寒蟬,生怕再觸怒了似乎本來就心情不好的邵戢,不過很明顯,千言不是能受這種委屈的女人,她絲毫不顧邵戢的顏麵,接著嚷嚷道:“我沒好!我不夠!喂!你這死丫頭敢不敢和我出去一決生死?!老匹夫你別阻止我!要不然我連你一起打!你丫給我洗幹淨等……嗚嗚嗚……”


    她還在嚷嚷著,身邊忽然站起來了一位少年,他一把捂住了千言的嘴,然後強硬地將百花劍聖拉了回去,同時在她的耳畔邊說了好幾句,然後才對在座的其他人賠笑地點了點頭,一把拉著千言走出了大廳。


    ——什麽鬼?!


    阮殷愣了愣神,然後對邵先生微微欠身行禮,雖然邵戢沒有再看她一眼,自顧自地坐下伸筷夾菜,但是阮殷已經對他表示了自己的感謝。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剛剛儒聖先生是想要幫自己一把,要不然以千言那毫不要臉的性子,指不定不依不饒起來真的要和自己切磋切磋了(雖然最終起了決定性因素的,是那個不知正體的少年)。


    ——當然,阮殷並不害怕千言找自己的麻煩,這妮子自從通過刹那提前體驗了一次天階境界,並和樂正子煜、巫彭打了個五五開之後就異常膨脹,對於百花劍聖這種天榜末端的天階修行者一點已經毫無敬意可言了。


    她在表示了自己對邵先生的敬意和感謝之後,對周圍的所有人笑著介紹起自己:“說起來,距離我上一次來京城已經過去快十年了吧?應該沒幾個能夠認得出來我了……我叫阮殷,大家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啊。”


    “阮殷?!”“阮殷!”“是那個小龍屠嗎?!”“阮家那個胡作非為的小女子?”“這混世魔王什麽時候到的京城!?”“不是說阮離合還沒到京城嗎?”


    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阮殷的名頭可大了!


    這位大梁第一紈絝的名聲早就是惡名的計量單位了,就連百花劍聖這種人形自走嘴炮機器,在江湖上的惡名都比不過阮殷!大家便可以想象這位紈絝的惡名到底有多大了!雖然很多性質過於惡劣的事情,其實阮殷是被汙蔑的,但是在更多的傳奇事跡,大


    家可沒有冤枉這位大小姐!


    ——就算殺人放火不是你幹的,強搶民女總是你了吧?就算坑蒙拐騙不是你幹的,那調戲天下第一美人的是你了吧?!就算活剝人皮的不是你,那善解人衣的總是你了吧?!


    ——呃……為什麽全是情色事件?講道理阮殷欺男的事情幹得也不算少啊?


    大家陷入了沉思。


    不過老實說,如果說阮殷前幾年的名聲基本全是壞名聲的話,這一年裏,她的聲望忽然發生了一個有些微妙的反轉。那些壞名聲和紈絝印象依舊在,但是同時,“地榜成員”、“地階上品(雖然沒多少人相信)”這些讓人不敢相信的印象逐漸也疊加在了阮殷的身上!江湖到底是崇拜強者的,當阮殷的天賦顯露出來之後,大家對她的印象也就開始改觀了。


    “原來是阮家小姐啊!”這個時候,王老作為在場最德高望重的老者,笑嗬嗬地點了點頭:“久仰大名了。”


    “那是自然,想必在場的沒有人沒聽說過我的名字吧?”阮殷理所當然地說道,然後笑嘻嘻地重複了自己之前的建議:“讓我們快點討論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比如說?”方龍皺了皺眉頭,他對阮殷的印象極壞,尤其是在阮殷剛剛順嘴也把自己的方家損了一句的情況下,他對阮殷更是沒有任何好臉色可言了,“我們這個碰頭會除了公平問題,還能討論什麽?”


    “的確,除了公平沒什麽可討論的了,不過我們應該討論得更細一些啊。”阮殷微笑地建議到:“比如說……對了,討論討論‘青年才俊們’需不需要限製啊?”


    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敏感話題。


    “當然要限製了!”當主持會議的人不再是千言那個見誰噴誰的女瘋子之後,大家終於開始活躍一些了,這個時候發言的人終於開始趨向於百花齊發了,“‘青年才俊們’的差距差距太大了,大多數小孩都沒有到地階,如果真要比試的話,地階和人階有什麽好比試的?在場那個二十五歲以下的打得過宗永法師啊?”


    那個人指了指坐在葛旌陽和邵戢身邊正在一心吃齋的宗永法師,拿這位小小年紀便成為釋家未來扛旗之人的少年英雄當做例子,不過他這話一出,那邊的阮殷便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呀……雖然我也不是人階就是了。”


    ——你真的打得過宗永法師嗎???


    那人差點就這麽指著阮殷的臉說道了!


    老實說,阮殷擁有地階上品的境界實力,這個消息在京城地界一直都被視為一個不實的玩笑,沒幾個相信的,不過阮殷也沒期待所有人相信,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所以,像我或者宗永法師這樣的超規格存在又該怎麽算呢?是對我們進行限製呢?還是……就這麽讓我們贏下比試呢?”


    “我覺得這個問題挺值得討論的。”


    她大大咧咧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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