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玫瑰小姐,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呢?”


    嚴淵看著眼前一臉“我在禮賢下士,我想要把你收到賬下”的崔燁恒,隱藏在麵紗之後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掩飾住自己的笑意,淡淡地說道:“我在尋覓時機,你知道的,何書遠最近一直都在何九鄉殿下身旁,我暫時找不到機會動手。”


    “我懂!我懂!怎麽說那都是天榜第十的大高手呢!”崔燁恒“了然”地點點頭,一副很懂嚴淵的樣子,“哪怕是血腥玫瑰小姐這樣的頂級刺客,也沒辦法說殺就殺呢!”


    “的確。”嚴淵頷首,“不過,請殿下放心,我一定會在武林大會開始之前,殺掉何書遠的。”


    “好!好!好!”崔燁恒喜笑顏開,“我知道玫瑰小姐你能做到的!!”


    嚴淵、阮殷和阮離合的討論最終並沒有得到什麽結果,阮離合帶回來的情報雖說是從傳說中的神算子手中得到的、幾乎不會有錯,但實際意義卻沒有多少,除了知道了傳說中的“獵殺邪教教主羅達契”將會出現以外,並沒有什麽有信息量的情報,至於他們三個將在武林大會之中起到重要作用……這種情報就算知道又有什麽用處呢?


    於是到最後,這場有些尷尬的見家長(尷尬的主要是阮殷,嚴淵和阮離合簡直相見恨晚,在嚐試調戲阮殷的道路上,簡直是不謀而合!),也沒有得出任何有意義的結論。而就在這個時候,嚴淵再次從天殺會的渠道得到了三皇子殿下的邀請!他當然立刻赴約,並且在一位侍衛的引渡之下,再次在皇宮之外見到了這位紈絝皇子,然後,也開始尷尬起來了。


    ——尷尬純粹是因為眼前這位三皇子的態度!


    比起之前他對自己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這一次的崔燁恒可以說是熱情得多了,甚至有些熱情過頭了!就像是個見到偶像的小迷弟一般,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發著光的!這種詭異的態度和反差讓嚴淵都有些瘮得慌!


    不過他也能理解崔燁恒的態度變化,這家夥也還是個少年人,此時在他麵前出現了一個又瀟灑,又美麗,實力還強大的酷女人(性別男),自然一下子就將這位三皇子殿下給迷得神魂顛倒了(純粹嚴淵視角)!更何況他還在崔燁恒麵前現場直播了一場“從鐵心總捕頭手下逃生”的華麗戲碼!更是直接將他征服了!


    還好現在崔燁恒還隻是處在“哇!這女人好厲害!我一定要將她收服到我的麾下!”的初級階段!如果他此時已經到達了“不行,我得想辦法娶了這個女人!”的階段的話,嚴淵可就沒心思想什勞子拯救何書遠了,非得落荒而逃不可了!


    ——媽耶!我可不想演什麽《我是冷豔女刺客之霸道皇子愛上我》的“女主角”!關鍵仔細一想,我這演的還是篇耽美文啊?!想想都就感覺瑟瑟發抖啊!


    嚴淵聯想著自己那一大串豐富的x知識,自行腦補了一會兒與眼前這位三皇子殿下的耽美劇情,自己把自己嚇到瑟瑟發抖之後,稍稍穩了穩心神,然後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崔燁恒淡淡地問道:“那麽殿下,今天除了催促我進行任務以外,還有什麽事情呢?”


    ——嚴淵發誓,眼前這個男人要是敢說“我想約你”以及相同意思的類似話語,他絕對拔腿就走!


    “不是催促,嗨!玫瑰小姐,你想哪去了?我不會催促你的啦,我對你有著足夠的信任!”崔燁恒笑著擺擺手,並且在不知不覺將“血腥玫瑰小姐”的稱呼省略成了更加親密的“玫瑰小姐”,聽得嚴淵嘴角有些抽搐,“不過我特意將你找來,的確有其他事情……關於武林大會具體的內容,你知道了吧?”


    “小女子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嚴淵點點頭,“是……觀禮,對吧?”


    “沒錯,觀禮。”崔燁恒嗤笑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屑地說道:“這倒真是一個頗為巧妙的方法,又能給各門各派提供一個相對公平合理的平台,又能最鮮明地體現出彼此不同的實力差距!也不至於讓京城染血!嗬,崔湛皇兄真是個天才呢!”


    “這麽說……這個武林大會的提案是太子殿下提出並且實施完成的咯?”


    “可以這麽說。”崔燁恒點點頭,然後沒好氣地說道:“也就是因為他是崔湛,父皇才會這麽輕率地答應這種無厘頭的主意!哼!要是換了我,父皇他估計理都不理了!”


    “殿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太子能有這般影響力,也不是一點構成的。”


    “不是……你會不會說話啊?”崔燁恒有些不太高興了,不過此時的他對嚴淵的忍耐度十分高,轉念一想之前嚴淵也都是這個態度,便旋即緩和了下來,“算了……距離武林大會還有十日,而觀禮之事,各大門派剛剛才得知消息。所以,玫瑰小姐,我希望你能夠找到鑄劍山莊,知道他們將在大禮上表演什麽!”


    “鑄劍山莊?”嚴淵愣了愣,“為什麽是鑄劍山莊?”


    鑄劍山莊雖然不弱,但絕非頂級門派,更比不上想阮家、何家這樣有天階修行者坐鎮的頂級家族,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典範,嚴淵完全想不到崔燁恒為什麽要特意搜尋他們的情報!


    “因為鑄劍山莊這次來的負責人少莊主邵子高,是我皇兄的至交好友!”崔燁恒淡淡地說道:“我總覺得皇兄特意提出這一次武林大會心懷不軌,所以想要調查一下。而這鑄劍山莊便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玫瑰小姐,我覺得你一定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我自然能夠勝任,也很榮幸能夠為殿下工作。”嚴淵看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隻要錢到位。”


    嚴淵眼睜睜看著崔燁恒臉上的表情從一臉感動變成了索然無味。


    “行行行,這一次你想要多少錢都行,想要什麽天材地寶也都行,隻要價錢合理。”他有些提不起興趣地擺擺手,這種養尊處優的皇家少爺對金錢也好、天材地寶也好,都沒什麽概念,自然覺得這有些銅臭,不過旋即,他又有些不死心地問道:“玫瑰小姐,你真不打算承我這一份情嗎?也許你的幫助,未來將會變成一份定策之功呢!”


    “定策之功值錢嗎?”嚴淵的問題讓崔燁恒有些不知道怎麽接,他沒有用“你獲勝的概率太低了,不值得賭博”這種崔燁恒已經聽膩的理由拒絕,而是簡單地將之與利益聯係在了一起,三皇子有些不悅,但是旋即便聽到嚴淵繼續說道:“縱觀曆史,所謂定策之功,又有多少用處呢?新皇帝一旦上位,沒有一個希望成為傀儡的,那麽最終倒黴的會是誰?立下定策之功的那些擁立的功臣!所以,我想問,定策之功值錢嗎?這不是個問句,而是個反問句,殿下。它在我看來,一點都不值錢。”


    “……”崔燁恒被嚴淵說得有些發愣,之後才唯唯諾諾地說道:“可是,也有那些頤享天年的功臣啊?”


    “那是他們在定策之功裏得到的權力不夠多,不夠大,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得到足夠多的利益,不至於威脅到他們擁立的那位陛下,這才得以頤享天年。”嚴淵字字珠璣,語鋒辛辣,話裏話外全是大逆不道的意思,但是眼前的崔燁恒終究還是太年輕,也沒有往皇帝的方向培養過,此時甚至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們得到的定策之功不值錢,所以他們才活下來了,殿下!所以,我才對這沒有任何興趣!如果您自身沒有任何人格魅力的話,我想不到任何理由,為您效犬馬之力!”


    “我……我……”


    “好了,殿下。”嚴淵的語氣稍緩,給了崔燁恒一個喘息的機會,“所以,我和你的關係,如今尚且是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是很純粹也很肮髒的金錢交易……我滿足於此,並不想更進一步,所以……如果你想要與我合作的話,隻需提出你能提供的報酬即可!”


    “我……好吧……”


    崔燁恒深深低下了頭。


    ……


    “呼!忽悠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嚴淵從崔燁恒那裏出來之後,找了個角落恢複了嚴淵的身份、相貌,然後伸著懶腰,自言自語道:“嗨呀,三皇子殿下還是嫩啊,我隨隨便便幾句嘴炮,就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就這樣還想篡權當皇帝?做夢呢吧!”


    嚴淵所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但卻又是不完整的事實,他將自己想要展示給對方的事實拋出,然後用妙語珠璣,連珠炮似的給對方施加壓力,讓對方不知所措!可以說,在語言交鋒之上,秒殺了這位三皇子!


    “不過我隻不過是不想幫他無償打工而已……我那麽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畢竟我之後還得再坑他一回嘛……咦?”


    嚴淵的自言自語戛然而止,因為這個時候,他忽然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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