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內門外的溫度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似的,當嚴淵走進酒肆的大門的時候,隻覺得一股熱氣撲麵而來,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他呼出了一口氣,接著打量起了這家酒肆內部,酒桌擺得並不整齊,內部裝潢也不怎麽豪華,但是整個空氣之中卻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香,生意看起來不錯,有不少遊俠打扮的俠士在那裏喝酒劃拳,鬧騰得不亦樂乎。這些酒客一看就是相熟之人,他們瞥了一眼剛剛走進來的嚴淵,並沒有說什麽,便將自己的注意重新收了回來。


    而店小二當然沒有無視嚴淵,那個看起來有點小帥的店小二小哥快步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地上前問道:“客官,來喝酒的啊?”


    嚴淵挑了挑眉毛。


    ——這小哥居然還是個修行者,雖然看起來修為不是很高,不過人階下品左右的樣子,但是這店居然能讓一個修行者做店小二嗎?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淡淡地說道:“嗯,來喝酒。再切些肉來配酒。”


    “好嘞!”


    嚴淵看著店小二轉身過去切肉篩酒,便找了個角落裏沒有人打擾的桌子單獨坐下,開始好好打量起這個酒肆內部的酒客們。


    果不其然,在這家連店小二都是修行者的酒肆之中,大部分酒客也都是修行者!他們看起來修為都不高,但是身板卻異常紮實,一個個人高馬大的,看起來全是驍勇善戰的戰士!不過隨意走進一家酒肆就能撞見這麽多修行者集會,嚴淵這運氣實在是……


    沒讓嚴淵等太久,那店小二便切了二斤熟牛肉,提著一壺好酒幾個碗便來到了嚴淵麵前,他將那幾個碗在嚴淵麵前一擺,然後為他倒酒,將三碗滿上之後,又笑眯眯地提醒道:“客官,我們這酒是自家釀的,勁兒有些大。”


    “嗯,沒事。”嚴淵點了點頭,低頭看著眼前的英雄好漢套餐,砸了咂嘴,又開口問道:“小二,你這兒有沒有什麽甜食?”


    小哥愣了愣,然後遺憾地搖了搖頭:“沒了,客官你要是早些日子來,我們這兒還有拔絲蘋果賣,可惜這寒冬臘月的,哪還有蘋果剩下嘛!至於糕點什麽的,說實話來我們點的客人十個沒有一個會點,久而久之也就不賣不準備了。”


    “哦,那沒事了。”嚴淵點了點頭,而店小二見嚴淵沒有刁難的意思,也就向他表示了歉意,回到了櫃台那邊,而嚴淵等他走了之後才又齜牙咧嘴地自言自語道:“跟著那妮子久了,我這口味也調不過來了……嘖,一頓沒個甜品都有些不習慣了!”


    被自家女友帶壞了的嚴淵砸吧砸吧嘴,接著便一邊吃著英雄好漢套餐“二斤熟牛肉,一壺好酒”,一邊繼續觀察著那些酒客們。


    這個江湖之中,不僅僅隻有各大邪教之間的陰謀計劃,也不僅


    僅隻有地階甚至天階大佬們的神仙打架,在這個世界上陽春白雪般高級的東西永遠都占據著小部分,而江湖之中,這些無比尖端能夠輕易影響整個江湖的大事件也隻有那麽寥寥幾件罷了,更多的低級修行者,是那些把腦袋別在腰間,在刀口上舔血換來春宵一度的低級修行者,是整天遊手好閑總是自稱有大修為的低級修行者……是這些底層的修行者和普通的老百姓構成了這個江湖的基礎和框架,而在這個基礎和框架之上,才有那些神仙般人物誕生,最終將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小衝突不斷升華為影響整個社會的大事件。


    “這些粗俗的、毛糙的、不堪的,才是真實的江湖啊。”嚴淵感慨了一聲,接著便開始享用起他的那二斤熟牛肉和三碗好酒來,“唉,不過和我沒什麽關係就是了……”


    說到底,就算再多感慨,這廝現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回到這種底層去了!雖然打不過自家老婆,但是嚴淵嚴小米同誌好歹也是地階中品的高級修行者了!


    “不過這幽州城的修行者們都這麽悠閑的嗎?大冬天的,農民和市民們的確不願意再多幹活,但是這幫修行者怎麽大白天得就在這兒喝酒了啊……”嚴淵用著一種恨鐵不成鋼(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裏得來的這種優越感)的語氣說道,隻不過他的聲音很小,那些正在喝酒劃拳嗨的一批的老哥們並沒有聽見,不過他也沒有可以壓低自己的聲音,所以除了那些正在嗨的老哥們,還是有人聽見了的:“因為他們剛剛捕獲了一個重大逃犯,此時當然得用賞金狂歡慶祝一段時間咯。”


    嚴淵愣了愣,接著看向了那個主動對自己開口的方向,接著便看到了一位在室內仍然帶著兜帽的人,這個人的聲音頗為中性,衣著打扮也看不清麵孔和性別,不過以嚴淵那豐富的易容經驗一眼看去便能夠看出來這是一位女子!她同樣也坐在角落孤零零的一張桌子上,距離嚴淵並不遠,此時正悠閑地晃悠著手中的白酒杯子,而當嚴淵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之後,她特意舉了舉杯子向他示意了一下。


    嚴淵砸了咂嘴,他對自己的桃花運還是有幾分認識的,一見對方是個妹子,他就得收收心了……媽耶,自己的情債又不少,家裏還有一個又嘴硬又愛吃醋的未婚妻,實在是沒有必要在外麵招惹其他桃花了!他想了想,舉起了一碗酒向對方示意了一下,接著一口飲盡,並笑了笑。


    對方同樣點了點頭,接著一仰頭將自己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而這隔空敬酒之後,他們兩個便再沒有更多的交流了,嚴淵將視線重新放在了酒肆的其他人身上,而那位遮住了麵容的女子似乎也做了同樣的舉動。隻不過嚴淵的觀察是為了讓自己得到更多的情報,而她……似乎是靠著那些狂歡者的男人而取樂。


    這家酒肆的酒勁極大


    ,嚴淵一入口便覺得一股熱辣的感覺從喉嚨直灌入腹中,他有些愜意地呼出了一口氣,接著便又為自己斟滿了一碗酒。他並不是一個喜愛喝酒的人,從小就有一個酒鬼養父酒鬼義姐作為反麵教材,讓他自小就對酒這個東西有一些敬敏不謝,不過近來他不知怎地忽然特別想喝酒,這不是因為與阮殷的暫時分開而引起的相思病——理由就是他在與阮殷分開之前就特別想喝酒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西伯利亞雪原之上,特意去當地村莊搞來那麽多瓶伏特加對瓶吹了!


    嚴淵是個多麽遵從內心欲望的人啊!自己莫名其妙想喝酒,他連一點懷疑都沒有起,反而是無比寵溺自己,一旦想喝酒了就特意搞來些好酒慰勞自己!不過以他的修為,若是嚴淵自己不想醉,隻要不和那些傳說中的仙酒,就不可能醉倒!所以這種小欲望根本不礙事,嚴淵也就沒有深究的意思了!


    熱熱鬧鬧的低級修行者們從嚴淵進門之前就狂歡了好久,等到嚴淵吃飽喝足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們連一點收斂的意思都沒有,還在那裏狂歡著!嚴淵本來想從這個有些疑點的酒肆之中找到些有趣的事情來打發無聊,不過如今看來再在那裏呆著也找不到什麽痕跡,便就直接離開了。當他離開這裏的時候,那位獨酌的女子還呆在原地喝著酒,看起來似乎還打算繼續呆下去。,她讓嚴淵有些在意。


    “不過,這種小地方能出什麽事情嗎?我估計隻是多心了……出去找家住宿,休息了一兩天就再上路吧!”


    ……


    “我……特麽為什麽要奶自己啊!!!”


    當第二天的嚴淵想起自己前一天在酒肆門口立下的g的時候,他就特別想用大嘴巴子抽自己的臉,一邊抽一邊大罵:“叫你烏鴉嘴!叫你烏鴉嘴!”然後開始後悔自己這個事逼為什麽要進城,順便在心中對阮殷表示一下歉意——要是不和他一起行動,阮殷這一年半估計是遇不到這麽多大事件的!事逼體質全特麽賴他自己!


    不過要講述這件事情,還得將視線放回到昨天夜裏,也就是當嚴淵找到住宿的地方入住休息之後的事情。


    老實說,幽州城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個小地方,甚至比起京城,這座城市也不算小了!作為北方的軍事重地,這裏的重要性甚至不亞於津港!一旦這裏出了什麽大事情,是能夠直接影響到京城乃至整個大梁的。若是這裏被北方的少數民族攻下,恐怕能夠一路南下打到京城!而大梁對於這些北方軍事重鎮的控製也一直都不遺餘力,曆代皇帝哪一任也不可能放鬆對於邊境的控製,而這個道理崔昂那個穿越者當然不可能不明白!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昨天夜裏,就在嚴淵的親眼所見之下……媽的,幽州城主造反了!你特麽敢信?這都不敢這麽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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