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幹活!在我沒有說停下來之前,一個也不準停!”比冬日的寒冷還要刻骨的鞭響在頭頂上炸響,那是監工無情的鞭打,灰暗的山穀裏麵,大群破衣爛衫的青壯年男子在挪動著虛弱的身子,任憑那些可怕的鞭子不斷的落在已經僵硬而麻木的軀體上,咬著牙的他們無法去做多餘的反抗,他們也無法做出多餘的動作!


    現在的他們身上都換上了一個等身高藤編的巨大籮筐,裏麵裝滿了各種大小不一剛被從山體上剝落下來的石塊,沉重的石料不僅壓得他們連挪動下手臂都非常的困難,更別提去對頭上的鞭子作何反應!


    作為罪人,為了贖清楚自己犯下的過錯,r縣的采石場已經變成了他們勞動的場所。


    他們不是不想逃,可是林立的哨崗隨處可見,不斷的有遊走的持槍哨兵在警惕的看著下麵人群的動靜,礦區的巡邏馬隊也無時無刻的在身邊不遠處走過,那些趴臥在各處要點的巨大狼犬才是最致命的看守,它們受過良好的訓練,對逃跑的犯人是不會留絲毫的情麵!


    被人類看守抓住,可能隻是一頓鞭打或是槍托,體質好的,可以活下來,但是一旦被這些瘟神盯上,那基本就宣告自己的小命已經玩完了!


    這個礦山雖然大,可是入口隻有一個!要麽在這裏活活累死,要麽就想辦法逃離這裏,但是還有第三個辦法,那就是加入第八敢死團,不過這也成為了奢望,自從那個範誌兵當了團長後,幾乎所有的死囚都換上了那種重型鎧甲,有了防護,就降低了死亡率,敢死團的作戰效率更加高了,以前還指望能躲過去敢死團的那些人腸子都悔青了!


    現在根據不多的消息來看,有大約二十人的敢死隊員因為積攢夠足夠的軍功,已經轉換為正式的r縣民兵了,雖然依然受監視,但是比起以前來要強上許多,起碼待遇就不錯!


    上一回,那些家夥還被帶到牢城營裏,給大家做思想工作,引起了不小的波瀾,起碼讓這些整天與石頭打交道,感覺生活沒有奔頭的囚犯們看到一絲絲希望,哪怕就是一點點,也會讓他們鼓起勇氣活下去。


    日複一日的,囚徒們幹著枯燥乏味的活計,在他們的頭頂,永遠盤旋著黑色的死亡陰影,唯一能讓他們感到真實的希望,還是那幾個小經堂的神父,一群穿著黑色長袍,領結上有白色印記標誌的華人神父!


    隻有他們來這裏布道的時候,也就是那些不啻於天恩一樣的日子裏,他們才有點實惠---一小碗的甜米粥,那裏麵摻有少量的蜂蜜,還有兩塊被神父吩咐特意加大過的白麵餅子,重體力活下得囚徒們都很感激這點點恩惠,那意味著,自己可以在體力透支的情況下在這種寒冷的冬季裏多一點點活下去的希望!


    這些被稱為聖餐的東西分配到囚徒手裏的時候,許多人都是噙著眼淚,他們心裏已經把神父當成了真正的救世主了,換做你,被當成牲口一樣奴役的情況下,你還能有別的想法?


    神父如是說:“在上帝的眼裏,眾生都是平等的,世人犯下的罪過,都可以為聖主所寬恕!”當時有一個囚徒很不甘心的問了一句:“是所有的罪孽嘛?”神父隻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劃了十字:“謹以吾主之聖靈起誓,我可以告訴你,是所有的!


    “這下子成了,被感懷的囚徒馬上就多出來一批!這些在糟糟懂懂的家夥沒多少文化,反正能夠擺脫苦役,不被歧視,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就不錯了,他們也不敢有多少的奢望。”賤奴!


    穩著點!看著你的腳下!


    “皮鞭毫不留情的呼嘯著沒頭沒腦的凶狠招呼過來,直把一個腳步不穩的囚犯打了一個趄趔,一天兩頓發,早一頓晚一頓的,還盡是一些豬都不願意吃的潲水湯混合著不知名的怪味道的食物,現在正是中午,消耗了早上那點點可憐食物,這個囚犯已經餓得打起了擺子!獄卒是不會同情半分的,滿臉戾氣的家夥一個虎跳,這邊甩開了鞭子,掄起拳頭對著倒地的囚犯就是一輪毆打,直打得囚犯慘叫連連,抱頭哭號,但是沒有人敢上去幫他,頭頂上,荷槍實彈的士兵正興趣盎然的看著呢。毆打持續了不到三分鍾,那個囚犯已經不能動彈了,看樣子,他已經不行了,滿臉血花的他隻有的進氣,沒有出氣,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這塊冰冷的石場裏麵死去,獄卒擼起了袖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罵道:“狗賤奴,活不見得幹多少,整天在那裝死裝活的!老子的糧食拿去喂豬都比喂你們這幫牲口好!"似乎不解氣,看見周圍圍攏了不少的囚犯,改名獄卒呼啦一下子就抄起了鞭子,對著囚犯們又是一頓亂甩:”你們這幫長狗眼的,看什麽看,滾回去做事!


    誰再看就跟他一個下場!你們兩個,對,把這個牲口給我扔到那邊的坑道裏去!


    快著點,快著點!


    “兩個被點到名字的囚犯畏畏縮縮的互相看了看,這才在獄卒的逼視下走到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同伴身邊。”長官,他活不了了,您看,不如,就把他扔下山算了吧,免得臭了髒了你的鼻子。


    “看看手下那個離死亡不遠的倒黴蛋,再看看獄卒說的那個深坑的距離,兩個囚徒哀哀的求告著,他們也沒有多少體力,一個大活人的,少說也有百來斤,你讓他們抬著他走那麽遠的路,那不得累死!”哼,算你們兩個畜生還會講點話,把這賊驢子給扔下去!


    幹活去!雜碎們!


    “皮鞭再次奏響,山腰上的隊伍繼續挪動著,搬運著石塊。"小兄弟,小兄弟,哥哥我們兩個對不起你了。”兩個漢子艱難的彎腰,把住了這個倒黴蛋的雙手雙腳。


    “這邊走,小兄弟啊,你就安心先走一步,指不定哪天,哥哥們,就下去尋你了,啊!別看了,,,,,


    “說著說著,兩人都不忍心,垂下了眼簾,準備作勢把傷者抬起扔掉。”出了什麽事情?


    我來看看!


    “一個柔和而平穩的聲音從人群裏麵傳來,就如同天籟之音一樣,所有的囚徒都如同一粒石子掉入平靜湖水中的波紋一樣,一個個恭恭敬敬的拜服下去,一層又一層的,就連管教人員都不敢出大氣---現在的神職人員受尊敬的程度與日俱增,克裏斯托弗神父不說,他那一手醫術已經不知道救活了多少聚居地的老百姓。這些經堂的小神父不說得到他的全部真傳,起碼五分能耐是已經學會了的,念得一手好經,又操得一把好刀--手術刀,無論貧富貴賤,無論男女老幼的,在神父的眼裏都是一視同仁,不信,老百姓都看著哪!那個朱衛紅的,剛來的時候不是瘋瘋癲癲的嘛?現在再看看,人家神父拿出多大的耐心,慢慢的教導之下,他都變成一個有用的人才了,還是一方大員,副旅長的身份了!神父們已經把仁愛兩個字詮釋得不能再明白不過了,現在聚居地裏麵已經超過兩萬人數受洗,大大超出了克裏斯托弗原本許下的宏願,也正因為自己的實現了對聖主發下的誓言,這個虔誠的家夥越發的變得堅定,他堅持在禱告的詞句裏加上了頌揚張嘉銘的話語,為張嘉銘拉攏更加多的擁護者,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以後的信教者將會更多,估計用不了多久,就連少民的孩子都會被十字架全部染紅了!這點,被覃老爹看在眼裏,是愁在心裏,不過作為少民勢力的元老,自知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而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數是擁護張嘉銘的,他們又受過西式教育居多,自己的少數民族圖騰精神估計是難以為繼了,再加上漢族勢力的不斷打壓,第九旅又始終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地位,老爹歎息的時間比歡喜的時間還會多上很多!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這個大家庭的上層始終掌握在少民手裏,不至於讓自己的族人們吃下巴飯,看人的眼色行事,每每想到這,寬慰的笑容才會浮現在老人臉上。現在r縣的幕僚階層已經穩定下來,外有覃庚笙,韋顯才,謝輝,巴圖爾,費雷德等一夥能打能扛的武將在外效命,不斷的建功立業,鞏固r縣的邊防。內有精通內務的曾建國,曾長授,魏中書,石龍,雅科夫等政務人員主持日常民政,民意上有克裏斯托弗不斷的削弱少民反抗意識---用張嘉銘的話來說就是:”明修長城,清修廟!


    老子請個洋和尚來,把你們脾氣慢慢的唱軟呼了,看你們還無聊跟我尥蹶子耍大刀!


    “內衛上的高端戰力就不提了,光是有第七司的那支隊伍就足夠讓任何外來的間諜喝上一壺,再加上無孔不入的夜狼部隊,關於那次上層出現敵方高級間諜的事件,上層始終沒有通報開來,僅有的幾個相關人員都被調離了原有的崗位,進入了更加隱蔽的工作機構,他們是永遠沒有機會再跟任何提起那件事情的真相,當然,為了掩蓋事實,r縣勢力還是做足了表麵的工作,對外始終聲稱原禁衛團長劉學棠是遇伏戰死,還未他舉行了不次於張嘉銘幹兒子一樣隆重的下葬儀式!整個冬季,r縣的勢力就跟茫茫碌碌的蟻群一樣,繼續著收集食物等等補給的事務,好像外麵的那些威脅已經不算什麽了!隻有在遙遠的西方,還有一雙通紅的眼睛在盯著地圖不斷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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