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半夜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趁著這段時間義叔跟我講了些開喪店的禁忌。


    義叔告訴我說,哲子,咱開的喪店是三日喪,做的是殺人的買賣,你要記住,開喪店不同別處,喪店開在半陰陽交界處,那地方叫半步陰,那裏與陽間不同。


    不管你在哪裏看到什麽,你都不要管,遇到事你也裝看不見的,那裏有人,有鬼,有鬼差。


    另外如果進去了,發現你在別人的店門口,抓緊走,人家是常駐店,咱是三日店,咱不跟人爭地盤。


    咱開喪店,你要注意不與三類人做買賣,嬰靈鬼差望門妓,這三類人最好和他們有糾纏,尤其是與方大海有怨的嬰靈,不管他們怎麽問你要紅心米,都不要給他們,給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


    醜時雞鳴,你進了“半步陰”後,雞鳴的時候,你要回到你進去的那個地方,閉眼等著就行,別找不著回來的路。


    義叔跟我說完後,打著哈欠回去睡覺了。


    我看著快十一點了,也就搬著凳子坐在桑樹底下。


    靜靜的等著,終於捱到十二點的時候,我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然後耳邊嘈雜了起來。


    我望向四周發現,我正處於一個市集當中,我心裏尋思這就是半步陰了。


    市集上人來人往的,看著挺熱鬧的,我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發現我正站在一家木樓門口,我記下位置。


    然後聽到耳邊傳來鶯鶯燕燕的聲音:“客官,進來玩會兒嘛。”


    接著就聞道一股芬芳,臉上一滑,我一看是一個絲絹,香氣濃鬱明顯是女人的絲絹,我抬頭看去。


    木樓上掛著八個紅燈籠,門楹上貼著對聯,陰陽未隔,冷暖香熏春意盎。芙蓉錦帳,枕玉朱唇任君嚐。


    再往上看,便看到四五個身著紅衣褻褲難掩胸前雪白春光的古裝美女站在欄杆處,衝我媚眼如絲的吃吃的笑著,還衝我招手讓我進樓。


    我一看原來我竟然好死不死的出現在了人家青樓的門口。


    想起義叔跟我說的話,望門妓可是在不能招惹的行列裏,記下位置後,我就端著我前麵的桌子往旁邊挪。


    人家開店有樓,我開的店就隻有一張桌子,太簡陋了。


    把桌子挪到路的一邊,我就坐在那看著桌子上的那碗米,等著客人到。


    過了一會兒,有一個老婆婆領著一個小女娃走了過來,看到老婆婆是飄著,雙腳都離地,我就知道這老婆婆是鬼了,那小女孩倒是蹦蹦跳跳的,踩著地。


    義叔告訴我,半步陰裏麵有人有鬼,可是我看著一個鬼婆婆領著一個小女娃,我還是很詫異,我想提醒那小女娃那婆婆是鬼,可是又想起義叔跟我說的叫我啥事都別管,我就沒問。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到我的桌子麵前,看到桌子上的那碗米,然後露著小虎牙對老婆婆說:“奶奶,丫丫餓了。”


    老婆婆聽了慈祥的摸著小女孩的頭,然後轉過頭來問我:“那後生,你賣的什麽米啊?”


    我說:“賣的紅心米。”


    老婆婆聽了後,伸手打掉了小女娃想趁機抓米偷吃的小手,說道:“丫丫,這是紅心米,吃不得哦,咱去別的地方,買吃的。”


    說完,我就看到老婆婆飄著領著小女娃走了。


    我繼續等,這裏很奇怪,人與鬼夾雜著,可是卻沒人或是沒鬼覺著不正常,開始看到那些鬼一個個過來買米,我還有點心驚膽顫的,可是發現這裏他們都不會對我怎麽樣,我也就放心了。


    很多鬼來買米,可是他們一聽我賣的是紅心米,他們就搖搖頭走了。


    等聽到雞叫的時候,我收了攤子,走到青樓的門口坐下,那群美貌的女鬼還是衝我笑,然後招呼我。


    我沒理她們,自顧自的坐著,過了一會等我重新睜開眼,發現我又回到桑樹底下,而我眼前的桌子也不見了。


    我回到屋裏睡下,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對義叔說了一聲,沒賣出去,義叔點了點頭說:“不急,還有兩天呢。”


    第二天晚上,我又重新進了半步陰,一晚上還是沒把米賣出去,等第三天晚上的時候,我等的時間差不多了,感覺都快雞叫的時候,我有點急了,義叔說喪店隻能開三天,三天賣不出去那就壞事了。


    這時候,我看到有一個鬼差走了過來,那個鬼差押著一個鬼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中間,然後時不時的用皮鞭抽那個鬼。


    那鬼被皮鞭一抽渾身冒黑煙,然後叫的聲音淒慘,街上其他的鬼似乎對此見怪不怪,就是看著那個被押的鬼眼神裏露出懼怕的神色。


    那陰差走到我的攤子麵前,說:“賣米的,來碗米嚐嚐,差爺我餓壞了。”


    我想起義叔跟我說的話,不能跟鬼差做買賣,然後說:“差爺,我賣的是紅心米。”


    那鬼差一聽,就想拿鞭子抽我,說:“賣紅心米,你這是誰開的喪店?”


    我說:“是崔忠義做法開的喪店。”


    鬼差聽了後把鞭子收了起來說:“既然是做了法開了堂的喪店,那就好說,以後誰做的法,叫誰來賣,不然別怪差爺把你拘了去。”


    我急忙點頭答應了,那被鬼差押的鬼聽到我兩個的話後,大聲叫了起來說:“賣米的,紅心米給我,我吃。”


    我聽了那鬼的話,然後望向鬼差,沒想到鬼差聽了那鬼的話後,轉頭對我說:“既然這賤皮子要吃,就賣與它吃吧。”


    說著鬼差就將那鬼身上的鐐銬解開了,那鬼跑過來迫不及待的拿著碗吃了起來。


    等他吃幹淨了,我就聽到鬼差說:“既然他吃了紅心米,他就去幫你們了結你們之間的怨,幫你們送喪,不過你們到時候可要渡了他,不能叫他在陽間作惡,不然我可會拘你們的。”


    聽了鬼差的話,我才明白,原來賣紅心米,是這麽個意思,他吃了我們的紅心米,幫我們去了解恩怨,然後我們渡他入輪回,不讓他吃鬼差的苦頭,但是我們同樣有義務,那就是不能讓他在陽間做惡。


    鬼差說完後,提著鞭子走了,那鬼吃完後也走了。


    而我想追他來著,聽到雞叫了,然後趕緊拾掇攤子出了半步陰。


    等我出現在桑樹底下的時候,義叔還沒睡,坐在我旁邊,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義叔,義叔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那鬼肯定也是做了惡的,不然也不會有鬼差抓他,不過這與咱無關。


    說完叫我把埋在桑樹底下的碗拿出來。


    我拿出碗的時候,發現碗裏的大米已經沒有了,碗底連土都沒有,就一粒紅米在裏麵。


    義叔抱著碗和我進了屋子,我看到義叔寫了一張符子貼在碗底,而碗底的紅米就散開了一般,呈現出一團紅霧,再接著紅霧慢慢散開,我驚訝的發現,裏麵竟然出現了一個場景。


    就跟電視一樣,而我也發現裏麵的場景竟然是醫院,我赫然發現方大海正睡在睡在病床上。


    我壓抑住心中的震驚,繼續看去,我發現那個鬼出現在了鏡頭裏麵,那鬼看著方大海,然後向方大海慢慢走去。


    說不出的詭異,那鬼慢慢趴在了方大海的身上,我看到方大海此時劇烈的掙紮起來,身體也在抽動著。


    義叔道:“這就是尋常人所說的鬼壓床,隻不過不同的是,那些鬼沒有吃紅心米,沒有沾他們的血,隻能讓他們動不了,想害人卻是不能的,這鬼吃了方大海血染成的紅心米,想進方大海的身就容易多了。”


    聽著義叔嘴裏的話,我還是緊張的看著畫麵的鏡頭,雖然說這種事是發生在方大海身上,可是我還是身上不住的冒冷汗,就像是我被鬼附體了一般。


    義叔道:“哲哲,這就是借鬼殺人,你學會催死罡後,這種手段千萬不能亂用,尤其是不能做為非作歹的事情。”


    我答應了,接著我看見方大海已經不掙紮了,慢慢睜開眼,隻是眼睛裏沒有一絲的生氣,向沒有神誌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接著慢慢的下床,往門外走去。


    鏡頭跟著方大海在移動,晚上醫院還是有值班的護士的,不過那些人完全沒發現方大海的異樣,以為方大海是去廁所,有好心的護士還想過去攙扶方大海。


    我看到方大海拒絕之後,緩緩乘坐著電梯走出醫院。


    我問道:“義叔,他們這是去哪?”


    義叔說:“這就看那鬼是怎麽死的了,這也算找替死鬼的一種,如果他是淹死的,那麽方大海就去跳河,如果他是吊死的,那麽方大海也同樣是去上吊。”


    我說:“那方大海會意識到嗎?”


    義叔笑道:“不會的,這就像鬼打牆,方大海腦海中出現的場景與他正在做的場景截然不同。”


    正說著,我看到方大海跑了起來,臉上掛著驚喜的表情,就像看到他的兒子一般,張開手等著他兒子撲入他的懷裏。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驚喜麵容下等待著他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輛急速飛馳的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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