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內,熱鬧不凡,其內多得是來往交易的商客,大玉王朝與其他諸多王朝互通有無,依附王朝的一百零八諸侯國絕大多數也位於這玉門關附近,諸如大乾王朝獨有的乾龍草,大雍王朝特產的百華葉這些珍貴草藥平時很難在大玉王朝見到,但在這玉門關裏倒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就連實力足有煉皮、淬骨的大型猛獸也在這玉門關裏被人買賣,品類雜多可見一斑,也正是如此方能造就這玉門關的繁華。


    當然一朝盛世繁華,自然就少不得一番風花雪月。


    路邊攤位遍地,各大王朝及諸侯國的人絡繹不絕,一朱色高樓極盡奢華,大紅燈籠遍掛,明明位於一處極好的路段,青天白日裏卻閉門謝客,讓初入玉門關的客商嘖嘖歎息,白煞了如此好的位置,少賺了多少銀兩?


    可到了晚上,若讓此客重回高樓門下,便會改變想法,幽幽歎一句:“嗨,原來是還沒到開門的時候!”接著便兀自走進燈火闌珊之中,回頭再看此朱樓正是讓林春秋念念不忘的春風樓。


    “全都給我讓開!”


    一聲怒斥打破商販的叫賣聲,在玉門關主道上上,李鄺一人策馬狂奔,掀翻不少攤位,險些撞傷婦孺,惹得民怨鼎沸,卻無人敢攔下他的馬匹,正是因為他乃是李鏡之子。


    不多時,李鄺在一座華貴的官邸門前停下,忙的竄入其中,這座府邸赫然便是玉門關都護府。


    府內,偌大的議事大廳內,一副足足長達三丈的千裏江山圖被鋪在地上,畫中包含遠近山水,村舍集市、漁船客舟、橋梁水車和林木飛禽,這些盡是大玉王朝的大好河山。


    此畫乃是大玉皇帝所賜,理當框表傳與後人,但卻被簡單處理後直接鋪在了大廳地上,任人踩踏,李鏡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此刻一個身形魁梧高大異常的中年男子端坐上位,此人身長八尺七寸,容貌魁傑,雄毅嚴重,正是玉門關守將李鏡,身上自帶一股如山般的沉重態勢,而在其旁還坐著一個青年道人,閉眼品茶,中間桌案上擺放著香爐,裏麵放置著價愈黃金的龍木檀香,香煙嫋嫋,青年道人在這煙霧之中始終閉眼休息,視李鏡為空氣。


    麵對著對自己如此傲慢無禮的道人,李鏡卻顯示出平時少有的耐心,一雙眼不時小心翼翼打量著青年道人。


    “不知仙人來此所為何事?”李鏡終於忍受不住,開口問道。


    這青年道人駕蒼天白鶴於兩個時辰前來到自己這都護府內,徑直走向大廳內卻不發一言。駕鶴而來的絕世風采當場即把擁有氣血實力的李鏡震懾住,不敢亂動分毫。


    李鏡能當上一方邊疆大吏,擁兵自重,自然懂得識人認人,不會輕易被花架子所迷惑,他有如此反應全是看到這青年身著一襲青色道袍,道袍上繡著五朵奇花,而這花乃是道墟花。


    道花飛羽衛,蒼鶴遊雲空,見此花如見太虛門。


    在這大玉王朝的土地上,在這玉門關裏,天高皇帝遠,李鏡可以不畏朝廷,不懼皇帝,但對於太虛門卻不能不恭敬如賓。


    救人於水火之中,殺人於千裏之外,這就是太虛門手段,大玉皇帝來擾無非是兵臨城下,尚能兵來將擋,而這太虛門中的修道之人欲想取你性命,自是防不勝防,更何況李鏡還知曉能穿著五朵道墟花道袍的絕非太虛門普通弟子,更是不敢在其麵前造次。


    但這太虛門一向很少過問凡塵之事,就連王權更迭也不曾見其插手,如今不知這道人降臨玉門關到底是所為何事?


    聽得李鏡發問,這道人隻是冷冷吐出兩個字:“等人。”


    “不知等待何人?”李鏡再次發問,隻是這次沒有再聽到任何回答,青年道人似已入神遊狀態。


    李鏡強顏歡笑道:“仙人想在我這等人,等多久都行。”


    “爹,有人欺負我?”


    這時,李鄺衝進了議事廳之中,略帶哭相的對著李鏡說道。


    “嗯?誰人敢欺負我兒,還有沒有王法?那頭虎蠻兒呢?”李鏡登時大怒,在這玉門關內竟有人敢如此放肆。


    “是今天在……”李鄺還未來得及將事情說明白,就見黃辰與玉瑤隨後而道。


    與黃辰玉瑤一同而來的還有數百都護府守衛,這些守衛反應倒是極為迅速,瞬間將於是大廳包圍的水泄不通,強弓硬弩伺機而動,斧鉞勾叉迎麵而來,如此看來倒是些精兵強將。


    “你就是李鏡?”玉瑤看著李鏡淡淡說道。


    “不錯,你個小女娃竟有如此膽識闖我都護府,活膩了不成?”李鏡一聲大喝,本來被這莫名竄出的道人已經弄的心煩意亂,這時這兩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上門送死正能。


    “爹,就是他們欺負我,這臭小子把虎蠻兒打跑了,那個小丫頭還公然說您有造反之心。”李鄺趁勢煽風點火。


    “哦?既然如此那更留不得了,殺!”李鏡一臉冷漠,當即一聲令下。


    “住手,李鏡你真的想造反不成,看看這是什麽?”玉瑤冰冷的話語再次吐露,手中一塊玉牌顯現,上有黑龍壓水圖案,這是舉國皆知的皇室圖徽,唯有皇室成員才能擁有,那麽玉瑤的身份不言而喻,那些守衛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哦?原來是公主駕到,請恕臣眼拙,不知是皇上的哪位公主?”李鏡見到玉牌,臉色不改,緩緩問道。


    “玉瑤”玉瑤答道。


    “原來是玉瑤公主……”李鏡眼中寒芒畢露,眾將聽令:“玉瑤公主遊曆玉門關,途遇凶徒慘遭不測,現如今當將凶徒繩之以法,即日送往玉京,殺!”


    李鏡此番一聲令下,所有守衛並未有絲毫猶豫,這些皆是李鏡的親兵,隻要其一聲令下,天王老子照殺不誤,更何況李鏡已經將前因後果都已經編排好了,玉瑤公主被人所殺,而黃辰就是安格凶徒,如今李鏡將其格殺勿論,送上玉京,反而是大功一件。


    霎時,漫天的箭羽紛紛而下,黃辰玉瑤也不囉嗦,扯下庭院中的竹子抵擋落羽,不消片刻這落羽沒有傷及兩人,不少守衛反而被殺,畢竟這些守衛大多隻是武道二三重境界之人,實力境界的差距已經絕非人數多能彌補。


    “李鏡,你果然有謀逆之心!但僅憑這些人還傷不了我,待得日後回京,且看你會落得如何下場。”玉瑤這才發現李鏡竟如此狠毒。


    “哈哈哈哈!早就聽聞玉瑤公主是所有公主之中武道修為最高的,果然名不虛傳,但今天你必然斃命與此,正好拿你之血為我開路,不光是你,日後我手下雄兵亦會踏平玉京。”李鏡一聲大笑,朝著疲於應對箭矢的玉瑤襲去。


    “爹,給我留活的,我還沒玩過公主呢?”李鄺一臉笑嘻嘻的說道。


    李鏡如今正是春秋鼎盛,昔日以數萬軍隊於山中獵得兩頭虎豹異獸與一隻幼崽,以異獸之血洗髓邁入氣血六重境界,氣力足有八千斤之巨,久處沙場,一身戰技渾然一體。加上李鏡城府極深,即使穩勝玉瑤亦讓守衛佯攻,使其疲於奔命,自己再發動雷霆一擊,讓黃辰倒是對這李鏡另眼相看,果然能當上這個守關大將李鏡依仗的還是自身強硬的實力。


    好在黃辰聽聞此人所言就知其城府極深早有防備,立時擋在身前,為玉瑤接下了這一拳。


    “砰!”


    兩拳相碰,黃辰自身勁力反將偷襲的李鏡震退。


    “李鏡你好算計,對付柔弱女子竟然尚且如此,何不與我過上幾招。”


    黃辰身不留行,腳踏流星,追趕上去,百戰拳法一連擊出數拳。


    “哪裏來的毛頭小子,莫不是以為打退了那頭不爭氣的小雜種,就能和老夫匹敵?”李鏡勁力猛然爆發,骨音獸聲鳴鳴,以拳抵拳,但觸拳的瞬間,心中猛然大駭,未曾想被自己忽略的小子氣力竟然如此之大,李鏡完全無法還擊,隻能雙手抵擋,不過幾拳功夫,李鏡雙臂已失去知覺,溢出鮮血,手上附著的鋼鐵護臂亦是寸寸斷裂。


    “不可能,你如此年輕竟然已經是氣血之境,不對!這已經不是氣血之境,是髒精修為,是武神!”李鏡忍受這雙手劇烈的疼痛怒道。


    若是在未吞服龍涎之前,這李鏡尚顯棘手,但如今黃辰勁力已達兩萬四千斤,足足是李鏡氣力三倍之多,已非李鏡所能抵擋。


    “李都護深諳兵法,又怎不知驕兵必敗的道理,麵對敵人即使在弱小也切不可輕敵才是。”


    就在黃辰直欲擒拿李鏡時,議事廳內那青年道人飄然而出。


    李鏡如見就行,不顧披頭散發,忙的爬到青年道人麵前抬頭說道:“還請仙人救我!我一生所積攢的所有金銀財寶,奇珍美女必將如數奉上。”


    見得李鏡匍匐在自己腳下,青年道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歎世人執迷不悟,總是留戀於這麽些身外物,李都護倒是看得通透,願意舍得。也罷,我就破例幫你一次。”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李鏡忙的說道。


    “慢著謝,你還不知道我怎麽幫你呢?”青年道人悠悠說道。


    “仙人非常簡單,隻需將此二人殺死即可。”李鏡指著黃辰玉瑤惡狠狠說道。


    “他們嘛?”青年道人隨意掃視了眼玉瑤黃辰,短短的目光相視,竟然讓黃辰心中生出隻要這道人想自己二人將會立時暴斃的想法,立時護在了玉瑤身前,思考著退路。


    “不不不,我換另一種方法幫你。”誰知青年道人搖了搖頭道。


    “仙人還有什麽法子?”李鏡疑惑問道。


    “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你本是一隻夏蟲,我要讓你見以見什麽叫做冰雪。”


    “什麽?仙人饒命!”


    隻見青年道人手中白芒一點,李鏡便被漸漸冰凍,化為了一座冰雕。


    眾多守衛見到李鏡受封,紛紛攻向了青年道人,倒是那李鄺丟下了他的親爹不管,往門外逃命去。


    漫天的箭羽紛紛而落,青年道人手中百忙再現,瞬間除了黃辰與玉瑤外所有守衛以及李鄺都被冰封住,就連箭矢亦是如此。


    青年道人用手摸了摸盡在咫尺的一根箭矢,看著玉瑤突然笑道:“若是讓你大哥知道你當著我的麵被人如此欺負,我可沒有好果子吃,玉瑤,此事可不能跟你大哥說啊。”


    原來這青年道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搬山化雪的太虛門弟子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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