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壯觀的大玉京近在咫尺,此城比之玉門關更顯繁華,乃是當之無愧的大玉第一城,城內規劃井然有序,道路四通八達,百姓人口眾多。


    在臨近玉京時,黃辰與玉瑤下鶴而走,帶著黃辰更好的領略京城風光,至於陳喬則是一路駕鶴,惹得玉京百姓紛紛抬頭仰視,看來即使是在大玉京見到修者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


    黃辰與玉瑤漫步玉京街頭,這裏的喧囂熱鬧遠非玉門關所能比擬,三教九流之人皆匯聚其中,巡邏的玉京守衛來來去去負責著京城治安,不少乘坐華麗車馬的王孫貴族在眾多仆人的陪同下前往山上香火興盛的道觀,各求己願。


    販夫走卒,引車賣漿,說書賣把式之人則在偌大的道路兩旁各自吆喝著。


    “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貴寶地,因身已無盤纏,故在此賣藝,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腳踏貴地眼望生人,城牆高萬丈全靠朋友幫,望各位有錢的捧錢場,沒錢的捧人場啦!先謝過大家了!”隻見兩個走江湖的大漢敲鑼說罷便開始了奮力的表演,其中一大漢一手七截棍指哪打哪,惹得一陣叫好聲。


    “瞧一瞧,看一看,聞一聞,剛出爐的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保證酸臭無比,不臭不要錢……此乃祖傳秘方,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就好咱這一口,不吃後悔一輩子!”一個絡腮胡的糙漢子身旁攤位上鍋爐緊蓋,可還是有一抹異象飄散出來,叫人一陣陶醉。


    “啪~上回書說道,這開國玉祖一往無前,宛若塵中仙人,一力定平百國,那是何等風采,當真是光耀三十六洲,此戰真是讓我輩說書人都倍感詞窮,無力描繪,此戰的慘烈亦可謂是空前絕後,死傷人數豈止百萬,屍骨成山,血流成海,光埋骨的屍坑就不知道深達多少丈,但你們可知道當時的主戰場就發生在哪嗎?”一座茶館攤外,一老者手搓山羊胡,手中驚堂木一拍,瞬間整個茶攤被圍個水泄不通,看來這個小老兒倒是有不少忠實擁躉,此等畫麵讓一旁的茶攤主笑的合不攏嘴。


    “在哪~在哪?”眾人紛紛問道。


    “不在黃沙遍地的戈壁荒漠,也不在峻嶺縱橫的深山老林,而就在此處,就在此地。”說書老人躬身掃視眾人,用折扇指了指地麵,幽幽說了這麽一句。


    “不可能,你這個小老兒一準是胡說,咱這玉京選址據傳乃是太虛門的仙人批示,人傑地靈,怎麽可能是個屍骨坑。”眾人聽了紛紛搖頭咋舌。


    “嘿嘿,這位客官,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太虛門的仙人規劃玉京確實不假,但你仔細瞧上一瞧那封魔玉柱,可否感覺到其中異物攢動,尤其是每到日食時分,是否在家中聽到若有如無的鬼哭之聲……這些皆是當年一戰死去的孤魂野鬼,血戰過後,無論是敵是友皆無人收屍,就地挖坑掩埋,以致怨氣縱橫,無法掩埋巨坑,隻能建造封魔玉柱鎮壓怨氣,不光如此,當初建造這封魔玉柱更是死傷了不少太虛門的仙人,玉柱上的封魔經文其實就是……”說書老者講到此處,再次掃視眾人,當見到黃辰玉瑤時,頓了頓。


    “就是什麽,說啊,別停啊,你個小老兒~怎麽每次關鍵時刻就不講了呢?”一時人群間炸了鍋。


    “嘿嘿,啪~欲聽後事如何,還請各位明天請早~”小老兒一笑,驚堂木再次一拍,立馬就喝茶收場,絕口不提,眾人見此也是紛紛而散。


    玉瑤聽了半天,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也難怪,雖然玉瑤乃是皇室皇室眾人,但對於玉祖定國一戰也隻是在皇家典籍中看過,至於那封魔玉柱典籍中更是鮮有提聞。


    “看來玉瑤公主對這封魔柱也有著不小的興趣。”黃辰見這老小兒講到最精彩處時收了攤,也不免掃興,不過這小老兒大概也隻是個讀過幾本書的落魄書生,改編了不知從哪聽來的奇聞軼事,來此討個生活。


    玉瑤點了點頭說道:“皇室典籍中此事記載過於官方,我幼時也曾就此事問過父皇,沒想到父皇竟然也對封魔柱不甚了解,隻知道依循祖製率領群臣百姓每年按時祭拜這封魔玉柱。”


    “沒想到竟然連大玉皇室都不知曉,這封魔玉柱果然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黃辰心中默默想道。


    黃辰與玉瑤在玉京街道上閑逛了幾個時辰,終於走到了皇城腳下。


    沒想到即使是皇城腳下,行人依舊是絡繹不絕,各大商鋪的生意亦是興隆昌盛,每個店鋪攤位門口都有著不少顧客。


    而在皇城腳下的眾多攤位中,唯有一家攤位門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黃辰本打算與玉瑤直入皇城內,卻被那個攤子的主人喊了下來:“世人生來血與肉,拋卻身外來稱骨,一兩骨輕實卑賤,二兩骨薄終孤苦,三兩勞碌何時休?何時休?四兩五兩自稱心,六兩七兩孰與爭!年輕人,你的路還很長,不妨停下來歇上一歇。”


    黃辰循著有氣無力的聲響,看著破舊的攤位,一條破破爛爛的白布上寫著“吉凶禍福,無不可算之事;榮辱盛衰,無看不透之人。”


    原來是個算命的,也對,在這大玉京城內,非富即貴之人比比皆是,正是有了這麽些人,那城外清風觀的香火方才如此旺盛,道觀之宏大,樓台之高聳世所罕見。


    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就算不是富貴人家,哪怕是尋常百姓遇到逆事也都會找人算卦,測定吉凶,按理來說在皇城腳下擺上這麽個攤位,往來之客應當絡繹不絕,但為何生意竟然如此慘淡。


    當黃辰見到攤主的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攤主形容枯槁,麵色無光,感覺不過三四十歲卻已顯出老年光景,老態盡顯,一雙無神的眼珠子時刻盯著桌上的一盤棋,讓人一看就覺的是個混飯吃的,如此怎會有人光顧,攤主旁還站著一個身著破舊衣裳,滿臉塵土的棋童,在一旁觀著棋局。


    黃辰見此倒是來了興趣,隻因這攤主讓黃辰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同樣算命的人。


    “先生把我喊住,是否看出了什麽?可是要幫我算一算命?”黃辰坐了下來,同樣看著桌上的一盤棋,發現空蕩一片,隻落了一子黑棋:天元。


    “命運虛無飄妙,變化無窮,怎可清算?獨坐此地,擺上攤位,隻是趁著老眼未昏,尚能算事看人之際,為人消災解難。剛才我觀公子麵堂有一絲黑線隱隱現現,乃是大凶之兆,即使度過一劫,亦有一劫在後,怕是一生都將會為災難所迫,故而將公子喊住。”算命攤主依舊說話有氣無力,眼睛瞟了黃辰一眼。


    “又是大凶?上次瘋癲道人給我算命,說我太歲當頭坐,不久就差點死的連渣都不剩。如今這個算命的又說我有劫難,莫非我的命就這麽苦?”黃辰心中苦笑不已,遇見的算命之人就沒說自己鴻運當頭的。


    “那先生可有破解之法?”黃辰淡淡問道。


    “唯有一法!”攤主從棋盤下掏出了個麵具遞給了黃辰說道:“遇見危險時,帶上此麵具便能逢凶化吉!”


    黃辰看著這樣式極為簡單的麵具,沒有絲毫異處,真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但這麵具出現的瞬間,那個一直盯著棋局目不轉睛的棋童突然兩眼放光,盯著黃辰看了一眼。


    “小子怎能無端收下此麵具,不知先生要多少銀兩。”黃辰並未接下麵具,倒是問起了價錢。


    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有時免費的反而更昂貴。


    “茫茫人海,相遇即是緣分,你我有緣,這麵具就送你了。”


    “送我了?”黃辰倒是有了絲驚訝,以為這攤主繞來繞去使得就是欲揚先抑的手段,為的就是好靠這麵具騙點錢財,沒想到到頭來這攤主竟然什麽都不要。


    “黃少俠,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入宮吧。”玉瑤在一旁說道。


    算命攤主再送給黃辰麵具後便不再多言,隻是呆呆研究著隻落了一子的棋局。


    黃辰收下了麵具緩緩離去,隻是快入宮時,悠悠從背後飄來一句:“本是無根生,非把玄機弄,一生為世敵,不肯墮輪回。”


    待得黃辰離去,那個髒兮兮的棋童向攤主問道:“師尊,你平時可不是這麽教導我的。”


    “哦?為師有哪裏說錯了嗎?”


    “師尊,平日裏你可是說這命運無需清算,隻需……”


    “隻需什麽?”


    “掌握即好!”棋童眼中天真漸漸消失不見,手中把玩著棋子,看著皇城,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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