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門,天元大世界最為古老的仙門之一。乃是無盡歲月前一位天地大能所立,門中人皆尊稱其為太虛道人。


    傳說太虛道人創立宗門時曾一手指天大發宏願:一願太平長安;二願燈火長明;三願道心長存;四願宙宇長清:五願道法長真;六願眾生長生。


    太虛道人座下六大弟子秉承其願,分別立下正法,鳳岐,玉清,墨符,丹丘,鍾鼎六大山峰,每座山峰之上自有長安,長明,長存,長清,長真,長生六座大殿。


    據說太虛道人發出六大宏願後猶有餘言,發出了第七宏願,但此時已無弟子能承其願,因而這第七願沒有流傳下去。當然這隻是流言傳說,也有人說太虛道人根本就沒有發出最後一願。至此這莫須有的第七宏願就成了太虛門中永遠的謎,至今都尚未有所定論。


    黃辰踏入了天門,一陣刺目的強光過後,發現自己沒有如想象般進入天星太虛城,也並沒有得到什麽至高無上的道經,而隻昰來到了一座山上,一座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山上。


    此座山峰的光景可與那天星太虛城相去甚遠,偌大的山峰之上竟然隻有著一座破敗不堪的大殿,殿外長滿不知名的奇怪花草。


    大殿四周十八扇窗戶皆已殘破,沒有一扇是完整無缺,其上蛛網密布,透過窗孔,依稀可見其內供奉的人像亦是灰塵滿滿,隨意斜倒在地上,大殿之上的牌匾更是因為年代久遠而顯得搖搖欲墜。


    黃辰看著映入眼簾的悲慘情景,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覺,暗道:“這裏不會是……道虛峰吧。”


    還未等黃辰回過神時,隻見大殿外腐朽的木門嘎吱聲四起,一陣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的乖徒兒,還不進來讓為師好好看看。”


    黃辰應聲走入大殿之中,一眼就看到守山道人肆意端坐在人像頭顱之上,正滿臉壞笑,啃著一顆不知名的果子看著自己,那新奇的眼神不可言說,宛若此刻的黃辰就是個脫光衣物,抖落春光的少女。


    “守山道人?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據那汪遠所說,進入天門者當入天星太墟城,我此刻應當身處太墟城才對。”


    黃辰現如今滿肚疑問,畢竟黃辰當初繼續登山可是為了六竅奇石中的道經,而如今不說道經飛了,就連進入其他諸峰的山門也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家夥,太墟城,那個鬼地方有什麽好的,無非就是人多點,房子多點,有時能在破爛鈴鐺旁聽個響,除了這些哪裏有咱這靈隱山好。相信你也看見了,咱這靈隱山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花好鳥好,人更好!”


    守山道人聽出黃辰嫌棄的意思,但沒有半點不悅,反而將一隻腳翹在人像身上,慢慢說道。


    “這裏仍是靈隱山?”


    黃辰一下子有些迷糊,畢竟此山現在的樣貌已經與之前試煉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錯,這裏不光是靈隱更是道虛,而我便是這道虛峰的掌峰。你先前看到的靈隱山隻是皮相,如今才是這靈隱山的本來麵目。小家夥別吃驚,畢竟這世上很多時候你看見的都隻是別人想讓你看見的,你走的路也都隻是別人想讓你走的。”


    守山道人突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似話裏有話別有深意,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原來口氣:“呦呦呦,你看看,你剛進門為師就交給你這麽深奧的道理,要是你進了其他幾峰,哪裏會遇到像我這麽好的師尊全心全意的栽培你,你說是不是呢?”


    守山道人咧嘴一笑,再次咬下一大口果子,大肆咀嚼,一時汁水橫流,隻見守山道人道袍長袖一卷,直接用黑的不成樣的髒汙道袍擦拭嘴角,動作狂浪不羈,與黃辰印象中那些超塵絕世,超凡脫俗的修道之人大相徑庭。


    黃辰見此,隻能一臉苦笑連忙稱道:“是是是。”


    “嗯?你小子總盯著我這顆果子看,你想吃就直說嘛,我又不會不給你,來來來,吃了這顆果子,咱們從今往後就是相親相愛的兩師徒了。”


    守山道人一個小溜步便走到了黃辰身旁,單手掛在黃辰肩上,雖然近在咫尺,但黃辰愣是沒有看清守山道人的動作,心中暗歎這守山道人好快的身法。


    還未等黃辰回神時,守山道人已經將果子遞到了黃辰嘴邊。


    看著果子上還沾有不少守山道人的口水,黃辰不自覺皺了皺眉歎道:“這果子……”。


    “怎麽,你這臭小子,還要老夫給你剝個皮不成?”


    見黃辰遲遲未動,守山道人低喝道,此時場麵一度變的極其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但對於黃辰而言卻好像已有萬年,守山道人放開了手,淡淡說道:“小子,你也是藏生村人?”


    黃辰聽聞藏生二字,思慮片刻,點了點頭。守山道人能有此問,必是知道了些什麽,黃辰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


    “門外有故人在等你,你去吧。”


    守山道人指著門外說道。


    “藏生?故人?”


    黃辰頃刻間知道了來人是誰,立馬走出了大殿。


    隻不過臨出門時,一聲‘這果子我給你留著!’讓黃辰不寒而栗。


    黃辰一路走來,腳步略顯急迫。


    藏生村的故人?這個故人還能是誰?


    藏生村如今生還在外的一是黃辰,二則是白憐。


    黃辰走出大殿,如今已近黃昏,天空中已有幾顆明星閃爍。


    而在不遠處一白衣女子飄然出塵,立於臨近的一座孤峰之上,背對黃辰,遙望北方,此女子正是多年未見的白憐。


    二人之間自有一道山溝相隔,黃辰見到白憐,心中五味雜陳,走到崖邊剛欲開口,一句冰冷的話語卻搶先從白憐嘴中說出:“黃辰,好久不見。”


    “黃辰?”


    黃辰心中生出一股異樣情緒,這一聲稱呼將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遠了好多。


    待得白憐轉過身時,黃辰更是驚的說不出話來,不是被白憐驚為天人的容顏而傾倒,而是黃辰發現白憐與藏生村畫中女子越來越像,那雙眼也是越來越冷,也是在這一瞬間,黃辰才發現自己與白憐的距離又何止是眼前的這條山溝?兩人不見的又何止是這區區三年?


    黃辰整理思緒看著白憐說道:“憐兒,藏生村已經……”


    “藏生村發生的一切我都已經知曉,你不必再說。”


    白憐打斷了黃辰的話,轉口淡淡說道:“三年過去了,你為何還是這般弱小?或許就是因為你的弱小,藏生村才會覆滅的如此之快吧。”


    白憐冷冷的說著,始終不帶有任何感情,談及藏生村的滅亡更是沒有一絲悲傷之情,似在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訴說著一件小事。


    “憐兒,怎麽多年不見,你竟然變得如此冷漠?”


    黃辰心生疑問,如今的白憐與自己認識的白憐性情可謂是一點也不一樣,終於忍受不住,“追星踏月”邁出,欲要跨過山溝,問個究竟。


    “這就是你三年所學?”


    白憐搖了搖頭,隨手一擊,便將黃辰打退回去。


    黃辰受此渾厚一擊直接吐出三口鮮血,一個踉蹌退回到了遠處。


    好在白憐留有餘地,並未猛下狠手,此擊並未傷及黃辰根骨。


    “黃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弱啊。”


    白憐一聲輕歎,再次抬頭看向了北方天空,轉身欲走,兀自哼唱起眾生謠:“如果過去和未來盡在現在之中,如果原因永遠跟著原因而來,那麽這大地上的生靈啊!你將從何處得到這自由的意誌?如果生存和毀滅盡在輪回之中,如果宿命永遠隨著宿命而去,那麽這世間的眾生啊!你將從何處獲得這永生的偉力?那麽這世間的眾生啊!你又將如何擺脫這命運的枷鎖……”


    黃辰有種不詳的預感,艱難的從原地站了起來,撫著傷口問道:“等等,你是要離開太虛門了嗎?”


    事出異常其必有妖,白憐如今如此反常,必是有事發生,黃辰不禁問道。


    白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每一個藏生村人死後都會化作一顆星辰回到故土。”


    黃辰默然,接著問道:“那我們何時能夠再次相見?”


    “等到你能接下我一擊的時候!”


    白憐答完,繼續哼唱著眾生謠,如仙一般飄然離去。


    是眼花了嗎?隻見白憐離去之時,原本閃爍的幾顆明星也變得黯淡無光。


    “這就是你的一擊之力?”


    黃辰眼睜睜看著白憐的離去,終究是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不知黃辰睡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已是在一所破敗的屋舍內,經過試煉的連番考驗,黃辰的精神肉體早就達到了極限,這一覺倒是讓黃辰有了很好的恢複。


    見黃辰醒來,候在一旁守山道人迫不及待的走上前來打趣道:“你剛才在夢中呼喊了十七次白憐的名字。”


    黃辰並未說話,守山道人似知曉黃辰沉默的症結所在,接著說道:“遮星閉月不過小道爾!你是我的弟子,日後又豈止這點手段。”


    “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還不等守山道人說完,黃辰便打破沉默跪倒在守山道人麵前說道。


    守山道人被黃辰這一舉動驚到,連忙將黃辰扶起說道:“果然你們藏生村的人都很難搞啊!不急不急,你還沒把那個果子吃了呢。”


    “那個果子!?”


    黃辰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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