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天旋地轉,無力掌控自身。


    但,也隻是持續瞬間,這種感覺便消失。


    “小友,我們人族的人王殿下還有九殿之分,人王殿為首,萬界殿是其中之一,天驕殿也是其中之一,此外還有刑律殿、器殿、丹殿、法殿、戰殿、秘殿,各司其職,各有權能,不過具體等你通過審核之後才可知曉。”


    黑袍中年人帶著陳鋒從光門內踏步而出,一邊笑道。


    “前輩,何為審核?”


    陳鋒反問。


    “出身、血脈,待你到天驕殿便可知曉。”


    黑袍中年人簡單回應,並未細說,陳鋒也隻能按捺住內心的疑惑和好奇。


    天驕殿就在前方,高大巍峨,雄渾如萬丈山嶽橫據,又像是一頭古老巨獸匍匐般,而在那巨大的殿堂前,寬闊道路兩側,則有一座座十丈高的雕像屹立成林,這般雕像,陳鋒一眼望去,眼花繚亂,竟也難以辨別有多少座雕像。


    “前輩,這些雕像是?”


    陳鋒開口問詢,好奇得很。


    “這是天驕掉雕像林,古往今來,但凡能夠取得一定成就的天驕,都會被立像於此,乃是一種極大的榮耀。”


    黑袍中年人目光掃過如林般的天驕雕像,言語和目光都帶上幾分熾熱向往。


    他並未立像天驕林,自然無比向往。


    陳鋒聞言,一度震撼。


    雖然不清楚所謂的一定成就是指什麽樣或者什麽層次的成就,但,能夠被立像於此,絕對不一般,而入眼所見,左右兩邊的天驕雕像林簡直目不暇接,屹立成林,說明古往今來能夠被立像的天驕也有很多。


    當然,初來乍到,對於這人王殿的了解其實還是很有限。


    所有的一切都隻能等,等此後繼續了解。


    “對了前輩,您可曾聽說過幻虛道主此名?”


    陳鋒念頭一轉,當即問詢。


    “幻虛道主?”


    黑袍中年人身形微微一頓,旋即回頭看向陳鋒,目光湛湛,仿佛要將陳鋒看穿那般,旋即方才開口。


    “小友,你所言的幻虛道主是何人?”


    既然問了,陳鋒便也沒有遮掩,當即將幻虛道主的身份說明一番。


    “原來如此……”


    黑袍中年人頓時暗暗鬆了一口氣般。


    “小友,在這混沌海之中,唯有屹立於巔峰層次的強者才有資格稱之為道主,至於從下界而來者,此前什麽稱呼並不重要,要知道,我們人王殿掌握的下界有五千五百座,每一段時間都會有人破界飛升而來,久而久之,人員極多,但唯有少數能夠脫穎而出,大多數都泯然於眾。”


    陳鋒也是聽明白了。


    幻虛宮的老祖幻虛道主這黑袍中年人不認識,要麽是幻虛道主已經身死道消了,要麽就是泯然於眾了。


    雖然自己對人王殿的了解還很片麵,但能看得出,此地天驕很多。


    畢竟,此前攻破天外天時得到那天古神族的記憶,對於混沌海並不是一無所知,關於混沌海的修煉境界劃分,也不是一無所知。


    道主!


    這乃是道境層次之中的頂尖存在。


    而道境,可不僅僅隻有一個境界。


    另外一點,自己所在的九大星界對混沌海人王殿而言,隻是一座下界,這般下界,人王殿執掌五千五百座,單單是這個一想就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更別說自己方才所見的萬千星辰。


    足以說明這人王殿本身也有許多人族棲息。


    龐大!


    無量!


    浩瀚!


    當人口基數足夠龐大時,便能夠誕生出更多的天才、天驕,這也是一個族群能夠延續、傳承、發展的保障。


    腳踏寬闊道路,隨著黑袍中年人繼續往前。


    凝望!


    便能夠清楚的看到天驕殿的門戶,門戶千丈,巨大無比,左右兩側鐫刻著無數的道紋,似乎充滿玄妙,而上方的牌匾上所雕刻的天驕殿三個金色大字,似內蘊無量神威,仿佛有霞光萬丈。


    除了黑袍中年人和陳鋒外,也有其他身影腳踏大道疾掠而過。


    陳鋒不由眼眸凝聚,暗暗驚訝。


    道境!


    疾掠而過的身影,那一身氣息儼然超越帝境層次。


    超越帝境,那無疑是道境。


    陳鋒一度震驚。


    在九大星界之內,道境是傳說,但自己才來這混沌海人王殿,卻接二連三的看見道境強者,算上萬界殿的那三位,到現在還未曾踏入天驕殿內,所見的道境級強者已經有十幾個之多。


    一時間,陳鋒竟然也生出一種錯覺。


    道境滿地走!


    至於帝境……平心而論,自己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帝境。


    好像……這裏沒有帝境似的。


    當然,所得到的那個名為天古烈的天古神族的部分記憶當中,陳鋒便也知曉在混沌海內,帝境其實是處於很低端的層次。


    在混沌海之中,隻要不是徹頭徹尾的廢物,修煉到帝境絕不是什麽難事。


    甚至……比在九大星界時修煉到聖境都絲毫不差。


    放眼九大星界,聖境算什麽?


    螻蟻!


    連中流砥柱都算不上,唯有到準帝級才有資格稱得上是一方勢力的中流砥柱。


    混沌海內,但凡有點修煉天賦,隻要願意去修煉,哪怕隻是普通的傳承,也能夠在三五百年內修煉到帝境層次,放眼九大星界,除了少數的頂尖天驕外,誰可在三五百年內證道成帝?


    而在混沌海內,三五百年修煉到帝境稀鬆平常。


    一兩百年修煉到帝境也是習以為常。


    對於那些更為頂尖的天驕而言,莫說百年帝境,百年天帝也很正常,當然,混沌海內的帝境劃分並沒有九大星界那麽詳細,分成四境十二品。


    下位、中位、上位、圓滿!


    一品帝境、二品帝境、三品帝境、四品帝境、……十二品帝境。


    一品至三品帝境為下位,對應大帝,四品至六品帝境為中位,對應帝尊,七品至九品為上位,帝境對應天帝,十品至十二品帝境為圓滿,對應的是極道天帝。


    轉著念頭,壓下內心的驚訝,陳鋒隨著那黑袍中年人踏入天驕殿內。


    甫一進入,陳鋒目光掃過,便更為驚訝。


    道境!


    入眼所及皆是道境,足足有上百之數,簡直駭人至極。


    上百道境目光紛紛凝視而來,落在陳鋒身上,哪怕沒有刻意催發自身的氣機,但那種目光自然攜帶的威勢彌漫而至,壓力如無形山嶽海嘯般的橫壓。


    一時間,陳鋒有一種小綿羊進入狼群的感覺。


    自當年劍壓九大星界鑄就無敵威勢以來,還從未體會過這般感覺。


    毛骨悚然!


    但就算如此,陳鋒劍意一顫,瞬間抵禦住那種可怕至極的無形氣機壓迫,同時,上百道境也沒有惡意,隻是好奇凝視而來便收回目光。


    不過對於陳鋒能夠抵禦住他們目光自然蘊含的威勢還是感到好奇。


    “老蔡,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一個道境目光挪移落在黑袍中年人身上,頓時開口笑道。


    “老王,這不,這位小兄弟以一塊玄級天驕令從星羅界跨界而來,我便帶他來天驕殿驗證一番。”


    黑袍中年人笑著回應道。


    聞言,一幹道境們再度齊刷刷的凝視而至,這一次他們目光內所蘊含的威勢愈發凝練,宛若實質般,各自都蘊含著一股驚人至極的道意彌漫而至,那種壓力比之前更強橫數倍。


    陳鋒不由麵色劇變,隻感覺自己的劍意仿佛要被擊破碾碎。


    凝神!


    靜氣!


    秉持劍道,劍意凝聚,抵禦住諸般道意的衝擊,饒是如此也無法真正抵禦,不過一息都不到的時間,仿佛有哢嚓聲響起,陳鋒的劍意頓時被擊破碾碎,情不自禁悶哼一聲,整個人後退幾步,麵色蒼白。


    一切太快,黑袍中年人方才反應過來,迅速釋放出自身道意護住陳鋒並怒斥。


    “你們這些王八蛋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上百道境的麵色都很不好看。


    “這些小友,十分抱歉,我們並不是有意為之,隻是聽到你以玄級天驕令跨界而來感到驚訝,一時失態。”


    被稱之為老王的道境連忙開口解釋表示歉意,同時手掌一翻,便出現一個玉瓶。


    玉瓶黑質,瞬間便飛向陳鋒。


    “這是一粒煉意丹,算是賠禮,還請小友莫要見怪。”


    “小友,煉意丹雖然不算什麽特別珍貴的丹藥,不過對你現在而言,應該有不錯的效果,再者,他們也的確不是故意的,隻是因為感到驚訝才失態,以至於對小友你造成誤傷。”


    黑袍中年人也對陳鋒說道,言語誠懇。


    “我等給小友賠個不是。”


    一幹道境們也隨之紛紛開口,並沒有什麽咄咄逼人居高臨下的姿態。


    修煉到道境者,也不是不存在那種腦回路比較奇特的人,但,大多數其實還都算比較正常,對他們而言,陳鋒隻是一個從下界來的帝境,其修為氣息隻是上位帝境而已,和以往那些破界飛升而來的人相比,無疑差距很明顯。


    但,他們卻不會絲毫小覷。


    一則是陳鋒得到了玄級天驕令,以為他得到了那玄級天驕的認可。


    二則方才第一次凝視時,陳鋒未退半步,足以說明此子的潛力過人,隻需要通過身份驗證之後,十有八九能成為人王殿天驕,突破道境絕不是什麽難事,甚至說不定能夠修煉到更高層次。


    如此,何必結下一個不必要的恩怨呢?


    說到底,他們雖然都是道境,比帝境強出太多,但放眼整個道境層次,也不過是最低層次罷了。


    一道道目光凝視著陳鋒,看看陳鋒如何選擇。


    這……也是看陳鋒此人性情的時候。


    “各位前輩,晚輩能理解。”


    陳鋒目光掃過,旋即抓住那黑色玉瓶,不徐不疾笑道,目光清澈,沒有絲毫記恨之意,陳鋒也的確可以理解,對方並不是刻意為難自己給自己下馬威,的確是因為感到驚訝而‘失手’。


    如果因此而記恨的話……未免太過狹隘。


    當然,也是因為自己雖然受傷,傷勢其實不重,迅速痊愈,劍意也重新凝聚,並且隱隱約約之間更為凝練。


    聽到陳鋒回答,看陳鋒也收下那煉意丹,一幹道境們也都露出淡淡笑意。


    絕大多數道境修煉歲月都不短,也都有相當的閱曆,多多少少能看得出陳鋒的態度是敷衍還是真實。


    不過麽,其實也無所謂,敷衍也好,真實也罷。


    解釋、道歉是一種態度,你願意接受,你好我好,不願意接受,那就這樣。


    很簡單的道理。


    “老蔡,你忙你的吧,我帶小友去見王靈。”


    被稱之為老王的道境當即說道,旋即看向陳鋒。


    “小友,隨我來。”


    “多謝前輩。”


    陳鋒對黑袍中年人抱拳一禮後,便隨著那王姓道境行進而去,深入天驕殿之內。


    天驕殿內部極其遼闊,巨大無比,陳鋒好奇,也沒有刻意去掩飾自己的好奇,修劍者明心見性,自己從下界而來,不曾見過上界的風景,好奇是理所當然,沒有必要去故意裝作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


    當然,好奇歸好奇,陳鋒卻也不會毛毛躁躁。


    王姓道境對此習以為常,因為那些初次從下界來的人,甚至有的表現得比陳鋒還要誇張,陳鋒隻是好奇而已,這般心性已經是很罕見的。


    行至盡頭,便是一道鐫刻著無數道紋的門戶,門戶呈現青金色澤,質感驚人,給陳鋒一種十分超前的感覺,很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清楚。


    王姓道境取出一塊令牌貼在那門戶中心。


    伴隨著一道道流光沿著道紋流淌,紛紛匯聚到令牌上,令牌輕輕一顫。


    “天驕殿執事王正興,身份驗證通過。”


    一道溫潤中帶著幾分冷冽之意的聲音頓時響起,旋即,那門戶在刹那分為四角收縮、開啟。


    “走吧。”


    王正興對陳鋒輕聲說道。


    踏入其內,便是一間看起來略顯空曠的殿堂,殿堂的牆壁和地板也是青金色澤,其上同樣布滿道紋,紛紛往中心之處匯聚,中心之處,則是一塊凸起的圓形平台。


    “天驕殿執事王正興,請闡述來意。”


    方才那溫潤中帶著冷冽之意的女聲再度響起。


    “王靈,此子持玄級天驕令從下界而來,我帶他來此驗證。”


    王正興立刻回應。


    陳鋒立刻感覺到一種窺探,這種窺探卻是自己的感知無法分辨來源的窺探,仿佛來自於四麵八方,來自於內外。


    “拿出天驕令。”


    王靈的聲音再度響起,陳鋒當即取出聞人氏老祖所贈予的玄級天驕令。


    天驕令便自動飛起落在那圓台上空,一道道光芒紛紛落在天驕令上,旋即,一道虛影隨之從天驕令之內浮現。


    陳鋒不由眼眸一凝,暗暗驚訝。


    那一道虛影……赫然是聞人氏老祖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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