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楷目光複雜地看著他。</p>
宋陽訕訕笑了笑,喝了口水又正色問道:“邊哥,你缺多少錢?”</p>
“……你什麽意思?”邊楷嚇了一跳。</p>
宋陽擱下了杯子:“邊哥,我和你帶過的其他學生不一樣,這你現在也看出來了。讀書期間,我肯定還會繼續做生意的,你是我班主任,以後少不了需要你幫忙。婚都結了還擠在這裏,孩子都不敢生吧?缺多少錢,我借給你!”</p>
從軍訓那邊打交道開始,兩人不算陌生了。</p>
宋陽說得如此直白,邊楷隻能緩緩地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p>
那可不是幾千塊,是三萬多塊!</p>
讓他夫妻兩個攢錢,按現在的工資得攢上至少五年!</p>
“……心理上過不去?”宋陽笑著問。</p>
邊楷感覺腦子有點暈:“咱誰是老師誰是學生?”</p>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你不想換房子,嫂子絕對想吧?我不要利息。”</p>
邊楷想著他的本事,不禁有點口幹舌燥起來,自己也倒了杯水喝。</p>
然後就說道:“你小子絕對不是來看看我的,有什麽事趕緊說!”</p>
“想請您幫著聯係一下,看學校附近哪裏能租房子的。”宋陽又望了望窗外,“看南牆這工程進度,明年建好後也可以租個鋪麵開個店。”</p>
邊楷心想果然如此,不由得問道:“你不會想在學校旁邊也開個那樣租錄像帶賣磁帶的地方吧?”</p>
宋陽想了想朱自強未來需要一個有足夠影響力的總店,若有所思地說道:“好像也可以,而且可以開大一點……”</p>
邊楷人麻了:“你到底還上不上學了?”</p>
“不衝突啊,有人打理的。”宋陽又蠱惑道,“邊哥,你要是有什麽弟弟妹妹啊什麽的,也可以介紹給我嘛。”</p>
邊楷直搖頭:“我是老師,不合適!”</p>
宋陽心知肚明他就是那種學生工作留校的,又不是正兒八經的教職。</p>
眼下這種表現,無非隻是心理上過不去這一關,而且對宋陽另有忌憚。</p>
畢竟朱自強店裏之前可是啥都有。</p>
“哎,我以後要做的都是正規生意,邊哥你太緊張了。”宋陽把話題拉回來,頓了頓就問道,“我真願意先不要利息借你這筆錢。你瞧我軍訓時候多認真?燕大的畢業證我會不想要嗎?以後絕對是學業事業兩不誤。”</p>
“……你不是就掙了2000塊錢嗎?哪有那麽多錢?”</p>
宋陽看著他不說話。</p>
邊楷看著他有點猶豫:“咱們沒那麽好的交情吧?你圖啥不說清楚,我不放心。”</p>
說實在的,他隻要不犯法,誰管他讀書期間做不做生意。</p>
“邊哥,你怎麽著也是燕大的老師,在燕京認識的人比我多多了,可能偶爾介紹幾個人給我認識就有大用。”宋陽實話實說,然後紮了一下心,“隻是小幾萬塊錢,對我來說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是借啊,又不是送,你寫借條給我嘛。”</p>
“再者說了,我是準備畢業了自己當老板的,一不要學校期間的什麽職務和便利,二不會出現什麽掛科之類的事麻煩你,三不會作奸犯科。咱們之間除了師生關係,也就隻有個借貸關係。十年時間夠還完就行,我還能逼著你做什麽你不願意的事情不成?”</p>
邊楷聽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噸噸噸不停:“我真是怕了你了……”</p>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這有什麽可猶豫的?”</p>
宋陽心想怎麽先是林棲霞對他那麽忌憚,然後邊楷又這麽緊張?</p>
他深刻感受到這個時代能夠下海的為什麽被稱之為膽子大,是弄潮兒。</p>
大家真的是有夠保守的。</p>
圓明園邊上雖然是在將來的四環外了,但還在五環裏啊。</p>
現在隻用交小幾萬塊錢就能拿一套三室一廳,那該多是一件美事?燕大給教職工的福利分房,要出的錢比市麵上低多了。</p>
邊楷還是先心神不寧地跟他聊著其他事,到了正午時分,他的老婆也回來了。</p>
宋陽起身問好,他老婆秦月娥頓時驚奇地看著他:“你就是那個軍訓時還不安分賺錢的宋陽?”</p>
“……邊老師和您感情真好,啥都說。”宋陽雖然在笑,但並沒有不好意思。</p>
秦月娥嘖嘖稱奇地打量著他,然後又熱絡地說道:“家裏地方小,去外麵吃吧。”</p>
“我請你們,軍訓時給邊老師添了那麽多麻煩。”</p>
“那像什麽話?”</p>
“那就當我跟班主任套套近乎啊。”</p>
“哈哈哈……老邊,你這個學生很有趣。”</p>
秦月娥人很嬌小,但性格竟意外地開朗。</p>
宋陽堅持到校外找個小館子,一路上聊了聊就開始邊哥和嫂子地稱呼了,也沒再提借錢的事,隻說後麵還要勤工儉學,是來請邊楷幫忙在學校旁邊找個房子租下來的。</p>
飯間便隻是閑聊,以宋陽的功力,很快就給邊楷和秦月娥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p>
“離公交站近一點就行,最好是臨街的,價格都好說。”這時候租房子,三居室一個月也不過百,宋陽並不怎麽在乎。</p>
</p>
反正隻是短期內的過渡。</p>
等告訴了他自己在西單那邊賓館的電話,宋陽就先坐車回去了。</p>
而進了屋關好門之後,邊楷沉默了一會才突然開口:“月娥,他說可以借錢給我去排隊分騷子營的房,不要利息,你覺得呢?”</p>
“啥?”秦月娥眼睛頓時亮光四射,“不要利息?憑啥借給你?”</p>
“……所以我心裏也沒底。”</p>
“你仔細講講!”</p>
看著老婆頓時異樣起來的神采,邊楷轉述了一番之前宋陽說的話,然後問:“你覺得呢?”</p>
秦月娥大受震撼:“你這個學生……不像個學生。”</p>
“就是說啊。”</p>
“人家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你還擔心什麽?”秦月娥翻了個白眼,“咱們兩個在燕京隻能靠自己,他比你讀書時候有本事多了,還要你到時候包庇他什麽不成?”</p>
“……怎麽又說起我來了!”</p>
“邊邊……楷楷!”秦月娥頓時笑顏如花,“走運碰到這麽個有本事又懂情義的學生,借嘛!咱們都認識九年了,結婚都有四年了,你不想要個孩子?”</p>
邊楷頓時有點迷茫。</p>
這不是結婚後,就碰到學校裏這幾年諸事敏感嗎?</p>
“那咱……借?”</p>
“借!”秦月娥頓時拍板,“他要是像你說的那麽有本事,我不在圖書館裏上班,去幫他打理什麽錄像帶店還錢都行!要是能住進騷子營那邊的大房子,生了孩子也可以把我媽接到燕京這邊來幫忙帶!”</p>
“……”</p>
“婆婆媽媽的幹什麽啦!”秦月娥先是眼睛一瞪,然後又目光如水,“南牆都推倒了,現在風向不是又變了嗎?你還那麽怕幹什麽啊?”</p>
“大中午的,你幹嘛?”</p>
“好啊。”秦月娥想著有機會去分騷子營那邊的大房子,就覺得渾身火熱。</p>
邊楷看著纏上來的婆娘,心想要糟了。</p>
窗戶外的南牆處,仍舊在喧囂地開鑿著。</p>
邊楷咬著牙揮汗如雨,同樣狠狠地開鑿。</p>
怕個逑!</p>
學生都有膽子做生意了,當老師的再慫下去,三十過後還能立多久?</p>
等他坐起來,電風扇吹著後背的汗滴,燥熱中帶著清涼。</p>
邊楷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午我先幫那小子去找找房子。”</p>
“嗯嗯嗯。”</p>
“晚上燉點補的。”</p>
“嗯嗯嗯!”</p>
宋陽訕訕笑了笑,喝了口水又正色問道:“邊哥,你缺多少錢?”</p>
“……你什麽意思?”邊楷嚇了一跳。</p>
宋陽擱下了杯子:“邊哥,我和你帶過的其他學生不一樣,這你現在也看出來了。讀書期間,我肯定還會繼續做生意的,你是我班主任,以後少不了需要你幫忙。婚都結了還擠在這裏,孩子都不敢生吧?缺多少錢,我借給你!”</p>
從軍訓那邊打交道開始,兩人不算陌生了。</p>
宋陽說得如此直白,邊楷隻能緩緩地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p>
那可不是幾千塊,是三萬多塊!</p>
讓他夫妻兩個攢錢,按現在的工資得攢上至少五年!</p>
“……心理上過不去?”宋陽笑著問。</p>
邊楷感覺腦子有點暈:“咱誰是老師誰是學生?”</p>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你不想換房子,嫂子絕對想吧?我不要利息。”</p>
邊楷想著他的本事,不禁有點口幹舌燥起來,自己也倒了杯水喝。</p>
然後就說道:“你小子絕對不是來看看我的,有什麽事趕緊說!”</p>
“想請您幫著聯係一下,看學校附近哪裏能租房子的。”宋陽又望了望窗外,“看南牆這工程進度,明年建好後也可以租個鋪麵開個店。”</p>
邊楷心想果然如此,不由得問道:“你不會想在學校旁邊也開個那樣租錄像帶賣磁帶的地方吧?”</p>
宋陽想了想朱自強未來需要一個有足夠影響力的總店,若有所思地說道:“好像也可以,而且可以開大一點……”</p>
邊楷人麻了:“你到底還上不上學了?”</p>
“不衝突啊,有人打理的。”宋陽又蠱惑道,“邊哥,你要是有什麽弟弟妹妹啊什麽的,也可以介紹給我嘛。”</p>
邊楷直搖頭:“我是老師,不合適!”</p>
宋陽心知肚明他就是那種學生工作留校的,又不是正兒八經的教職。</p>
眼下這種表現,無非隻是心理上過不去這一關,而且對宋陽另有忌憚。</p>
畢竟朱自強店裏之前可是啥都有。</p>
“哎,我以後要做的都是正規生意,邊哥你太緊張了。”宋陽把話題拉回來,頓了頓就問道,“我真願意先不要利息借你這筆錢。你瞧我軍訓時候多認真?燕大的畢業證我會不想要嗎?以後絕對是學業事業兩不誤。”</p>
“……你不是就掙了2000塊錢嗎?哪有那麽多錢?”</p>
宋陽看著他不說話。</p>
邊楷看著他有點猶豫:“咱們沒那麽好的交情吧?你圖啥不說清楚,我不放心。”</p>
說實在的,他隻要不犯法,誰管他讀書期間做不做生意。</p>
“邊哥,你怎麽著也是燕大的老師,在燕京認識的人比我多多了,可能偶爾介紹幾個人給我認識就有大用。”宋陽實話實說,然後紮了一下心,“隻是小幾萬塊錢,對我來說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是借啊,又不是送,你寫借條給我嘛。”</p>
“再者說了,我是準備畢業了自己當老板的,一不要學校期間的什麽職務和便利,二不會出現什麽掛科之類的事麻煩你,三不會作奸犯科。咱們之間除了師生關係,也就隻有個借貸關係。十年時間夠還完就行,我還能逼著你做什麽你不願意的事情不成?”</p>
邊楷聽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噸噸噸不停:“我真是怕了你了……”</p>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這有什麽可猶豫的?”</p>
宋陽心想怎麽先是林棲霞對他那麽忌憚,然後邊楷又這麽緊張?</p>
他深刻感受到這個時代能夠下海的為什麽被稱之為膽子大,是弄潮兒。</p>
大家真的是有夠保守的。</p>
圓明園邊上雖然是在將來的四環外了,但還在五環裏啊。</p>
現在隻用交小幾萬塊錢就能拿一套三室一廳,那該多是一件美事?燕大給教職工的福利分房,要出的錢比市麵上低多了。</p>
邊楷還是先心神不寧地跟他聊著其他事,到了正午時分,他的老婆也回來了。</p>
宋陽起身問好,他老婆秦月娥頓時驚奇地看著他:“你就是那個軍訓時還不安分賺錢的宋陽?”</p>
“……邊老師和您感情真好,啥都說。”宋陽雖然在笑,但並沒有不好意思。</p>
秦月娥嘖嘖稱奇地打量著他,然後又熱絡地說道:“家裏地方小,去外麵吃吧。”</p>
“我請你們,軍訓時給邊老師添了那麽多麻煩。”</p>
“那像什麽話?”</p>
“那就當我跟班主任套套近乎啊。”</p>
“哈哈哈……老邊,你這個學生很有趣。”</p>
秦月娥人很嬌小,但性格竟意外地開朗。</p>
宋陽堅持到校外找個小館子,一路上聊了聊就開始邊哥和嫂子地稱呼了,也沒再提借錢的事,隻說後麵還要勤工儉學,是來請邊楷幫忙在學校旁邊找個房子租下來的。</p>
飯間便隻是閑聊,以宋陽的功力,很快就給邊楷和秦月娥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p>
“離公交站近一點就行,最好是臨街的,價格都好說。”這時候租房子,三居室一個月也不過百,宋陽並不怎麽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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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隻是短期內的過渡。</p>
等告訴了他自己在西單那邊賓館的電話,宋陽就先坐車回去了。</p>
而進了屋關好門之後,邊楷沉默了一會才突然開口:“月娥,他說可以借錢給我去排隊分騷子營的房,不要利息,你覺得呢?”</p>
“啥?”秦月娥眼睛頓時亮光四射,“不要利息?憑啥借給你?”</p>
“……所以我心裏也沒底。”</p>
“你仔細講講!”</p>
看著老婆頓時異樣起來的神采,邊楷轉述了一番之前宋陽說的話,然後問:“你覺得呢?”</p>
秦月娥大受震撼:“你這個學生……不像個學生。”</p>
“就是說啊。”</p>
“人家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你還擔心什麽?”秦月娥翻了個白眼,“咱們兩個在燕京隻能靠自己,他比你讀書時候有本事多了,還要你到時候包庇他什麽不成?”</p>
“……怎麽又說起我來了!”</p>
“邊邊……楷楷!”秦月娥頓時笑顏如花,“走運碰到這麽個有本事又懂情義的學生,借嘛!咱們都認識九年了,結婚都有四年了,你不想要個孩子?”</p>
邊楷頓時有點迷茫。</p>
這不是結婚後,就碰到學校裏這幾年諸事敏感嗎?</p>
“那咱……借?”</p>
“借!”秦月娥頓時拍板,“他要是像你說的那麽有本事,我不在圖書館裏上班,去幫他打理什麽錄像帶店還錢都行!要是能住進騷子營那邊的大房子,生了孩子也可以把我媽接到燕京這邊來幫忙帶!”</p>
“……”</p>
“婆婆媽媽的幹什麽啦!”秦月娥先是眼睛一瞪,然後又目光如水,“南牆都推倒了,現在風向不是又變了嗎?你還那麽怕幹什麽啊?”</p>
“大中午的,你幹嘛?”</p>
“好啊。”秦月娥想著有機會去分騷子營那邊的大房子,就覺得渾身火熱。</p>
邊楷看著纏上來的婆娘,心想要糟了。</p>
窗戶外的南牆處,仍舊在喧囂地開鑿著。</p>
邊楷咬著牙揮汗如雨,同樣狠狠地開鑿。</p>
怕個逑!</p>
學生都有膽子做生意了,當老師的再慫下去,三十過後還能立多久?</p>
等他坐起來,電風扇吹著後背的汗滴,燥熱中帶著清涼。</p>
邊楷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午我先幫那小子去找找房子。”</p>
“嗯嗯嗯。”</p>
“晚上燉點補的。”</p>
“嗯嗯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