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園裏的生活一如往日。</p>


    學生們的生活除了課業,再就是在校園中和興趣相投的同學們一起度過閑暇的時光,又或者追逐著心儀的異性。</p>


    像宋陽和沉晴雪這種才剛入校就濃情蜜意的,堪稱校園贏家。</p>


    而進入開學後的第二個月,社團招新結束了,校園中的另一個大活動也拉開帷幕。</p>


    十佳歌手大賽在燕大已經舉辦了7年,今年是第八屆了。</p>


    在校園裏文藝氣息十足的八九十年代,十佳歌手大賽已經成了燕大裏的一個傳統盛事。</p>


    宋陽又買了一把更好的吉他,這回就放在寢室了。</p>


    但在寢室哪裏適合練習彈唱?有電視的他們寢室,日常成為其他同學聚在一起的據點。</p>


    出去談戀愛了的校園贏家宋陽的床鋪上,日常坐滿其他同學。</p>


    練習彈唱的好去處,當然要麽是湖邊的僻靜處,要麽是大飯廳旁的柿子林,又或者靜園裏的樹下。</p>


    而沉晴雪總會抱著他的手臂,把頭擱在他肩膀上,靜靜地聽。</p>


    《一葷一素》那一首已經不用練了,反正比賽雖然有三輪,頭兩輪憑這首應該都沒啥問題。</p>


    “原唱”的歌,如果歌還很好,又能自彈自唱,過於加分了。</p>


    再加上長得帥。</p>


    要不是為了朱自強那邊的銀河音像,宋陽薅一首歌的羊毛也就足夠。</p>


    現在嘛,《借》也薅了。</p>


    沉晴雪覺得這首歌更好聽!</p>


    因為這首歌是講愛情的。</p>


    高·朝部分,音調更高,情感也更澎湃。</p>


    “……可這首歌為什麽聽起來有點傷感呢?”</p>


    宋陽雖隻是小聲哼唱了一遍,但沉晴雪聽完後,還是忍不住悠悠地問。</p>


    她挽緊了宋陽的胳膊:“昏黃燈光,坎坷路;三九天,茫茫人間,刺骨涼。被風吹散,被雨淋濕,不深不冷不敢承認,天各一方又刻骨銘心來日方長……”</p>


    姑娘揣摩著歌詞中的意味,眼神就慢慢地癡了,帶著揮之不去的惆悵。</p>


    宋陽鬆開吉他,沉晴雪就伸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指和手腕幫他放鬆。</p>


    “額……要說的話,帶點傷感的歌更打動人?”宋陽想這麽說,然後又反手扣住她的手指,緩緩躺倒在樹下的草地上,看著樹枝間的稀疏星點說道,“其實這首歌……是從老了的時候再回看一生的。”</p>


    沉晴雪卻側頭看著他,彷佛他的眼中也有星辰。</p>


    宋陽對她笑了笑:“《一葷一素》裏,是年輕的人不滿足,辭別了父母去追逐遠方。年少輕狂的人,不懂得陪伴,不懂得相守。他對他愛的人,總是不懂得表達,總是會因為這種各樣的原因,爭吵、離開。等走完了固執又坎坷的半生,他才會懂得什麽叫四十不惑。”</p>


    頓了頓,宋陽重又看著天上的星,感慨地說道:“許多人回看人生,遺憾的都是年少未達成夢想。到後來,年少成了他們的夢想。當時應該陪伴的人,當時應該珍惜的感情,當時應該說的話。如果最後變成這樣,那不管擁有多少別的成就,也許都難免想著回到過去,不如平凡一生。”</p>


    沉晴雪這才明白這首歌的立意,輕聲問道:“所以……這首歌才叫《借》?”</p>


    “對。如果將來後悔了,遺憾了,就恨不得再借一生,重新來過。”</p>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從一開始就平凡一生呢?”</p>


    聽著她若有深意的語氣,宋陽笑著拉她重新坐了起來,看著她說道:“我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而且還年輕啊!所以應該說的話,我說!應該陪伴的人,應該珍惜的感情,現在都在這裏!”</p>


    十指相扣,兩眼互望。月明星稀中,她看到他眼眸中模湖的自己。</p>


    “並不是說,隻要平凡,就一定有幸福。晴雪,我有信心,我們的人生可以既精彩,又幸福!矛盾是普遍的、絕對的,存在於事物發展的一切過程中,又貫穿於一切過程的始終!”</p>


    聽著後麵半句那一本正經的話,沉晴雪笑了起來,同樣裝模作樣一本正經地說道:“事物發展的總趨勢是前進的、上升的,而道路卻是迂回曲折的!”</p>


    “加油,晴雪同誌!”</p>


    “加油,宋陽同誌!”</p>


    宋陽開懷笑著摟住了她的肩膀,多麽聰明的姑娘。</p>


    事情本是如此。</p>


    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完美。</p>


    宋陽做不到拋棄野心,所以自然難免會給沉晴雪帶去一些惆悵和擔憂。</p>


    沉晴雪也做不到完全理解宋陽,因此也會需要宋陽去關注她的感受,為她排解。</p>


    但也不必追求絕對的完美,隻要一直能這樣,想到了就聊,你說了我懂,那就足夠。</p>


    再一遍彈唱起來,沉晴雪聽著已有了不同的心境。</p>


    聽到最後“一道彩虹兩個人”,“一方樂土平凡一生”,隻覺得這就是現下的感覺。</p>


    姑娘靠在他的肩頭輕輕道:“和你在一起,總覺得特別安心。就感覺,你什麽都懂,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會替我想到。我怎麽運氣這麽好?”</p>


    </p>


    宋陽肯定地說道:“這是天注定的,並不是運氣!”</p>


    沉晴雪昂了昂頭看他,近在遲尺的眼眸中和嘴角邊都是笑意。</p>


    她緩緩環過手去,閉上了眼睛。</p>


    而後便從口中,甜到了心底。</p>


    ……</p>


    除去上課和談情說愛,宋陽也開始認真完成著給已經定名為普羅飛司集團的品牌全桉策劃。</p>


    而這回,自然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宣傳切入點。</p>


    不,兩個:再加上李平即將入手的魯省泰平足球俱樂部的冠名讚助。</p>


    雖說是運動隊,和普羅飛司集團現在主打的服裝品類不太搭,但宋陽自有點子。</p>


    李平是多大一款爺?他的資金實力加上宋陽的眼界,完全可以將泰平足球俱樂部的整體形象一開始就設計出名流範。</p>


    訓練、比賽時穿運動服,也還有其他社會活動吧?</p>


    最主要的是,運動服飾這個品類也不錯啊。</p>


    借著這個機會,不僅整個競技體育圈,後麵全國還有校服市場呢。</p>


    90年代直到新千年,哪個學生沒有關於讀書期間肥大運動校服的記憶?</p>


    隻要名氣打出去了,王波和宋國偉一起同樣能做!</p>


    他這才安穩了一個星期,這天晚上正和沉晴雪坐在圖書館的桌子旁“自習”,旁邊忽然蹲了個人。</p>


    董立明小聲說道:“邊老師找你。”</p>


    “啥情況?”宋陽看向他,沉晴雪也望了過去。</p>


    “我不知道……打電話到了宿舍樓,然後讓我找找你,他說先在家裏陪客人。”</p>


    宋陽懂了,看著沉晴雪道:“那先送你回宿舍,然後我過去。”</p>


    沉晴雪搖了搖頭:“沒事啊,老師找你就快點過去,我自己回。”</p>


    “行。”宋陽捏了捏她的手,收拾好東西就跟董立明一起離開了圖書館。</p>


    董立明邊走邊問:“邊老師怎麽會這麽晚找你?”</p>


    “我哪知道?”</p>


    “戴燦說你在邊老師家還租了間房,當做辦公室。”</p>


    “……你怎麽話這麽多?”</p>


    “我還沒去過呢!”</p>


    “快回宿舍吧你,都跟你說了先安心學習。”宋陽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快速度,“辛苦你來找我了,明天請你吃包子。”</p>


    董立明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p>


    就幾個包子……帶我玩啊!</p>


    宋陽幹脆一路跑步過去,就當做是夜跑鍛煉了。</p>


    到了那邊巷口,就隻見一台棕色的勞斯來斯停在那。</p>


    之前見過的李平司機和另一個保鏢站在車旁邊,而附近則圍了不少驚奇的人。</p>


    宋陽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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