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印不見了,臉上也很清爽。


    他坐到另一個沙發上,喝了喝水,坐在那看著姚佩華。


    「太陽神的桉子要提醒什麽?」姚佩華問道。


    宋陽笑著看她:「哪有大半夜交代工作的。」


    姚佩華抿了抿嘴。


    「要是我真瞎玩女人了,你是不是真要管我?」


    姚佩華抬頭看著他,眼神清澈:「沒誰能管你。你想做什麽樣的人,當然是你自己決定的。」


    「可是你想管我啊。」


    姚佩華咬了咬牙站起來:「我知道,你知道我喜歡你。那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我媽媽是個傻瓜,我爸爸眼裏隻有利益,你讓我看到了最美好的感情。你去江城,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他坦明了心意,姚佩華心跳快了一些,馬上又說:「我不是想管你。我比你大八歲,我隻想著把事業做好。我就是覺得,她會想通的,你們為什麽都要自己傷害自己?」


    宋陽笑了笑:「她讓我壞一點,好忘記我啊。你也是,說了你好多次了,為什麽總說將來隻做好事業?沒有什麽是完美的,你都過了三十了,真要繼續一個人下去?」


    姚佩華眼裏泛起些酸意。


    她是隻能隱藏自己的心意,把心思和精力都寄托在公司的事上。


    得見滄海,哪裏還能有餘光去留意自己的那瓢水?


    可現在這算什麽?親耳聽過沉晴雪那樣說之後,她不是沒動過心。


    但年齡、身份,全都是她告戒自己的理由。


    於是她斬釘截鐵地說:「我就一個人過!但是,我想管你!你是要壞給她看嗎?那不如找個女明星,鬧得人盡皆知就行。難道你還時不時給她打個電話,說你今晚去了夜總會?」


    「你想多了,我哪裏是故意壞給她看?」宋陽看著她又氣又堅決的模樣,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是真變了,你這樣半夜還等著我,很危險的。」


    姚佩華看著他的眼神,表情不由得一僵。


    自從認識他,這是第一回那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以前有沉晴雪,他看自己,如同看其他的女人一樣。


    後來是老板和下屬,純粹因為工作。


    但此刻,是侵略性十足的熱烈。


    而這又是個酒店房間。


    沒等她說什麽,宋陽胃裏又不太舒服起來。


    看他到了衛生間裏,聽著他嘔吐的聲音,姚佩華心亂如麻。


    他確實是變了,所以姚佩華也覺得心裏有什麽最美好的東西破滅了一樣。


    但是認識他的三年來,心裏漸漸滋長起來的情愫卻沒更改。


    腦海裏有個小人在催促她:這是最好的機會!他們倆好像真沒戲了!大八歲怎麽了?你好看!


    但也有另一個小人提醒著她:會老得很快的!而且,他現在真的變了,他心裏還有那個忘不掉的人。況且你忘了?他父母怎麽可能接受你?你心裏過得去?


    時至今日,姚佩華也終於明白,人有那麽複雜。


    哪怕是那個非常痛恨父親不忠的自己,竟也在宋陽和沉晴雪那麽好的時候隱隱期盼過他們之間發生點什麽。


    隻不過她一直能告戒自己那樣不對。


    後來真的發生了什麽,姚佩華隻感覺自己是真的有罪。


    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為什麽今晚要衝動地來管管他?為什麽要親口說出自己的心意?


    不也是隱隱期盼著什麽嗎?


    宋陽再次出來時,隻見她眼淚撲簌簌地掉。


    平日裏那女強人的形象蕩然無存,就像個無助的小可憐。


    走到她麵前時,宋陽已經抽了兩張紙巾,輕輕幫她擦了擦眼淚。


    姚佩華不禁微微抬了抬頭,看著近在遲尺的他。


    兩人之間,沒有這樣親密過。


    就好像之前隻由沉晴雪獨享的溫柔,此刻有了她一份。


    藏匿已久的情緒一瞬間衝潰了她,姚佩華驟然抱住了宋陽:「你別變壞。你要是需要人陪,找我好了。」


    「……這是什麽話?」宋陽歎了一口氣。


    「我就偷偷的,像做夢一樣。」姚佩華喃喃說著,「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太老了,你父母也接受不了我。我不希望你變壞,如果晴雪妹妹,或者不管是誰,將來你有重新想一心一意對待的人了,我也就沒有遺憾了,我繼續專心做事業。」


    宋陽默默被她抱著,過了一會抬起了手,環著她的腰:「你需要這樣卑微嗎?」


    姚佩華在他肩膀上哭著。


    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也有點遺傳了母親。


    為什麽愛上了一個人之後,會這樣迷失自己呢?


    姚佩華覺得自己還沒有沉晴雪勇敢,至少她能就這樣離開。


    可能是因為,現在懷裏的這個人,姚佩華始終還相信,他就是那種最好最好的人吧。


    ……


    朝陽初升,宋陽從夢中醒來。


    被中人已離去,所以宋陽有點恍忽,仿佛是真的做了一個夢。


    但殘留的香味,還有一些痕跡,卻是真實的。


    他覺得自己又背上了一筆債。


    姚佩華口中說得多卑微,她對感情的期許其實就有多大。


    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堅持三十年,從不輕易許人。


    現在,是宋陽過去的假象迷惑了她,是這個過程裏發生的事牽累了她,才讓這一切突然發生。


    宋陽還記得當初對沉晴雪,他做了多少準備。


    專門打造的自己的家,在雙方親人前的許諾,然後才鄭重其事。


    但和姚佩華,就這樣隨意,就這樣陰差陽錯地發生在了這家酒店裏。


    宋陽坐在床頭發了一會呆,就打電話給粱泰:「改個時間,明天再回去吧。」


    說罷洗漱好起來,到隔壁敲了敲門。


    姚佩華過了好一陣才來開門,像是無事發生一樣回複了平日裏的模樣:「我洗漱一下就可以出發了。」


    「出發什麽?明天再回去。」宋陽反手關上了門,「繼續去躺著。」


    姚佩華這才有點尷尬起來,鑽回被窩之後腦袋也縮了進去。


    宋陽坐在床邊,無奈地把被子扯下來,看著她睫毛不斷顫動的緊閉雙眼。


    「看我啊。」


    姚佩華還是不睜眼。


    宋陽給逗笑了:「就你這鬼樣子,還說偷偷的?那以後到公司,你也這個鬼樣子?」


    姚佩華總算是睜開眼睛了:「我沒睡好。既然今天不回去,那我補覺。」


    意思是之前以為要回去,不就神色如常?


    現在這不是私下裏被堵床了嗎?


    姚佩華現在的情緒也很複雜,衝動之後的不安才是心裏的主色調。


    然後就看他脫下外衣鑽了進來。


    姚佩華更加忐忑起來,心跳很快,不知道現在這算是什麽。


    畢竟昨晚說的話確實好丟臉,什麽叫需要人陪就找我好了?


    宋陽伸手過去,把她抱住了,腿都搭了過去夾起來,就見她雙手攏在身前抬頭跟小獸似地看著自己。


    不安又期待的眼神。


    「嫩草好不好吃?」


    姚佩華陡然臉一紅。


    她垂下眼睛:「不用你提醒我老。」


    「不是啊,挺好的。」宋陽開著玩笑,「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也就我這樣的嫩草喂得飽。」


    姚佩華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怪怪的!


    感覺太怪了,突然之間就已經這麽親密了,說著這樣的鬼話。


    但現在這個懷抱的感覺,確實又溫暖,又溫柔。


    姚佩華感到沉醉。


    宋陽輕聲說道:「別想過去了。早跟你說過,不關你的事。也別管將來了,搞得那麽卑微。那麽多有本事的人,我為什麽就欣賞你?隻喜歡就會放肆,但愛會克製。你克製過自己,我為她克製過自己。現在沒有她,我就不用克製了。昨天晚上,可不光是因為我喝多了酒。」


    姚佩華知覺得心裏如同蜜糖流過。


    這話的意思,他之前也有喜歡過自己嗎?隻不過因為身在一段感情裏,會選擇克製、選擇忠誠。


    「我又不是聖人,你知道多少人饞你嗎?」宋陽不老實地動了動手,「隻不過以前我也一樣,偷偷饞饞算了。現在嘛,嚐到了,是嫩牛肉。」


    「……」姚佩華一時不習慣這種親密的感覺。


    「也不用藏著掖著。」宋陽把她抱好了,頭擱在胸口,「挺好的,你已經熟透了,我不用像哄小孩一樣哄你。很輕鬆,我喜歡現在這種感覺。」


    可此時的姚佩華,覺得自己也像個小孩。


    所以她才害怕:「不!就這樣,我不想讓她知道,讓你父母知道,讓舅舅他們知道!」


    「……你真那麽想的?」


    姚佩華沉默了一下,雖然心裏酸溜溜的,但嘴上卻有點倔強地笑了笑:「老牛吃嫩草啊!隻不過我挑食而已!」


    這短暫的沉默就出賣了她,宋陽低頭看了看她。


    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被窩裏冷了這麽久,現在有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在這,想那麽多幹什麽呢?


    「那現在餓沒餓?」


    姚佩華心頭一陣晃蕩,咬著唇點了點頭。


    對她來說,仍舊有傷害著沉晴雪的負罪感。


    但是,又別有滋味。


    變壞就一起變壞吧,這世間又有幾個好人?


    粱泰打不通宋陽房間的電話,過來想問問今天是不是有別的安排時,走到門口才意識到有點不對。


    如果有安排,老板當然會說。


    沒有安排,那就別管。


    直覺讓他看了看姚總的房間,然後趕緊離開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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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老牛吃嫩草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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