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平雖自詡為私家偵探,但最主要職業就是拍攝名人隱私,或為情感危機的夫妻搜集對方出軌的證據,雖然也曾經為刑警部門跟蹤過幾次犯人或嫌犯的線索,但是對犯罪心理學的了解僅限於《沉默的羔羊》。


    謝一帆靦腆地說道,“我隻是一個協警,說得好聽點就是一名輔助警察,平時的工作是社會聯防巡邏,手裏能握的隻有一條警棍,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什麽大案要案。我倒是有一個同學,他自己就是一名心理側寫師。”


    “他告訴我,心理側寫師最有名的就是曼哈頓的犯罪精神病學家jamesbrussels。二十世紀的五十年代的,一個自稱f.p.的炸彈瘋子在紐約陸續的安置炸彈,造成多起重傷事件,同時不斷向警方跟報社寫信挑釁,傳統的刑偵手段對此無能為力。james根據所掌握的資料,對於炸彈瘋子進行心理分析,得出了十一條結論,甚至大膽的預測了炸彈瘋子被逮捕時的穿著。基於這些分析,警方最終捕獲了罪犯,驚奇的是他符合james的每一條分析,甚至連衣著也絲毫不差。”


    兩個人邊說邊走,一會就來到了老吳布置的陷阱附近。


    “那幾棵刻著標示的樹之間便是陷阱的位置。”吳棟用手指著遠處幾棵藏在大霧深處的黑色的影子說道。


    宋俊平停下來四處打量了一下。


    這裏距離原來的營地還有一段距離,位於山穀中一段較為平緩的坡道,除了一片蒼黛凝重的林木的陰影,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群毆,這裏還真是一個好地方。


    “你們在這裏等一等。”宋俊平止住大家說道,“我一會就回來。”


    他探下身子慢慢移動,仔細觀察著泥地上的腳印。根據腳印的大小、深淺和花紋,這裏共出現過有四個人。其中三個人的腳印來來往往相當雜亂,而第四個腳印則主要集中在陷阱旁邊。宋俊平明白那是一個女人的足跡。


    張莉莉的足跡!


    宋俊平突然發現泥地裏麵居然有一枚彈頭。


    “果然沒錯!安樺的槍果然是杜蔚傑他們偷走的!這幫家夥還真的就開槍了!”


    他從泥裏小心地取出了這枚彈頭。


    這枚子彈是7.62mm的51式手槍彈,可適用於51式、54式、80式手槍。子彈完好無損,還未被激發過。


    宋俊平疑惑地看著這枚子彈,莫非是子彈卡膛?他小心地將這枚子彈裝進口袋。


    離他不遠處的地上有一根斷裂的竹棍和一根血跡斑斑的木棒,他撿起來看了看。


    看得出,這場戰鬥真的很慘烈!


    宋俊平走到陷阱旁邊,一左一右有兩棵大樹,一根拇指粗的藤條一端綁在其中一棵樹上,另一端繞過另一棵大樹垂落在陷阱裏。


    這種藤條學名叫印尼藤,是熱帶森林中最常見的棕櫚科攀緣植物,最長可超過180米,最粗可達到6公分。


    張莉莉也許就是借用這根印尼藤救出了陷阱中的人。


    宋俊平沿著張莉莉的腳印,來默默推演還原整個故事。


    張莉莉離開隊伍,飛奔著跑到了決鬥現場。她之所以如此確定這個地方,很大原因是這個極佳的決鬥現場是她之前借采野果的時機早就物色好了的。


    她隻知道決鬥現場,卻不知道決鬥的時間。等她趕來的時間,人早已離開。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陷阱旁,看到了掉落裏麵的人。


    她拚命扯下了一棵藤條,將一端係在一棵樹上,另一端打了一個活結,伸進陷阱用活結套住那個人的身體,然後借助另一棵樹,將那個人艱難地拉了上來。


    宋俊平跟著一行足跡來到了陷阱下麵的山穀,那行已經灌滿水的腳印裏殘留著淡淡的血的顏色,在泥石流衝過的岸邊停住了。


    滂沱的大雨中,張莉莉抱著徐鵬飛的屍體,無助地走向了山穀中奔騰的泥石流。


    為了這個男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也改變了太多太多。她不惜撒謊,不惜曲意迎合,甚至不惜被一次又一次地被利用,一次又一次地被傷害。她所做的一切,隻是希望他能幸福,能快樂,能更好地活著。可是如今,這個男人卻死了,她的希望幻滅了……


    她閉上了眼睛,抱著自己準備最心愛的男人的屍體躍進麵前滔天的濁浪之中。


    她突然站住了。


    她猶豫了。


    她彷徨了……


    宋俊平再次來到這個陷阱旁,扯開了敷在上麵偽裝用的枯枝敗葉,裏麵黑乎乎地什麽也看不到,隻有陷阱裏積水搖曳著的微光。


    他衝幾個人招招手,謝一帆、吳棟和伊溪立即走了過來。


    宋俊平指了指陷阱,“你們拉好藤條,我要下去看一看。”


    “裏麵很危險,全鋪滿了尖刺!”吳棟接著解釋道,“野豬很聰明,普通的陷阱根本就困不住它們,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


    “這種印尼藤很結實的。”宋俊平一手拿著一根熒光棒,一手抓住藤條,並在手腕上纏了幾圈,“你們隻要抓緊藤蔓的這頭,慢慢把我放進陷阱裏麵就可以了。而且另一頭還係在樹上,絕對不會有事。”


    宋俊平說完就抓住藤條,身子懸進了陷阱中。


    謝一帆和吳棟緊緊握著藤條,一點一點地往下放。


    固定在另一棵樹上的藤條突然解開了!


    宋俊平懸著的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謝一帆和吳棟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宋俊平朝著陷阱底部的一排排的尖刺掉落了上去!


    熒光棒落入了水中,陷阱裏頓時一片漆黑。


    宋俊平死了?


    “快來幫幫我!”二個人轉過頭,隻見伊溪抱著那棵大樹,死死抓住已經鬆開了的那一段藤蔓。


    吳棟趕緊跑過去,和伊溪一起將另一端重新固定好。


    掉落水中的熒光棒突然又浮了上來,宋俊平的身體離尖刺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幾個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伊溪稍微遲疑一下,宋胖子就在這個陷阱裏徹底交代了。


    宋俊平撈起熒光棒,幾根木棒削成的尖刺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肉。他抬頭看了看,從落入的姿勢和棍棒上的血跡可以推斷出,受害人先是被刺穿了大腿,緊接著另一根木棒進入了身體刺穿了腹腔。


    受害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掙紮就已經死亡了。


    宋俊平扯了扯藤條,幾個人一起把他拉出了陷阱。


    謝一帆正要向坐在陷阱旁邊的宋俊平道歉時,卻被止住了。順著宋俊平的目光,他發現了陷阱後麵不遠處露出一個圓形的鐵片。


    宋俊平走了過去,扒開了這個土堆,隻見裏麵埋著幾件破爛的血衣,而那把圓形的鐵片其實是被倒著埋起來的兵工鏟的鏟子,上麵用石頭歪歪扭扭地刻著兩個字:複仇!


    這是一座衣冠塚。


    鏟子上的字原本還被咬破了的手指寫了一遍血書,隻是血跡早已被大雨衝去了,隻在兩個字的淺淺的印記中留著暗紅色的痕跡。


    複仇!


    這個女人麵對滔天濁浪之所以沒有跳下去,不是因為她的猶豫,而是為了複仇!


    她一定是想起了那個殺死她男人的凶手,和那個利用她男人的主謀。她憎恨他們,她憎恨這個世界,她憎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就是他們才奪走了自己的最心愛的男人!


    於是,她便執行了第一個瘋狂的計劃,不但要殺死凶手和主謀,還要殺死這裏的每一個人!


    如果她的第一個計劃被打亂的話,她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備用計劃!


    那個打亂她計劃的人,她也一定想好了更加冷血的虐殺計劃!


    宋俊平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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