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講一個關於我身上一件物品的事情,也是我爺爺親身經曆的事情。


    那是一九七九年冬天,包產到戶的改革春風還沒有吹到華北的農村地區,大包幹集體製下的人民還隻能吃地瓜幹喝玉米麵,溫飽仍然是個問題。我爺爺家好些,我爸被寄養到了家庭富裕的他大舅家,少了一張嘴,多多少少富餘點糧食,緩解了我爺爺家其餘六口人的吃飯壓力,再加上我爺爺給人蓋房子賺取額外的公分,饑餓問題不是很嚴重。但其他人家就不是這樣了,那時候不光人餓,任何需要吃食的東西都餓,就連老鼠都餓的牙齒長了一寸。“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是那個時候最正式的寫照。


    那天北風吹的正緊,幹冷的風刮過大地,吹在人臉上就會像被刀子割的一樣生疼。爺爺的繼父在屋門口蹲著看著天井裏光禿禿的樹枝被風吹的晃來晃去,感覺這樹就要被連根拔起了似的。這時候,自家的大門突然“咣”的一聲被推開了,跑進來了一個小孩子對著繼曾祖父就喊:“二爺爺!不好了,我爺爺喊你過去,我奶奶發瘋了!”繼曾祖父“噌”的站了起來,把破棉衣使勁兒裹了裹喊起我正在睡午覺的爺爺就跟著小孩子走了出去。


    我爺爺剛睡醒還有點懵,大北風打在臉上打的我爺爺睜不開眼,邊跟著繼祖父走邊問道:“出啥事了啊?”


    我繼祖父沒有說話,那個小孩子扭過頭說道:“叔,我奶奶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就團在床上不起來把頭埋在被子裏,然後一直在那裏笑,剛剛突然就跳了起來發瘋了。我爸爸和我爺爺好不容易按住她,我爺爺讓我和我哥哥們分別來喊你們家和我三爺爺四爺爺他們家。”


    繼曾祖父聽到後皺了皺眉頭,攬著小孩大步的加快了速度。我爺爺心想:好好的人怎麽可能說瘋就瘋呢?


    都是一個村的,不一會兒就到了那個小孩子家裏,也就是我爺爺的大爺(大伯,北方一些地區喊大爺,我的曾伯公)家。隻見其他兩家的男人都已經到了,正幫忙按住發瘋的女人。四個男人分別按住兩個胳膊兩條腿把女人牢牢的安在床上,而那個女人衣衫不整披頭散發一邊“嘿嘿”的笑著一邊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拚命掙紮著。我爺爺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事情,有點手足無措,而且感覺很慌張。


    “誌國!快過來!幫我按住你大娘!”曾伯公看見我爺爺趕忙喊道。


    “啊?”我爺爺沒反應過來,繼曾祖父推了他一把,他才“哦”了一聲向前走去。我爺爺剛要去按,曾伯公鬆手鬆早了一點,兩人的交換沒銜接上,女人的那隻胳膊一下子抽了出來,嘴裏“啊啊啊”的叫著瘋狂的揮動著手臂,把其他三個人打的連連後退鬆懈了手上按壓的力量。女人一下子猛的掙紮開來,然後嘴裏發出巨大的尖銳的叫聲向門外跑去,這尖銳的叫聲聽的旁邊所有人頭疼發暈。


    “快攔住她!別讓她跑出去!孩子在外麵!別傷著孩子!”曾伯公一看連忙喊道。


    這時候女人已經跑到了門口抬起腿就要邁過門檻,嘴裏發出尖銳的叫聲,眼珠子發出尖銳的精厲的綠光,然後目光定格在了幾個孩子身上,嘴角詭異的笑著就要往孩子那邊撲過去。而我繼祖父當時離的最近,趕緊上前兩步飛起一腳踢到了女人的小腹上,女人衝力受阻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幾個男人趕緊又衝過去把她按住。按住她後,女人腦袋高高揚起,呲著牙齒眼露凶光試圖咬那幾個按住她的男人。


    “快把她拉進屋,別讓外人看到!”曾伯公著急的喊道,這時大門外已經占了幾個看熱鬧的外人。


    “翠蘭,你趕緊帶著孩子先離開這。”曾伯公指揮著他的兒媳婦把幾個孫子帶走。


    這時候門外邊進來了個人,曾伯公趕緊迎了上去:“先生,您可來了,您得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兒。”


    雖說破四舊運動整了不少陰陽先生,但在我們那邊陰陽先生比較受人敬重,挨的整比較少,大部分都還好好的。陰陽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就跟著曾伯公進了屋,女人一看到陰陽先生目露凶光的瞪了兩眼,然後掙紮的更厲害了。當時我爺爺正使出全身的力氣按著那個女人也就是他大娘的左手,心裏不禁奇怪:怎麽這麽大的勁啊!


    陰陽先生看著發瘋的女人,從包裏掏出了兩把艾草點了起來,扔在了女人的腳下,讓我爺爺他們把女人拉到艾草邊上。女人似乎很討厭艾草的味道,拚命的扭頭不去聞,但還是吸進去了不少,不一會兒女人的身體就軟了下來好像沒有力氣了。


    這時候陰陽先生走出了裏屋,走到外屋,然後把繼曾祖父他們趕了出去,隻讓我爺爺那一輩的四個男人和曾伯公留了下來。然後陰陽先生在外屋開始指揮他們五個男人怎麽做。


    “把她扒光!”陰陽先生命令道。


    “啊?”四個小輩很難為情。


    “趕緊把她衣服扒了!你們都是一家人還怕什麽?”陰陽先生催促道。


    我爺爺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另外幾個人,雖然和他們互為表兄弟,但自己畢竟是改姓過來的,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這時候,曾伯公發話了:“扒啊!你們愣著幹嘛?趕緊扒!”於是幾個男人三下五除二的把女人身上的衣服扒了,然後自覺的把頭背了過去不看女人。


    “你們扶好她,把她腿微微張開下,站在燃燒的艾草上。”陰陽先生又命令道。


    這個行為隻好由曾伯公和他兒子來做了。


    “好了,那個叔你盯著嬸的身上!”陰陽先生這句話是對著曾伯公說的,“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在動。”


    陰陽先生這話一說我爺爺他們都好奇的心癢癢,都想扭頭看看什麽東西。這是曾伯公看了一會兒說:“有!有個黃豆大小的東西在她身上亂跑!”


    “對!就是那個!”陰陽先生催促道,“趕緊一把捏死它!”


    “啊?”曾伯公一愣,那個小黃豆似的的東西卻好像聽到了要捏死它似的,“呲溜呲溜”的在女人身上上躥下跳,跑動的更快了。這個小東西不是在皮膚表麵,而是在皮膚裏麵。曾伯公捏了幾次沒捏到,那個小黃豆從左**跑到右**從腹部跑到背部又往脖子那裏跑。


    “捏死了沒?”


    “沒!它太快了!”


    “它現在在往哪跑?”


    “它正在脖子那裏來回繞,好像想衝上去。”


    “什麽!”陰陽先生聽到曾伯公說那個小黃豆在脖子那裏還想往頭上跑二話沒說就衝了進來,一隻手一把就掐在了女人脖子身上,“畜生!”然後另一隻手“唰”的對著小黃豆捏了下去,沒想到那小黃豆更加迅捷,“唰”的就跑到了後背上躲開了陰陽先生這一捏。


    “快捏死它!後背最好!”陰陽先生著急喊道。


    我曾伯公二話不說,左右開弓,兩隻手成鑷子狀捏了下去,電光火石一瞬間正好將逃竄的小黃豆捏住,曾伯公抬頭看了看陰陽先生。


    “捏爆它!捏死它!”陰陽先生喊道。


    曾伯公雙手一用力,“砰”的一下,那個小黃豆爆掉了,然後女人身上傳來了淒慘的“吱吱”的聲音。


    陰陽先生目不斜視鬆開掐著女人脖子的手摸了把汗轉身走了出去:“把她扶上床,給她蓋好被子,休養幾天。”曾伯公趕緊跟出來不斷道謝,我爺爺他們也跟了出來。陰陽先生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然後說道:“你們四個出去繞著這房子周圍一百步找找看看有沒有剛死掉的什麽動物,如果沒猜錯,死掉的應該是隻老鼠。”


    我爺爺他們四個趕緊出去找果然不一會兒在西北方向的柴火垛上發現了一隻碩大的死老鼠,身上還是熱乎的,這老鼠光尾巴就有三十公分長,拎著大約沉個十幾斤,這是我爺爺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老鼠。


    四個人把老鼠拿回去,陰陽先生說就是它在作怪,這老鼠不知道多少年了都已經成精了。曾伯公好奇地問:“它為什麽找俺娃他娘啊?”


    陰陽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是嬸子最近身體太虛弱了,勞累過度,吃的太少,精神透支,陰氣太重,特別容易被上身。二是,你們家最近應該殺了窩小老鼠,是這個畜生的子孫,剛好被它看到了,所以它來報仇了。”然後陰陽先生站起來說:“行了,我走了。讓嬸子這幾天好好休息休息。”


    曾伯公稍微尷尬的說:“那個你看你需要點什麽,國柱,去拿點糧食來給先生帶上。”


    “不了,糧食還是給嬸子吃吧。我不需要什麽,鄉裏鄉親的,這隻大老鼠我帶走了。”然後陰陽先生把那隻大老鼠拎起尾巴裝進了口袋裏。


    “啊,他不會要拿回去燉著吃了吧!”我爺爺看著陰陽先生要了那隻十幾斤的死老鼠心裏想道。而陰陽先生似乎看透了我爺爺的想法,笑著對我爺爺說:“不是給我吃的,給我家那隻貓吃的,這是好東西。對了,過半個月你去找我一趟,我給你個好東西。”我爺爺一臉雲裏霧裏的看著陰陽先生背著鼓鼓的包走了。


    我爺爺牢牢記著日子,過了半個月,便迫不及待的懷著好奇去找了這個陰陽先生。陰陽先生一看我爺爺來了,笑著讓我爺爺坐,然後從屋裏取出了一個長約一寸半寬半寸半公分厚的白色方塊,上麵還刻畫了紅色的紋絡。


    我爺爺接過那個東西左看右看看不出個名堂,問這是啥啊?陰陽先生拿出個錦包笑了笑說:“這是那隻大老鼠的板牙。”


    “臥槽!”當時我爺爺就嚇得把那個大板牙往桌子上一扔。


    陰陽先生哈哈大笑,用錦包把牙齒裝了起來推給我爺爺說:“沒事,我都浸泡處理過了,還用朱砂刻了紋,這可是好東西,給你兒子孫子戴吧。”我爺爺一開始還不想要,然後陰陽先生說:“你兒子不是屬鼠的嘛,拿著吧,你孫子也用的著的。”然後我爺爺就拿著了。


    順便提一下,十幾年後的我出生了,屬鼠的,而且是大年初一的生日,再早一會兒我就屬豬了。


    我記得小時候我爺爺給我那個牙齒的時候我還特別開心,那時候不知道這是啥東西,以為是塊玉石,天天在那抱著啃,直到長大了我爺爺給我講了這個事,我感覺心裏嘴裏非常不是滋味。我爺爺看著我一臉難受相還笑咪咪的跟我說:“沒事,你爸當年也天天抱著這個東西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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